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从乞丐到元首-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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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作家卡尔·梅依的历险小说(他在拚命阅读)的启发和鼓励。卡尔·梅依从未去过美国,但他写的关于高贵的印第安人和身强力壮的牛仔的故事,却在德国和奥地利被一代一代的男孩子们看成是福音。阿道夫对老萨特汉和他的同伙的冒险简直着了魔。他不厌其烦地带领同学们演出这些故事,年纪大些的孩子失去热情后,他便找年纪小些的来演,有时甚至也把女孩子们找来。
大概就在此时,他在两本描写1870年普法战争的杂志里找到了更有意义的刺激。他孜孜不倦地阅读里边的文章和插图。“不久,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计策,便在我内心成为最伟大的经历”,“打那以后,对凡是与战争或因此而从军有关的东西,我都越来越热心。”(见《我的奋斗》——这部书,出于政治目的,有时会扭曲事实。)
一年前爆发的波尔战争,不但激发了他的日耳曼人的爱国主义,而且也给他提供了玩耍的材料。一小时又一小时,他率领着他的“波尔军”,与那些不幸要扮演英军的孩子们进行“激战”。他经常玩得流连忘返,害得父亲要等上一个钟头——他原以为阿道夫已去烟铺为自己取烟叶。据温伯格的回忆,其结果是,在家里受到“热忱”的欢迎。这些冒险的岁月,也许与希特勒的生涯的形成有关。“树林和草地”,他写道,“是在生活里随时随地均存在的‘冲突’中决定胜负的战场。”
那年,6岁的埃德蒙死于麻疹。4个孩子的死亡,几乎使克拉拉难于忍受,而小阿洛伊斯一走,能继承姓氏的孩子就只有阿道夫一人了。虽然阿道夫很快便可完成小学学业,家庭的悲剧却又加剧了父子之间的冲突。阿洛伊斯要求的是让孩子走他的路,并常用自己当公仆的切身体会来启发儿子。儿子呢,则一心想当画家,暂时将其革命计划深埋心中。在未与父亲争论的情况下,他便接受了下一步的上学计划。阿道夫既可进预科学校(是大学预科,重点在对学生进行古典教育),也可进技工学校(着重进行科技教育)。讲究实际的阿洛伊斯选了后者。阿道夫默然同意,因为这种学校里也有绘画课。
离家最近的技工学校是在林嗣。1900年9月17日,阿道夫背上绿色的软背包,首次出发了。由于路途长,有3英里多,他边走边看,到了半途,他便看到了横卧在他眼前的林嗣城和多瑙河。对一个生长在农村和小镇上的孩子来说,眼前的景色肯定是可怕而又具有魔力的。远处,在高地上,耸立着举世闻名的昆伯堡,据说尼伯龙根之歌(德国中世纪之叙事诗——译注)就是在那里创作出来的。眼前是一排排的教堂尖塔和一座座巍峨的大楼。他沿着陡峭的山坡,弯曲的道路,走进位于市中心的技工学校。学校是座四层楼的建筑物,很黑,座落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实用而可怕,看上去,它更像是一座办公楼,而不是一所学校。
从一开始,阿道夫的成绩就很糟。他已不再是领袖,不再是最聪明、最有天才的孩子;周围的环境令他不安。其他同学都瞧不起郊区农村来的学生;而他在较小的学校里所得到的关注和重视,在这样一个大型的学校里是得不到的。在那年的全班同学的合照中,他还是站在顶排,但傲慢的阿道夫已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个愁眉苦脸的失神的年轻人。
慢慢地,他变得羞怯和沉默,对功课越来越失去兴趣。
“我想,我父亲一旦看到我在技工学校无甚么进步,就会让我去实现我的梦想,不管他喜欢还是不喜欢。”希特勒在《我的奋斗》里作的这一解释,对其因算术和自然、历史不及格而不能升级,既可说是个借口,也可说是个理由。诽谤他的人就那是因为他天生懒惰,但同样也可能是对父亲进行报复的一种形式,是感情用事问题,或者仅是因为对不合口味的课程不肯下功夫所致。
次年,阿道夫改变了战术,成绩大有上进。因年纪比同学们大,他又成了领袖。“我们都喜欢他,上课时玩耍时都喜欢他。”约瑟夫·凯普林格说,“他有‘神’。他头脑并不发热,比许多人都通情达理。他表现出一种性格的两个极端,很难统一。他是个安静的‘狂热者’。”
散学后,因为阿道夫已学会了套圈,同学们便在他领导下到多瑙河旁的草地上玩“牛仔与印第安人”。休息时,阿道夫也是主宰,他给同学们讲波尔战争,还把他画的波尔勇士给他们传阅,甚至还说他想加入波尔人的队伍。这次战争,在年轻的希特勒心里,唤起了对德国爱国主义的向往。这种感情是大多数男孩子们所共有的。“对我们说来,俾斯麦是我们的民族英雄”,凯普林格回忆说,“赞扬俾斯麦的歌曲,以及许多同类性质的歌曲都是禁唱的(系海顿所作之奥地利国歌,与德国的流行歌曲《德意志高于一切》之主题相同。在奥地利,崇德者均唱德国的抒情歌曲,私下里彼此问候均是德国的‘万岁!’)。保存一张俾斯麦的画都是犯罪。虽然私下里老师们觉得我们这些孩子们都是对的,但是,谁要是唱这些歌曲或动摇我们对奥国的忠贞,我们就会受到老师的严厉惩罚。”
出于某些原因,阿道夫·希特勒比其他人更认真地接受日耳曼主义。这或许是为了背叛他的父亲,因为父亲是哈斯堡政权的忠实支持者。一次,凯普林格陪阿道夫回家,沿着陡峭的卡普津纳大街走去。到了山顶,希特勒在一座小教堂前停住了脚步。“你不是日耳曼人(古德国人)”,他直言不讳地说,“你的头发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他骄傲地注意到,他自己的眼睛是黑的,头发(据凯普林格说)是淡棕色的。
此时,德国神话中的英雄人物业已令他着迷。年方12岁的希特勒,就在林嗣剧院观看瓦格纳的歌剧《罗安格林》(德国传说中之一圣杯武士——译注)。该剧中的日耳曼感情,以及歌剧本身的音乐,“立刻使他入迷。”剧中激动人心的台词——例如亨利王对武士说的那段话——首次唤醒了他内心种族和民族主义感情的冲动:
让帝国之敌立刻出现,
我们准备好短兵相见。
从东部沙漠到平原,
敌不敢蠢动分毫。
德国地靠德国刀,
帝国威力不动摇!
这一次,他成功地结束了学业,课程全部及格、操行成绩和勤奋程度还得了“良”和”优”。然而到二年级,他几乎从学期一开始便赶不上,数学再次不及格,勤奋程度也降为”中”。到圣诞假期结束时,家祸掩盖了在学校里的危机。
1903年1月3日与往常一样,阿洛伊斯一早便离家去了斯泰弗勒酒楼。他刚在桌旁坐定,便说身体不舒服。片刻后,他便与世长辞——死于胸膜出血。
两天后,他便在离希特勒家不远的教堂公墓入土。墓碑上镶的是这位前海关官员的椭圆形的遗像——目光坚定地向前。林嗣《每日邮报》称颂死者的讣闻中说:“他偶尔发出的锋利的言辞,并不能抹煞其隐藏在粗鲁外表后的热心。他历来是法律与秩序的得力维护者,他见识广博,对事物之见解,历属权威。”
(2)
与人们的看法相反,阿洛伊斯遗给家人的并不是贫困的生活。在他去世时,他领取的养老金是2420克朗。这个数字比一个小学校长所领到的要高。他的遗孀所得的,除半数养老金外,外加约等于年养老金四分之一的津贴,一次付清。此外,每个孩子每年可领到240克朗,直至“满24岁,或得以自立,视何种情况为先”时止。
小屋里最大的变化是紧张气氛消失了。当年阿洛伊斯投下的独裁的阴影已一去不复回。快满14岁的阿道夫成了家庭的主宰。关于儿子的前程,克拉拉原想执行丈夫的遗训,但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祈求。不消说,这对阿道夫的梦想,并没有什么威慑力量。不管谁何时问他将来干什么,他的回答总是一样:“伟大的画家。”
为了避免每天长途跋涉,在春季学期开始时,阿道夫获准在林嗣寄宿。这样,母亲仅有一点的微弱影响也缩小了。在林嗣,他与其他5个孩子一起寄宿在一个名叫塞琪拉的老太太家里。在这里,他变得彬彬有礼,不只是对房东老太太,就是对他的同窗,他都使用“您”。环境的变化虽然未提高他的在校成绩,却也给了他较多的绘画和读书的时间。据塞琪拉太太反映,他常在晚间用功,耗去的蜡烛无数。一次,她发现他弯着腰看地图,还用有色铅笔在画道道。“喂,阿道夫,你在搞什么名堂呀?”她问。他简短地答道:“研究地图。”
散漫的学年结束了,阿道夫的数学又不及格。希特勒太太得到通知,除非秋天补考及格,否则阿道夫要留级一年。这给家庭带来了暂时的阴影,不过,那年夏天全家受到邀请,前往希皮塔耳度假。全家乘火车前往乡下时,带有两只老式大木箱,里面盛满了衣服和盘子。到威特拉火车站迎接他们的是克拉拉的妹夫安东·施密特——他用牛车将希特勒一家拉至希皮塔耳这个小村。这是个愉快之夏。克拉拉有家人作伴,又获得同情;阿道夫呢,他逃脱了田间的操作,偶尔也跟施密特家的孩子们一同玩耍。一次,他给他们糊了个风筝,“尾巴长长的,五颜六色,是用不同的色纸糊的”,放起来,“飘在空中,漂亮极了。”然而,他花在读书和画画上的时间更多。
这两项追求业已表明,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他宁愿在自己的梦想世界中生活。每逢下雨,阿道夫便呆在孩子们的屋里。每在此时,表妹玛丽亚·施密特回忆说,“他便在室内来回踱步,或在那里画个不停。若是受到打扰,他便生气。他把我推出门外。我要是在外边哭,他就叫他母亲给我一点糖或什么的。我们常拿阿道夫·希特勒开心。他在里边,我们就往窗户上扔东西,这时他就会跑出来追赶我们。”
回到里昂丁后不久,家里又发生了变化。“生性快活、善于享受人生乐趣,爱笑”的安吉拉与林嗣城里的税务员里奥·拉波尔结了婚。阿道夫非常不喜欢里奥,说他又喝酒又赌博,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之所以反对新婚的姐夫,是因为姐夫完全不同意把画画当作职业。
阿道夫补考是及格了,但还在为升三年级做准备工作。对他,最困难的课程是法语。事隔多年后,他还对学法语进行谴责,说“完全是浪费时间”。法语老师休谟教授对于年轻的阿道夫真是百感交集。“他确有天才,但面太窄”,他回忆说,“他缺乏自我修养,是个有名的好斗分子。他任性、傲慢、易怒。显然,他功课赶不上。另外,他也很懒,否则,其他那份天才,成绩会好得多。在绘画方面,他的风格是流畅的;科学课程他也学得不错。但是,他对艰苦工作的热情顷刻便烟消云散了。”休谟博士也是阿道夫的德文教师和班级顾问,所以,他对阿道夫的兴趣决非一时。“若受到规劝或斥责,阿道夫便暗怀敌意。与此同时,他又要同学们对他盲从,自作领导,还肆无忌惮地搞恶作剧,当然,这些戏谑行为无大害,在不成熟的青年中也司空见惯。”然而,这位“面黄肌瘦”的青年却也有使休谟教授高兴的东西,而他也尽力去引导阿道夫。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虽则年轻,阿道夫已经定型,我行我素。若有人想打进他的私人天地,他便立即缩了回去。
历史老师里奥波德·波希也在内向的阿道夫脑中留下了印象。在讲解古代条顿人的历史时(老师使用了彩色幻灯片),阿道夫简直给迷住了。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写道,“即使在今天,一想到这灰白发老人,我还怀有友善的感情。他讲课时所带的炽烈感情,有时竟使我们忘却了现在;他好像具有魔力,将我们带回到古老的年代。他用数千年迷茫的历史面纱,结成牢固的历史事实,灌进活生生的现实。每当出现这些时刻,我们端坐在那里,常常热血沸腾,有时甚至感动得流泪。”
然而,一到课余,经常使希特勒不安的却是沉闷。到1904年春,学校生活已变得枯燥无味。同年5月,在圣神降临节那天,他在林嗣教堂行了坚信礼。这同样令他厌烦。在埃玛努尔·卢加特所提名的男孩子中,“没有一个像阿道夫·希特勒那样,脸色阴沉、坐立不安。他的话几乎要我去拽才能说出来……他对坚信礼的整个过程好像都非常反感,他是在极勉强的情况下才行完坚信礼的。”行坚信礼的人群一回到里昂丁,阿道夫马上便找他的游伴去了。接着,卢加特太太回忆说,“他们便在屋前屋后跑来跑去,玩什么‘红印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