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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过渡时期-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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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我,不知所图为何。喝茶的时候,我对两位老总说:对于生意人来讲,有两个寸金,一是寸土寸金,二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有事你们就忙去,不用全陪。我这样说也是为自己着想,没人陪很没面子,有人陪也很麻烦。两位老总说:没事,没事,今天的工作就是陪领导,要让领导吃好,喝好,玩得开心。我说:我们都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你们千万别跟我们耗呀。马总说:江主任客气了,江主任是青年才俊,前程无可限量,兄弟今后就指望江主任在张秘书长、刘市长、马会长和程关长面前替我美言,兄弟今后就指望江主任给碗饭吃呢。老陈听到这里,一口茶喷了出来,他跑进厕所冲了把脸,出来就说:这壶茶现在才喝出一点味道来。

  那天晚上,周来来找我,要我陪她去打保龄球。这项运动我本来很有兴趣,只因为没有进步才打得少了。打少了就不想再往多打。再说跟周来也是才认识,尽管她是个女同志,我也不一定非要陪她打球。我说,太累,想早点休息。周来知道我在找托辞,就在我床上坐下,看着我,双眼一眨也不眨。她说:江主任,你真的一点也不认识我了?这个女人坐在我对面,身着超短套裙,上身是粉红色,下身是天蓝色。从我坐的位置看过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条深不见底的沟。她有一头齐耳短发,色质亮丽,颜色深沉。鼻子高挺,双唇湿润,两眼迷漓。说句老实话,在湖边钓鱼时,我一眼看到周来,就为她的风骚、性感和美丽怦然心动。她要是在大街上漫步,一定会引起交通事故。她现在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和汗香。

  我当办公室主任时,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公安局的兄弟打来的。他叫我去接两个人,地点在云雾山大酒店。这种事对我来说已经不新鲜了,我当了三年办公室主任,为这种事已经出动过三次。到了大酒店,公安局的兄弟对我说:男的说是你们一哥,你核实一下。说着递给我两张身份证,一男一女。我让公安局的兄弟把女的带来看看,几分钟后那女的进来了,她穿了件迷你连衣裙,一头秀发披泻在肩。看到她的一瞬间,我有一种脱氧的感觉,那时我想起一名言: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尽管已是阶下囚,她并没有惊慌和不安的表现,她双眼直视我,我从她眼里看到了委屈、气愤和无奈。这个女人身份证上写的名字是周来。我对公安朋友说:把证件还给他们,让他们走。然后我拍了拍那个朋友的肩膀,说:欠你一个人情。一哥出了这种事,按规定应该由一哥的领导去领他回来,我作为他的下级,显然没有资格去领他,这完全是我的朋友给我面子。一哥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参与此事,如果周来没有告诉他实情。当然这种事捅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给某些人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尽管第一次见面,这个女人就让我脱氧,隔的日子久了,我还是没能一眼就认出她。倒是她的名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天晚上,周来想用她的万种风情打动我,但我不为所动。我承认,我后来还是为她动心,因为她楔而不舍,一定要把我记忆深处那不太亮丽的一页撕开。一般来说,在那种场合见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能忘就忘。至少我的看法是这样的。但她不这样看,她说她愿意跟谁睡是她个人的事,这不丢人。她还说;那天的插曲让她很不高兴,她不喜欢这样。但认识我她觉得很开心,她说,这是缘份。她这样一想就把那天的不开心给忘了。老实说,她这个想法把我打动了。

  六

  有一天我带办公室两位女同志去西京酒店吃饭。我退下来后这两个同志天天来我办公室纠缠,说是自从我退下来后就没请她们吃过饭。人家都是升官晋级才请人吃饭,我退下来反而要请她们吃饭,由此你可以知道这两位同志以前对我是一个什么态度。请吃还得在西京,别的地方不去。其实西京就一个贵,我去过第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两个女人叫了一桌菜,却很少吃,象两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把我晾在一边。她们叫的菜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我叫的尖椒炒鸡蛋又老是上不来。到结帐的时候还是没上来,我一生气,经理就说八折。其实折不折只有她知道,但我就不好再生气了。我从车库里开车出来,看到两个秘书一人拿了一包薯条,站在路边吃得有滋有味。气得我够呛。

  回单位有两条路,一条旧路一条新路。旧路除了要绕弯,还有一座桥,桥头设卡,要收五块钱。五块钱不算什么,问题是我有洁癖,不愿意碰钱。大家都说钱最脏。我叫财务的小王给我办个路路通,半年也没给我办下来。这一点也可以理解,因为我已经退下来了嘛。新路不绕弯,但据说跨了两个管区,当初修路时没协商好,路修好了就开始扯皮,其中一方就在路口设路障封路,又不封死,留了一个车位的缺口。搞得每天高峰期都大塞车。我不知哪根神经有问题,拣了条新路走,走到一半就看见前面摆开了车龙。我赶紧把车刹住,离前面的车大概一个半车位。我这是留一条后路,万一塞个没完没了,我扭头就走。我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就听见后坐的小姐失声惊叫,如见鬼魅。跟着我眼前一片模糊,感觉挡风玻璃给拧得七零八落。我花了十分钟找眼镜,直到后坐的小刘再次失声惊叫:天啦!什么东西跑到我乳沟里了。我才知道它的准确位置。

  我下车看后面到底是一辆坦克还是一辆装甲车,原来只是一辆捷达小轿车。它把我推了一丈来远,自己却在老地方呆着,除了箱盖鼓了起来,其他地方居然安然无损,要命的是前面有一辆大卡车,尾拖上还挂了几条大铁链。这不成了三明治吗?

  要命的还不是撞车,而是车要进厂,少则七天,多则半月。也就是说我在一到两个星期内没有“脚”。那时我才知道退下来的难处,难怪老陈一退下来就叫着要买私家车,当然叫到现在还是没买。撞车后的第三天,老陈来找我,说他儿子出了车祸,叫我帮手开车送医院。我说:车进厂了,我帮你叫一辆出租吧。老陈一听满脸的不高兴。这也可以理解。出租他也会叫,还用求我吗?等出租时我还给一个做医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叫他关照。朋友正在打麻将,听说出了车祸,问撞了哪儿。我说撞了手,他说:锯掉。老陈听说锯掉,脸就黑了。后来老陈整天对我黑口黑面,直到听说我真的出了车祸,差点丢了小命,他才解除警报。我跟老陈有这么一段插曲后,他觉得我这人实诚,没有花花肠子,值得信任,可以跟我玩了。他有时还会把刚听来的荤段子讲给我听。要说荤段子,我满肚子都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一说起荤段子,老陈就把他的牌友丢在一边了,害得他的牌友对我很大意见。


下篇:监管时期——《幸福生活》
第二章

  一

  有一年单位组织处级干部去游三峡,因为三峡大坝快建好了,据说有些景点将沉到水里。大家就决定去赶赶末班车。在重庆大街,我看到很多人拿着一根棒子和两截麻绳。他们大都光着膀子,衬衣搭在肩上。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叫棒棒军。其中还出了个作家,把自己的生活写成了小说,后来还搬上了银幕。在我生活的小城,如果有人手拿一根木棒和两根麻绳在大街上走,一定会被保安请进派出所。昔日的这块蛮荒之地如今是改革开放前沿,大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安全感。有人手里抓住根木棒,大家免不了要担心,天知道这根木棒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这也不是盛世危言,南村就有一个扑头党,专拿木棒一类的东西敲人脑袋,打昏了再抢钱财。南村也有类似棒棒军的人,他们是车仔帮,成群结队,每人推一部两轮板车猫在某个显眼的位置等候顾主。我装修房子时曾找了一个车仔帮的人,一吨瓷片搬上七楼,讲好的价钱是一百元。他一听乐颠颠地搬开了,后来才知道这一百块钱不好挣。几个来回他已经直不起腰,搬到最后他到底把一箱瓷片摔在楼梯上。

  在重庆街头,我看到棒棒军肩挑背扛大为感动,这是因为我小时候天天上山砍柴。我上小学前天空是蓝的,山青水秀。我小学毕业后天空是灰的,山秃了,水也浊了。生产队只管分粮食、蔬菜,却不管柴火。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是摆在第一位的。这第一位的东西生产队不管,偏要老百姓自谋出路,可把我们这些穷孩子害惨了。俗语有云:兔子不吃窝边草。可乡亲们首先就把窝边草吃了。一开春,青草才露头,生产队就号召乡亲们连根刨起,这叫积肥。那时煮饭的柴火有两种,一是稻草,一是茅草。稻草不经烧,煮一餐饭要烧一大捆,而且早稻草要留下来喂牛,二季稻草要拿去积肥。茅草经烧,但村前屋后的茅草早几年就叫人刨断了根。所以上山砍柴就是孩子们的必修课。一担茅草能卖一块五毛钱呢。砍柴的程序是这样的:鸡叫头遍起床,吃炒冷饭;揣上烧饼,步行,路程从十几里至三十几里,随着年龄增大,路也越走越远,因为近一点的山头给人刨光了;爬山,爬到半山腰天已蒙蒙亮;寻找厚实的草丛,舞起镰刀;日上竿头,就着泉水吃烧饼;在岩洞里午休,等烈日把茅草晒干,以减轻重量;太阳偏西,收集柴草,扎成捆;下山,越走越沉重,三步一歇,五步一停,挨到家时天已黑尽了。读四年级以前,天天盼放假,喜欢逃课。在水沟里捉鱼,树上抓鸟,池塘里游泳,在山坡上滑草。干什么都比在学校里磨屁股强。五年级以后,盼着天天上学,最怕放假,一放假就得上山砍柴,这哪叫人干的活呀!我现在有一个毛病,就是老含背,为此没少挨领导骂。领导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把胸挺起来吗?这毛病就是那时落下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肩上的担子一天天加重,营养却一天天减少,能不含背吗?可这事还不能跟领导讲,让领导知道你这么没来头,前程就玩完了。

  除了砍柴,还有很多必修课。打猪菜是一种。这差事我爱干,我如果有孩子,就让她天天去打猪菜。这比在小班里看图认字效果好,包你几天就把所有杂草的品名、特性搞得清清楚楚。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打猪草可以集体活动,男男女女一人一只小篮子,满田野里乱窜,实在打不到猪菜,还可以拔点青菜充数,只要不是拔自留地的,公家的多一点少一点也没人管。那时就知道公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另一项功课就很不好玩。我说的是拾粪。对粪这东西真是爱恨交加。它很臭,从动物的下水道里出来的东西都很臭,但能增加土壤的肥力,生产队大大的需要。粪就是工分,人粪最臭,也最值工分,其次是狗屎,再次是猪屎,最不值钱的是牛屎。家乡有句话叫吃在外面,屙在家里,我觉得比吃在羊城讲得好。真是爱之恨之一言难尽。拾粪还有个缺点,就是要独自为战。人多了有竞争,一堆屎要分做两份,不划算。独自为战的后果是越走越孤独,战果越大,孤独越甚。

  我在南村口岸时,对苦力很同情。因为他们干的也不是人活,这还不说,还得准备挨骂。码头上的管理人员比联检单位的大爷们的脾气还坏,动不动就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所以洋垃圾大举入侵时我第一个反对。国家后来制订政策,限制洋垃圾进口,允许进口的也要大卸特卸,我又举双手赞成。我说最好的办法是拒敌于国门之外。因为有进口就得卸,卸起来,直接受害的是苦力,间接受害的是国民。那些东西又烂又脏,难保有核污染。有个苦力得了骨癌死了,我老觉得是给洋垃圾害的。南村的垃圾佬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我天天想着砸他们的饭碗。我退下来后还有人想买凶杀我。好在马丽耳目众多,杀手刚拿到定金就给她的手下发现了。这样我就欠了马丽一个人情,她救了我一命。当然你可以说这是马丽编的故事,我就曾经这样想过,但这样想我就象个小人,所以我只好当作欠了马丽一个人情。

  一哥知道我对洋垃圾怀着深仇大恨。有一次召集垃圾佬开会,就让我去作报告。他这叫投羊入虎口。我在会上神侃了五个小时,侃得垃圾佬们一个个直眨巴眼睛。最后刘市长出面说情,要我网开一面,说是历史问题要让时间来解决。我这叫胳膊掰不过大腿,只好自己把胳膊放下来。马丽后来实施一个战略,把垃圾赶到深山里。真让我哭笑不得,这不是祸害山民吗?

  我小时候在乡村的田野里纵横驰骋,肩上掮着一筐粪。心里倍感孤独。那时我就想着要发明一种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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