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水浒-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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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非只师师一人绝色,尚有秦如烟、柳絮儿……”,柳絮儿闻听浑身俱震,鸨儿原本以为这花花公子正被一旁的酒色喧天所迷醉,此时却多看了柳絮儿两眼,燕青怕被鸨儿看出哪里有破绽,急忙挡住鸨儿视线,低声道:“我们只求见师师姑娘,不论多少银两。”那鸨儿并未识破柳絮儿,收回视线怏怏道:“我这女儿脾气有些古怪,却不是只花银两就可见到的。”用嘴一噘四周道:“这里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为师师而来,却无一人得见。”燕青笑道:“竟有这等事,你这鸨娘无法指使手下的姑娘,岂不怪哉。”鸨儿并不动怒,淡淡道:“他人都道我有棵摇钱树,岂不知难摇得很,还要但许多风险,我到愿折些本钱,将此女卖掉。”燕青淡淡道:“只怕皇上不肯罢!”鸨娘闻听大惊失色,颤声道:“客官不要胡说,这里是京师,不比你江南。”此时柳絮儿粗声道:“却不知师师姑娘如何才能见客?”鸨儿皱眉暗道:“瞧背影还不错,岂料如此粗声,相貌也好不到哪去?”只怕更难见师师,还是赔笑道:“我这丫头自恃才高,有琴棋书画四题摆在这里,能答对一题者即可面见。”
二人无奈跟着个丫头来到一空房间,桌面上摆着四块竹板,那丫头道:“试题就在竹板朝下的一面,公子请任意抽取。”那丫头讨厌柳絮儿脂粉太重,只是看着燕青说话,燕青呵呵一笑道:“我便来提公子抽上一抽,看运气如何?”走向前,翻开第二块竹板,写着‘棋’字,丫头抿嘴笑道:“祝公子好运,这第一题若答错了,就没有机会了。”说罢走到桌前,拉开一个暗板,赫然是一块棋盘放在上面,已经摆了不少的黑白子。燕青诧异道:“怎么!解棋局吗?”丫头狡懈的一笑:“公子先说出这句棋的名称。”柳絮儿急道:“师师何时又喜欢上了下棋?”丫头瞪视柳絮儿道:“你是来答题,不是来出题的!”这丫头是新来的,柳絮儿并不认识。燕青无奈走向前,偷偷塞给丫头一锭大银道:“姐姐行个方便,我们主仆共答可否?”丫头高兴道:“你把外面的人都叫来也可以,不过只能说一次。”
燕青仔细看去,燕青虽然也会下棋,但功力有限,‘铁叫子’乐和是此道高手,可惜不在眼前。燕青忽然看到棋盘上有星星点点暗红色的斑点,脑中骤然响起乐和曾经大大感慨地名篇“呕血篇”,脱口而出道:“这是王实甫和天山老人的传世名局‘呕血篇’。”
那丫头竖着大指赞道:“果然不凡!”燕青高兴道:“如此可以见师师姑娘了。”丫头微微一笑道:“即识得棋局,且破解来看看!”柳絮儿怒道:“什么规矩?捉弄人吗?”丫头冷笑道:“不服气可以走嘛,没有人强留你们!”燕青无奈道:“这是神仙下的妙局,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够破解?”丫头看着燕青很是顺眼,横了柳絮儿一眼,轻声对燕青道:“却也不必全部解开,你只要摆出白子下一步落在何处即可。”
柳絮儿道:“我们要换过一个问题!”
丫头冷哼一声:“我们小姐说了,情付有缘人,答对是有缘,答错即末路,无法更换。”
燕青又仔细看着棋局,他记得乐和曾经在他面前摆过此局,对有一步推崇备至,云‘非神仙不能哉!’燕青记不太清了,好像有四处可以落子的位置,燕青拈起一颗白子,口中喃喃道:“果然是仙局,这着该下到这里,还是……”眼光瞄向那丫头,试着欲落子,那丫头目光有些异样,口唇微动,燕青缓缓收回来道:“不对,即是仙人下棋,原该避开凡人之着。”如此欲落子在第三个位置时,燕青见那丫头一脸喜色。燕青放下心来道:“是这里了!”‘砰’的清脆一响,白子落实了。那丫头拍手道:“小哥果然聪明。”又看了柳絮儿一眼道:“你家公子恐怕也没有你利害吧,我去跟师师姐回禀一声。”竟自去了。柳絮儿笑道:“这个师师,还是搞这些伎俩捉弄人。”
第十三章 进京(二)
片刻那丫头回来,将柳、燕二人带到一处高大的房门前,低声道:“姐姐,客人到了。”屋内一个慵懒的声音道:“请进来吧!”丫头推开门,让柳、燕二人进入,又将门轻轻带上。
柳絮儿四处看去,房间却比以前大上许多,白纱幔帐,淡黄窗帘,金睛兽烟气袅袅,整座屋内纤尘不染、华而不奢,恬淡幽雅。一个苗条女子背对门、侧卧在床上,手中一柄紫纱小扇,无力的上下晃动,淡淡道:“哪里来的举子,即过得了琴棋书画之关,非是常人,当应刻意功名,却来这等烟花场所,不怕辱没祖宗清誉。”燕青开口赞道:“竟是‘碧水’,果真清香怡人。”李师师翻身坐起道:“果然有些道行,连高丽国进贡的‘碧水’香也知晓,却是那里人氏?”话音未落,柳絮儿看清李师师相貌,双目泪花闪动,已扑上来。李师师大吃一惊,以为这书生骤然见到自己貌美,情难自禁,急靠向床里,怒斥道:“客人休的无礼,这里是京城重地,非是蛮夷之邦,只怕官府捉了你去。”
柳絮儿泪水已潺潺流下,将一张沾满脂粉的脸弄得一塌糊涂。李师师脸现厌恶之情,正欲喝斥,柳絮儿已瞧见屋角有一铜盆,盛满清水,顾不得解释,急忙走过去,掬水洗将起来。李师师更感惊诧,一时不知如何对付,柳絮儿已洗净,用一方洁白的手巾擦拭干,回头看向李师师。
李师师瞬时双目圆睁,嘴张开却无力发声,看着柳絮儿清秀娇美的容颜,颤声道:“竟然是絮儿妹妹么,可不是在梦中罢?”柳絮儿已扑倒在李师师怀中,二女哭将起来。
燕青识趣退到屋外,一个丫头端着茶水上来,燕青接过,随手放一锭大银在丫头手中,低声道:“央烦姐姐在楼梯口守候则个,若有人来可咳声为号,拜托、拜托。”丫鬟惊喜得银而去。
二女在房内喁喁叙旧,不时又哭上一番,李师师擦泪道:“闻听妹子被掠上梁山,姐姐十分担心,天天托佛主保佑妹子平安,那帮凶神恶煞,岂不狠过嫖客十倍,想不到妹子竟然还这般秀丽绝伦。”看向房门外,神神秘秘道:“这后生该不是妹夫吧,却来京师求取功名么?”柳絮儿脸色一红道:“姐姐不可胡说,此人不过是我家相公手下的一名头领罢了。”李师师叹口气道:“有仆如此,妹妹的相公当非凡人了。”柳絮儿怪异的笑笑道:“我来时听李妈妈说怎么这里还有柳絮儿和秦如烟?”李师师鄙夷道:“不过是两个卖身的罢了,李妈妈为了多赚钱,便不惜用你二人的名号,当真可恶的很。”柳絮儿道:“当初若非李妈妈日夜督促我练琴,柳絮儿或许真的卖身了。”李师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此时燕青敲门后,端茶进来,李师师注目下,叹道:“草寇中也有如此人物,当真是奇了。”柳絮儿面有得色道:“我二人已结为姐弟,小乙过来见过师师。”燕青放下茶具,施礼道:“小乙见过李姑娘。”李师师闻听二人结为金兰,不由大眼圆睁,上下仔细打量,燕青羞赧起来,这李师师毕竟坊间出身,毫无顾忌。柳絮儿急道:“姐姐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家。”李师师笑道:“闻听梁山草寇将高俅的禁军杀的落花流水,却见不得一个女子,怪哉。你却如何知晓‘碧水’香的?”燕青道:“小乙也是冒昧揣测,以前在柴大官人家中闻过,端的有如麝香袭人,却又香而不腻,有飘飘醉倒之念,难得李姑娘房中雅致如此,更添世外桃源之意,不由得小乙夸赞起来,惊扰李姑娘尚请恕罪。”李师师吃吃笑道:“若非妹子介绍,此人同那些纨绔子弟倒也难分彼此?”柳絮儿正色道:“姐姐此言差已!小乙非但武艺高强,更兼琴棋书画皆有专长,方才你那棋局,就是小乙破的”
燕青急忙抱拳道:“适才多有得罪。”将经过说了一遍,李师师倒并不见怪,道:“以后要小心了,免得被浮华浪子钻了空子。”
燕青脸色一红。柳絮儿道:“姐姐不要讥讽,小乙的技法高超,妹妹有时也自叹弗如,岂是纨绔子弟能比?”
李师师一脸疑惑的看着燕青,柳絮儿怂恿道:“小乙便来弹上一曲,给师师姐品评品评。”燕青躬身推辞道:“小乙怎敢鲁班门前弄斧,久慕李姑娘的琴音妙律,今日若能有幸听上一曲,虽死无憾亦!”李师师高兴道:“好罢,就来弹一曲,总不能让小乙兄弟的银两白花。”柳絮儿摆好琴椅,李师师慢慢坐上去,十指如笋,在琴弦上飞跃起来,一曲仙音如幽谷鸣翠,空涧流水渲泄开来。
一曲弹罢,已是额头见汗,李师师虽然不认可柳絮儿所说,但亦分外卖力,加之姐妹重逢,喜悦难禁,自认为是弹奏最好一次。
柳絮儿递过手帕,李师师接过慢慢擦拭,看着燕青犹自沉湎于琴乐中,不由抿嘴笑道:“小乙兄弟可来品评一番。”燕青躬身道:“李姑娘果真是技艺非凡,能将指法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人物,天下无二。”李师师微笑道:“你叫我师师就可,絮儿即呼你为弟,也便是我弟弟,大家却不必拘礼。”燕青道:“小乙怎敢!”李师师怒道:“师师最恨繁文缛节之人,叫你叫师师,你便叫!”柳絮儿‘扑哧’笑道:“怎的这般大声,当是你相公,只怕日后无人敢娶你。”此话说完,便知不妙,三人立现尴尬之中,柳絮儿急道:“小乙只云师师指法超群,岂是顾左右而言他,这‘空谷幽兰’弹的可比我强多了。”燕青迟疑了一下,偷看了一眼李师师,李师师眉目庄严,也正等着燕青说话。
燕青正色道:“李姑娘既然最恨虚伪小人,小乙就胡乱说些,望李姑娘莫怪。”这‘师师’二字中终是说不出口。李师师嘴角微微噙噙,想看这粉面小生有何说法。
燕青续道“李姑娘于琴技一道可谓熟亦!便如练武之人,习练射箭,已是百发百中,只是随便张弓搭箭,也是命中目标,如此一来,神情不免懒惰下来,再练射箭,虽然同样射中目标,但已无先前的激情和真诚,只是一种卖弄和应付。声乐一道亦如此,每次操演,需要全身心投入,心、神、情三者具备,如此一来,纵使指法稍有欠缺,但在用心人听来,也不免心神激荡,神思游移于物外,陶醉于真诚之中。李姑娘可能身处污龊之处,每日所见大多是无聊贪色之人,听琴不过是附庸风雅,其意不在此,绝无伯牙与子期之念,久而久之,李姑娘不免心疏意懒,纯是指上技巧,全无心灵之音。”
柳絮儿又羞又急,怒道:“小乙怎可如此胡说八道!还不快向师师姐姐赔罪……”
回头欲向李师师解释,早见李师师大颗泪珠滴下,柳絮儿更是慌神道:“小乙不懂事,姐姐不要往心里去!”李师师已是哽咽起来,抽泣道:“师师心中的愁苦,今日竟然被小乙兄弟一口道出,师师感激不尽。”起身拭净泪水,向燕青施礼道:“十年未逢君、逢君是知己,请受我一拜。”燕青脸色通红,局促不已,不知是扶还是不扶李师师,急忙道:“小乙亦受李姑娘真诚所动,才敢信口胡说,请李姑娘恕罪。”二人竟有惺惺相惜之意。柳絮儿在一旁大是惊讶。
李师师叹道:“很多人看着师师风光无限,谁知其中真滋味?便是周大人偶尔来听师师抚琴,琴罢摇头云‘失神久已,去真趣伪,岂是乐道?’原来同小乙竟是一般口吻,奇怪哉!朝中大臣同人称草寇的梁山豪杰竟有同样想法,可真是奇了!”
柳絮儿道:“琴乐一道,同参禅悟道相差不远,到了最高境界,不论是皇上还是乞丐,恐怕都有同一般想法。”
李师师赞道:“连妹妹都有如此进境,看来我也要同你们一同去梁山呢!”三人都笑起来。李师师凤眼瞄上燕青道:“小乙兄弟可否让姐姐也能聆听绝技?”燕青不好再推却,在盆中洗净了手,上前弹了首‘关山月’,此乃汉朝传下的曲谱,大开大合,气势逼人,原本是描述汉朝大将卫青、霍去病远征匈奴之事,琴声中偶尔重音,似是金戈铁马、气势恢宏,听来使人神情震荡,志向高远。
曲罢,李师师悠然道:“果然技如其人,非豪放之人,原弹不出这等境界。不过在过宫二片处,这食中二指间弹过快,显得过于急促,而尾后又有些含糊不清。”俯身在燕青身旁,指点缺陷,几屡秀丝在燕青脖颈刮来刮去,阵阵脂粉的香气传入鼻孔,燕青一时大窘,手指也僵硬起来,李师师终知有异,叹口气道:“小乙方才语气何等凛直,并无男女之防,此时因何又心猿意马,现在只是技艺切磋,小乙兄弟以为如何?”燕青在一旁大是惭愧,收摄心神,二人仔细讨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