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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源氏物语-第63节

小说: 源氏物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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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如今这境况,实无可奈何矣。”然源氏为使其免受委屈,实不肯胡作非为,只是
有此习癫而已。即便于那秋好皇后,亦不见得是纯粹父爱。一有机会,便起不良之心。
但因是后身份尊贵、高不可攀,只得隐于心中,独自烦恼。而玉髦性情柔婉,容貌俊丽,
令他常难以抑制恋慕之情,而生非份之想。幸得即刻省悟,方才保住了纯洁关系。
    源氏时而劝玉髦亲近卿亲王,时而又劝其疏远。时逢端午,源氏前往六条院东北的
马场殿,乘便探视玉囊,对她说道:“你觉亲王如何?听说他深夜才归。他脾气恶劣,
须若即若离,匆过分亲近。但凡世间男子,多妄情而动,独惹对方伤心哩。”那神态活
泼搬洒。他身着华丽锦袍,一件薄质常礼服随意罩上,异常高贵清丽。衣服上的花纹,
与平日并无二致,然今日尤为新颖,连在香亦格外芬芳。玉望想道:‘躺无那烦恼之事。
此人实乃俊美可爱啊!恰值此时,兵部卿亲王派人送来一做白色的薄信纸上笔迹清晰优
美。看似有意,却木耐咀嚼。
    “甚蒲逢端阳,遗没深水滨。
    孤寂无人采,根末放泣音。”此信系于一极长的甚蒲报上,令人难忘。源氏对玉鬓
道:“今天这信领你答复。”说罢离去。众侍女亦劝其回复。玉望似亦有意,遂答诗道:
    “吉蒲须根溪下泣,深浅未得群分明。一朝脱泥根端出,始见原本不甚深。”此诗
用淡墨写就。兵部卿亲王看罢,想道:“倘若更具风情,那才妙呢。”略觉遗憾。玉髦
此日收到诸多式样别致美丽的香荷包。心中甚为欢悦。往日沉沦的苦痛,皆已烟消云散。
然不禁又想:“惟愿太政大臣勿萌异念,我便可安然度日。”
    是日,近卫府官员欲赴马场练习骑射。源氏便去探访东院的花散里。对她说道:
“近卫府官员在马场练习骑射,夕雾中将欲带几个男子乘便来此,白昼里便来,须早作
准备。奇怪的是,此地之事从未张扬,这些亲王却能知晓,而纷纷前来探访,自然闹大
了,须留意才是。”从廊上可望见马场殿。源氏便对待女们道:“大家打开门户,观赏
骑射竞赛吧。今日左近卫府的漂亮官员将来此竞赛,相貌不逊于寻常殿上人呢。”侍女
们便兴致盎然的等候着。玉望那边亦有女童过来观赏。廊房门口挂起油绿帘子,添设了
诸多上谈下浓的彩色帷屏。女童和女仆们往来出入,络绎不绝。那边四个女童,身穿蓝
面深红里于衫,外罩紫红薄绸汗衫,煞是伶俐可爱,想必是王慧身边的!女仆们着端午
节盛装,身穿上谈下浓的紫色夏衣或暗红面蓝里的中国服。着深红色夹衫,上罩红面蓝
里汗衣衫的则是花散里这边的待女,甚是端庄稳重。各人竞相争艳,无不美丽动人。惹
得年青殿上人注目不已。
    此番骑射竞赛,方式不同于朝廷行事。近卫府中将、少将等人都来参加。花样繁多
新颖。源氏太政大臣宋时抵达马场殿,众人早已到齐。大家愉快地玩了一天。众侍女于
骑射之事不甚知晓,但对近传那光鲜服饰及竞争胜负之态颇感兴趣。马场宽广,直通紫
姬南院。那边的侍女亦都争先观赏。乐队奏《打球乐》及《纳苏利》为竞赛助兴。决胜
负时,钟鼓齐鸣以助威。竞赛至天黑尽,方告完毕。近侍们各按等级受奖。直至深夜,
方始散去。
    是夜,源氏留宿于花散里处,与她闲话。他说道:“兵部卿亲王虽貌不惊人,但品
性高雅、风流惆说,胜于别的亲王。众人甚是赞美。你可见过?有何不足之处?”花散
里答道:“他是你弟,却似乎较你年长。自昔日于官中窥见一面后,许久未见。听说近
来常来此,甚是亲密。其相貌亦俊美于往常。其弟帅亲王倒亦美丽,品格却不及他,颇
具国王模样。”源氏听得此话,甚觉花散里好眼力。但只是微笑,不再审评其他人美丑。
因他认为揭人之短为无知妄谈,有失身份。敌对于那摸黑大将,虽人品高雅,世人称赞,
犹觉不够资格做女婿,因而从不言及。如今,源氏与这花散里,已不甚亲密,更无床第
之欢。因花散里禀性谦弱,万事委曲求全,实不般配源氏。多年来她笼闭居室,春秋游
实之事,仅从别人口中传闻,而不参与。源氏虽时常痛苦不堪,但亦从不勉强。此次难
得这般盛会于她院中举行,花散里甚感无上荣耀。吟道:
    “甚蒲味亦苦,稚驹莫要尝。喜逢端阳日,出谷沐阳光。”诗虽不甚优越,音调却
还委婉,源氏心中很是怜爱。便和唱道:
    “君如绿苔蒲,我是水族羌苍老共溪滨,永久伴翠萍。”此两首诗皆发自肺腑。源
氏吟罢笑道:“你我虽不常见,亦无床第之欢,然如此闲谈,甚为舒畅。”是夜,花散
里将寝台让与源氏,自己卧睡帷屏外。
    连日来梅雨罪案。六条院内请女子颇感无聊,便每日赏玩诗画。明石姬擅长绘画,
遂画了此许送与紫姬那边小女公子玩赏。生长乡间的玉望,未免孤陋寡闻。这些画自是
令她惊叹不已,遂整日里忙着阅读描摹。玉置读了许多书,甚觉书中女子命运奇特,然
竟无一人与自己一般命苦。她想像书中那住吉姬生前定美貌绝伦,而那妄图霸占住吉姬
的主计头便是可恶的大夫监筑紫,而自己就是住吉姬。源氏闲适下来,便四处闲逛。见
此类书散布各处,有些惊讶。某日对玉望道:“此等故事,多为杜撰,明知不真,亦这
般执迷,你们女子真是乐于受骗。梅雨零零,却头发蓬乱,只顾埋头作画。”说罢,大
笑木止。转念一想,便又说道:“寂寞无聊之时,看此类书亦未尝不可,且故事中凄婉
曲折处,颇富情味,动人心弦。以此消遣,倒也怪你不得。另有一类故事,甚是夸张离
奇,荒诞不经,教人心惊胆颤。但静下来一想,便觉绝无此理。近日我那边侍女亦常为
那小姑娘讲此等故事。我一旁听后,亦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善编故事之人。纯为无稽之谈,
但或许亦真有其事。”玉髦答道:“对呀,似你这般善于杜撰之人,才作此番答释;而
我这愚笨之人,却深信不疑呢。”说罢推开砚台。源氏道:“只当我胡乱评议罢了。其
实,亦有记述真情的。像神代以来的《日本记》等书,便详细记录着世间大事呢。”止
不住又笑起来,道:“小说所载,虽非史实,却是世间真人真事。作者自己知晓体会后
犹觉不足,欲告之别人,遂执笔记录,流传开来,便成小说了。欲述善,则极尽善事;
欲记恶,则极尽恶事。皆真实可据,并非信笔胡造。同为小说,中国与日本有别;即便
同为日本小说,古代与现代亦大相径庭。内容深浅各有所重,不可凭空妄事解论。佛经
教义之中,亦有所谓方便之道。愚昧之人于此迷惑不解。其实《方等经》中,此例甚多。
究其原旨,可谓大同小异,觉悟与烦恼,便犹如小说中善与恶。故世上诸事,由善来看,
并非皆为子虚乌有,毫无教益。”源氏兴趣大增,极赞小说之功。继而话题一转,对似
懂非懂的玉置道:“不过,小说中有天似我这等痴狂不悟之人呢?怕也没有你这佯装不
懂、孤僻无情之女吧?也好,就让我来写部如此古无前例的小说流传万世把?说毕,挨
过身来。玉量默然颔首,过后才道:“此事已盛传,何须借以小说。”源氏道:“你也
觉得少有么?你这态度亦绝无仅有呢。”说罢,倚在壁上,神态甚为潇洒。遂即兴吟道:
    “愁苦忧心觅旧事,古来未有背亲女。有悻父母,也是佛法大戒。”玉望准低头无
语。源氏便伺机抚其秀发,极诉无限怨情。玉髦终于答道:
    “我亦追寻古来事,从来无见此亲心。”源氏听罢,甚觉羞愧难当,一时尴尬不已。
    源氏于恋爱,可谓经验丰富,世间少有。然对其小女儿,却管教甚严,关怀备至。
他告诫紫姬道:“于小女公子面前,万不可阅读色情故事。她虽年幼,不会对那故事中
风情女子生趣,但倘认为无关紧要,那便会铸成大错。”此番情真意切之谈,渗透父女
亲情,若被玉里听到,定然目很命薄。但紫姬以小女公子喜读为借口,常看得爱不释手。
对那《拍野物语》中画卷,亦赞不绝口。见画中小姑娘若有所思地躺着,遂忆起自己幼
时情形。源氏对她道:“小小年纪,已这般怀清。那我这耐心,实可作世人模范了。
    紫姬道:“故事中轻薄女子,扭捏作态,一味效仿别人,甚为粗俗可笑。惟《空穗
扬语》中藤原君之女,率直稳重、谨小慎微。然又过于偏颇,与男子无二,实不足取。”
源氏答道:“此种女子,书上有,现世也有。自谓品性端正,异于常人。果真不懂生之
乐趣么?如今,父母教养女儿,只愿其受世人赞誉,却压抑了烂漫无邪之天性,甚为遗
憾!须知有的女子幼时旁人称赞,长大成人后,言行举止却不乏可取之处。因此万不可
让那浅陋之人赞誉你的女儿。”书中描写后母虐待儿女之事甚多,教人心生厌恶,小女
公子不直看。源氏便严格选择故事,令人誉写清楚,配以插图,送与小女公子。此番周
全考虑,谁愿小女公子将来平安无恙。
    源氏常想:“在世之日,小女公子由我照护,自是无忧无虑。若现在让兄妹二人熟
识,生些感情,他日我死之后,倒亦有个照应。因此他允许夕雾去小女公子所居的南厢
房,而禁止其进紫姬及侍女们居处。源氏子女不多,故也甚为关怀夕雾。加之其心地敦
厚,质朴诚恳,源氏对他非常放心。小女公子时年八岁,犹喜调弄玩偶。那模样令夕雾
忆起当年与云居雁玩耍的情景,遂热心帮其招玩偶的房间,心中难免沮丧。然记忆终归
记忆。倘他遇到年貌相仿的女子,夕雾也偶尔与之调情,但皆逢场作戏,断不会当真!
惟钟情于云居雁。如今谁愿早日升官进爵,脱掉这低贱绿袍,向云居雁求婚。原本倘他
恳求不止、强欲成亲,内大臣亦可让步。然其定要内大臣自悟,向其道歉。因此只将炽
热之情隐忍于心,决然不露一丝迹象。连云居雁诸兄柏木等亦觉夕雾态度冷淡。柏木右
中将倾心于玉髦,但除却小侍女见子之外,无人相帮于他,遂求助于夕雾。然两人关系,
与父辈当年一样,甚为僵化。因此夕雾冷漠道:“别人之事,与我无关。”
    内大臣膝下男儿不少,皆为后房众多姬妾所生。也都已按其生母身份及本人品质,
赐予地位和官爵,各自称心决意。但女儿却甚少,长女弘徽殿女御入主后宫未成,次女
云居雁入官也未遂,皆令内大臣惋惜不已。而对夕颜的女儿,亦念念木忘。他想:“我
可爱的女儿,随那轻薄母亲古无踪迹。不知现在如何?但愿其母略解事理,勿与人言乃
我之女儿。无论怎样,万望她能带女儿归来。”遂对诸公子道:“如有人自说是我之女,
务必带来。当年我任情而动,犯有诸多懊悔之事。其中一出众女子,与我相好之日,生
下一女。后因一念之差,离我而去,母子现不知身居何方。我家女儿本已稀罕,又失去
此女,甚为憾事。”如此时常言及,当然亦有忘怀之时。但每每见别人为女儿操劳之时,
内大臣便觉颇多烦恼。不胜悲伤。一日他做了一梦,便宣召一高明解梦人辨析,那人道:
“大人恐有一失散多年的公子或小姐,现寄人篱下,不久将有消息。”内大臣道:“女
子寄人篱下,不知吉凶如何。”此刻他又想起玉置,更觉思念不已。

第二十六章 常夏
  
    酷暑六月,骄阳似火。一日,夕雾中将陪侍源氏于六条院东边的钓殿中纳凉。殿上
诸多亲信侍候于旁,忙着调制桂川进呈的站鱼及贺茂川产的蹲鱼为午膳。内大臣家几位
公子正前来造访夕雾。源氏道:“来得正是时候,我闲寂无聊,正准备打统呢!”遂命
人端上凉水泡饭,斟上美酒,特地叫来冰水解暑。席间谈笑风生,甚为热闹。虽碧空无
云,赤日炎炎,然凉风徐徐,亦颇感惬意。不觉已回荡西山,鸣蝉扰耳,苦热难耐。源
氏便道:“这般酷热,水亦毫无用处,我也顾不得礼节了!”遂躺下。又道:“此时,
已无丝竹之兴。然而终目无所事事,亦苦闷不堪。那些官中侍者,仍系带紧扣,真不知
如何抵挡。我们于此随心所欲,倒颇自在。然多日不理世事,仿佛已为老翁,且讲些近
时世事与新奇传闻吧!”但一时半晌如何找得新奇之事,众人惟默不作声,毕恭毕敬。
    气氛有些沉闷,源氏便问内大臣之子养少将道:“听人传言,你父内大臣最近正悉。
心教养一外边穷人之女。确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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