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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你妹!替本宫挡着 作者:江陵春(晋江vip2013-03-12完结,宫廷侯爵)-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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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而她想到,自己如今是个北人了。

  倒不是说她会屈从于“嫁夫随夫”的思想,而是,如今确确实实,供奉着她中宫奢华生活的是北朝民众的税收。

  她吃着的是北方的米面。

  便是为了这一饭一餐的恩养,秦方好也不会希望北方生灵涂炭。

  政治虽然是肮脏的,但参与战事的却是百姓,百姓终只是无辜的……无论上位者们用着什么借口,打着“正义”的旗帜,哪怕是“民族大义”,打仗伤亡而死的,第一线却都是汉人!

  若说什么大义的话,都比不上现实中因战争而起的民不聊生。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进行的战争,不管两家上位者用的是什么口号,实质上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在□头发黄皮肤的人,这是同室操戈。

  “我听说西面这些个月新节度使总报不安定?又有海边几个港口说有海寇在的?”秦方好说道,“南边的情况也说不得好,在这个时候打仗……”

  “您今天是怎么了,听着像是糊涂了。”高梅月见她这样有些嘲笑,“往常也是挺精明的人。一个国家哪个时候边境上没点事儿了?西面的事儿年年都有,哪里远离中原,不得教化,民风彪悍些,寇匪为害也是常有的。朝廷怎么会为了这些事儿对南人退缩了呢?”

  秦方好叹了口气,确实是她多事了,只要不到“攘夷必先安内”的地步,中原王朝的内斗还少吗?

  这一个个的王朝,说穿了,大多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人同室操戈。

  死的都是同胞,然而究其原因,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野心家开辟的几个王朝,为了帝王将相,某些个人的私利而死。

  但秦方好又能做什么?

  矫情、白莲花地和皇帝说,死的都是我们民族的人,同室操戈不好,所以陛下咱们交枪缴械,避免流血发生。

  ——然后南人就能冲过防线来住咱们纳税人的房,花咱们纳税人的税收,睡咱们纳税人的女性家属。

  亡朝之际,胜利方多的是要给己方打工仔小弟兑现好处的时候,每一个朝代的覆灭,胜方对败方的抄家、灭口可绝不会手软。

  虽然是同一片土地上的华夏儿女,但大家都是逐利的,都想升官发财,抄了人家仓库,塞满自家仓库。

  想到这儿,秦方好也不犹豫了,“刚才这话是我想左了。”

  如今的南北之战不仅仅是汉人和少数民族的战争,现实中也是大家保卫家园的战争。

  秦方好不想再做俘虏,自然北方百姓也不想被南朝大兵没收家产。谁都想过好日子。

  “你呀。”高梅月嗔怪道,“大事上看你爽利,小事上又要多心。”

  秦方好随着她笑了笑,“还不是有你提醒着。”

  其实高梅月时常来她这儿也是在表面一种态度:至少,中宫虽然“休养”却并没有被从北朝上层逐出。

  更兼高梅月是皇族宗室,这又是份看重。

  “您没事就好,也免得人牵挂。”高梅月话中也作安慰,“你还有两个小的呢。”

  这么一说起来秦方好倒问了起来,“他们现在还好吧?”

  “陛下的孩子,哪会‘不好’。”高梅月索性也多透了些话给她,“您那个妹妹还真不像你。”

  “怎么了?”这么说倒让人担心起来。

  高梅月来了个大喘气,“虽是不如、不像,难为她也硬撑着。”

  “确实是难为她了。”一边顶着后宫的压力,一边是两朝开战,舆论的压力你。

  “虽然人笨了点,用的办法土气点,旁人还真多输给她这份毅力。你这妹子也忒耿。”

  即便是听着高梅月这么说,秦方好也是能体会得到贞妃会遇到的压力。

  无疑这是以前自己常要面对的状况。

  贞妃毕竟稚嫩,撑到目下这个地步,却是凭着一股毅力,也很是不简单。

  离开了保护,其实成长只是一瞬间的。虽然痛苦残忍,却经此磨练出了能力。

  当秦方好在明光宫中住了十天后,辽魏之间在新野打响了第一战。

  几千人间的热身战,在双方都透了试水的意识下,战果未明,双方伤亡人数相当。

  而由此,两朝后方的朝廷中各起了新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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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作者需要撸毛撸肚子了……这几天更新的还勤奋吧?

  来来来,大家快来夸小江

  ☆、北望与南望

  南北朝第一战双方都持了试水的心态下发动,新野初战的战果胜负暧昧。

  平原之上作战,辽胜于魏;渡江作战,则魏胜于辽。

  两国国力相当,在这个时期,南方地区的经济生产能力尚未远远超过北方诸州,同时,刚刚历经前朝覆灭,实战中磨砺,南朝的军队整体实力也正达到最佳的水平。

  而在平原作战,辽国的兵种以骑兵见长,一般而言,以骑兵对抗步兵的优势是明显的。

  几千个人小战役的试水,北朝仅仅略胜,双方死伤人数相当。

  但就此战单纯而言,这样微弱的胜面实在让北朝方气愤不安:骑兵对抗步兵,兵种优势在,赢是必定的,输才是怪事。而如今优势却显现得并不十分明显,至少在北朝方面众人的看法是骑兵冲击步兵,没打得人家死伤大半,只剩下一二去报战败的人——前景实在令人堪忧。

  自然朝中总会有官僚以己方主力兵力未抵而措词搪塞,卫氏精锐未至,而正规军亦未至。然而战争向来是讲究于军队士气,首战不利,一而衰,再而衰的道理众人都是明白的。

  此战足以敲响北朝方面应有的警醒了。

  而无疑对于寻求统一天下的南朝来说,此战的劣势使得朝中一定的保守派对战争前景作出了无望的预期:他们是真正失利的。

  两国正面战场尚未开战,魏国朝中已有人始言求和。

  这些人也并非全真如民间戏文中说的“懦弱”、“书生误国”或者是“收受了敌方贿赂”的真奸佞小人,除去部分确实是品行有失者,事实上这些人中相当大的部分是务实派,真正负责一个国家的运作的人。

  便是因为这份务实,他们才能看出开战形势的不好,并且在朝会上认真专业地给所有人算了笔账,堪称有理有据。

  “粮草运至前线诸镇,余者尚不及什一。”首先是物流输送跟不上,耗损太大,“如今我朝建国未久,若战事时间一拖长,后方民生苦矣。”

  这个时期内,两国都刚遭受了战火的洗礼,百废待兴,都几乎是从零开始搞内政。南北生产力即便有差异,但时间不长,南朝还没达到那个长久累积量呢。

  务实派们又给算了笔岁币的账,“岁币即一岁三十万,十万银,二十万彩绢(即帛),不过我朝两县之岁入。”

  每一年用两个县的财政收入买个和平,继而发展建设国家,与民休养。南朝的县一共有多少个呢?足有一千多个,非专业人士,即便皇帝自己也实计数不清。

  两个县的收入罢了,便是宗室——皇帝给自己的侄女(郡主)侄子等用来糟蹋着玩儿,都不够赐给一对侄子侄女的。

  这毕竟是个封建时代,纳税人的钱养着的皇族宗室绝对占朝廷财政收入很大一笔。

  而如果一旦打仗,所要花费的军资绝对不止仅仅两个县的财政收入。

  这些出于财政考虑的务实派官僚,也并非完全的不战投降,“江南鱼米之乡,一年可三熟,而北面一年仅一熟。”粮产差异大,其他生产力也有差异,“使数代之后,北地必疲敝。”

  说这话的官员,是预备了休养生息后,到两国国力产生极大差异后,国家的负担也不如现在这么重的时候,再开打。

  目下如果有战事的话,如今的财政状况在接下去的几年内必然会产生赤字。

  魏国新拜的丞相姜绍辉一听就不干了,虽说他明白自己此刻这么个空降兵只是南朝搞面子工程的老花瓶,但他却是个忠正的人。

  这说话分析的哥们显然是把辽国还当成了一百多年前刚在卢龙安定下来时不识农耕的马背民族了——事实上,经过百年的汉化,这一群人汉化程度之高,光看外表实在难辨胡汉。

  更何况,都什么年代了?

  姜绍辉是见识过辽国的,不由对此人有些鄙夷。即便西辽民族本身不识农耕,不知道如何经济发展,可他们可以用汉人打工仔啊。并且这些人对北朝朝廷的认同感还不低。

  ——这也是让姜老丞相极度心酸痛恨的一点,对于中国人而言,更重于家乡意识,而少民族意识。

  北方汉人没被西辽分级,也很平等没遭压迫,日子过得还比前朝亡朝的时候更好:至少大家不用易子而食了,大家也能报的上户口好好劳动过日子。哪怕就为了守着这点好日子,就为了自己家乡不被人糟蹋,大伙儿也得抗争。

  每每到了城破的关头,城里的老百姓哪会有好日子过呢?家产都被洗劫城里的大兵顺手牵羊了。

  人之常情,人家远道而来累死累活的总要点油水吧?油水哪里出?自然是当地老百姓。

  实话实说,即便是姜绍辉也无法保证,如果南朝的军队攻破北朝防线长驱直入,己方的“大兵”会不会趁机扫荡当地百姓。

  但心里意识到前途之艰难,姜绍辉还是忍不住以花瓶的身份抗议,“我朝立国未久,难道辽寇立国久乎?北面根基更不稳,此刻多少旧民南望王师?”

  根基未稳这个问题北朝只会比南朝更严峻,他们还要面对民族问题,即便老百姓大面上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保卫家园心态,可在西辽此刻立国未久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抱有民族观念的。

  再势利,江南江北到底都是一个民族的,在一定条件下他们倒戈也不是难事。

  更何况,姜绍辉已经多老了?

  姜绍辉很清楚自前朝覆灭,被北朝软禁之后身体状况变得有多糟。哪怕是高级战俘待遇,可也经不住他时不时的绝食抗议。

  体力下降严重,身体出现了各种毛病。姜绍辉有时回忆往昔,时常会满面涕零,连头发都花白了,他还能等多少年才看到王师北定中原?

  等待休养生息,等待几代后有一个恰当的时机。时机易得,明主却难得。如汉朝经过几代积累,终于在一个国富民强的时候等到了汉武帝……可也要等得到,更多时候,一个王朝中间几任的皇帝只会懦弱守成。即便有能抗敌国力了,又有多少皇帝是有雄心壮志主战的?

  姜绍辉激昂的言论显然与其花瓶的身份来说有些不相宜。

  出于其本性,姜相并非不知此言的不合时宜,但他尚有自己的一份操守。

  枢密使萧清岩便看出了他处境的不利,对魏帝说道,“陛下,姜相所言极是。此刻北方民心未定,都盼望着王师。”

  就算做也要做出个样子,他们在抗争!他们在争取!他们没有抛弃在北国的同胞……

  这话对魏帝来说没多大作用,也仅因为萧清岩是他亲信才卖个面子罢了。

  然而他不置一词,继而主战派便纷纷附和而上。

  朝会并未作出实质性的结论。

  

  离了朝堂,姜绍辉不免嗟乎叹息。

  他从台阶上走下的身影已然蹒跚,而一个人若老,首先老去的便是他的神气。

  此刻不过只是深秋,人们才加了一层衣而已。然而对于姜绍辉而言,经年的风霜已然使得他心力憔悴了。

  早在四年前,他尚且是前朝末代宰相,虽处在独木难支,回天无力的状况下,然而他依然还有着精神。所以但凡只要在这些年中他能从辽的看守中逃脱释放,就必号召旧民。

  可是这一次,姜绍辉是真正的憔悴了。

  他觉得自己老了。

  一个人如果对现实有了太过透彻明悟,便会失望,放弃即是老去。

  姜绍辉缓步地走出宫廷,身后年轻的枢密使萧清岩疾步而来,“相公留步。”

  “姜相。”年轻人正处于意气风发之时,容姿风度更无人能及,恭敬说道,“朝中事请公勿放在心上。”

  “无妨。”

  萧清岩更如一个后生晚辈一般问候,“秋时转凉,相公请多保重身子。您的新府邸若是少仆役,下官自当奉上。”

  姜绍辉在南朝的府邸自然是皇帝赐下,他一人逃出,家属尚在北方,皇帝更赐下婢女三十。

  然而于姜绍辉而言,为了他的夙愿,他知道自己必将付出一些会令自己心如刀割的事物。

  他逃出辽国,在南朝抵抗北朝,其家人在北朝下场可想而知。

  说北地汉民在南望,其实,姜绍辉更不敢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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