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鸢-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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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生命其实如此的渺小，就像蝼蚁那样，瞬间，灰飞烟灭……
　　孩子、孕妇、老人……谁都不能幸免。
　　天亮的时候，鳗鱼岛上已只剩下了血和灰。
　　塞维鲁看着帕比尼安道：“你认为戈芬尔这只狐狸现在会在哪儿，还在苏格兰吗？”
　　帕比尼安思考了一下道：“他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苏格兰，而就在这英格兰！”
　　塞维鲁笑了：“我就知道，在冬天，这只狐狸一定会出洞的！”
　　帕比尼安：“为什么？”
　　塞维鲁：“你说呢？”
　　帕比尼安：“狐狸缺少过冬的粮食！”
　　塞维鲁：“非常正确！”
　　帕比尼安点头道：“所以，狐狸不可能在苏格兰那种寒荒之地过冬，狐狸要来富庶的英格兰抢夺粮食。”
　　塞维鲁：“如果你是狐狸，你会到哪儿去抢粮食？”
　　帕比尼安：“真可惜我不是狐狸，所以我所想的会和戈芬尔以及他那位军师‘奥西恩’所想的都不一样要我来做的话，我一定会多抢几个小城市，比如‘埃博拉库姆’、‘林坦’之类的，积少成多嘛！”
　　塞维鲁：“但我们都清楚，戈芬尔这只狐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越危险，他说不定越起劲呢！他大概很信奉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从他以前作战的方式上都可以看出来！”
　　帕比尼安大笑：“陛下呐……还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比狐狸还狡猾啊……哈哈哈哈……”
　　塞维鲁勒了勒马，然后举起左手，叫道：“四个……通知各军团司令我们马上去不列颠省的治所——‘伦底纽姆’（对应现实世界方位：英国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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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维鲁的大军正向着伦底纽姆行进……
　　李鸢默默地跟在韦伊里斯身边。
　　韦伊里斯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啦，丫头？”
　　李鸢的嘴角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韦伊里斯边策马向前边道：“你一定对陛下的行为感到很难接受……但其实呢，他也有他的难处……
　　而且，陛下的主意是不应该让臣下去判断对错的……这样想的话，你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
　　李鸢把眼睛看向远方——她知道，韦伊里斯作为塞维鲁的忠心臣子——不论塞维鲁做了什么，在韦伊里斯看来总会有一定道理的……
　　寒风呼呼地刮着……打在身上很冷……
　　李鸢的牙齿也咯咯地作响起来。
　　韦伊里斯停下马，然后扯住了李鸢的马，道：“丫头……下马走走，那会暖和一点……”
　　李鸢漠然地跳下马，漠然地往前走着。
　　韦伊里斯追上来，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一阵温暖传到了李鸢的身上和心里，她用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看着韦伊里斯道：“老师……我，能像二殿下那样叫您大胡子伯伯吗？”
　　韦伊里斯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李鸢小心翼翼地问：“听说大胡子伯伯以前也有一个美丽的女儿……”
　　
　　　　　　　　　　　　　　　　　　一六，□皇后
　　韦伊里斯：“是一个美丽的女儿——那时她和你一样大，那年她也快20岁了……但在那年她却死了，她快20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她死的那一年，正是幻世历675年……那一年奥维都帝国一片混乱，因为‘康茂得’皇帝遇刺生亡……”
　　李鸢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现在的陛下在那时还只是个‘潘诺尼亚’省的总督吧？”
　　韦伊里斯点点头：“是的……在‘康茂得’皇帝上台以前的世界——那真的是史上最幸福的时代。‘安东尼，皮乌斯’和他的继子‘马可，奥略留’都是那么贤明的皇帝……”
　　李鸢：“我读过那‘奥略留’所写的《沉思录》。‘奥略留’的确是一个杰出的皇帝，一个优秀的禁欲主义者，一个斯多葛派的学者……”
　　韦伊里斯笑了：“丫头，没想到你会看《沉思录》，真的很意外……对，‘奥略留’是个好皇帝但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对所有人都太宽容包括对他的妻子和孩子。　
　　‘奥略留’的皇后‘福斯丁娜’是个人所共知的荡妇，她那总想换换口味的□，使她可以在最下流的男人那儿找到特别之处。还好，谢天谢地，‘福斯丁娜’比‘奥略留’先死了。
　　但麻烦的是‘马尔库斯’继位者，他的儿子‘康茂德’也完全是一个纵情声色、不思进取的宝贝……在头三年里，这个暴君倒还没有做什么大的坏事，但那一件事以后他就完全变了……”
　　李鸢：“一件什么事？”
　　韦伊里斯：“一件来自宫墙内的祸水他的姐姐　‘卢西娜’，因为觊觎他的帝位而派人去刺杀他的弟弟……”
　　李鸢：“我记得‘卢西娜’没有成功。”
　　韦伊里斯：“是的，没有，那一群谋反分子遭到了严格的法律制裁，而‘卢西娜’和她身边的一□夫也被杀了……
　　但从那以后，‘康茂德’便开始无缘无故地处死元老院的重臣，接着是杀任何他讨厌的人……他把整个奥维都变成了地狱，让所有的公民都生活在了恐惧之中。
　　终于，暴君也恶有恶报，他被他最信任的情妇‘马西娅’，他的内侍‘埃克勒克塔斯’还有他的禁卫军司令‘莱塔斯’合谋暗杀了……”
　　听到这，李鸢不禁道：“‘莱塔斯’我听说，他是个阴谋家……当‘康茂德’皇帝已经不得人心的时候，‘莱塔斯’便将自己的心腹遣往各行省出任总督——赛维鲁陛下作为其老友被派往‘潘诺尼亚’省……”
　　韦伊里斯：“是的……‘莱塔斯’本想在政变篡位后得到外部总督的强有力的支持，可笑的却是这位‘莱塔斯’在暗杀了‘康茂德’后也被手下谋害，还没有当上皇帝就一命呜呼了。
　　之后的六个月里，禁卫军先后拥立了两个皇帝，接着各行省驻军也纷纷自立皇帝……
　　村庄枯竭，城市衰落，内战绵联，政府完全瘫痪……
　　当然，我们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潘诺尼亚省’　的总督——我们的陛下——‘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取得了胜利，成为真正合法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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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维鲁的军队正在往“伦底纽姆”行进……
　　3月，12日，午后，天上飞下一只灵鸽——幻大陆上的这些聪明的鸟能听懂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
　　灵鸽停在了塞维鲁的肩上。
　　塞维鲁拿下灵鸽脚上的羊皮一看，立刻露出了微笑！
　　信是驻不列颠省的总督盖乌斯写来的，内容如下：
　　“戈芬尔已经从苏格兰回来……那个我们奥维都学校培养出来的，该死的‘瓦次’竟命人在伦底纽姆城的周围挖了坑道，用木头在坑道中猛烧，使城墙变脆，继而大段倒塌，然后攻入了城中……要知道，我这的守军并不多啊！
　　现在我躲进了政府大楼的地下室里……因此还没有被那些可恶的造反者抓到……希望陛下速来救我！”
　　看完信，塞维鲁马上对帕比尼安道：“狐狸以为伦底纽姆的粮食充足，是个打窃的好地方呢！——看来我们这次的路线走得非常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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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世历690年，3月，12日，夜。
　　泰晤士河口。伦底纽姆。
　　“不过盖乌斯也是个笨蛋，怎么这么快就让那些造反者攻到城里面来呢？”塞维鲁抱怨了几句，随后把他的部队带入城中……
　　他也想过围城，但问题是盖乌斯等人还在城里要他解救。
　　并且，伦底纽姆城里粮食充足，水源丰富，如果围城，这场战争要打到什么时候？
　　塞维鲁命传令下去：“作好准备！我们将打一场令人讨厌的巷战！”
　　是的，城里到处都是既细又长的鸡肠甬路，它们四通八达，交错连通，而且城里的每一幢用砖墙和灰泥做的房子，每一个花园都可以用来埋伏士兵。
　　混乱、疯狂、血刃……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敌人永远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对哪一边都是这样。
　　虽然伦底纽姆的原驻军可能对这个城还有那么点了解，但战斗的大部分人包括戈芬尔的部队，也包括塞维鲁的部队，他们都并不熟悉这里。
　　街上到处都是尸体，百姓成了最可怜的人，他们被莫名其妙地误杀死去，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城市已经直接变成了战场。
　　大教堂的钟楼上，传来，洪亮的钟声，如此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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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夜。
　　戈芬尔的妻子，不列颠岛的第一美人“梅西瑞”正和她的好友，戈芬尔手下的第一勇士“欧费兰”带着一队不列颠岛民驻守在一个主人已经吓得不知去了哪的大花园里。
　　这个花园很美，遍植着月桂，这种绿色的硬叶植物有着卵圆形的叶，还能散发出浓烈的醇香……
　　各种雕塑散布在青葱的草木之中，有酒神狄奥尼索斯的，有森林之神萨梯的，也有山林水泽仙女尼慕敷的。雕像边，白绿色的常春藤到处蜿蜒。
　　
　　
　　　　　　　　　　　　　　　　　　一七，第一美人
　　梅西瑞正坐在花园中央的一个火堆边，她长得纤瘦而婀娜，穿着银狐皮做的袍子，脸上描有蓝色的玫瑰花纹，她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一直盯着。
　　欧费兰就坐在她的对面，他是个英俊成熟的金发男人，他把眼睛看向了黑暗的深处，也一直这么看着。
　　其余的不列颠岛民就在周围坐着，打着瞌。
　　忽然，欧费兰看到了红色在黑暗的深处舞动了起来！
　　是火，着火了！
　　梅西瑞忙命人灭火。
　　但是，已经晚了，整个花园已经被奥维都战士包围了。
　　在火箭兵作出第一波的攻击以后，那些方阵兵便挺着巨盾把包围圈越缩越小……
　　梅西瑞跳上了马，举起手中的水晶魔法棒对左右大叫道：“我们拼了！”
　　欧费兰也抓紧了手里的骑枪，上了马，是的，只能拼了！
　　奥维都战士在步步逼近，动作不快，但配合得滴水不漏……
　　突然，一只巨大的冰鸟从梅西瑞的水晶魔法棒边飞出狠狠地向奥维都军中最薄弱的一个角上压去！
　　冰鸟碎作一地的冰晶和十数个奥维都战士一起摊倒在地上……
　　梅西瑞用手里的魔法棒指了指那被她的水系魔法“冰鸟”所撕开的地方大叫道：“我们突围！”
　　所有的不列颠岛民立刻都疯了一样地往那攻去。
　　他们突围了！
　　但塞维鲁那平静而和祥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不列颠岛的第一美人梅西瑞和第一骑手欧费兰啊……久仰，久仰……”
　　然后，无数的，早有预谋的皮鲁姆标枪密集地向他们飞来。
　　原来，他们只是进入了另一个圈套！
　　一支标枪不偏不倚地钉进了梅西瑞的身体，从她的右肩胛处穿入，左腰侧穿出……
　　欧费兰大叫一声：“梅西瑞夫人！”立刻上前抱住了她的身体，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马上，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好友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冷。
　　最后那一刻，梅西瑞用迷离的眼光看着欧费兰道：“我的好朋友……请替我告诉戈芬尔……告诉他梅西瑞很爱他，但却要先走了……”
　　说完，梅西瑞的双手自然垂下，香消玉陨……
　　欧费兰一手抱着梅西瑞，一手狂舞着“死神骑枪”，他的枪，他的人都散发着一股阴森的黑色雾气，黑色雾气中白色的空灵骷髅盘旋回转。
　　一个又一个的奥维都士兵在他的枪尖倒下……
　　直到在远处观看的塞维鲁将右手举起，又落下！
　　十多个禁卫军战士从后面追了上来，每个人的手里都飞出了一根长长的套索索的一端结成环状活扣——
　　所有的套索一起向欧费兰套去，然后那十多匹马立刻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奔，套索一下子抽紧了……
　　又是无数的皮鲁姆标枪密集地飞来！
　　戈芬尔身边武技排行第一的欧费兰也死了。
　　塞维鲁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帕比尼安：“盖乌斯说戈芬尔也已经到了这伦底纽姆，他会在哪里呢？”
　　帕比尼安耸了耸肩，道：“戈芬尔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到了这伦底纽姆的吧——他本来一定以为，抢完了粮食就可以功成身退呢……现在连城门都已经让我们守住了，那他还能往哪儿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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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大教堂的钟楼下。
　　钟楼下突然出现一片强烈的白光！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群“神隐者”，以及无数的不列颠岛民！
　　这群“神隐者”　簇拥着一位身穿短袖锁子甲，带护肩，披白色底子上绘了乌鸦图案的披风的英俊男子，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像深夜的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