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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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其所敌，不讳其所杀，有大丈夫之气概焉。此可与为友之人也！汝原名只儿豁阿歹，为纪念汝伤吾战马之箭，可改名者别（即'箭'之意）。汝即为吾战马焉！者别，汝可近随吾而行之！〃从此，泰亦赤兀惕人〃者别〃就成了成吉思汗的一名战将。这位年轻的将领以其赫赫战功使成吉思汗给他取的者别这个名字永垂史册。他后来为成吉思汗征服了谢米列奇耶和喀什噶尔，击败了波斯人、格鲁吉亚人和俄罗斯人。像他这样战功卓著，威名远扬的战将在蒙古史上是为数不多的。
二十五、〃若汝等手执乃汗来降，我必族斩汝等！〃
泰亦赤兀惕部被成吉思汗征服了。这个蒙古部落同成吉思汗的部落是近亲关系，曾一度归属成吉思汗之父也速该把阿秃儿统辖。也速该把阿秃儿去世以后，泰亦赤兀惕人闹分裂，从而使年幼的铁木真失去了继承父亲职位的可能。现在，在同泰亦赤兀惕人的交战中，成吉思汗诛灭了其头目阿兀出把阿秃儿，豁敦斡儿长和忽都兀答儿。这几个头目连同其〃儿女以及其儿女的儿女〃都已〃化为飞灰〃。他用武力征服了泰亦赤兀惕整个部落，尽掳其属民百姓，带着他们迁到克鲁伦河上游附近忽巴合牙处过冬。
然而，泰亦赤兀惕部的主要头目（可能是其主要头目）塔儿忽台乞邻秃黑却得以逃脱，钻入深山密林中去了。塔儿忽台乞邻秃黑是成吉思汗的宿敌。迫害年幼的铁木真，以木枷囚禁铁木真的正是他。逃入密林后，他的三个仆人，即巴阿邻部之失儿古额秃老人及其两个儿子阿刺黑和纳牙阿，辜负了他对他们的信任。他们趁他处于势单力薄之际，把他抓了起来，将他押上车，驱车向成吉思汗营地而来，打算把他作为见面礼献给成吉思汗。他们刚走不远，塔儿忽台乞邻秃黑的几个儿子和兄弟便追了上来，意欲救回他。在追来的人靠近以前，失几古额秃老人跳上车，抽刀俯身对俘虏说：'妆之子弟们来救汝矣。或杀汝，或放汝，吾等均将因手执本汗、背汝信用而被杀焉。均之一死，莫如断汝喉以作垫背而死乎！〃
失儿古额秃说完，即举起刀准备杀死这个俘虏。塔儿忽台乞邻秃黑一看，便大声喊叫，叫他的子弟们原地止步。他说：〃若汝等靠近，彼必杀我也。汝等若欲救我性命，且先退回！〃
他宁愿被押往成吉思汗营地。他吹嘘说，只要他在成吉思汗面前提起某些往事，就能得到成吉思汗的宽恕和怜悯。他说，以前（可能是也速该把阿秃儿在世时），他塔儿忽台乞邻秃黑曾〃教过幼小的铁木真，如教驯三二岁之驹〃，〃铁木真必未忘此教育之思，必不杀我！〃
追来的人一听塔儿忽台乞邻秃黑如此说，只好退了回去。失儿古额秃老人于是押着俘虏继续赶路，向成吉思汗营地奔来。他的二子之一纳牙阿却比较谨慎而有见识。途中，纳牙阿对其父说，这样押塔儿忽台乞邻秃黑去见成吉思汗是不了解成吉思汗的性格的盲目行动。他说：〃人皆知成吉思汗生平最惯背信弃义之人。彼见我等押解己汗而来，必日：〃手执其本汗而来之人，岂是可信之人耶？此辈断不可为我友。推出斩之可也！〃'纳牙阿设想的成吉思汗可能对他们说的话，是很符合人所共知的成吉思汗的性格的。失儿古额秃听儿子如此说，觉得有理，便立即放了塔儿忽台乞邻秃黑，只带着两个儿子来投成吉思汗说：〃原执塔儿忽台乞邻秃黑而来，然我等不忍背弃本汗，故释之。今我等单为汝效力而来也。〃
〃汝等所为甚是。〃成吉思汗称赞他们说，〃若汝等手执乃汗来降，我必族斩汝等！〃
成吉思汗听说释放塔儿忽台乞邻秃黑的主意出自年轻的纳牙阿，遂对纳牙阿的行动倍加赞扬。读者从本书后文就会看到，纳牙阿后来成了成吉思汗的心腹人物之一，常被委以最微妙的秘密使命。
在成吉思汗的一生中，这种高尚性格的表现是屡见不鲜的。
二十六、消灭塔塔儿部落联盟
征服了泰亦赤兀惕诸部以后，成吉思汗可说是完成了为自己报仇雪耻的计划。但他的总的复仇计划尚未完成，因为他还有家仇未报。只有消灭了塔塔儿部落联盟，他才算是报了家仇，因为塔塔儿人是杀害他的祖宗的凶手，是杀害他的父亲也速该的刽子手。前面说过，像成吉思汗家族一样，塔塔儿人也属于蒙古种族，因而他们同成吉思汗家族是敌对的兄弟。塔塔儿部落联盟下属许多部落，游牧于下克鲁伦河流域一侧，其活动区域西起阔连湖和捕鱼儿湖，东至蒙古与东北的界山大兴安岭。前些时，成吉思汗曾在克列亦惕部王汗甚至北京金王的帮助下打败过塔塔儿人。后来，在同反对他的各种联盟的作战中，成吉思汗又数次同塔塔儿人交锋，在击溃这些联盟的同时也使塔塔儿人遭到了惨重的失败。现在（即公元1202年），成吉思汗打算最后解决这批宿敌。完成这一任务，他现在已经不需要盟友帮助了，因为此时他自己已兵多将广，人强马壮，仅凭自己的力量已足以对付塔塔儿人了。这将是他与塔塔儿人进行的一场毫不留情的生死决斗。
决定性的战役是在公元1202年春进行的，战场在答阑捏木儿格思。据考证，此地在哈拉哈河注人捕鱼儿湖河口附近。决战前，成吉思汗给部队约法三章，禁止将士在夺取全胜以前缴获战利品。他认为，只要夺取了全胜，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共分战利品。此外，他规定，如果第一次进攻被对方击退，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再次发起冲锋，〃退而不翻身力战者斩！〃塔塔儿人在成吉思汗大军的猛攻下崩溃了。成吉思汗立即指挥全军围歼（从此，这种包围战术成了蒙古军队的著名战术），把败退之敌包围在阿勒灰河和失鲁格勒只惕河（此二河流均发源于大兴安岭之唆由勒吉山，向南流人戈壁滩）流域。四个塔塔儿部落（察罕塔塔儿部，阿勒赤塔塔儿部，都塔兀惕塔塔儿部，阿鲁孩塔塔儿部）全部被消灭，官兵几乎无一漏网。
但是，成吉思汗军中有人严重违犯了他的军令。他在战前已经规定，战斗结束以后再共分财物。可是，他的叔叔、好惹事生非的答里台，他的堂兄弟忽察儿，此外还有阿勒坛亲王，不听号令，不等战事结束，也不等到共分财物之时，就在战场上私掠财物。显然，他们是自恃其出身高贵，自以为可以不受成吉思汗的命令的约束。但是，正因为他们是近亲，犯了军令就越应该受到处分。否则，如果他们这样的人违令而得不到惩处，其他的人就会效尤。至少阿勒坛的违令是会起到很危险的影响的。他不是前蒙古王国最后一位汗忽图刺之子吗？他之有意违令岂不预示着他不久将反叛？成吉思汗想到此，便坚决地派者别和忽必来二人去没收了三位亲王私掠的马匹财物。这样，成吉思汗就恢复了军令的尊严。但是，无论是阿勒坛，忽察儿，还是答里台，都不能咽下这口气，他们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于是，这三个人暗中组成了反成吉思汗派，后来不久即反叛而去，投靠了克列亦惕部，加入了同成吉思汗作对的行列……
此时，成吉思汗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如此众多的塔塔儿俘虏。在这个问题上，成吉思汗的态度也是很坚决的。为了作出决议，他把族人召集到他的营帐内，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大家的看法和会议的结论很明确。〃塔塔儿人乃毁我父祖之人也，今当为父祖报仇雪恨，杀之以祭我等之父祖。可杀其身有车高之男子，奴其所余者！〃但是，散会以后，成吉思汗的同父异母弟别勒古台不慎把这决定告诉给了一个塔塔儿俘虏也客扯连。得到这个消息后，塔塔儿人便立寨自卫。当时他们都在兴安岭山沟里，这些山沟里长满了齐胸深的野草，他们钻入草中隐蔽起来。在这些荒草中，还生长着一些小榆树和柳树，半山坡上还生长着杨树和桦树。只要砍倒一些树，加上车辆等，就可以很容易地组成一些防御工事。成吉思汗的军队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攻下这些工事，而且在进攻时损失了不少兵力。破寨以后，成吉思汗即命令部队将男塔塔儿人杀戮。但是，这种杀戮也不是单方面的。因为，塔塔儿人已事先得知必死的消息，遂备袖以刀，临死前，他们中许多人突然抽出刀杀死了对方，为的是把对方作为自己人坟墓的〃垫背〃。
成吉思汗对别勒古台的泄密行为甚为愤怒。由于别勒古台的泄密，成吉思汗的军队遭到了很大损失。从此，成吉思汗禁止别勒古台参与〃大议〃。意味深长的是，他同时也禁止他的叔叔答里台参与大议，因为，答里台的态度越来越引起了他的怀疑。
十七、塔塔儿姊妹的心
在共分战利品的过程中，成吉思汗将也客扯连之女也速干判为己有。据说，成吉思汗十分爱她。但这位年轻美妇并无专宠之心，或者说，至少她还十分顾及家中姊妹。在她与成吉思汗同居的那天晚上，当她确信成吉思汗很爱她时，便告诉成吉思汗说她有一姊名也遂，其花容月貌堪称女中佼佼者，足以配汗。她说：〃彼方许人矣。但今造次乱离，未知其何往矣广〃若汝姊果有汝所言之美色，〃成吉思汗说，〃我即遣人寻之。然若寻得彼来，汝愿与彼共侍我否？〃也速干点头应允。成吉思汗遂遣人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密林中找到了也遂。当时也遂正同其未婚夫在林中避难，她的未婚夫一看有人来，便慌忙只身逃走了。人们把也遂带回，成吉思汗便像娶她的妹妹一样娶了她。也速干一看姐姐来到，即自动让出自己在内宫中的位次（西方旅行者曾根据资料排列过蒙古诸汗之后妃的地位次序），自居其下座。这种谦让精神使成吉思汗感到非常高兴，并毫不掩饰地表示他对此颇感满意。
塔塔儿人有的被消灭了，有的已沦为奴隶。为庆祝胜利，成吉思汗大开露天盛宴。席间，他命也速干和也遂这两个他新纳的妃子陪坐在他的左右，饮酒作乐。成吉思汗正饮得高兴，忽然发现也遂神色慌张，坐立不安，不禁心生怀疑，途命孛斡儿出和木合黎前去安排所有男人按部落站队，以便辨认。这么一分开，就发现有一个陌生人立在那里，各部都不认识这个人。这是一个面容俊俏，身材匀称的美少年。一经盘问，他便承认是也遂的未婚夫。他偷偷地来到此地，混人人群，是为了再看一眼他的心上人。他自认为混在这乱哄哄的人群中安全可靠，无人认识他。可惜，在这种问题上，成吉思汗是不容人开玩笑的，特别是因为他本人也很爱也遂。他说：〃此子为何游离至此耶？彼来窃我军机乎！如彼辈者，已尽屠矣。宜照例处置之：立斩勿赦！〃
这个青年当场被斩首了。
但这场消灭塔塔儿部的战争差点使成吉思汗付出了极高昂的代价。事情是这样的：在塔塔儿部落联盟崩溃以后，有一个名叫哈儿吉勒失刺的塔塔儿将领逃脱了大屠杀。他只身流浪于野，饥肠辘辘，难以忍受，便又折回来，徘徊于蒙古营地周围。最后，他干脆来到成吉思汗的母亲诃额仑夫人的蒙古包前，求诃额仑夫人施舍一点食物充饥。诃额仑夫人是一个心地慈善的人，立即应允说：〃汝既来求布施，请坐此，稍候。〃诃额仑母让哈儿吉勒失刺坐在门后。过了一会儿，成吉思汗的年方5岁的幼子拖雷从门外走进来。小拖雷进门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向门口跑去。他刚跑到门口，哈儿吉勒失刺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他。哈儿吉勒失刺将小拖雷夹在腋下，出门而去，一边走一边抽刀要杀死孩子……这时诃额仑母从屋内出来，一见此情，大叫一声，便同孛罗忽勒的妻子阿勒塔尼一起冲上去追哈儿吉勒失刺。阿勒塔尼腿快，先追上了哈儿吉勒失刺，叫喊着扑上去，一手抓住他的辫子，一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阿勒塔尼用力一拧那只握刀的手腕，刀就掉下来了。这时，附近有两名成吉思汗部下的将领者勒蔑和哲台正在杀一头小牛。他俩听见阿勒塔尼叫喊，即放下活计，来不及擦干满手的血污，便手持斧头急奔过来，手起斧落，哈儿吉勒失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了。塔塔儿部落联盟的被摧毁确立了成吉思汗在蒙古东部的霸权。现在，在整个蒙古地面，能与他匹敌的只有称雄蒙古中部的克列亦惕人和独霸蒙古西部的乃蛮人了。塔塔儿部落联盟的被消灭使成吉思汗拥有了充分的回旋余地，关于这一点，只要看一看此后第二年的形势发展情况就清楚了。消灭塔塔儿部后第二年，成吉思汗与克列亦惕部关系破裂，克列亦惕部向他发动进攻，他只好放弃克鲁伦河上游地区，躲进原塔塔儿部的营地。设若塔塔儿部在1203年还雄立在东部，成吉思汗就会遭到王汗和宿敌塔塔儿部的夹攻，就会在这种夹攻下垮台。因此，塔塔儿部落联盟的被消灭改变了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