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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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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把它忘在了那里。
  几乎都是第二天凌晨两点了。波兰伯爵夫人已经离开。现在诺拉开始收拾玻璃杯和烟灰缸,打扫整个酒吧,弄得到处吵吵闹闹。“这地方闹鬼,”她兴高采烈地说,“不过这一点儿都不让我感到麻烦。我喜欢有一些人陪我,亲爱的们。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不会开这俱乐部呢。现在,你们是没有家可回吗?”
  我们向诺拉道了晚安,她让我们每个人都吻了她的脸颊,然后在我们身后关上了戴奥真尼斯俱乐部的大门。我们从狭窄的楼梯走下,经过唱片店,走进胡同,回到现代文明①。

  【①作者提到的俱乐部名叫“戴奥真尼斯”,这是一个古希腊哲学家的名字。】

  地铁早在好几个小时以前就收班了,但是公车有开夜班,付得起钱的也可以叫计程车(但在那个年代,我付不起)。
  戴奥真尼斯俱乐部几年后就关门大吉了,因为诺拉得了癌症,而且,我想,也有可能是因为英国的酒类专卖法修改之后,即使在大半夜要买酒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自从那晚之后,我都很少再去那里。
  “后来有没有过,”我们走上街道,演员保罗问道,“关于那三个男孩的消息?你后来又见过他们吗?有没有宣布他们失踪的报道?”
  “都没有,”讲故事的人说。“我是说,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本地也没有组织搜寻这三个失踪的男孩。或者是有过这样的事,而我却没有听说。”
  “游戏屋还在么?”马丁问。
  “我不知道,”讲故事的人承认。
  “那么,”马丁说,我们来到了托特纳姆法院路,正要走向夜班公车站,“就我个人来说,我不相信这个故事的任何一个字。”
  我们一行不止三个,共有四个人,在打烊时间很久之后走上大街。我应该在之前就提到这点,我们当中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就是那个手肘上有皮革补丁的老人,他在我们三个离开俱乐部的时候也一起走了。现在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相信,”他说,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很苍白,竟有些像在道歉,
  “我解释不清楚,不过我相信。杰明死了,你知道,就在爸爸死后不久。后来道格拉斯再也不到那里去,就把旧房子卖了。他想让他们把那地方完全推平,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他们还留着斯沃楼,永远都不会拆掉。我想,除了这点之外,其他的事情应该全都过去了。”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蒙蒙细雨还零星地飘下几丝水线。我瑟瑟发抖,不过只是因为寒冷。
  “你提到的铁笼,”他说,“主干道旁边的铁笼,我都五十年没有想起过它们了。我们做坏事的时候他就把我们锁在里面。我们那时候一定是非常的坏,是吧?超级顽皮捣蛋的男孩子。”
  他扫视着托特纳姆法院路,就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他说,“道格拉斯自杀了,当然。十年前。那时候我还在柜子里头。所以我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至少记性没有以前好了。但那的确是杰明,千真万确。他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忘记他是老大。你们也知道,我们之前从来都不准进入游戏屋。父亲并不是为我们修建这屋子。”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一阵我都能想象出这个苍白的老人回想起童年时的情景。“父亲也玩他自己的游戏。”
  然后他挥挥手,招呼道“计程车!”于是一辆的士停到路边。
  “布朗酒店,”老人说,然后上车。他并没有对我们任何一个人说晚安就猛地关上了计程车门。
  就在计程车门关上时,我听到各种各样的门关上的声音。从前的门,已经过去,再也不可能重新打开。




《大鏖战》作者:斯梯芬·金特

  孙维梓 译

  “是伦瑟先生吗?”
  看门人的招呼声使伦瑟停下走向电梯的脚步,他转过身,提包由一只手转到另一只手,在他背心口袋里装有沉甸甸的信封,满装着二十元及五十元的纸币。他从来把“活计”干得很漂亮,所以“组织”也不会亏待他。只是按照惯例,要扣除百分之二十的佣金。眼下伦瑟只想尽快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什么事?”他警惕地问。
  “您有个邮包,请在这儿签上一个字。”
  伦瑟松了口气.凝神注视那个匣子,它上面贴了张纸,潦潦草草地写着他的名字和地址。伦瑟似乎对那笔迹有些眼熟。他又晃动一下邮包,内里有东西在铿锵响动。
  “伦瑟先生,等会要我给您送上去吗?”
  “不,我自己可以带走。”
  匣子大约有半米——夹在腋下怪不方便的。他把它放在电梯里的华贵地毯上,用钥匙在通常按钮位置的上方小洞里转动一下——伦瑟独住这所高级公寓的顶层。电梯悄没声息地平稳上升,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天接受活计的经过。
  起初和往常一样,是凯尔·贝茨打来的电话:
  “约翰,你现在有空吗?”
  约翰·伦瑟是位极为优秀可靠的杀手,他每年只限两次,每次最低的代价是一万美元。但是顾客依然愿意出这个高价,因为伦瑟干活从来万无一失,干净利落。遗传因素和环境的培养使他的行动象计算机程序一样精确,对象几乎无一能从枪口下幸免。
  在贝茨打来电话的第二天,伦瑟从信箱中接到一个淡黄色的信封,里面只装有一个姓名、一个地址和一张像片。在把一切牢记于心以后,他烧毁信封及其余全部内容,把灰烬扔进楼内的垃圾输送管道。
  这次像片上的对象脸色白皙,名叫冈思·摩里斯,是迈阿密市摩里斯玩具公司的总经理和创始人。这家伙大概得罪了某人,于是对方就向组织提出了申请,而组织又通过凯尔·贝茨和约翰·伦瑟联系……
  电梯的门开了,伦瑟拎起包裹走了出去。他打开自己的房门,这时五点刚过,宽敞的客厅里还洒满四月的阳光。伦瑟满意地在光线中站立片刻,把匣子放在门旁小桌上,又扔下装钱的信封,解开领带,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相当凉爽,飒飒微风透过薄薄的外衣吹得他通体舒畅。他眺望着城市,远处街道上的车辆象甲壳虫一样缓缓前进。东面,在那些矗立的摩天大厦后边,隐约可见塞满人群的污秽的贫民窟,房顶上到处竖着森林般的电视天线。我可不要在那种地方生活——伦瑟想。
  他返回住房,在身后关上了阳台门,走进浴室,尽情地享受了一番热水淋浴的乐趣。
  四十分钟后,约翰·伦瑟洗完澡出来,才不慌不忙开始端详起那个匣子。
  包裹里是炸弹
  当然,那里并不会有什么炸弹,但他还得让自己象对待炸弹一样行事。他永远这样做,正因如此,他今天才会安然无事,而许多同行却早已魂归西天。
  如果是炸弹,肯定是不带定时装置的那种——因为里面没有任何钟表的滴答声传出。但眼下也流行用塑料炸药,根本不用发条等等零件。
  伦瑟再看了下邮戳:迈阿密市,4月15曰。是五天前寄出的,如果里面装有带定时装置的炸弹,那就早该发难了。
  这就是说,这包裹来自迈阿密市!
  他全神贯注,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瞪视着这个包裹。另外还有一个多余的问题——摩里斯的亲友从何而知他的住址——但这并不使伦瑟惊奇,他曾把地址给过贝茨,而且目前这一点并不太重要。
  他仿佛是漫不经心地从皮夹中取出一片塑料小日历卡,把它塞进绳子和胶带下——立即就捅开了。他等了一会儿,弯下身去嗅闻一下,除了纸张、绳索的气味以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于是他围着桌子转动,又在匣子前面坐下:在包裹纸脱落的地方,露出个绿色的金属箱子。伦瑟拿了铅笔刀,割断绳子,包裹纸就全部散落下来。
  金属箱上有个黑色的商标,上面有用白色模板镂刻的字母:美兵乔治的越战箱,紧接着是清单,二十个步兵,十架直升飞机,两个机枪手,两位军医,两门火箭炮,四辆吉普车。再下面的角上印有:摩里斯玩具公司制造。
  伦瑟伸手摇动了它一下——在箱子里有什么东西晃动起来。他站起身,穿过房间,扭开电灯,天色已是薄暮。
  越战箱自动晃动得更加厉害,箱子下的棕色包装纸在吱吱作响,突然箱子翻滚起来,嘭的一声摔倒在地毯上,打着结的盖子被掀开足有五厘米左右光景。
  小小的步兵——四厘米的个子——开始从缝里爬了出来。伦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他的理智还来不及解释这种荒唐的事件,而只是出于本能地在估计,将会有什么样的危险来威胁他,以及为了生存需要干些什么。
  步兵们身穿战地迷彩服,头戴钢盔,肩负背包,全部配有微型卡宾枪,其中两人在监视着伦瑟,他们的眼睛还没有铅笔尖所点出的黑点那么大。
  五个,十个,十二个……整整有二十个。有一个在指手划脚地向其他人下达指令。他们沿着箱子的缝隙排成一行,齐心协力推开箱盖——缝隙在逐渐加大。
  伦瑟从沙发上拿起个大靠垫,走向箱子。那指挥官转过身体,挥动双手,步兵们取下卡宾枪作好发射姿势,接着响起一阵轻微的啪啪枪声,伦瑟顿时感到一股类似蜂螫般的疼痛。
  他把靠垫扔过去,步兵们跌倒了,箱盖也叭达一下关上。可在这之前,从里面飞出了象蜻蜒一样涂着绿色的微型直升机群。
  这时伦瑟听到了清脆的“叭!叭!叭!”声响,他立即看见了飞机舱门内闪烁着机枪扫射的极小火光,并感到有谁在用针戳他的肚子、右手和脖子。他很快伸出手,逮住了一架直升机,可他的手指一阵剧痛——螺旋桨叶竟将他的手指砍得见了骨头。其余的飞机都四散飞开,在周围兜圈打转。而弄伤他的那架飞机直坠地毯,一动不动地躺着。
  伦瑟又为脚上的意外疼痛而叫出了声,一个步兵站在皮鞋上,用刺刀直戳伦瑟的踝骨,一张小小的充满仇恨的脸正望着伦瑟。
  伦瑟用脚一下就把那个步兵摔个四脚朝天。
  响起了类似咳嗽的爆炸声,他的大腿根处出现了一阵透骨的痛楚。原来由铁箱子里又爬出带有火箭炮的步兵——炮筒里还在冒出袅袅青烟。伦瑟看了下腿部,发现裤子上也有个尚在冒烟的黑洞,有分币那么大,腿上感到难忍的灼痛。
  他转过身,穿过客厅奔进卧室,与他面颊相当的高处,有几架直升飞机在营营作响,它们甩出几梭机枪子弹又逃之夭夭。
  伦瑟的枕头旁边有把大口径的手枪,他用双手执抢,转过身来。这才意识到他所要打击的目标实际只比电灯大不了多少。
  又有一架直升机向他袭来,他坐在床上开了枪,那架飞机立即碎片四溅。又少了一架——他想,接着又瞄准上第二架……扣动扳机……
  但有架直升机突然飞了个弧形向他逼来,螺旋桨在飞速旋转,伦瑟甚至只来得及看到机抢的火光一闪,就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它瞄准的是我的眼睛!
  伦瑟脊背紧贴着最远的墙壁,他举起手枪,但飞机业已远离,它似乎融化在空气中,或是已低飞到客厅那儿,以逃避伦瑟强大的火力。
  伦瑟站起身,用受伤的腿蹒跚而行,他的脸由于伤痛而扭曲变形。世界上有多少人——他自嘲地想——在被火箭炮打中后,还能活下来?
  他从枕头上褪下枕头套,包扎一下腿部,又拿起刮脸用的小镜子,蹑手蹑脚走向门边跪了下来。他把镜子放在地毯上向外窥视……
  士兵们在箱子旁搭起了营帐,忙碌地跑前奔后。有些还一本正经地乘着吉普车,医生正蹲着在医治那个被伦瑟用脚蹋伤的土兵。剩下的八架直升机在守卫帐篷。巡逻飞行在咖啡桌那样的高度上。真可谓是壁垒森严。
  他们发觉到了小镜子,于是三个步兵站起以跪射姿势开了火,几秒种后镜面就已四分五裂,不堪使用。
  好吧,你们等着!
  伦瑟从盥洗室的小桌上拿了个沉重的红木小盒,那是别人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掂掂份量扔球似地使劲将盒子甩了出去,盒子就象打击保龄球球柱那样打中了步兵群,一辆吉普连连翻了两个跟头。伦瑟站在门边,迎头痛击并命中了一些兵士。
  但有些步兵已经回过神采,也在单腿跪射反击,还有的则飞速地藏匿起来。
  伦瑟又射击了一次——打偏了,他们实在太小!但接着射击又消灭了一个。
  带着愤怒的嗡嗡声,直升机向他疾冲而来,成束子弹密集扫射在他的眼睛上下,伦瑟打下两架飞机,但是刀切一般的枪伤使他两眼发黑,差点无法坚持。
  剩下的六架直升机分成两队退却,他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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