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弦+番外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2012-06-27完结)-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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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很黑,几点薄薄的月光透过厚实的枝桠映在林间,像一块块凝结的冰,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冻得她的牙齿和骨髓一起发抖。她哆哆嗦嗦地抱紧双臂,踩着厚厚的青苔,慢慢吞吞地往前挪。一只猫头鹰站在密林深处,用沙哑的嗓子凄厉地叫着,好像也被冻得够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现出了一团渺渺黄光,朦胧而温暖。
有光就有人家,弦儿狂喜,腿上顿生无限力量,三步做两步朝那边奔了过去。跑了没两步,耳朵边响起了冷冷淙淙的水声,空气中还飘来了一股诱人的菜香。
没吃晚饭,弦儿的肚子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再加之浑身冰凉。这时候要是能喝一碗热汤,她非高兴得哭了不可。想着想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慢慢的,脚下的青苔变成了一条素色石板铺成的小路。沿曲折的小路往前,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一片石壁,石壁上挂着一条梦幻般的瀑布。雪白的清泉从石壁顶端倾泻而下,落到半途便失了劲头,化成无数细碎银珠,纷纷扬扬,飘落进了深潭。皎洁的月光斜斜地打在深潭中,晕出了一层薄薄的烟雾。透过烟雾,黯黯的水波里明漪荡漾。
深潭旁,立着一幢精致的木楼。莹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一波一波地往外散发着暖意。
弦儿几步走到木楼边,眼前又是一亮。山石转角处还藏着一个巧夺天工的凉亭,几缕雾状的水从瀑布边分出来,扑在亭子的青瓦上,又凝结成珠,沿凉亭的八角滚落。
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侧对着她站在亭子里,微微带卷的乌发歪歪地倾泻在肩上,用一条金纹白纱发带随意固定。身着一件米色大袖交领长袍,外罩纯白暗花大袖直领对襟褙子,右肩饰有金色刺绣。配上天上的明月和亭外的薄雾,气质美好得像一个仙人。可惜男子脸上带着一副黄金面具,由于角度的关系,连眸子都藏在面具下,看不清模样。
在弦儿的印象中,戴面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过不过去呢?
就在她犹豫的当头,木楼的门被人拉开,一个长相甜美的碧衣女子端着一盘饭菜进了亭子,轻手轻脚地将饭菜放在小桌上。
紧接着,两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凉亭外,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揪着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落地后,黑衣男人放开手,中年男人扑通一下瘫坐在地。
面具男子转身,缓缓拿起桌上的筷子,轻声问:“将军,饿了几天,考虑得如何?”
一开口,所有美感都消失殆尽。面具男子的声音不但嘶哑,而且还闷闷的,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样。
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地答:“我再不敢了。”
“好,”面具男子一扬筷,一个红彤彤的螃蟹飞到了中年男人身旁,“我们放你回去。”
中年男人见到螃蟹,顾不上回答,饿狗扑食般将螃蟹拿起来,连壳都不剥就往嘴里塞。
面具男人放下筷子:“碧溪螃蟹,肉肥黄鲜,比湖中之蟹不知强了多少,过来尝一只?”
中年男人停住了动作,愣愣地望着他。
“你先下去,”面具男子扭头望向弦儿这边,“我说的是你,过来。”
中年男人像得了特赦令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捧着手里的螃蟹飞快地跑了。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弦儿将双臂抱得更紧,慢慢地朝那边挪去。这几人不是善茬,她十有八九要吃苦头。
刚走到亭子外,面具男子又补充道:“进来。”
弦儿咽咽口水,迈着瑟瑟发抖的细碎步子,飘了进去。
面具男子用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声音平淡如水,不带一点感情:“你抖什么?”
弦儿鼓起勇气答:“饿得厉害,又冷。”
闻言,面具男子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坐下,吃。”
“啊?”弦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吃。”面具男子重复道。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弦儿一屁股坐下,拿起了筷子。桌子上的食物不多,只有一盘螃蟹,一碗饭,一碟醋,一碟辣椒酱。她饿狠了,对螃蟹没兴趣,倒是爱极了那碗油汪汪的苦荞麦炒饭。
隔夜饭配上饱满圆润的苦荞麦,用猪油和水灵灵的嫩野葱爆炒,简直是山珍极品。最妙的是那碟佐饭的辣椒酱,是用柴火小辣椒拌的,和她平时调制的辣椒酱味道一模一样。
她吃得很快,几口气就扒完了一碗。
“合林,再来一碗。”
闻言,弦儿一惊。她扒饭扒得太专心,没注意面具男子已坐到她身边,正扭着头静静的看着她。
闻着面具男子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弦儿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他要带面具呢,难道他是个丑八怪,听声音很有可能,真是浪费了他绝佳的身材和气质。
这时,亭外的黑衣男人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于是弦儿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荞麦饭上。扒完第二碗饭,她的肚皮还空着一大截。
“再来一碗。”面具男子又吩咐道。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一欠身:“爷,这本是给你准备的宵夜,只有两碗,没了。”
弦儿一时尴尬万分,急忙站起身对面具男行了一个礼:“多谢公子赐饭,本该与公子长谈,可天色已晚,小女子得早点归家。请问公子,灵峰城怎么走?我迷路了,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这。”
面具男子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月光斜斜地洒进小亭,照在他的黄金面具上,泛着冷冷的金光,晃得人浑身发紧。
弦儿不想多呆,又转身问黑衣男子:“请问这位公子,灵峰城怎么走?”
黑衣男人愣了愣,抬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多谢,告辞。”弦儿行了一个礼,回身便走。
刚走出亭子,身后忽然传来了面具男的声音:“慢。”
就知道没白吃的饭,估计面具男子想让她办什么事。弦儿扭头望向他:“公子有何吩咐?”
“你刚才见了不该见的,想走,留下你的舌头。”依旧是平淡如水的声音,一丝感情都没有,就好像说的是“再来一碗。”
还没等弦儿想出怎么回话,一道暖风掠过,面具男子已站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她的雀魂:“张嘴。”
这人有毛病,刚才请她吃饭,现在要割她的舌头。
在江湖混就不能有半分脾气,弦儿忍住气,争辩道:“公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那个将军,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未说完,一道银光刷的从她面前划过,冰冷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嘴,或是头,你自己选。”看面具男子拿刀的力度,不像是开玩笑。
弦儿吞了口唾沫:“我真的不说,大不了我还你两碗饭……”
面具男子手一动,打断了她的话:“头还是舌头?”
脖子上传来了一抹刺痛,一缕血腥味瞬间溢开。对方真的不是开玩笑,弦儿的耳朵里嗡的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了头颅落地,血溅五步的悲惨场面。怎么办,保命要紧,可被人活活割了舌头且不是更惨。怎么都是惨,来个痛快的吧。
一瞬间,被吓得恍恍惚惚的大脑替她做了决定。于是她伸伸脖子,捏紧拳头,咬紧发抖的牙齿,准备承受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剧痛。
等了半天,面具男子一动没动。
天上多了几丝云彩,将月亮遮得只剩下一半。月光渐渐朦胧,融化了他面具上的金光,甚至连他的轮廓也变得有些模糊。
难道他心软了,弦儿心中升起了的点点希望:“公子,我发誓,真的什么都不说。”
但他立刻用慢吞吞的声音打破了弦儿的幻想:“我在想,割头不好玩,还是要你的舌头吧,张嘴。”
弦儿的心又是一沉:“那你还是砍了我吧,不不不,您大人大量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就在她胡言乱语的时候,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碧衣女子突然走过来:“爷,看我的。”说着一手在弦儿的后背猛地一拍,一手趁弦儿张嘴呼痛之际闪电般地钻进她的嘴巴,两个手指钳住她的舌尖,像拉橡皮筋一样将她的舌头拉了出去。
弦儿只听见“嚓”的一声,钻心的痛从舌尖传来,一股咸腥的热流飞快地灌满了她的喉咙,两眼顿时一片朦胧,泪珠子簌簌滚落。
丫的,这女的竟然用手指将她的舌头尖活活捏穿了。她又没招惹这女疯子,滔天怒火瞬间涌起,血冲大脑,她忘了脖子上还架着刀,本能地反手就给了碧衣女子一巴掌,含糊地骂道:“掐你娘的!”
不料这一动,脖子上又是一阵刺痛,疼得她尖叫出声:“哎呦。”等回神来伸手一摸,湿漉漉的一片,都是血。
面具男子慢腾腾地将刀收了回去,然后静静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血腥味引出了弦儿心中的狗胆,一瞬间,她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满满一腔愤怒。反正都是死,豁出去了。她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吐血一边对着对方破口大骂:“呸,神经病,屎壳郎,丑八怪暴力狂,你们最好别落到老娘手里,今天不死老娘一定报仇……”
碧衣女子捂着火辣辣脸,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概是不会骂人。
见状,弦儿越骂越起劲:“你这只碧毛哈巴狗,老娘还打得不够……”
“闭嘴!”碧衣女子愤愤地一挥袖,几枚亮晶晶的东西飞快地朝她袭来。她顺势一蹲,想躲过暗器。没想到一道身影闪到她面前,只听“叮”的一声,火花四射,亮晶晶的东西弹上了天。她定睛一看,挡在她面前的原来是面具男子。
“滚蛋。”面具男子头也不回,低声说道。
“爷?”碧衣女子一脸惊愕。
面具男子转身,居高临下地瞥着弦儿:“说你呢,滚蛋。”说完,轻轻一掷,将雀魂准确地掷进了弦儿腰间的刀鞘。
弦儿惊讶万分,这个面具男子真是个怪人,越求他他越过分。骂他还打了他的手下,他竟然要放了自己,受虐狂?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走为上策,弦儿没时间多想,捂着脖子站起身,飞快地朝灵峰城方向跑去。脖子上和嘴巴上的伤口不深,可因为她在运动,所以一直血流不止。月亮快落山的时候,她的双眼开始迷糊起来,不过也终于看到了灵峰城城墙。
第36章 第36章
城里的人都睡下了,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到几声狗叫。
推开大门,她吃了一惊,司徒杜娘不在,客厅的桌子上趴着两个人,墨卓和孟知寒。
听到开门声,两人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脸色瞬间变白。
孟知寒冲到她面前:“弦儿,怎么了?”
弦儿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看上去有些惊悚,不怪两人大惊失色。
“没事,跌了一跤,连舌头都咬破了。” 弦儿吸着气安慰道。一开口,她发现自己被人捏伤的舌头已经发肿,硬邦邦的,嘴里像含了根萝卜似的,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我们来拜访司徒前辈,前辈说你和她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她去找你,让我们在这守着。”孟知寒一边说着,一边架起她的胳膊就往楼上走,墨卓也跑过来帮忙。
“我师傅找我?你有没有借给她钱?一定借了,不然她不会走。”弦儿的大脑里已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发胀的双腿也不停地打颤,身体阵阵发软。
两人将她扶进了房间,又分头找药打水,折腾半夜,天已快大亮了。
上完药,弦儿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睡完醒来,鼻子火辣辣,头晕脑胀,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屋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一片,古朴的房屋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犹如轻纱遮面。
大概是惊吓过度,她望着窗外的小雨,发起了呆。
不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秦姑娘,醒了么?”
一夜过去,弦儿的舌头更肿了,只能模模糊糊地哼道:“嗯。”
墨卓推开门,提着一个食盒,带着一身清凉的雨腥味走了进来:“我刚才走的时候你还在睡,粳米粥,才回去熬的。”
看着他淡淡的笑,听着他柔和的声音,弦儿心中一暖:“嘻嘻(谢谢)。”
墨卓摆好咸菜,又拿起扫帚:“你先吃,我去楼下收拾桌椅,挺乱的。
弦儿吓了一跳,想拒绝,可舌头太硬,一时发不出声音。眼见他已下楼,只好作罢。
墨卓熬粥的火候掌握得极好,白生生黏稠稠的粥盛在青瓷碗里,粥面浮着一层细腻的米油。可惜弦儿的舌头一沾食物就疼,再加上早上没吃药,身体里的蛊开始蠢蠢欲动,大脑又涨又晕,根本尝不出粥是什么味。
正吃得满头大汗,楼下突然传来了司徒杜娘放肆的大笑:“哇哈哈哈哈,墨公子,昨天有个冤大头送了我几千两银子,这下我可以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愁了。”
听见这声音,弦儿急忙放下粥碗,往被子里一钻,闭上了眼睛。
没多时,司徒杜娘推开房门,大声喊道:“弦,我昨天走了大财运啦,你是我的福星。”
弦儿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