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替本宫挡着 作者:江陵春(晋江vip2013-03-12完结,宫廷侯爵)-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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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是莉莉丝vs萨麦尔
☆、外甥与舅舅
亲妈最终都没忍心让孩子叫哪吒。
“还是按照排行叫吧,六郎六郎的,这天下那么多六郎……”想收人也分不清。
孩子他妈内心迷信了下。
越是上层阶级,口头越和下层宣传着科学理智的,其实越讲究这个。
与此同时,南朝的中宫也于这月生下一子,因这个时代南北通信不方便,也是等秦方好的六皇子都满月了不少时日后,再得到了这个消息。
照辈分算起,这个是辽帝嫡子舅舅的魏帝嫡子,还要比他小侄子再小大半个月。
“听说父皇可是高兴了呢,”贞贵妃与姐姐说道,“还没满月就给起名了。”
她脸上看着是喜庆而笑,实则心里发酸。早些年贞妃的生母南朝华贵妃原本也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得意人物,甚至连正室嫡妻都能斗上一斗。
那里想到帝王之薄情,当年都得换的“老人”现在真就只是些宫里的老人了。亲生的父皇如今宠信小少女去了。
换成旁的小少女便是做上了宠妃,贞贵妃以魏帝女儿的身份都能啐一句“死不要脸狐狸精”。然而目下的这个前朝荣福帝姬,不但年轻貌美,连身份都比她生母来得更正。
贞贵妃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贞贵妃,便是脾气再如何改,一个人生性的骄傲是难以磨灭的。
但毕竟是比以前成熟得多,这一刻她也不会一不高兴就和人翻脸。这宫中,谁脸上表情露的最多的,死得越快。
秦方好也淡淡地瞥过她一眼,看着这和乐恭顺的外在表情谁会觉得贞妃实则心里对父皇生恨呢。
别说她,秦方好对老牛吃嫩草那套也鄙夷,“既然是咱们的弟弟,也是六郎的亲舅舅,那咱们也该有些回礼。”
“就依姐姐的话。”
“你我都要有所准备,”秦方好又嘲道,“便是咱们的六郎也要对这个舅舅有所‘表示’。”
贞贵妃掩唇而笑,“可不是这样么。”
这不过是姐妹间私底下的说笑,秦方好也不怎么在乎。
侄子都比舅舅大,外孙子都满月了,做外公的还在“老当益壮”。
要真以这个侄子的名义贺舅舅,外孙子的名义贺外公——真不知道她们南边的父皇会是什么表情。
但说到底,这也不过就是姐妹间的玩笑,作为南朝公主,以女儿的身份对父亲的不屑。玩笑说得过分些,也不过出出心里的恶气。
然而当贞贵妃真说,“虽说是父亲的喜事,但两朝如今都有欢庆,姐姐也不要冷落了母亲。”
母亲,自然贞贵妃想表达的意思还是秦方好的“生母”,曾经的原配魏后。
说起来这位“贤后”也挺亏,以为能在特殊时机博个好名声为养子夺嫡制造机会,结果哪料得自家老头这把年纪了还对着个小少女花心——更坏的是,竟然还被他们整出嫡子这种生物来了,实在是搬石砸脚,太亏了。
秦方好根本就没应贞妃,“好好守着我们的本分吧,平平安安,你也就得过这些时日吧。”
贞贵妃见姐姐的表情淡淡的,心知自己大抵是说错了话,不解释让人误会,道歉则把自己鼓动搅浑南朝夺嫡的意思给挑明了,一时红着脸不知道该不该说。
等再坐了会儿,她便站起告辞,不再多逗留。
秦方好看着她拘束着行礼的样子,其实心中并没有一点火气,而只是觉得她很辛苦。
贞妃在这个年龄能做到这样,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吧?年轻的时候,谁没些中二病呢?
知错能改,并且愿意慢慢地转型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又怎不是一个又前途的人?
“你的心思我知道。”秦方好说道,“我也没放在心里,你毕竟年轻,有些事并不如你想得简单。”
贞妃低头,“谨听姐姐教诲。”
“这不是什么教诲。”秦方好轻摇头而笑,“你现在这样太过小心了。”
“姐姐,您这是……”贞妃年轻如玉的脸上显出几分诧异。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不如你。”
“姐姐是过谦了。”贞妃想道,姐姐年轻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能在两朝皇宫混下去,还一步步到了女人能得的至高位上,至少比她是强得多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秦方好却只是对她赞许道,“你比我优秀得多。”
不用出生入死,不用经历亡国被俘,也不用担上各种道德的包袱——贞妃秦臻容的一生,只要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明白自身的谬误而进行转型,那么荣华富贵将是一辈子中被应许之事。
而秦方好自己,她却明白,终其一生她都是转不了型了。
不过人么,只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活着总是过自己的日子。
“好好地做自己的本分,”秦方好对贞妃说道,“这不是对你的告诫,亦是自勉。”
“是。”
贞妃心带着感激而离去。
贞贵妃的意思她又怎么不明白?
父亲这样的作为,冷落生母,为老不尊……她心中是有恨的,对于南朝再出了个年幼的嫡子而可能会导致朝廷夺嫡内乱的隐患,因而更是坐观其成。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贞贵妃的生母和原配嫡妻实在说不上是友好,这两个女子在之前漫长的岁月中结怨,互打擂台。但也或许是如今到了北朝后,贞妃反对中宫姐姐有了点依赖之情,也或者只是觉得有必要联手,贞妃自己身份不显,于是变相鼓动着姐姐支持嫡母,也算是出口恶气。
“只是为了出口恶气吧?”
无人的时候,秦方好自言自语,“为了出口气而赔上自己,又得不到半点好处,何故窜上窜下呢?”
她如今已经是北朝后宫第一人了,也有嫡子这一块王牌,只要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地坐在这个位子上,不显露出额外的错误,那么便已经是天命富贵了。
窜上窜下,用她魏帝女儿、辽帝妻子的这一重身份为踏板,搅乱南朝未来的朝政,用夺嫡之争买下隐患?
说穿了,就算让她诡计成功了又如何?南朝乱了,得益的是北朝,是高津予,又不会在她的职务之外再多付份工资,或者增添荣誉什么的,一点都不实惠。
秦方好现在就已然在一个好局面了,便该守着这份好兆头,多动多措,邵东少错,这才是这个层面上真正的事故。
皇帝的利益,并非是中宫的利益。
在这一道上混,秦方好对如何区分利益相关方最是有心得——没这个眼色,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最后北朝还是给南朝送了份贺皇子降生的礼物,因北朝如今自矜是战胜国,而南朝是有求者,庆贺皇子降生的礼物便不如南朝贺北朝中宫生子时来得殷切,更多时候,更像是高津予和秦方好作为女婿女儿个人名义的回礼,而非南朝有求北朝时,带着厚重礼物,大肆来贿赂北朝上层求人说好话时的样子。
北朝不用求人到南朝说好话,北朝还是战胜国。
用的也不可能是中宫姊妹私底下戏谑的“外甥贺舅舅”、“外孙和外公”那样的玩笑,以高津予的手段,便是有意已想到要插手搅乱南朝未来夺嗣之争,如今也不会在明面上留下一个话柄。
“你家那位不是才班师回朝,家里如今乱哄哄的,你倒想到我这儿来。”
时隔几月,秦方好所生的小六郎都将至周岁,得了南朝发放工资补贴的北朝大兵迅速开工,将金人赶出了中原。
游牧民族本不事生产,后方补给不足,不能短期获胜从敌方得到资源,到了粮食稀缺的淡季,他们自身的情况就不妙。
南朝、北朝毕竟是有着农耕大国优势,只要稍让他们缓过来神,后续就能奋起把侵略者赶出去。
战后,南朝签下天价赔款合约,此后使得两朝都需长时间休养生息。
高梅月的夫家卫氏,夫婿、公爹、大伯等都己陆续班师回朝。
趁着捷报连连,天下欢庆的时刻,高梅月便到宫中连见中宫。
“男人们的事儿归男人,往后天下可就太平了。”高梅月笑着,“我也当来见见您。”
压低了声,“往后您有大富贵而至,妾身就是想见到您也不易了。”
秦方好心里被她吓了跳,然而脸上却仍是宠辱不惊,只是装作不懂地扯过去,“别胡说这些,你家里还好吧?”
这问的自然是她的夫家。
“有娘娘和陛下的恩典在,家里又哪会不好?”高梅月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丈夫和她说的一桩事,“早先金人的大汉由我北朝败退,旧伤复发而亡。如今他们倒和咱们算是结仇了。”
“那又如何,敌人来戕害本国的土地子民,难道我们就该乖乖投降,让他们夷平我们的城,作践我们的人了?”
高梅月噗嗤一笑,“娘娘你至今还是没改了昔日的脾气。”
秦方好淡笑,“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
小江:春天都到了,完结还会远吗?
匿风:……冷
☆、中宫与皇后
高梅月噗嗤一笑,“娘娘你至今还是没改了昔日的脾气。”
秦方好淡笑,“也罢了。”
她还能如何?
“是非成败转头空。”
即便是目下的北朝,成王败寇,处于胜利方能对她一生经历加以美饰。到了百年后,甚至终有一天直到北朝也化作历史的尘埃,一切的言论为新统治者服务的时候,她又将是一个被人翻出打倒的角色。
所以到了秦方好这个层面上,她是真正的不在乎了。世间万物,荣也不过一时,辱也不过一时。
是非成败,转头皆空。
高梅月听着却觉得这实在是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说道,“此句不错,娘娘还能再得下句吗?”
秦方好窘了下,这实在是他人的名句。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时不时地会在脑海中翻倒出一些句子,正如平日引用成语一样自然,然而问到出处时她却无法回答。
“哪还有下一句,我又不是女博士。”
高梅月很是不相信,“您就谦虚吧。”
事实上,秦方好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语文老师,撂出了上句,自己忘了下句而已。
出上句对不出下句,总不能让她临时来个万能下句。
——是非成败转头空……从此帝王不早朝?那事该坏大了。
秦方好毕竟没这般无聊,在崭新的一年中她的日子又恢复起了往日的忙碌。
“中宫就是个劳碌命,”她带着点抱怨的口气,“每年又这么些节日宫中必要设宴,宗族里又总少不了长辈寿辰娶妇嫁女。春日有蚕礼,三年一度又要选秀……”
操不完的心,办不完的事。
这是中宫的职责,正如社稷是皇帝的职责一般。
高梅月纯粹是笑她矫情,“有的忙碌总是好事儿,能者多劳,大家可不是要依靠着娘娘您么。”
“也是。”揽得事多,她手上的权利也大。坐着有人来求,总比跪下求人好。
“您可别忘了咱们小六郎周岁,”中宫是皇子的生母,高梅月也不过随口说句,“如今天下太平,兵戎不起,自是百姓之福。”
秦方好点头,心有戚戚焉,“亦是我等之福。”
自前朝末年至今,天下动乱已然近十载。
当最后的金人为在北的辽军驱逐出玉门关外,剩下的只是中原饱受战乱,哀鸿遍野的黎明百姓。
如今的南朝北朝,都将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
战争结束,南北联盟却再度和谈,两国永不相犯,更以辽帝与魏帝的名义,在边关竖起了翁婿会盟碑。
对于国内,两朝都大施德政。
在秦方好之子六郎周岁的时候,北朝皇帝也以皇子周岁为由施行一系列德政,更大赦天下。
小六郎周岁宴的排场比起满月、百日大了不少,赏赐流水般地入了交泰殿。
虽是知道如今对于战后情绪低靡的国内,急需制造一个兴奋点,然而秦方好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一个小小的婴儿如此高调地暴露于人眼前。
终于,当孩子的父亲大办宴席,又要给孩子起名的时候,秦方好实在忍不住对高津予劝道,“陛下对六郎的恩宠太甚了。”
高津予表情让人捉摸不定,很难由他的态度分析出什么,“中宫是觉得孤哪里做错了。”
“陛下何来错。恩宠自然是好的……但咱们小六才不过是个周岁大的婴孩,我只怕他受不得这般厚重的恩宠。”
秦方好没有说出的话埋在心中。原本帝王将相身份娇贵的嫡子从来就是难得的,生下不易,养大更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