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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源氏物语-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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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未能如愿。而今是匈亲王夫人的产业,我本不该随意处置。然此地距河岸太近,
过分显露,莫如将其拆毁,代之以佛寺,另易地建造在屋,你觉如何?”阿阁梨道:
“无论怎样,此事皆乃慈善之举。据说以前曾有一人,伤痛儿子死去,把尸体包好挂于
颈上多年。后感化于佛法,便舍弃尸裹,潜心向佛,终人佛道。如今大人睹物思人,看
到这山庄,便生悲伤,委实有碍修行。若能易为寺院,则对后世有劝修教化之功,理应
早日动工,即刻召清风水博士,选定吉日动工。再特选几名技高的工匠,督促指导。而
其他诸多细节,则按照佛门定规布置即可。”黄中纳言便将诸种事宜规定布置下来。遂
召集附近领地人员,吩咐道:“此次工事,均须遵照阿阁梨指示。”此时,夜幕已降,
只得泊宿山庄。
    意中纳言想:这恐是最后一次见此山庄了。便趁尚能见物,向各处巡视了一番。但
见各处佛像皆已迁入寺中,只剩下井君所用器具。见那器具陈旧简陋,便想起她那孤寂
贫困的一生,甚觉可怜!不知今后如何度日,意中纳言便对她说道:“这哪宅应改造了。
在未完工前,你可住在廊房中。倘欲送物件给二小姐,可遣人来此,妥为办理。”又叮
嘱她诸种细事,倘是别人,这般老朽丑陋,恐怕蒸中纳言早已拒之千里,哪能如此青睐
有加。但对此人却异乎寻常,餐中纳言不但许她睡于近旁,还与她叙旧谈心。因穷无他
人,尽可放心说话,故弄君也无顾忌地谈到了餐中纳言的生父相木之事。她道:“你父
弥留之际,是多么渴望见你一面啊!可那时你尚在裙褓中呢,当时情状我仍记忆犹新。
不料我竟能活到见你升官晋爵之日,定是当年殷切服侍你父才得此善报吧。想起真是悲
喜交加啊?但我这苦命之身,却朽而不死,见到了诸多逆事,甚觉耻恨。二小姐屡次对
我道:‘怎不常来京中走动呢?只管幽居,想是疏远我吧!’然我老迈无能,除念经诵
佛外,实不想烦扰别人。”便不厌其倦地叙述大女公子生前的生性特点,性情爱好乃至
诸多轶闻趣事。虽FI齿不清,却也说得有模有样,蒸中纳言听后,设想大女公子待人象
孩子般不善言语,而性情却温文尔雅。念此,眷念之憎爱分明越发强烈,想道:“二女
公子比她姐姐更具风情,但他对于性情不甚合宜之人,甚是冷淡疏远。只有对我大为同
情,愿与我永结情谊。”他将两女公子的性行如此衡比了一番。
    黄中纳言在谈话之中有意提起二女公子所说的那个酷肖大女公子的人。并君答道:’
此女诸多情况,我也不甚明白,大多是听人传言而已。据说已故八亲王尚未迁居山庄之
前,夫人病故。而亲王难耐寂寞,不久便与一个叫中将君的上等侍女私通。此侍女品貌
倒还端正,但亲王与她交往短暂,故知者甚少。后来这诗文生下一女。亲王也知这事,
然因嫌其烦累,遂与她断绝往来。但又痛忏深悔,便皈依佛法,过着青灯古佛的僧侣生
活。中将君失去凭恃,只得辞职而去,后来听说嫁给了一个陆奥守,跟夫赴陆奥任地去
了。事隔几年,中将君返京,辗转央人向亲王示意:女儿已出落得可爱,一切皆平安无
恙。亲王听了却十分冷漠,不肯收留她。中将君不胜懊恨。其夫后来又当了常陆介,便
又跟随赴任去了。此后沓无音信,殊不知今春这位小姐意寻到了二小姐。这小姐恐有二
十岁了吧。不久前她母亲曾来信,说‘小姐长得风姿绰约,但怪可怜的’等语。”黄中
纳言听了她的细致说明,想道:“由此看来,二女公子说她酷肖其姐,倒不会有假,只
不知能否有幸一见’!”念此,欧见之心愈发急切,便对非君说道:“此女只要略似大
小姐,即便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去寻得。八亲王虽不认她,但毕竟是有血统亲缘的人。”
并君道:“中将君是已故亲王夫人的侄女,与我是姑表姐妹关系。她当时在八亲王府邪
供职,我居于外地,所以与她不曾深交。前些时大辅君从京中来信,说这位小姐将到亲
王坟上祭扫,希我能好生看顾。但她一直未来。你既然有意,等她到时我定将尊意告知
于她。”天即放亮,熬中纳言准备回京。昨日黄昏时分京中送来许多绢帛等物,于是他
便将所送之物分赠予阿阁梨与并看。令中诸法师及养君的仆役,也皆有布匹等赏赐。此
地确实苍凉寂寞,贫瘠不堪。但因餐中纳言时常探访,赏赐诸物于她,因此生涯倒也自
足安稳,可以从容自在地修研佛法。
    朔风呼啸,残叶乱飞,一片凄惨暗淡。餐中纳言看到这般光景,不胜悲凉。令人欣
慰的是,那常春藤仍顽强地缠在虬枝盘旋的古木上,毫不褪色地活着。蒸中纳吉命人从
其中摘取一些红叶,拟送与二女公子。独自吟诗道:
    “追君曾似寄生草,此情若绝旅居孤。”
    并君回道:
    “朽木独守寄生处,重访荒居悲独宿。”此诗虽古风十足,但亦不失雅致风趣,蒸
中纳言觉尚可慰情。
    匈亲王闲暇在家,此时,囊中纳言遣人送来了红叶。侍女竟毫不顾忌地送了进去,
说道:“这是南邵所送。”二女公子以为又是谈情论爱之信,心中颇感木安,但又不能
隐瞒,一时急得手足无措。匈亲王寓意颇深地说道:“多好看的红叶啊!”便取过来看,
但见信中写道:“尊处近日可好?小生前日赶赴宇治山乡,山中萧疏惨淡,徒增无限伤
心。至于详情,容他日面叙。山庄改建怫殿一事,已交阿图梨照办。曾蒙玉诺,方敢易
建在屋,其它诸事,吩咐并君即可。”勾亲王看罢说道:“此信写得甚是漂亮委婉呢。
恐是他知我在此吧。”意中纳言可能确有所提防,故不敢在信中放肆。二女公子见信中
并无别意,正暗自庆幸,殊不知旬亲王却说出此等讥讽的话来。旬亲王只得笑道:“你
复信吧。我不看便是。”便背转身子向着别处。二女公子不便再撒娇做作,便执笔写道:
“闻君探访山乡,令人欣羡!将山庄改建佛殿,实乃功德之举。日后我修佛参禅之时,
不必另觅它处,倒可省心也,而旧居亦不致日渐荒芜。承你多方看照,费心尽力,乃区
区之言不敢言谢矣。”照此回信看来,两人交谊极为普通,无可厚非。但旬亲王生性重
色,以己猜人,表面宽容大度,而内心却是疑虑重重,放心不下呢!
    庭中衰草遍地,惟有芒草坚强繁生,令人略感欣慰。也有芒草尚未抽穗,晚风压腰,
摇摇欲坠。此景虽极寻常,但时值晚风萧瑟,亦足勾人情思。匈亲王吟诗道:
    “幼芒频频承玉露,哪能不报滋润情、’他身穿平日惯常之服,披上一件便抱,便
操起琵琶弹奏。琵琶声合着黄钟调,哀愁凄惨,真是个珠落玉盘,清音回肠荡气。二女
公子原本酷爱音乐,闻此音,心中怨恨顿消,轻倚茶几,从小帐屏旁边稍稍探头张望,
那姿态更是妩媚动人,答诗道:
    “轻民微拂芒花寂,秋色调零惹人悲。并非我一人悲秋,但……“言罢渭然泪下,
然终觉不好意思,忙以扇遮面。匈亲王揣摩其心境,也着实可怜。但总是气度狭小,难
以冰释。他想:“她郁闷之态尚且让人怜爱,更何况情绪佳时呢?惟恐那人是不会轻易
弃之吧?”顿时炉火上升,痛惜不已。
    白菊尚未经霜,故没全然盛开变紫,用心栽培之菊。变紫之期反倒更迟,偏有一枝
已呈紫色,异常美丽。匈亲王随兴将其摘来,口吟古诗:“不是花中偏爱菊”。并对二
女公子说道:“从前有一亲王,傍晚正赏菊吟诗之时,忽逢一古代天人自天冉冉而降,
授之以琵琶秘曲。但当世万事浅陋,委实令人感叹至深。”遂停止弹奏,推开琵琶。二
女公子甚感遗憾,道:‘识怕是人心浅薄,而不致研习罢了。流传的秘技怎会轻易变更
呢?”她似乎想听听那早已生疏的妇熟古法,因此句亲王道:“一人弹奏实在单调,你
来与我合奏如何广遂命侍女取筝来,让二女公子弹奏。二女公子说道:“先前我也曾练
过,但大都早已忘却,恐有辱视听,不敢献丑。”她心存顾虑,未触筝琴。旬亲王道:
“如此小事,你尚且拂我意,委实太绝情了!我近来所送到之人,虽不曾整日相守,尚
未深知,但却细琐之事也不曾对我隐瞒。但凡女子,总须柔顺乖巧才好,那位黛中纳言
大人不也是如此认为么?你对此君不是极为信任、亲睦么?”他唤怨起来,极其认真。
二女公子无计可施,只得操起筝来,玉指轻动。弦线已松,故此次所弹为南吕调,推听
筝音清朗悦耳。匈亲王唱催马乐《伊势海》以和,嗓音罂铭豪迈。众侍女躲于一旁窃听,
纷纷笑逐颜开。几位老侍女暗自议论:“亲王另有钟爱,原为憾事。然身居高位之人,
有三妻四妾亦不为过,小姐也算有福之人,先前孤居宇治山乡时,岂料有如此福份呢?
如今声言要重返山乡,真乃愚蠢的想法!”如此唠叨不休,年轻的持女皆来制止:“静
些!”
    勾亲王为教二女公子弹琴,便在二条院逗留了几日。以时日不好等为由托辞不去六
条院,六条院里的人不由得生出些许怨恨。此日夕雾左大臣下朝之后,亲!伤二条院。
匈亲王闻后,心里嘀咕:“为何大张旗鼓亲临此处呢?’隧前去正殿里迎接。夕雾道:
“只因事疏无聊,况且久未来此拜问。此目睹物思人,感慨至深呢!”闲谈了些二条院
的;回事后,遂携同匈亲王回六条院去了。随行人中有夕雾的几位公子和几位官中显贵。
华盖云集,气势煌赫。二条院人见之,自觉无法攀比,不免自感形秽。众侍女皆来窥看
左大臣,有人评道:“这位大臣倒生得气度轩昂!他的公子也正值成年,英俊挺拔,不
过尚无一人可及父亲。真个俊美男子!”但也有人讥议道:“夕雾左大臣如此身份炼赫,
竟也亲自前来接婿,未免太失体统。”二女公子想着自己寒微的生涯,怎能与这声赫煌
势之人相提并论,惟觉相形见细,心绪更为悲伤。窃思:“与其如此遭人白眼,尚不如
闲居山乡,或能免受精神之根郁呢!’不知不觉间,是年已告终。
    时至正月底,二女公子产期迫近,身体愈发不爽。匈亲王本曾见识此类事情,心中
不免焦躁,甚觉无计可施,遂又增添几处寺院举办安产得事。明石皇后闻之,也派人前
来慰问。二女公子同旬亲王已婚三年,其间谁有句亲王曾钟爱过她,常人并不注重,岂
料明石是后也来探问呢?众人吃惊,也仿效前来。蒸中纳言也常替二女公子担惊,却只
能适度问候,不敢越雷池半步,时常忧愁叹息,猜虑后果如何。也只得暗自举办安产祈
祷。
    二公主的着裳仪式恰在此时举行,朝廷上下无不为此事忙碌。一切预备工作,均由
今上一人统筹,故二公主虽无外威作后援。然着裳仪式的排场倒也体面堂皇。她母亲藤
壶女御生前曾预先替她备置了一些物品,此外今上又命宫中工匠新制诸多用具,几个国
守也从外地进贡种种稀世物品。这仪式真是盛况空前,豪华无比呢!今上原定:二公主
的着裳仪式后即招囊中纳言为驸马。照例男方也应有所准备。然而餐中纳言仍是脾气古
怪,全未将此事放心上,他只为二女公子生产之事忧心。
    二月初,宫中举行临时任官仪式,餐中纳言荣升为权大纳言,且兼右大将之职。因
红梅右大臣辞去了所兼的左大将之职,先前的右大将被提为左大将。于是,黄君几日来
便四处忙碌于拜客贺喜,旬亲正处也必须前去。旬亲王为了二女公子,正位于二条院,
蒸大将遂来此处。匈亲王闻之,煞是惊异,说道:“此处有诸多僧人在作安产祈祷,应
酬实在不便。”无奈,只得换上常礼服,仪容整齐地下阶答拜。两人举止都很雅致。蒸
大将启请旬亲王:“是夜特设飨宴犒赏卫府的官员同僚,万望大驾光临寒宅。”因二女
公子患病,旬亲王正犹豫不决。此飨宴完全依照夕雾左大臣先前的排场,于六条院举行。
谁见达官显贵,王公贵族,皇子王孙,夫人,公主云集殿上,喧嚣嘈杂,那热闹场面不
比当日为夕雾升职举办的飨宴逊色。旬亲王终于也前来出席,但因心中有事,惟敷衍应
酬一下,便又匆匆离去。六女公子闻之,说道:“太失礼了,这成何体统呢?”这并非
针对女公子身分低微而发,惟因左大臣声势煌赫,此女素来骄傲成性,颐指气使惯了,
养成唯我独尊的秉性。
    旬亲王近段时间的奔忙和操心总算没付之东流,次日晨,二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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