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水浒-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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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儿的状况,吃惊道:“这孩子只怕保不住了!”昏昏中的柳絮儿听得此言,猛然睁开眼睛,哀求道:“安神医,哪怕我性命不保,也要保全这孩儿的性命,我求求安神医了,这、这是宋家的骨肉!”
安道全心中叹息,取出两枚药丸,递给丫鬟道:“速给宋夫人服下。”看着柳絮儿信任的目光,不忍道:“就看这孩子的福泽了。”
扈三娘匆匆赶到,流泪道:“妹妹怎么这般不小心,这可如何是好!”柳絮儿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叫姐姐费心,你要央求安神医一定要保住孩子,我恐怕是命不久长了。我不能含冤而死,到地底还要背个骂名。”说罢又昏过去。
安道全将扈三娘叫到一旁,低低道:“宋夫人腹内孩子气息极弱,生下来也命不久长,现在只好保的宋夫人性命要紧,孩子就不要管了。”
扈三娘闻言流泪道:“这样又怎能保住宋夫人!”
安道全听得莫名其妙,以为扈三娘对自己的医术不放心。
此时宋江一脸沉色走了进来,安道全急忙说明情况,宋江漠然道:“安神医看着办好了,我还要照顾太公,这里就由三娘和安神医费心了。”
扈三娘见宋江如此绝情,也不顾忌安道全等人在场,愤怒道:“如此紧要关头,絮儿妹子尚要拼命保全孩子来证明清白,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哥就如此绝情吗!”
宋江也怒道:“此女不守妇道也就罢了,还故意用太公来挟制我,现在太公气的病重,焉知其不是故意摔倒!”宋江拂袖而去,忽听喊道:“且慢!”众人回头柳絮儿已醒转,这些话柳絮儿全部听见,一时心如刀绞,原本积聚的求生信念全然消失,脑中反是一片澄明。柳絮儿竟坐了起来,虽然也是摇摇欲坠,有丫环急忙扶住。
柳絮儿不徐不急道:“宋寨主,絮儿自知命不久长,能否将真情相告。”扈三娘也过来给柳絮儿披件薄被,气苦道:“这般光景,大哥就不能给妹妹一个交代么?”宋江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默默半响,长叹一声道:“宋江既不想愧对梁山兄弟,也不能欺骗一介女子,如今叫你无可抵赖。”脸上霎时一片阴暗,显是内心正经受着极大的变化。
沉默半响,宋江决然道:“诸位可知宋江平生那件事做的最是辣手?”见众人摇头,宋江续道:“宋江因杀阎婆惜,被刺配江州,酒醉提反诗,被一个落魄的无为军通判黄文炳发现并告到江州府衙,戴宗报信让我装疯,虽骗过江州捕快,不料黄文炳亲自捉到我,重刑之下我便招了,后来获救,我冒了极大的风险,在众人极力反对下,还是潜入无为军黄文炳的家中,将其满门二十九口,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黄文炳亦被一口口咬死。”说到这里,宋江脸上的肌肉抖动不已,扈三娘等人也打个寒颤,却听的奇怪,这与眼前事风牛马不相及。
宋江叹道:“诸位知道黄文炳用什么酷刑来对付宋江?宋江大惊之下只好招了,但是黄文炳这狗贼还是动了手。”宋江又想起黄文炳那阴险的笑容及话语:“你这反贼,虽然应承了,可骨子里还是有反意,只怕传到后代也说不定,黄文炳只好替朝廷解决这一隐患。”
众人正等着下文,宋江凄然一笑,轻声道:“他把我阉了。”声音虽轻,还是犹如晴天霹雳,把众人骇懵了。
背后忽然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道:“三、三郎,你、你说些什么?”众人回头,原来太公也趔趄着由丫鬟护着出来,正好听了后面的几句话,太公惨然的望着宋江道:“我儿,你究竟怎样了?”宋江无力的跪倒在地,哽咽道:“逆子不孝,今生无后了。”太公声音嘶哑,浑浊的老泪大颗滴落,喃喃道:“我宋家究竟做了什么孽,要如此惩罚与我。”看着宋江凄然道:“你却不知,宋清是我抱养别人家的孩子,他根本就不姓宋。”宋江也是惊诧莫名,随口道:“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太公无力摇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道:“苍天,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宋家!”喉中‘格’的一响,瘫了下去,宋江急忙站起,扶太公回到内室。
扈三娘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柳絮儿,柳絮儿忽然眉头紧皱,巨大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洁白的额头布满密密的汗珠,安道全急忙叫放下柳絮儿,终于一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生了下来,没有啼哭,只是不停的阵阵抽动,丫环急忙裹好那婴孩,柳絮儿眼中竟有了一丝笑意,双手勉强举起,欲接过自己的骨肉,却又无力垂下,呼吸越发弱了。
扈三娘满目含泪的抱过婴孩,眼睛望着安道全,安道全叹息声中,缓缓摇头。
柳絮儿眼睛又一次勉强睁开,双臂坚定的一张,扈三娘将婴孩递过去,柳絮儿满脸是慈祥的笑意,将胸前的衣服费力的剥开,安道全转身走了出去,那婴孩的头勉力摇动,贴在母亲的胸膛,急切的搜寻着,柳絮儿双手忽然松开,已然死了。那婴孩也滚落一边,包裹的衣物散落开来,一个瘦弱的肉体微微抽动着。
第二十八章 飘絮(五)
蓦的,扈三娘的悲哀忽然凝固了,一种巨大的恐惧袭上来,那婴孩股间有一块青记,约有婴孩手掌大小,呈不规则的圆形,扈三娘惊叫一声也昏倒了。
等扈三娘醒来,发现只有阿绣一个人在照顾自己,回头望去,柳絮儿身上已盖着白布,扈三娘犹心有余悸道:“那、那孩儿怎样了。”阿绣叹口气道:“也死了,就躺在他妈妈身旁,真是可怜的一对母子。扈姐姐也莫要伤心了,柳姐姐虽然死了,可说不定在天上享福呢!我们还要在下面遭罪。哦,我已求人去寻王头领了,可能过一会就来。”扈三娘恐怖的大喊一声:“不要找他!”又喃喃的道:“不要找他、不要找他。”扈三娘缓缓站起,慢慢走到柳絮儿的床前,手抖动着揭开盖尸布,柳絮儿美丽清秀的面孔犹自露出一幅满意的笑容,但从这凝结的笑容中,扈三娘分明看出隐藏着的:无奈、悲哀、痛楚、无助,可是作为一个即将逝去的母亲,她只能将最后一抹神圣的笑容留给自己的孩子,除了这,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王英的声音远远传来:“三娘、三娘你怎样了?”一阵风般跑进来,身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阿绣识趣的退了去处,随手把门关上。
扈三娘浑身剧震,脸上仇恨的目光升起,手下意识去摸腰间:‘飞鸾寒霜’未曾带来,心中强制镇定,冷漠道:“我这里无事,你去陪宋头领看看太公如何了!”王英一腔热血被这几句冰冷的话刺激的如坠寒窑,讪讪答应着,却不愿挪步,扈三娘忽然掀开白布,露出婴孩的尸首,扈三娘淡淡道:“你瞧这孩儿,同母亲一样命苦,生下来就死了!”王英偷眼看去,一眼看见婴孩股间的青记,如五雷轰顶,骇怕的瞧向扈三娘,但扈三娘背对着他,王英慌乱间急急往门外走,忘记开门,‘咣当’撞上门板,顾不得疼痛,打开门,一溜烟的跑离宋家。
扈三娘转过身来,满脸都是杀气,双肩因愤怒而不住抖动,忽然扑到柳絮儿的尸身上大哭起来:“好妹子,都是我害了你、害了宋大哥、害了干爹,还害了燕小乙。我、我却如何是好!”
扈三娘发现柳絮儿所生的孩儿股间的青记同王英股间胎记十分相像,而且当扈三娘怀子后,王英仍是纠缠不休,终于使孩儿不足月便生下来,先天不足,扈三娘又大病一场,奶水不够,那孩儿不足月便夭折了,自此扈三娘恨死王英,二人从此分开居住。
扈三娘记得很清楚,自己夭折的孩儿股间也有相似的青记,今日发现柳絮儿的孩儿也是一般记号,极见到王英看到柳絮儿的孩儿后失魂落魄的模样,再无怀疑,虽然具体过程尚不知晓,不过扈三娘猜测定是王英暗中得手,而柳絮儿竟然糊涂到将王英当作宋江,想到王英和宋江二人身材相仿,而且柳絮儿又是个初经雨露的少女,羞愧之下,自然有些难辨真假。
前后对照,柳絮儿忽然明白宋江当初为何苦苦拒婚,却全然不是为了林冲的‘约法三章’,原来有巨大的隐情在里。宋江怎会自揭伤疤,若让手下众兄弟知道,还如何做的寨主!而婚后柳絮儿也曾吞吞吐吐说过宋江冷落于她,可扈三娘怎会想到其中因由。
扈三娘长长叹息道:“絮儿妹子,想不到是我害了你的性命,和宋大哥的清白。”想起菩提叶大师的话,果真是凄苦无比,忽然传来宋江大声的嚎啕,扈三娘骤然站起,推开门,只见丫环仆役进进出出,阿绣迷糊的从屋内出来,颤声道:“太公、太公也逝了。”
扈三娘一时天旋地转,强扶住门框,喃喃道:“竟是我害了三人的性命!” 越想越后悔,忽地从头上拔下发簪,凄惨一笑:“妹妹、干爹莫远走,三娘来陪你们。”迅捷的向颈中刺落,阿绣大声道:“扈姐姐要做什么?”扈三娘手一抖,还是插入,‘噗’的人已摔倒在地。安道全此时正好从内室出来,二人急忙把扈三娘抱到屋内,安道全吩咐将扈三娘直靠在门板上,急点扈三娘几处穴道,沉声道:“阿绣看准了!”‘嗖’的拔去玉簪,血箭刚要标出,阿绣急速伸指按住伤口上下血管,安道全敷药包扎,手法熟练无比,半响扈三娘悠悠醒来,安道全长出一口气:“好险,险些刺中大血管,那可是神仙难治!”
此时宋江也赶了过来,看着醒来的扈三娘道:“三娘何苦如此,柳姑娘之死干汝何事!”扈三娘看宋江原本黑瘦的面孔,更加枯槁,哀哀哭道:“三娘好歹要给妹子和太公一个交待。”宋江以为扈三娘要找燕青寻仇,警觉道:“三娘不可鲁莽,太公、柳姑娘已逝,宋江身上干系不小,不能全然推到他人身上。”扈三娘坚定的道:“我先换过衣裳去祭拜太公。”
此时陆续有若干头领前来探望,看到太公、宋夫人同日殒命,莫不心生怜惜,暗暗感慨,却又疑虑万分,猜知其中必有隐情。
只是宋江的兄弟宋清出来一力维持,宋江推身体不适不见客。一众头领又渐渐走了。
吴用赶到时,被引到偏厅,宋江正默默地坐在那里,吴用心痛道:“到底发生何事?怎么太公、夫人同日仙逝。”宋江‘砰’的手拍桌子站起,怒道:“二寨主欺人太甚,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我。”宋江竟然不说卢俊义的名字。
吴用莫名其妙看着宋江,宋江平静下来,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吴用,但隐去自己受宫刑之事。吴用听罢大吃一惊:卢俊义的为人似乎不会卑鄙至此,可宋江的话又岂能不信,思前想后,梁山上能与宋夫人私通的也除了燕小乙哪有旁人。或许是宋夫人主动勾引燕小乙也不定,但此事只能猜测,怎敢对宋江说出来。
第二十八章 飘絮(六)
如此一来,形势非常严重,梁山的两大头领直接对立,怕要升起腥风血雨,火并白衣秀士王伦的一幕又闪现在吴用脑中,吴用暗暗心惊:难道历史又要重演!
宋江不忿道:“葬过太公,我要招集所有头领,当众揭穿二寨主的阴险面孔,看他如何还在梁山立足!此事军师要替我谋划一下。”
吴用小心翼翼劝道:“此事真假难辨,也许是燕青和夫人私下生情,不干二寨主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宋江怒视吴用道:“难道军师也不相信哥哥了?你想想,林冲分明是个忠心耿耿的汉子,虽然追查契丹公主之事,有擅自作主之嫌,不过武松和阮小七因此被撤职,却有些过了。又对新提拔的几位头领及尽笼络之能事,给董平娶妻,给张顺许愿,请雷横、张清多次赴宴,又勤快的天天到各处巡视,他以为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后来又将武松、鲁智深撵走,排挤杨志。分明是包藏祸心,想暗中起事,准备取宋江而代之。”
平心而论,如果不发生燕青和柳絮儿的私情,这些理由也有些站不住脚,毕竟卢俊义身为二寨主,作上述事情也不算过格,但如果将二者联系起来一看,问题就很明显了。
吴用道:“也好,大哥先不要张扬,借给太公送葬之机,将林冲、花荣、武松、鲁智胜、李逵等人全部招到山上,到时候当面对质,也不怕他了。”虽然如此说,吴用还是不放心,怕事情弄错,大家撕破脸反而生祸乱,但是林冲等人若及时回来,大家好好劝说一番,或者另有转机也说不定。
对于主战和诏安来说,吴用始终倾向于前者,毕竟他是同晁盖一同起事的元老,对于晁盖的雄心壮志从心底里佩服,积极帮助晁盖。后来晁盖殒命宋江做了寨主后,开始转向招安来了,吴用属于有思想但是主见不是很强烈的文人,虽然认为诏安不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