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上错床-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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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没看陈语川一眼,但听到陈语川哽咽的声音,何黎心窝不舍地抽疼。
「五分钟。」何黎说完,推开陈语川,往陈语川家走回去。
陈语川亦步亦趋地跟着,就怕何黎反悔。
季维始终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跟在两人身后回陈语川家。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可是重要关键呢,怎么可以不在场?
「语川,你要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
在陈语川沉默了快要五分钟,时限就快到之际,季维问了。连陈语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连他自己都难以明白的这一切,因为,这所有的现况,都是季维一手主导的。
「……我们只是表兄弟,真的没别的关系,我不可能对他有特别的意思。」语川急着想向面无表情而怀里却抱着小齐的何黎说清楚。
「有说等于没说。」季维取笑。
「你别在边上添乱了行不行?」陈语川气恼,对着季维怒吼。
「都是我。」季维意有所指地笑着说。
「废话,当然都是你!什么我抱着你不放你离开?你胡说些什么?」陈语川以为只是这句话造成误会,殊不知……
「我昨天故意把你们父子两灌醉,你以为我干嘛要那样做?」
陈语川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你告诉我何黎这个人的存在和与他的种种后,我就老觉得,他对你很不公平。我不喜欢他这么对待我哥!」季维看了何黎一眼,又继续说:「我昨天一直阻挠你们打电话给他,还故意把你们两个弄睡着,就是想知道,如果你们不打电话给这个何黎,他会不会等不及而自己打电话来。
果然,你们睡得不醒人事时,他真的打来了。让我觉得,他还是有些在乎你的。也许我不该因为他对你的不公而那么讨厌他。
所以我又说了些话,暗示他我跟你可比他跟你要要好得多了,看他会不会吃醋而采取什么行动……
结果,他一早就来了,我猜何黎是搭今早第一班飞机飞来的。」
何黎脸上出现怒色。这算什么?!
「你要替你表哥出头,所以你自导自演这一切?」何黎冷言。
「对!他虽是我表哥,但我亲大哥都没语川跟我的亲。请问,如果你设身处地在我的位置,你还能对这么一个玩着你亲人感情的人和颜悦色心悦诚服吗?」季维正色地说。
何黎脸上的怒色消散得飞快。这种同理心他懂……
「语川对你的感情,说句抱歉的话,实在让我看不过去。他太小心翼翼,太爱你所以根本不会去试探你,我从没看过这样的陈语川。太不像他了!」
陈语川从惊愕中醒来,忙打断季维:「小维!你闭嘴!」
「谢谢你把状况解释清楚。」何黎还是面无表情,可是脸色再没那么僵硬了。
「黎……」陈语川很怕到最后何黎还是决定要走。
何黎一弄清楚原委,没了被愤怒所蒙蔽时的意气用事,脑里就一片清明,很多事情反而开始能有清晰的思路。
「我差点因为你这一连串的举动,而失去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东西,所以请你补偿我方才的精神损失。麻烦你带小齐去吃早餐,我还有事必须跟语川谈。」何黎清清楚楚地说着。
季维深深地看着何黎好一会儿,他虽然不明白何黎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为何,但他猜那八成跟陈语川有关。于是他点点头,叫上在何黎怀里听他们说话听到睡着的小齐。
「你们慢慢谈吧!我们午餐过后才会回来。小齐,走!表叔带你去儿童乐园玩!」
「那爸爸跟爹地呢?」
「他们也很想去,可是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忙。等他们忙完了,就会去找我们,这样好不好?」
「好!对不起啰,爸爸,爹地,我们先去玩了。」
「去吧!」
等季维带着小齐出门了,何黎才转向语川:「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你还是打算……离开我吗?」陈语川几不成声。
「不是那样……」
「那……?」
「你还记得我们去看狼与羊电影那天,我们碰上我以前的同学和学妹?」
「嗯……」真的就是那天那个人吗?伤害何黎的……
「我想跟你说说他们的事……」
看着何黎一脸木然,心疼让陈语川不想让何黎回忆任何不愉快的过往,可是心里又好奇着他的何黎到底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痛楚……
坐到何黎身边,轻轻地揽着没有任何挣扎的何黎。
「我听着呢……」
20
何黎沉默了好久,与梁允成的事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又想到早上的那股要冲来T市的急切与冲动,不禁失笑。盯着自己交握着撑在膝上的双手,慢慢开口:
「我昨晚睡不好。一想到你身边有个别的男人,不知怎么就觉得很焦虑。一早想都没想,就冲到机场去,上了飞机才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只因为你表弟待在你家,我至于让自己失眠一整夜吗?需要这么着急地往你家赶吗?
理智是这样质疑着自己,可心思就是跟理智靠不到一块儿,季维的出现让我焦躁不安,无法定下心来……」
何黎抬眼,眼前是语川满脸宠溺心疼地凝视着自己。
「从机场到你家的一路上,我还一直问自己,明知道若看见男人在你床上,自己会难过,我干嘛还要像个抓奸的老婆,巴巴地闯进你家,难道就为了再次看到那熟悉的、让人心痛的一幕吗?
但是,要是你真的有了男友,若不亲自求证,我又不甘心……
可……看到你跟他在那张床上……」何黎缩起双腿,蜷着身子,用手臂紧紧圈住自己的腿,轻轻说道︰「我全身都凉了……」
陈语川伸手抱住何黎,只想给他温暖。
「类似的景象,我看过。我十八岁时,看到允成在属于我跟他的床上,激烈地在某个女人身上进出……允成,梁允成就是那天我们在麦当劳遇到的那个男人。」
陈语川看着何黎一脸的平静无波,心里直犯疼。
「你还爱他吗?」陈语川轻柔小心地问。
何黎摇摇头,微笑地看着陈语川,说:「不爱,早就不爱了。」
「那么,你那天……」
何黎偎进陈语川颈窝,将整个蜷着的身子都依进他怀里。陈语川更是收紧了双臂,两条腿也离开了地毯缩上了沙发,把何黎整个人都圈进自己的四肢里。
陈语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好想念何黎的味道。
「我和梁允成是青梅竹马的邻居。从幼儿园起,我们总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年纪小时,总信誓旦旦要当彼此一辈子两肋插刀的知己好友,可一进了青春期,我对他的感情却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转变。
我爱上他,可是我不敢告诉他。我也有同志那种普遍的迷思,情愿当一生一世的好友,也不要失去他,而忍着不告白。
但是,小男孩总是冲动的、一点克制力也没有。
国三时,那时我们十五岁,学校办了生活营,我们在自由活动时间去湖上划船。我们划过整个湖面,累了,将小船靠在某处隐密的岸边柳树下。那天,天气很好,阳光轻柔,和风拂面,他说累了要枕着我的腿小睡一下,我当然很高兴把腿借给他,然后,我就像连续剧里演的那样,偷偷弯腰亲了他。
结果他突然睁开双眼,我都快吓死了……
他竟然跟我说,我亲了他,必须对他负责,要以身相许。现在想想,也许他当时是开玩笑的吧,就为了化解我吓僵了在当下的尴尬。
不过,我那时可是情窦初开耶,当下就以为他接受我了,马上答应要当他老婆,于是私底下,我们两个就互相老公老婆地乱叫。
我想我是天生的零号吧,我只想被抱,就在升学考试后劝诱他跟我发生了第一次关系。从那之后,他常常在做爱时叫我妖精。
我们两在校的成绩都不错,我想与他去同一个高中就读,大概是我的得失心太重,我考差了,只能上第二志愿,而他上了第一志愿。
所以平常,我们只能以钻研课业为借口,晚上不是在他家念书,就是在我家做功课,想做爱也不能明目张胆。
他礼拜六礼拜天有很多课外活动、社团活动,我们根本没办法一起出去玩或约会什么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高二,有一次我公假外出,去参加校际的辩论比赛,可以提早回家,我看时间还早,就去允成学校校门外头等他放学,想跟他一起回家。放学时间是到了,我却看到他跟个女孩子肩并肩走出校门,一出校门,他们马上牵起手来,我立刻躲到一棵大树后,马上哭了出来。
我开始请同学和认识允成同高中里的朋友帮我去他学校打听他的状况,才知道,他一上高中,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交,更换速度惊人,我还傻傻地以为我是他的唯一。
我手边陆续传来他与女孩子的亲密合照和情书影本,拿着那些证物,我说要跟他分手,现在想想,我还真适合当律师,在那种年纪连证据都先搜好,才要跟他谈分手。
他当然不肯,他说那些女生都是障眼法,因为总不能让我们双方父母知道我们是同性恋,说尽甜言蜜语把我留下来。还要我去找个女朋友,也障障眼。
我看他说得诚恳真切,就信以为真,允成交了再多的女友,我也都当他是在保护自己与我。
后来,为了跟他在一起,我向他父母打听他想去念的学校,还很虔诚地烧香拜佛,许愿祈求考上与他相同的大学。
后来我们真的上了同一所离家的大学,念不同系,我念法律,他念电机。因为那是个贵族学校,学校的宿舍超级豪华的,宿舍都是提供给有赞助学校的家长子弟住的,承住金额比在外头租房子还贵,所以我们两人就在外头租了套房合住睡在同一张大床上,一则可省房租,二则恋人同居心里是喜悦的。
他常常去我们系上接我下课,我同班同学有个姓贝名贝叫贝贝的女孩子,很甜美,很可爱。有一次他当着我与同学的面说要追贝贝,我当他还是那套障眼法,马上拉住贝贝就回他说,你不能跟我抢女朋友。
从此,班上的人都以为我们俩狂追贝贝,贝贝也因此常常到我们的住处。
我那时每周都有两天晚上的固定时段必须参加社团活动,有一次,活动因故临时取消,我干脆就先回家,在家门口看见贝贝的鞋,原先不以为意,因为她常来我们家嘛。可是关上的房门里传出熟悉的暧昧呻吟,我因为恐惧看到自己不想看的,心跳得很厉害,不想惊扰到他们我小心开了门,就看到允成跟贝贝两只妖精正在打架。
那时我只晓得我全身都冰凉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小心地退出房门,尽量不引起他们注意,那夜,我整夜都在外面游荡。
我为什么不马上吵闹翻脸?为什么还要为背叛我的男人保留面子?他是不是从高一到现在都在外头风流潇洒而在我面前却展现无辜地对我?一整夜都在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才知道我爱他爱得疯了,因为爱他而甘受委屈……」
「黎……」
何黎抬头看着语川,语川皱着眉头的忧郁显露出对何黎的心疼。
何黎绽开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那都过去了。以前,我光是想到一丁点他对我的作为,就会心痛,可是,遇上你后……放心,放心……我没事了……」
陈语川捧着何黎的脸蛋,轻柔地印上一吻。
「你知道吗?你说这些,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可那明明发生在你身上,你让我怎么不为你难过?」
何黎轻笑着:「这还不够难过呢,更难过的在后面。」
陈语川惊讶得微微地张了嘴。
何黎笑着温柔地伸出手指把那柔软的唇捏阖上后,又窝进陈语川的肩窝里。
「那件事发生的隔天晚上,我才回去和他同住的住处。他问我一夜跑去哪了,我说为了不妨碍他与贝贝的进展,我去别的同学那里借住。
他一听就知道东窗事发,急着辩解说是贝贝勾引他。
我当时也不管谁勾引谁了,只是赌气说,以后他要是要在房里招待女朋友麻烦请事先通知一声。
因为我说那种话,他就急着安抚我,当然又是安抚到床上去。
那时我就想,他不是对我无情,只要他还跟我在一起,我还是能委曲求全的,毕竟同志之间彼此能全心全意的相爱,实在也太少了。更何况我心里一直都清楚,他原本就不是同性恋,他本来就喜欢女孩的,本来就只对女生有兴趣,是我强拉他进入我的世界,所以对他我也不是没有愧疚与歉意,才更由着他四处猎艳,反正他到最后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那时我们正处于爱玩的年纪,他又骄傲自负,我只能放牛吃草不去管他,要说服自己这么想,心很酸,但那时的我又能如何,谁让我爱惨了他?
上了大二,我们系上有个新生学妹叫连妤洁,一入学就是全校师生的焦点,她让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