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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源氏物语-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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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也不觉得痛苦;但若要我忍受你的薄幸轻慢,等待你改悔,则日月悠长,渺茫无
期,而这正是我所最感痛苦的!与其如此,不如现在我们就诀别吧!’她的语气毫不让
步。我也愤怒起来,厉声说了许多愤激之言。这女子并不屈服,猛地拉过我的手,用力
一咬,竟咬伤一指。我大声叫痛,威吓她道:‘我的身体受此残害,从此不能参与交际,
前程被你白白断送了,面对世人我还有何脸面,只有入寺为僧了!今天就和你永别吧。’
我屈着受伤的手指走出门去,临行吟道:
    “屈指一年合欢日,
    难耐只因妒心深?今后你也毋须怨恨我了。’那女子听了,悲泣吟道:
    “数尽胸间无情恨,
    应是与君分手时。’虽然如此赠答,其实大家并不愿就此诀别,只是此后一段时间,
我不再与她通信,暂且四处游荡。”
    “此后,时值临时祭预演音乐那日深夜,忽然雨雪纷飞,花径风寒。众人从宫中退
出,各自回家。我左思右想,除了那女子的住处,已无家可归。借宿宫中,又太嫌乏味;
到另外一个装腔作势的女子那里去台夜,又难以得到温暖。于是忆起这个女子,不知道
她那事后有何感想,便决意前去一探。于是,我弹弹衣袖上的雪珠,信步前往。行至门
口,又犹豫起来,不好意思迈进门去。后来一想,雪夜造访,千般愁怨皆可解除了吧?
便毅然直入。里间灯火微明,一些软厚的日常衣服,烘在大熏笼上;帷屏撩起,似乎今
宵正在专候我的到来。我心中渐宽,自鸣得意起来。可她本人并不在,家中谁有几个侍
女。她们告诉我:叫小姐今晚在她父亲的住所宿夜。’原来自那以后,她并不曾吟过香
艳诗歌,也未写过言情书信,只是终回笼闭一室,默默无语。我觉得沮丧,心中想道:
难道她是有意叫我疏远她,才那样心生嫉妒的吗?然而又无确凿证据,自己也许是心情
不快而产生的猜疑之举吧?环视四周,替我精心预备的衣物,染色和缝纫都较以前更加
讲究,式样也较以前更为称心。可见诀别之后,她依旧钟情于我。现在虽不在家,却并
非定然已与我绝交。此日晚我始终没能见到她。事后我多次向她表明心迹,她也并不对
我疏远,有时即使躲避,却并非让我难以找到。她温和地对待我,从不使我难堪。有一
次,她对我道:‘你如果还像从前一样浮薄,确实使我无法忍受。但如果你已彻底改过,
安份守己,我便和你相处。’我想:话虽如此,她定然不肯与我断绝交往,我何不再惩
治一下。我对改过的事避而不答,且用盛气凌人之态予以回报。’不料这女子伤心绝望,
终于郁郁地死去了。我深感这种恶毒的游戏,是千万不可作的!”
    “现在想来,她真是一个可以依赖的贤妻。无论是琐碎的事或重大的事,同她商量,
她总有高明见解。讲到洗染,她的精细并不逊于装点秋林的女神立田姬;对于缝纫,她
的巧手也不低于银河岸边的织女姬。在这些方面她也真可谓全才啊!”
    说到此处,他哽咽难言,陷入对往事深深的追忆之中,心中也甚为伤感。头中将附
和道:
    “她的缝纫技术,姑且不论,你和她最好能像牛郎织女那样永结良缘。你那个本领
不亚于立田姬的人,实在不可多得啊!如同变幻无常的春花秋叶,倘若色彩与季节不合,
调和渲染又不得法,便无法让人欣赏,只会白白地枯死。更何况才艺兼具的女子,在这
世间实在很难求得啊!”他以此话来怂恿,使得左马头接着往下讲:
    “且说我还有一个相好的女子。这女子人品甚佳,心地也极为诚实,相貌也极富情
趣。作诗、写字、弹琴,样样俱会,手很巧,口齿也伶俐,这一切很容易看出来。我虽
经常宿在那嫉妒女子家里,有时偶尔也偷偷到这女子家过夜,觉得很是留恋。那嫉妒女
子死后,我一时竟不知所措。连悲哀痛惜,也觉枉然,便时常与这女子亲近。时日一久,
此人浮华轻薄处便显露无遗,教人看不惯,我觉得她难以使人信赖,遂逐渐疏远她。这
期间她也似乎另有所爱。”
    “十月的一个夜晚,月明风清,我从官中退出来时,有一个殿上的人招呼我,要搭
我的车子同行。此时我正想到大纳言家去宿夜,这贵族说:‘今晚有一个女子在等候我,
倘是不去,心里又觉得很是难受。’我便和他同车出发。正好我那个女子的家在我们所
要经过的路上。车子到了她家门口,我从土墙缺口处往庭中一望,一池碧水,映着月影,
波光翩湘,清幽可爱。过门不久,岂不辜负这大好月色?谁知这贵族也正好在这儿下车,
我只好不露声色,偷偷跟着下车。他大约正是与这女子有约,得意扬扬地走进去,在门
旁廊沿上坐下来。暂时赏玩月色。庭中残菊经霜,颜色斑剥,夜风习习,红叶散乱,颇
有诗情画意。这贵族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笛声在夜空宛转回荡,
格外凄清。接着又随口唱起催马乐来:‘树影尽垂爱,池水亦清澄……’与此回应,室
内竞发出美妙的和琴声,也许是先就把弦音调好了吧?和着歌声,珠落玉盘般弹出,演
艺确实不凡!这曲调在女子手上流淌而出,隔帘听来,如闻仙乐,与笼罩在月光下委婉
的景色十分相应。这贵族大为感动,走到帘前,说了些令人不悦的话:‘庭中满地皆是
红叶,全无来人足迹啊!’遂折了一枝菊花,吟颂道:
    “菊艳香困琴声起,
    郎君情深方肯留。多有打扰。’接着又道:‘百听不厌之人来了,请你尽情地献技
吧。’女的被他如此调清,便拿腔唱道:‘笛声吹得西风吼,此般狂夫不要留!’两人
就这么传着情话。那女子哪里知道我正听得气愤呢,接着又弹起筝来。她用南目调奏出
流行乐曲,尽管指法灵巧,我听着却实在刺耳。
    “我有时遇见一些宫女,十分俏皮、轻狂,也并不管她们如此而和她们谈笑取乐。
偶尔交往,亦自有其趣味。但我与这个女子,虽然只是偶尔见过一次面,要把她作为意
中恋人,到底很不可靠。因为这女子过分风流轻浮,令人不能安心。我便以这日晚上的
事件为理由,和她断绝了来往。”
    “我那时虽少不省事,经历这两件事情之后,也能明白过于轻狂的女子,不可信赖。
何况岁月推移,年事日增,当然更加明白此中道理了。诸位正值青春年少,一定恣情放
纵,贪恋香艳梅施之情,喜欢风流雅韵之事,洒脱木拘。然而诸位可知,草上露一碰即
落,竹上霜一触即消,此种风情难于长久。或许再过七年,诸君定能领会这番道理。鄙
人如此功谏,也许愚昧,却全出自真心。小心谨防那种轻狂浮薄的女子,可能做出丑事,
法污你高贵的声誉!”他这样告诫众人。
    头中将照例附和称是。源氏公子笑而不语,大概觉得:此话也说得不错。后来他说
道:“这些报琐之谈,不足为外人道哉!”随即笑了起来。头中将说道:“现在让我来
道点痴人言语吧。”于是说开了去:
    我曾经和一女子有秘密来往。当初未有任何长远之计,但是和她混得极熟之后,竟
觉此人啊娜俊美,分外可爱。虽然在一起相聚不多,心中已当她是个值得珍爱的意中人。
日子久了,那女子也表示出想与我相依为伴的意思来。我心中当下寻思:她想依靠我,
一定会埋怨我冷落了她吧?便心生愧疚。却不料这女子毫无怨尤,即使我疏远于她,久
不相访,一去之后她仍把我当作情意中人,十分亲明体贴、殷勤相待。我一时心动,也
就对她表示出希望长相厮守的意思。这女子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无所依靠,一副小鸟
依人的感伤模样,真令人觉得可怜可悯。我见这女子稳重可靠,觉得放心,有段时日,
许久没去访晤。不料这期间,我家里正夫人醋意发作,寻了个机会,把些恶言秽语带去
羞辱她。我后来才知道发生了这等意外烦恼之事,心中常常记挂,却并没有写信与她,
也久不探访。我的行为深深地伤害了她。她意气消沉、神情沮丧,终日形单影子。我和
她之间已有一小孩。她苦思却不见我去访晤,遂折了一枝抚子花教人送与我。”头中将
说到此处,一时情动,眼角竟流下泪来。
    源氏公子忙问道:“信中怎么说呢?”
    头中将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这一首诗:
    “荒山孤残壁,年年寂寞春。愿君惜抚子,得沐雨露恩。’我得了信,很是放心不
下,当下便去访晤。她面带愁容,却照例殷勤接待了我。多口不见,她已面目推悻,芳
容不整。家中庭院萧条冷落,加上此时正当霜露交加之时,倍觉凄惨不堪。她的话语如
同秋虫悲鸣,极易令人想起古昔哀情小说中的情景。我便回诗一首道:
    “迷乱群花开,芳姿烂漫来。
    最美常夏花,独怜无技争。’且不提比作抚子花的孩子,却想起古歌‘夫妇之床不
积尘’之句,便心生感激之情,也只得用常复花来比拟她,给她安慰。这女子便吟道:
    “惟此拂尘袖,人怜泪不干。
    秋来西风紧,常夏早凋残。’她浅吟低唱,并无真心痛恨之色。尽管已经泪流满面,
却仍旧竭力掩饰,羞于表露其内心的痛苦。我知她恨我薄情,又不愿让人觉出她心中的
伤痛。她坚定的样子,又让我愧意稍宁了。后来又一段时期未曾去见她,哪知这期间她
已经隐踪匿迹,不知去向了!”
    “现在我想,如果这女子还在世间,一定穷愁潦倒了吧!倘若她以前知道我是爱她
的,向我倾诉心中怨恨,表示些许缠绵诽恻,也不会落到如此离家飘泊的地步啊!我也
不会对她长久不理,我会把她视为妻子,倍加爱怜。那孩子很可爱,我也设法四处寻找,
但至今沓无音信。其实,这和刚才左马头所说的不可信赖的女子,同出一辙。这女子表
面不露声色,暗地里却恨我薄情,我还蒙在鼓里,只觉此人可怜,稳重可靠,并一味徒
劳的思念。此种险恶女子,现在我已将她渐渐忘怀,而她恐怕还惦记我,于夜深人静之
时,常抚胸悲叹吧?这又是一个不能白头到老、相互信赖的女子。如此看来,前面说的
那个爱嫉妒的女子,想想她尽心尽力服侍我,也觉难于忘怀,但倘和她朝夕相处,则又
觉得喀苏可厌,不值得相守。而那个善于弹琴、聪明伶俐的才女,其轻狂浮薄也是不容
饶恕的。刚才我说的那个女子,虽然稳重可靠、小鸟依人,她的不露声色,也很令人怀
疑。究竟如何是好,终是不能决断的。人世之事,难道都是这样难尽人意?像我们如此
这般一个个列出来,互相比较,也难确定孰优孰劣。美玉无暇的佳丽,哪里找得到呢?
那么只有向吉祥天女求爱,可惜佛法气味又太浓,叫人胆颤心凉,毕竟是亲近不得的
啊!”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头中将扭头看看藤式部丞,见他未曾开口,说道:“你一定暗藏了好听的话儿,讲
点给大家听听吧。”式部丞答道:‘哦地位低微,不足为道,有什么话儿可讲给你们听
呢?”头中将不依此话,连声催促:“快讲,快讲!”式部丞说:“那么教我讲些什么
呢?”他想了一想,缓缓说道:
    “我还是个书生的时候,遇着了那种有贤才的女子。正如刚才左马头讲的那人一样,
国家大事、个人生活,样样通晓,为人处世也甚为高明。谈论才学,实可叫那些装腔作
势、半瓶于醋的博士也无地自容。谈起话来,总使得对方不得开口。我怎么认识她的呢?
那时我到一位文章博产家里去,向他请教汉诗汉文。这位博士有好几个女儿,我瞅得个
机会,向其中一个女儿求爱。她父母知道了,当下乐意置办酒席,作为庆贺。那位文章
博士兴致勃勃,在席间高吟‘听我歌两途’。我同这个女子其实感情并不十分相投,但
碍其父母情面,也就和她相处了。这女子对我照料得非常周到,枕上私语,也都是些眼
前求学上进、将来为官作宰之事。有关人生大事的知识,她都教我。所写书文,一手汉
字,一个假名都不用,行文洋洋洒洒,措辞堂堂皇皇。我和她亲近,就成了自然的事了,
把她当作不可多得的老师,学得了一些知识,也会写一些歪诗拙文。她是一个称职的老
师,令人难以忘记,却不能让人将她视为一个情爱十足而又极可依靠的妻子。像我这样
不学无术又极度虚荣的人,一旦举止不端,在她面前现出丑来,是很可耻的。当然,你
等资公子,是用不着这等泼辣机巧之女子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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