卢俊义1-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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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哎,过去的人,这些地方认真得很哩,不象我们现在有的人,专玩假世务,当面说的些好听的话,脸一掉,倒撂到九霄云外去了。
旁人心送,顶多脑子里头想着卢俊义单人独骑在路上跑着,唯有吴加亮想得最多。因为他是军师啊,军师不容易当哪,要能决策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要能料事如见。军师把眼睛朝起一闭,就在这块想了:唔,卢俊义此刻上了路,他再怎么赶,今天到不了大名,最早也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到大名。到了大名之后,官府一定要派人来拿他,因为告示已经上了墙了。官府派人来拿他,他还是拒捕,还是束手受缚到公堂?他如果拒捕,我就要派一支人马去接应他,迎接他上梁山来共聚大义。他刚才是答应拒捕的,他会不会到了时候又不拒捕,束手受缚到公堂呢?吴加亮想到这个地方,忍不住一声喊:“啊——呀!”一个个本来把眼睛闭着,都在这块心送的。就被他这一声“啊呀”一吓,一个个眼睛一睁,都回了头了,不送了。好在又没有打票,来回自如。一个个不约而同心里都有句话:“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出了大事了!”为什么这么吃惊呢?就因为吴加亮喊了一声“啊呀”。啊咦喂,声把“啊呀”有什么了不起?不,这要看是什么人喊哩。吴加亮是军师,你不是随便喊“啊呀”的呀,不象我们啊我们嘴里一天到晚喊“啊呀”多哩;挤公共汽车,被人踩了一脚,“啊呀!”皮鞋后跟掉下来也要喊:“啊呀!”一天能喊几十个“啊呀”。还有的小青年走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一声:“啊呀!”什么玩艺?只顾忙着去跳舞厅,舞票忘记拿了。还要跑回家去拿舞票。一天不知要喊多少“啊呀”呢。军师嘴里喊到“啊呀”,就不同了,一定是有了重要的大事了。他这一声“啊呀”,把旁边的宋江吓坏了:“军师,你老为何惊慌?”“三哥,这是学生之过也。刚才我欠思虑了。”“此话怎讲?”“刚才我问他:如果官府派人来拿你,你还是拒捕,还是束手到公常?他说:卢某问心无愧,当然先束手受缚,到公堂再为辩白。后来我劝他拒捕,他才答应拒捕。他这个人是方正君子,说一不二,他回到大名一定还是束手到公堂,他答应拒捕,是为了脱身,不得已才说的呀。他如果束手到公堂,遇到个好官嘛,尚可活命,如遇到个赃官,得了狗男女的钱财,恐怕卢员外要屈打苦招,那一来就有杀身之祸。”“啊呀!军师,我们立即派人去把员外追回?”“他人已上路,追也无用了。凭卢员外骑马的本领,我们山上还无人可及,追也追不上。如果派戴宗贤弟驾神行法,带学生同往,即使追上他,这个人的脾气我有数,他绝不会相信我的话,也绝不会跟我们回头。”“啊呀!军师,这便如何是好?”“容学生再来斟酌。三哥!我们不必再蹲在这个地方了,在这个地方又想不出个章程出来,即使有了章程,也还是要回山发令点兵,我们不如先行回山。”“好的,我们就先回山吧。”
大家一起回到码头口,人上人船,马上马渡。到了前山金沙涧码头,登岸上马,到了山上待客厅口,大家下马,一起到忠义堂上入座。宋江都急坏了:“请军事赶快想个良策,把卢员外救出龙潭虎穴。”“三哥,学生比你还要急啊。这件事一时还想不出个章程。”军师站起身,走来踱去,抓耳挠腮。过了一会工夫,“有了。”两个指头在太阳穴这个地方摸了两下子。吴加亮聪明就在这个地方。“请问军师有何妙计?”“谈不上妙计,还不晓得这个章程能用不能用,说出来与三哥斟酌。”“好,是什么章程?”“在学生看来,最好派人去暗保。”“暗保?”“唔”。“好,暗保可以随机应变。照这一说,派哪一位贤弟去呢?”“唔,去的人不容易找哩。第一,要快,要能赶在员外前头到大名,去迟了就没得用了。第二,去暗保的这一位兄弟,要着实有点学问,还要有点本领。”“军师言之有哩。你看哪位贤弟去比较合适?”“你老不要烦,好在我们山上人多,只愁没事,有事不愁没人做。”吴加亮脸朝过一掉望着下首班中两位喊:“戴宗,时迁。”“有!”“有!”戴大爷跟时二爷两个人到了案前:“寨主,军师,小弟戴宗。”“老时。”“见寨主军师请安。”“二位贤弟少礼。你们二位贤弟去最合适了。戴宗贤弟有神行法,可以跟时迁贤弟共驾神行,赶在卢员外前头到大名。上一次去你是个帮差,这一次去你就不是帮差了,你们两个人的斤两是一样重。你们到了大名以后还住那家吴四房客栈,因为你们熟悉了。你们每天就坐到吴四房客栈门口察看动静。这一次卢员外回去,官府必定要派人去捉拿卢员外归案。那时你们就要注意了,假如员外拒捕,你们二位贤弟就保护他出城,然后你戴贤弟就拖着卢员外一起驾神行,把他拖上梁山。如果员外束手受缚到公堂,屈打苦招,关进监牢,你戴宗贤弟在公门口蹲过的,你就花钱代他铺监。把句话给你,你多带些金银细软去,随便花多少钱,哪怕把金啊银的铺起路来走,譬如说,狗男女是花的一万,你们就花十万;他们是花的十万,你们就花百万。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如何要把卢员外的命保住。——时迁贤弟。”“军师。”“你的担子就更重了。卢员外如果下了监牢,戴宗贤弟是代他铺监,要上下买通,保护员外,但是这对狗男女,说不定要对员外暗中下毒手。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万一他们暗中下毒手的话,这就要仰仗你贤弟了,你要在暗中保护员外。你如能保得员外油皮不损一块,汗毛不少一根,回山时代你贤弟记大功一次。如果卢员外被他们暗中杀害了,哼哼!你贤弟不要以为你往日在梁山上功居第一,那时莫怪我翻脸无情,一定要按山规枭前示众。”时二爷一听,吓了一大跳。两只眼睛就望着军师,手就不住地抓脑勺子,没有开口。心里有话:我的乖乖!这一来卢俊义的头等于是我的头,他有头我就有头,他没头我就没头,我一天到晚就等于把自己这一颗头拎在手上玩。这个差事太难了。所以时二爷没有开口。吴加亮一望:“哈哈哈哈,贤弟,你不必多虑。凭你贤弟的功夫,你的阅历,你的武艺,我们梁山的第一能人,我相信这件事你贤弟一定可以办好。”吴加亮狠哪,这叫先把千斤担子给你挑,而后再来顶高帽子把你戴。他晓得时迁就欢喜藏高帽子,只要高帽子给他一戴,他浑身的骨头就酥了,周身没得四两重,人就飘起来了。果然不错,时迁听了这话,把头一点:“老时遵命。”
戴宗跟时迁两个人走了。宋江还是不放心:“军师,这两位贤弟先赶到大名去保护卢员外,固然是好,恐怕还不能算是安全之策。时迁贤弟灵机虽好,轻功盖一,但是硬功不行;戴宗贤弟是神行盖一,但是本领不算高明。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派几个人去?”“学生也正有此意。派哪个去呢?这样吧。——你们两旁的诸位贤弟听了,哪位贤弟自告奋勇,前往大名,去保护卢员外?”“有!”“嗯——有”。两声应声。第一声答应得非常有劲:“有!”第二声不大有劲:“嗯——有。”为什么不大有劲的呢?哪晓得第二个是硬被笫一个拖出来的,他本来并不想去。第一个答应的是拼命三郎石秀,第二个答应的是病关索杨雄。石秀的胆大,不然就称得起拼命三郎了嘛。他是居心要到大名去保护卢俊义。你石秀想去,你就一个去咧,他不,他还要再拖一个人去。他心里怎么想的呢?一个人去办事也可以,但是路上没得个做伴的人,太冷清。跟杨雄是拜过的弟兄,两个人一起去,路上可以谈谈说说,所以就把杨雄硬朝外拖。杨雄先还不肯,想朝下赖,因为这个差事事关重大,不敢担当。石老三硬拖,没得办法,所以才应答了一声“有”。石老三这一次上当吃苦,就吃在这个上头。他如果一个人去倒也罢了,他偏要把个杨雄拖着,哪晓得到了离大名不远的地方,杨雄忽然得了病了,而且是重病,睡在床上人事不知。石秀急死了,把他丢下来吧,又不忍心,只好陪着他,请医生来代他治病。等到杨推能上路了,已经迟了。这时候两个人到了案前:“寨主,军师,我二人见寨主、军师请安。”“二位贤弟少礼。倘若卢员外回到大名遭难下狱,等你们到大名,大概已经定罪了。不管是将卢员外绑赴刑场,还是发配充军,到那时戴宗和时迁二位贤弟就势单力薄了,你们二位贤弟要想方设法,哪怕拼命,也要保住卢员外的性命,不能误事。”“遵令。”石秀、杨雄走了。“军师,假如这次卢员外被定死罪,就地正法,虽然前后有他们四位贤弟前往,恐怕还是不够啊。那一次你们到江州劫法场救我的时候,全山的人都去啦。这次如真要劫法场救卢俊义,他们四个人就够了吗?”“是啊。只因为梁山离大名太远,只好一步一步地来。我看,最好你我也吃趟辛苦,亲自领兵前往大名。”“好,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吴加亮手一抬,摘了一支令箭,“呼延灼,金大坚,萧让。”“有!”“有。”“有。”一个武的,两个文的。三个人到了案前:“寨主,军师,呼延灼见寨主、军师请安。”“我二人有礼。”“三位贤弟少礼。令箭一支。这一次我跟三哥和诸位贤弟前往大名,你们三位贤弟在家守山,各事要小心一点。”“得令!”“遵令。”“遵令。”三个人退下。吴加亮又摘了一支令箭:“吕方,郭盛。”“有!”“有!”“二位贤弟。令箭一支,到校场调精壮儿郎两万名。大队上路,你们二位贤弟就保护三哥,左辅右弼。待从大名回来时,三哥油皮未损一块,汗毛不少一根,算二位贤弟的大功。”“得令!”吕方、郭盛也下去了。”吴加亮望着两旁:“诸位贤弟,下面我就不一一发令了,除了留守的人以外,其余的人都随大队同往大名。”“是!”大家稍作准备之后,一起到校场祭旗。祭过军牙大纛旗之后,随即到码头口,人上人船,马上马渡。湖面上的船只就象漂的荷叶瓣儿仿佛。金大坚、萧让跟呼延灼送到码头口,回山守山,大队人马到了对岸,随即上路,奔河北大名。
前后一共有四起人奔大名了。哪四起?第一起是卢俊义单人独骑,笫二起是时迁跟戴宗,第三起是石秀跟杨雄,第四起是寨主、军师亲领的两万大军和众头领。且慢,你说书的一张嘴,先交代哪一起人呢?按理应该先交代戴宗跟时迁,因为他们是驾的神行法,跑得快,先到大名,但是卢俊义没有到大名,他们先到也没得事做,所以我下面还是要先交代卢俊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