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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源氏物语-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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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大碍。思前虑后,竟招致更多苦痛,亦无颜苟活于世。乃反思自己作茧自缚,怨别人
不得。亦不可诉之于神佛,真乃命该如此!青松千岁寿,然人却不能永存此世,我不如
就此而去,尚可得世人些许怜悯。且原谅于我,若那人对我暂寄同情,我便‘殉情不怜
身’了。但苟且偷生,又不免恶誉流传,于我于她,均不利。如此种种,不如一死了之。
但我别无过失,源氏大臣宽厚仁德,多年来每逢盛会,必招我为待,关怀备至。他必能
原谅于我。”闲极孤独之时,他常反复思量,却愈觉无以聊赖,心绪怅然缭乱。痛惜此
生荒谬之极,放教于此,眼泪便如泉涌,枕褥也润湿了。
    一日父母等见棺木病势略为轻松,便退出病室。棺木遂趁此写信与三公主。信中道:
“我病入膏肓,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料你亦早有所闻。我实在苦不堪言,但偷连我生病
之因亦不知晓,原本情有可原。”那手颤抖得厉害,欲作之言不能尽抒。惟赠诗道:
    “身焚青烟却长在,情迷痴心挚爱存。你总得与我说一句慰情之话呀!让我安静下
来,于迷津处见得一线希望吧!”他又毫无忌惮地写了一封缠绵悱恻的信与小侍从,请
求她再撮合一次,柏木的乳母为小侍从之姨母,小诗从因此自幼常进出于他家,与柏木
向来熟识。虽也为这孽事怨恨于他,但闻知他余生不长,也悲恸难禁,啼哭着对三公主
道:“这最后一信,公主须得答复才是。”三公主道:“我命亦甚危!人之将死,不胜
悲怜,然我心中畏惧,怎敢再作此等事情。”她执意不肯回复,却并非主意坚定,惟恐
他脸色难看,令其羞怕而已。无奈小侍从已将笔砚备妥,定要她写,便勉强写了。小侍
从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将信送至柏木邸。
    柏木病势愈发危重。前太政大臣便召请葛城山得道高僧,为柏木诵经念咒。此刻正
在等候。近来哪内,举办法事,念经祈祷,甚为喧嚣。如今又听从劝告,吩咐柏木诸弟
四处寻觅遁迹深山之诸种圣僧。院中便来了许多奇形怪状,面容凶煞的山人。其实柏木
病状,并无明显疾痛,惟忧愁苦闷,悲喜无常而已。但阴阳师占卜后,皆称为女魂作祟。
大臣亦深信不疑。诸多法事后,病痛丝毫未减。大臣好生优烦,便又把请了诸多怪僧。
其中有一圣僧,魁伟狰狞,诵念陀罗尼之声甚是凄厉。相木听罢,叫道:“哎呀!好烦
人!许是我罪孽深重,闻这高僧念咒,便极为害怕,如同将死。”遂蓦然起身,溜出室
外,与小侍从叙话。大臣并未发现,听侍女言其已睡熟,便与那圣增悄悄闲聊。此大臣
虽已年老,性情却爽朗,极爱言笑。不过此时亦郑重其事,向这山僧叙述柏木发病情状,
以及后来无由生病而日渐危重之始末。恳求山僧使用法力,使鬼怪现身。足见他心中确
实痛苦。拍木闻之,对小侍从道:“你别信以为真!他不知我这病是因罪恶而起。阴阳
师道有女魂作祟。若我真被公主灵魂缠身,反觉尚荣幸了!我也曾想,古往今来,心生
狂念而毁人节誉,断己前程,罪孽深重之徒屡见不鲜。但今身陷其境,方感痛苦不堪。
我的罪行,源氏大人深悉,我已不敢面对他的赫赫威仪,羞于苟居人世。原本我并非罪
大恶极,然自试乐之夜与源氏大人相见之后,便心烦意乱,卧病不起。仿佛魂灵也离我
而去,飘游无依了。倘我的灵魂徘徊于六条院内,务请重结旧据,让它归来吧!”语声
微弱,悲喜无常,真是魂灵出窍了。小侍从遂告诉拍木:三公主亦含羞蒙耻不已,忧惧
攻心。柏木听得,增俄中仿佛看见面目清瘦、愁苦满面的三公主,愈发相信自己的魂灵
访惶于公主身边,不由心如刀绞。他道:“我将夭亡,惟恐这怨气如缕,成为公主人道
成佛之羁绊,那将甚为遗憾。今后别再谈公主之事吧!公主已有身孕,我惟愿听得她顺
产之讯便安然死去。记得那夜我梦见小猫,心知为怀服之兆,却不敢说出,想想甚是伤
感。”小侍从见他悲苦之状,心中可怜,泪水跟着涌了出来。
    公主的复信,手笔柔弱,却别有风致。信中道:“闻君有疾,甚忧我心。遥共君苦,
亲身不由己。君言‘爱永存’,岂知:
    火焚君身我心煎。两烟并入碧云天。我之归冥,犹在君前!”语虽寥寥,棺木已甚
为感激,心中传惜无限。自语道:“悲乎!我生虚度,无所念怀,惟这‘两烟’之语最
可宝贵!”声泪俱下,遂躺于床回信,虚弱不堪,乃至几度搁笔。语句亦断续,措词古
怪,有似涂鸦:
    “身焚余灰烬,烟消化碧云。恋君心常在,尊前时探问。君欲见我,只须于夕暮时
分眺望天空,眺我亡魂,别人不会怪你;虽为徒劳,推望你我情共九天!”挣扎着复了
信,心中愈是感伤,便打发小侍从道:“罢了!夜色已深,你可告之我命将终,愿她保
重。许是前生作孽吧,竟有今日之痛。”便哭着,膝行至病榻上。小侍从忆起从前与柏
木倾心长谈,毫无顾忌的情状,亦甚觉可怜,不忍就此离去。枯水乳母向她细诉了柏木
的病状,二人皆泪下不止。前太政大臣更是忧心如焚,说道:‘眼见已有好转,今日怎
又忽然加剧?”柏木道:“终是没指望的,怎会好转!”
    那日傍晚,三公主忽然腹痛不止。有待女提醒说要分娩了,一时众人忙乱。源氏闻
报大惊,即刻前来探望,私下想道:“好生可惜!如此可庆之事却让那嫌疑毁了!”却
不露声色,急急召请高僧进行安产祈祷。又于耶内做功德的法师中择了些道行高深之人
参与。三公主一夜煎熬,次日拂晓产下一男婴。源氏心下忐忑:“倘是女婴,闭于深闺,
还易遮掩;偏他是男婴2如因那件事,相貌酷似那人,怎生是好?”却又想:“有此嫌
疑的孩子,男的倒好教养些。真是奇怪:我这一生,罪孽深重,终遭此报应。今世受这
意外惩罚,来世或可稍减罪意吧?”不知情的人见源氏大人晚年得子,推量他必宠爱,
固而侍候尤为殷勤。即于产室中举行盛大的仪式。六条院诸夫人也皆送来种种美味产汤,
更在例行所赠的木片盒、叠层方木盘和高脚杯上挖空心思,竞争精致。
    第五日,秋好皇后派人送来贺礼。有赐与产母的食物,侍女们亦按身份各有赏赐。
六条院的家臣下投,上下一切人等,尽皆拜赐。按宫廷制度,一切仪式极尽体面。皇后
殿前,自大夫以下的官员和冷泉院的殿上人,皆来拜贺。第七日,照例皇上的贺使莅临。
前太政大臣至亲家属,本当隆礼有加,却因柏木正自病危,只送了普通资仪。前来祝贺
的请亲王及公卿甚多。此次贺仪,盛况空前,但源氏心环隐痛,对此全无心思。亦不举
行管弦之会。
    三公主身体纤弱,又初次临产,经验全无,怕得连汤药亦不肯吃。遭临此事,她痛
感自己命苦之甚,真想趁机自行了断。源氏在人前敷衍其事,心中却甚为怨恨,毫无看
望孩子之意。倒有几个年长的侍女可怜孩子,私下议道:“好冷淡啊!晚年得干,又这
般周正可爱……”这话却给三公主知道了,亦暗想:“此后的日子不敢想象啊!”遂怨
艾满腹,愈发伤心苦命,思谋着要献身佛罢。源氏白天匆匆来看一眼,晚上并不再来。
忽一日,他对公主道:“想我已剩日无多,世事又如此无常。兼之近出心绪烦乱。此地
喧杂,非修道之所,所以并不常来。但我亦甚为惦念于你,不知近况可好?心情疏朗了
么?”便从帷屏边上望去。但见三公主抬头道:“像这样是活不下去。生产而死,罪及
来世,倒是出家为尼好,抑或借此保全性命;便是死了,此生功罪亦可相抵。”语气大
异往日,真有几分大人光景了。源氏道:“不祥之论,不可轻发!生育大事,固有风险,
却决非如此绝望!”心中却自思:“她若真要坚持己见,倒也乐得成全了她。近来与她
相处,总是不甚如意。我又不能回心转意。心中不快,对她自然冷漠,别人看了亦责怪
于我,甚是难堪。朱雀院定然还怨我怠慢呢!莫如由她称病出家好了。”想法如此,念
及她年纪轻轻就将剪下缕缕青丝,又甚为不忍。便又劝道:“你安心养身吧,别想得如
此严重!人世并非那般虚幻可怕,眼看无可挽回了,突然恢复过来的,最近就有一例。”
便喂她汤药。三公主身体虚弱,面色青白,奄奄待毙。但那躺着的样子却异常凄美。源
氏想:“就这般模样,她即便罪大恶极,我亦不能不饶恕她了。”
    在山里修道的朱雀院闻此消息,欣喜万分。因知三公主身体素来羸弱,又甚忧急惦
念,坐禅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三公主本虚弱不堪,连日又饮食不思,很快便气若游丝了。
她对源氏道:“年来不见父亲,此刻愈发思念了,临死都不能再见他了么?”言毕大哭。
源氏即刻差人前去。朱雀院闻报大拗,亦顾不得出家人戒律,连夜潜回。突然驾临,源
氏惊恐惶惑。朱雀院对他道:“本来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我爱女心切,竟冥顽不化。闻
讯之后,已不能潜心礼佛了。我深恐无常坏了生死顺序,让她先我而去,以致恨事绵绵,
永扰我心。是以不顾世人讥评,连夜赶来。”为避人耳目,朱雀院只穿了黑色便服。然
而神清秀朗,姿态清雅,连源氏亦艳羡不已。一见面,他照例落下泪来。对朱雀院道:
“公主病状不甚危,惟因几个月来,身体衰弱,又茶饭不思,才累疾至此。”又道:
“草草设席,乞恕不恭。”便引朱雀院于公主帷屏前茵褥上坐下。三公主欲下床迎接,
众侍女搀扶不迭。朱雀院略掀帷屏道:“只因日夜想念,今晚特来相望。我颇像一守夜
祈祷的僧人,可惜功夫不深,好生惭愧厂便轻轻拭泪。三公主已泪流满面,声若游丝道:
“女儿命在顷刻。父皇既已屈驾,请就此为我剃度了吧厂朱雀院道:“你能有此宏愿,
难能可贵。但重病虽苦,却不敢轻言绝望。你年纪尚轻,韶华正茂,若轻率出家,恐日
后反有俗事相烦,绍世人讥笑,千万慎重!”转而对源氏道:“她此言想必发诸内心。
若病势不减,我倒真想让她出家,虽一时片刻,终蒙我佛惠助。”源氏道:“近来她常
出此言,我总疑心乃邪魔附体,专要诱人迷恋出家。请勿中立诡计广朱雀院道:“此事
本当慎重为是。鬼怪惑人,诚然不可信,但她已濒于绝境,自知难逃此厄才萌生此愿。
若竟不顾,恐遗憾终生。”他心中暗忖:“年来常闻得他对我女儿不甚爱怜,深负我望。
想当初,竟怎的以为此人可靠而将女儿托付与他呢?公然明言,有伤体面,但任世人讥
议,亦甚伤我心。烦恼至今,倒可趁机让她当了尼姑。如此,则世人亦不知她出家是因
夫妇不和,不致遭受讥笑了。而源氏与她虽不再为夫妻,但亦会照顾她吧!如此大家皆
体面。我可将桐壶父皇所赐宫舍略事修缮,供她居住。我在世时,自会多方照应于她,
令她快乐。源氏与她虽少夫妇之爱,但我逝后,亦不至于不再照拂吧!”如此思量一番,
便又续道:“也罢,我既来了,便将她剃度,结缘于佛吧!”源氏悲悯攻心,一时亦将
怨恨之气志得一干二净,心中喃喃道:“为何到了这种地步呢?”径自走进帷屏,对三
公主道:“我已是苟延残喘之人了,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出家呢?出家虽是荣耀之事,但
以你如此衰弱的身体,怎禁得起那等苦修辛劳呢?不如暂息此念,进些汤药饮食,养好
身体再说吧。”公主想他现在倒说这等乖觉话,甚是可增,便摇头不语。源氏也看出:
这平素从无怨言的女子,竟一直怀坦于心。便愈加可怜她了。如此谈来谈去,不觉天已
破晓。
    恐天明上路给人撞见,有失体统,朱雀院叫三公主赶紧收拾受戒。将道行高深的祈
祷增召人产室,为三公主落发。源氏眼见这美丽女子的秀发缕缕剪落,痛惜不已,忍不
住大哭起来。朱雀院素来对这女儿特别疼爱,寄以厚望,今见其就此绝弃尘线,远离人
世欢乐,亦不免心痛落泪。他嘱道:“自此时起,佛已依你康健如初了。诵经礼佛,休
避劳苦!”其时天色末明,他就准备回山了。三公主因身体之故无法起身送别,言语亦
甚艰难。源氏对朱雀院道:“兄长屈驾惠临,小弟感激不尽。然今日之事如梦,乱我心
绪,怠慢之罪只得改日再谢了。”遂派诸多心腹送他回山。临别时朱雀院对他道:“昔
年我命危时,念及此女孤苦无依,未敢撒手而去。幸你勉为其难,接纳了她,多年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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