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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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吧?”源氏听见二人窃窃私语,对内大臣说:“此事我们要妥善处理,以免世人非
议。一般庶民百姓,即使行为离经叛道,亦难引人注目,故无大碍。但你我身份尊贵,
行事稍有不慎,即遭人议论,不免烦恼。此次之事,离奇怪异,异乎寻常。请勿等闲视
之,要渐渐使外人淡忘此事,方为妥帖。”内大臣答道:“此事如何料理,自当听命尊
便。此女数年来多蒙看顾,得在慈雨之下茁壮成长,真乃前世因缘。”源氏赏赐玉堂礼
品之丰盛,自不待言。回赠来客的福物及谢仪,依照各人身分,但比定规更为隆重。只
是日前太君患病,内大臣便以此为由辞谢了结腰,故此次没有安排规模宏大的管弦乐会。
萤兵部卿亲王便正式向玉望求婚,道:“看裳仪式已毕,再无法推托了吧?……”
源氏答道:“皇上日前有意,要她入宫充当尚侍之职。现正奏情豁免。须待圣意下达之
后,再行商议此事。”。内大臣行结腰之礼时初睹玉望容颜,但帘内灯光源脱,没甚看
清,总欲再见一面。他想:‘人女定然美丽超群,不然源氏怎会如此珍视?”眷恋之情
愈发深了。回想先前那个异梦,如今果然应验了。他只对弘徽殿女御透露过实情。
内大臣对外严守秘密,但纸岂能包住火。此事不久便泄漏出去,一时间传言四起,
尽人皆知。那位日实不严的近江君亦知道了。她来到弘徽殿女御宫中,正遇柏木中将与
养少将在座。她开口便道:“父亲又寻回一个女儿呢,此人福份不浅啊!但其母身份却
极低微呢!”女御听后极为难过,默然无语。柏木中将质问道:“两位大臣如此珍爱她,
总是有因的。你从何处知道这些的,又如此不知轻重地倒出来?谨防被多嘴饶舌的侍女
们听见啊!”近江君恨恨地说道:“哼!谁要你多嘴,此事我全知晓。她还要入宫作尚
侍呢。我亦早希望人宫作尚待,所以才到此当差。原本希望女御能帮助我,推荐我入宫。
我在此万事皆做,连一般待女亦不如我勤快呢。可是女御就是不管我,未免太薄请了。”
说得众人皆大笑不已。柏木便讥讽她:“尚侍倘有空缺,我等皆想去当呢?你亦来争,
太无道理了吧?”近江君甚是气愤,答道:‘咖我般低贱女子,哪里敢与你们这些公子
少爷掺合一处?只怪你自己不好,将我哄进来,受人嘲弄耍笑。原来此王府非常人可踏
入之地啊!真太可怕了!”说罢退向一侧冷眼旁观。但见其模样倒并不令人厌恶,然而
怒气冲天,柳眉倒竖。中将听了这番言语,觉得的确是自己的过失。便沉下脸,一言不
发。共少将陪笑道:“你于此供职,忠心耿耿,女御决不会亏待于你。你尽可放心。你
如此凶相,即使岩石亦能一脚踢成雪粉,不久,你便会称心如意了。”棺木接着道:
“似你这般模样,只能锁团于天宇的岩门里,方可平安无事。”说罢转身离去。近江君
便晰呀地哭起来,叫道:“大家皆瞧我不起!惟有女御真正喜欢我,所以叫我于此处做
事。”如此一想,便马上收住眼泪,欢喜地做事去了。以后果真异常勤快,连下等侍女
及女童所不屑干的杂役,她皆不忌顿劳,抢着去干。一心一意服侍女御,不时向其恳求:
“请你开思,推荐我作个尚侍!”女御甚是讨厌,想道:“此人连此话亦说得出口,怎
知其心中所想?”便用沉默来打发她。
近江君想当尚待一事传入内大臣耳中,不禁哑然失笑。一日他去探望女御时,乘便
问道:“近江君在何处?叫她来见我!”近江君子里面大声回道:“来了!来了!”即
刻跑到父亲面前。内大臣对她说道:“我见你侍奉女御如此周到,可知你入朝作女官亦
是能行的。你不是希望作尚待吗?怎不早对我说呢?”说时一本正经。近江君大喜过望,
答道:“我早就想求父亲了,可是我相信女御一定能帮助我了却心愿,所以不曾向父亲
提起。现在听说此差事已被别人抢去了,真好比做了个发财梦,梦醒以后却一无所有,
真令人颓丧。”此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如同确有其事。内大臣差点笑出声来,对她说道:
“有话不敢直说,可不是好习惯。倘早些对我言明,我早就推荐你了。太政大臣家的女
儿虽出生高贵,但若努力恳请,皇上定会准许。现在尚可补救,你先写一篇申请文,字
迹要端正工整,和歌要用心去做。皇上最喜好极富情趣之物,倘若你作得好,他定会录
用你。”他装模作样地嘲弄她。如此父亲,实为可恶。近江君信以为真,答道:“和歌
呢,我虽不甚高明,却亦会做。但那申请文,最好有劳父亲,代我写吧!我真乃托父亲
之洪福了。”她极力恳求。藏于帷屏后面的众侍女听罢,暗暗好笑。有些实在忍不住了,
便奔出室外,笑得打跌,凡不能自制。连女御皆为之脸红,不胜厌烦。日后内大臣道:
“忧愁烦闷之时,最好找近江君。一见到她,万般烦恼即可顷刻消散。”于他眼里,她
只是一块消忧解闷的笑料而已。世人对此谈论不休,有人道:“内大臣为掩饰教养不良
之羞,故意以簿笑之态对待其女。”
第三十章 兰草
玉髦受封尚待后,众人便催其早日入宫就任。然而她却想道:“此事怎生是好?源
氏名为我父,实有贪色之念,令我不得不谨慎从事。更何况至宫中后,倘皇上宠爱于我,
发生纠葛,势必遭秋好皇后与弘徽殿女御忌恨,让我难于做人。我孤零无助,源氏太政
大臣与内大臣同我交情尚浅,爱我未深,未曾仔细考虑,故此时入宫,定有流言诽谤于
我,请人也将幸灾乐祸。倘若如此,则必定霉运晦气了。”她已非幼童,正值晓事之龄,
故思虑重重,心绪烦乱,暗自叹息。她又想:“若不进宫,仍住这六条院里,亦无大碍。
但太政大臣心存不良,很是讨厌。我如何方能寻机脱离此恶境,以清白之身洗清世人谣
言呢?然而生父内大臣深恐源氏不悦,不敢强以父女之情接我归家相待。看来,我即便
进宫或居于六条院,均避不开此类风月事件,终究徒增无限烦恼,而遭世人讥议。唉,
此身为何如此不幸!”自内大臣知晓实情后,源氏对她愈发肆无顾忌了,因而王慧常暗
自伤心叹息,一腔愁绪无人可述,连偶尔可与其稍言心事的母亲也没有。而内大臣与太
政大臣均是位尊权贵,令人望而生畏,无论大小事情,均不宜与他们商议。她独倚窗前,
面对凄清暮色,自叹薄命,那情形实甚可怜。
玉髦身着淡墨色丧服为祖母太君服丧。虽容姿衰减,然因服色不同寻常,反更添艳
丽,惹人怜爱。诸侍女见了,无不开颜喜笑。此刻夕雾来访,他身着深墨色孝服,冠缨
高卷,姿容清秀。夕雾曾一直视玉置是其姐而诚心敬爱她;玉髦对他亦甚是亲近。而今
若因知晓了两人并非姐弟而态度突变,似有不妥。故依旧于帝前添置帷屏,隔帘对诉。
夕雾受源氏太政大臣所遣,将皇上之言传于玉髦。玉髦答语大方,态度高雅端庄,甚为
得体。自从夕雾于那日清晨风中窥见玉髦花容月貌之后,一直暗恋不已。遗憾的是乃为
姐弟,不能倾述爱慕之意。然自明白实情后,爱恋之意愈发炽烈难抑。他料想玉髦进宫
之后,皇上断不会只当她是寻常女官,她与皇上真可谓是天赐佳偶,然忧愁之事也常会
辞然而至。他觉得爱恋之情充溢胸中,但却极为抑制,神色自若道:“父亲命我传言,
嘱我勿让外人知晓。此刻我可以说么?”王慧左右待女闻听此言,遂即退避。夕雾模仿
源氏太政大臣口吻,煞有介事道:“皇上十分看重于你,望其早作准备。”玉皇默默不
语,惟悄然叹息。夕雾觉得此种情态极为亲切可爱,更加难以自禁,遂道:“本月内丧
期将满,父亲说别无吉日,故择手十三日去河原举行除服被楔,那时我定当相随前往。”
玉髦言道:“你亦前去,恐太招摇,还是各自悄悄去吧。”她不希望外人知晓其为何穿
丧服,其用心实甚良苦。夕雾道:“你不欲泄露真情于外,实有负于太君!我觉得此丧
服乃是外祖母遗念,实木舍脱掉它呢。况我并不明白两家关系何以如此深厚,倘不着这
示意血统关系的丧服,我仍不信你是太君孙女呢?”玉置答道:“我本一无所知,况此
种事情,我更是不知端倪。我只觉得此丧服之色令人伤悲。”她神情颓丧,欲哭无泪,
愈发惹人怜爱。
夕雾遂借机向玉髦表达心中恋慕。他取来一束兰草,从帘子边递进帝内去,对她说
道:“你也有缘看此花呢!”他并不即刻将花放下,仍自持手中。玉髦匆忙间未曾留意,
便伸手去接。夕雾乘机抓住她的衣袖,轻轻扯动一下,吟诗道:
“兰草长秋野,朝暮露同尝。望君生怜惜,只言又何妨。”玉髦闻得末句,猛然醒
悟:“这不是‘东路尽头常陆带……’之意么?”因此她甚为不悦,心甚厌之,便佯装
不知,慢慢退回里面。答诗道:
“柳承君相访,原非我相疏。交情本不薄,此心何枉伤?你我如此亲密共语,此情
已深矣!不知尚有何求?”夕雾含笑道:“我之情谊深浅,想你心中定然明白。你今身
受圣眷,我本不敢痴心妄想!可痴情郁结于心,使我他受煎熬,我却不得知晓!说出来
又恐你生厌,故一直遏压心中,其苦‘至今已不堪’了。你知柏木中将的心情么?那时
我以为事不关己,便对他无动于衷。如今轮到自己,始知那时愚拙不已,也能体谅柏木
心情了。如今他已梦醒,能与你永绪兄妹之情实甚喜慰不已,我好生妒羡呢。你能否体
味我苦心呢?”他絮絮叨叨,言语甚多,十分可笑。玉髦心中不悦,慢慢向后退去。夕
雾又道:“玉髦,你好心狠啊!我从未非礼于你,你应清楚吧!”他还想借此机会,多
叙衷情,但闻玉勇道:“我心清欠佳……”言毕便退进内室。他只得长叹,无奈归去。
夕雾细想自己对玉男所言,深感懊悔。然他又想:“听人传言紫夫人天姿国色,比
此人更具风韵,我定要寻机拜访一次。即使似今日隔帘相晤也好,至少亦可领略其娇
声。”夕雾忐忑不安地来向源氏太政大臣回话,向他转达了玉单的回答。源氏道:你此
说来,她并不乐意入宫了。萤兵部卿亲王等人颇善猎艳,大概他们绞尽心思,花言巧语
向她求爱,她受其迷惑,动了情思。若如此,入宫则反而苦了她。但昔日皇上行幸大原
野,她一见皇上,便禁不住盛赞其风姿。我以为凡年轻女子,只要窥见皇上,无不希望
入宫侍候,故才让她去作尚待的。”夕雾答道:“依表姐模样,入宫去当尚待或者女御,
究竟哪种更合适呢?官中秋好皇后地位高贵,弘徽殿女御也极为尊荣,恩宠殊隆。表姐
入宫即使蒙受宠幸,亦难与之比肩。外间传言:萤兵部卿亲王向表姐求婚恳挚异常。虽
然尚待为女官之长,与女御、更衣身份不同,但此时若入宫,似我们有意与亲王作对,
必定遭他忌恨。”他说话极似大人口吻。源氏道:“唉,做人何其难啊!玉运之事,并
非我一人作主,摇黑大将也甚愤恨于我。我每逢见到不幸之人,总要全力救助,不忍坐
机旁观。岂知反招讥议,被人视为性情轻率,真是冤枉!其母临终前托我照排其女,我
一直铭记于心。后来闻知此女旅居乡野,孤苦无依,我甚觉其可怜,便接了她来。只因
我悉心照顾,爱护备至,内大臣便重视她了。”他此番话说得清理备至。接着又道:
“依她的品貌,嫁与萤兵部卿亲王委实相宜。此女容颜俏丽,体态婀娜,而又温柔贤惠,
决不会有越礼之举,夫妻之间定能和谐。但人宫作女官,亦甚合适。此女举止高雅,温
婉端庄,精通礼仪,作事精明能干,正合皇上求贤之心。”夕雾听了这赞誉之词,想获
悉父亲的真心,遂借机说道:“多年来父亲对她呵护有加,然外人误解,说父亲别有用
心呢?福黑大将向内大臣说亲,内大臣回答他时也如此说的!”源氏笑道:“无论怎样
说,玉运由我抚养,总不甚合适。故人富与否或其他行动,皆须内大臣应允才是。女子
有三从之义,若不遵此礼,而由我作主,实是不妥。”夕雾又道:“闻听内大臣私下议
论道:‘太政大臣家里已有多位身分高贵的夫人。他不便叫王勇与之同列,放假作仗义,
叫我们父女相认。然后又打发她人富作个闲职的女官,以便能将她经常束缚在自己身边。
此举实属聪明。’这是我认可靠之人处得知的。”他说得十分确信。源氏猜想内大臣或
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