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通考1-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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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储仓者,绍兴二十六年始置。韩尚书仲通在版曹,请别储粟百万斛於行都,
以备水旱,号“丰储”。其後,镇江、建康、关外、四川皆有之。
东南三总领所,掌利权皆有定数。然军旅饥馑,则告乞於朝,惟四川在远,
钱币又不通,故无事之际,计臣得以擅取予之权,而一遇军兴,朝廷亦不问。
诸州军资库者,岁用省记也。旧制,每道有计度转运使,岁终则会诸郡邑之
出入,盈者取之,亏者补之,故郡邑无不足之患。自军兴,计司常患不给,凡郡
邑皆以定额窠名予之,加赋增员,悉所不问,由是州县始困。近岁离军添差,大
为州郡之患(绍兴十一年四月己未,初用张循王奏,离军将佐并与添差,州郡患
无以给。二十七年六月丙辰,兵部奏大郡毋过百人,次郡半之,小郡三十人为额。
从之),而宗室、戚里、归明、归正、甚至於乐艺贱工、胥史杂流,亦皆添差。
庆元一郡而添差四十员,尽本府七场务所入,不足以给四员总管之俸,其有十
五年不徙任者,计其俸入,钱二十馀万缗,米十馀万斛。扬州会府也,岁输朝廷
钱不满七八万,而本州支费乃至百二十万缗,民力安得不困?绍熙初,议者请裁
定朝廷经费,然後使版曹尽会一岁之入,正其旧籍,削去虚额,择诸路监司之爱
民而知财计者,俾之稽考调度,蠲其烦重,以宽民力,朝廷未克行。今之为郡者,
但能撙节用度,讥察渗漏,使岁计无乏,己号过人,无复及民之政矣。
公使库者,诸道监、帅司,及州军边县与戎帅皆有之。盖祖宗时,以前代牧
伯皆敛於民,以佐厨传,是以制公使钱,以给其费,惧及民也。然正赐钱不多,
而著令许收遗利,以此州郡得以自恣。若帅、宪等司,则又有抚养、备边等库,
开抵当、卖熟药,无所不为,其实以助公使耳。公使苞苴,在东南为尤甚。扬州
一郡,每岁馈遗,见於帐籍者,至十二万缗。江、浙诸郡,每以酒遗中都官,岁
五六至,至必数千瓶。淳熙中,王仲行尚书为平江守,与祠官范致能、胡长文厚,
一饮之费,率至千馀缗。时蜀人有守潭者,又有以总计摄润者,视事不半岁,过
例馈送,皆至四五万缗,供宅酒至二百馀斛,孝宗怒而绌之(九年正月戊子、三
月乙未),然其风盖未殄也。东南帅臣、监司到罢,号为上下马,邻路皆有馈,
计其所得,动辄万缗。近岁蜀中亦然。其会聚之,折俎率以三百五十千为准,
有一身而兼数职者,则并受数人之馈,献酬之际,一日而得二千馀缗,其无艺
如此。顷岁陈给事岘为蜀帅,冯少卿宪为成都漕,就以所遗元物报之。陈怒,奏
其容覆赃吏,朝廷移之,逮陈败方得直。时芮国器侍郎、赵子直丞相相继为江西
漕,凡四方之聘币,皆不入於家,斥其资,置养济院於南昌以养贫者。朱少卿时
敏为潼川守,受四方之馈,每以其物报之。赵德老镇成都,受而别储之,临行以
散宗室之贫者,此皆廉节之可纪者也。惟总领所公使钱,以料次取於大军库,故
敛不及民。然正赐不多,而岁用率十数万,每岁终,上其数於户部,辄以劳军、
除戎器为名,版曹知而不诘也。所谓公使醋钱者,诸郡皆立额,白取於属县,县
敛於民吏以输之,小邑一岁亦不下千缗,人尤以为怨,谓宜罢互送而损遗利,使
上下一体,而害不及民,则合祖宗制公使之意矣。
右左藏库以下,皆《建炎以来朝野杂记》所载宋朝渡江後帑藏之大概,而其
制多承东京之旧,至军资库、公使库则皆财赋之在州郡者也。夫以经总制、月桩
钱观之,则其徵取於州郡者,何其苛细?以军资、公使库观之,则其储蓄之在州
郡者,又何其宽假也?夫其徵取之苛细,则民宜痛受椎剥之苦;储蓄之宽假,则
吏宜大肆侵盗之恶,而俱不然,何也?盖国家之赋敛虽重,而所以施於百姓者,
常有惨怛忠利之意,故民无怨ゥ。州郡之事力虽裕,而所以励士大夫者,壹皆礼
义廉耻之维,故吏少贪,又宋承唐之法,分天下财赋为三:曰上供,曰送使,
曰留州。然立法虽同,而所以立法之意则异。唐之法起於中叶之後,盖版籍隳废,
体统陵夷,藩方擅财赋以自私,而朝廷不知。人主又多好殖私财,节镇刺史往往
取经常之赋,以供内府之所进奉,上之人因而利之,遂不复能究其岁入之数,而
苟为是姑息之举,则其意出於私也。宋之法立於承平之时,盖拊民以仁,驭吏以
礼,而人主未尝有耽欲黩货之事,虽内藏之蓄积,常捐以助版曹,则州郡之财赋
固己其不必尽归之京师。又使为监司、郡守者,厨传支吾,官给其费,则不取之
於民,而因以行宽裕之政,则其意出於公也。然此法沿袭既久,得失相半。其得
者则如前所云;而其失者,盖自中兴以来,朝廷之经费日夥,则不免於上供之外,
别立名色,以取之州郡,如经总制、月桩钱之类是也。州郡之事力有限,则不免
於常赋之外,别立名色,以取之百姓,如斛面米、头子钱之类是也。盖其所以倚
办责成於州郡者,以其元有桩留之赋,然有限之桩留,不足以给无艺之徵取。又
其法立於倥偬之时,州郡利源之厚薄,事力之优剧,不能审订斟酌,而一概取之。
故郡计优裕,幸而长吏又得廉之人,则撙节奉上之外,其馀力又可代输下户之
逋悬,对补无名之窠额。若郡计凋弊不幸,而长吏又值贪庸之辈,则经常之赋入,
不登於版曹,而并缘之渔猎,己遍及於闾阎矣!愚常备论其事於经总制钱之末,
虽然,仁厚之泽所以著在人心者何也?盖虽愧於取民有制之事,而每有视民如伤
之心,故奉行之者不敢亟疾,所谓不从其令而从其意者是也。虽不免季世征敛之
法,而能行之以士君子忠厚之心,故蒙被者不见其苛娆,所谓不任法而任人者是
也。
●卷二十五·国用考三
○漕运
秦欲攻匈奴,运粮,使天下飞刍挽粟(运载刍稿令疾至,故曰飞刍。挽粟,
谓引车船也。音晚),起於黄、垂(音谁。东莱二县)、琅琊负海之郡,转输
北河(言沿海诸郡,皆令转输至北河。北河,今朔方之北河也),率三十锺而致
一石(六斛四斗为锺。计其道路所费,凡用百九十二斛乃得一石)。
汉兴,高帝时,漕运山东之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
娄敬说帝都关中。张良曰:“关中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
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敬说是也。”
孝文时,贾谊上说曰:“天子都长安,而以淮南东道为奉地,钅强道数千,不轻
致输,郡或乃越诸侯而遂调均发徵,至无状也。古者天子地方千里,中之而为都,
输将繇使,其远者不在五百里而至;公侯地百里,中之而为都,输将繇使,远者
不在五十里而至。输者不苦其繇,繇者不伤其费,故远方人安。及秦,不能分人
寸地,欲自有之,输将起海上而来,一钱之赋,数十钱之费,不轻而致也。上之
所得甚少,而人之所苦甚多也。”
孝武建元中,通西南夷,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粮,至十馀锺致一石。其
後,东灭朝鲜,置沧海郡,人徒之众,拟西南夷。又卫青击匈奴,取河南地(今
朔方)。复兴十万馀人,筑卫朔方,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
元光中,大司农郑当时言於帝曰:“异时关东运粟,漕水从渭中上,度六月
而罢,而渭水道九百馀里,时有难处。引渭穿渠,起长安,傍南山下,至河三百
馀里,径易漕,度可三月罢,而渠下民田万馀顷,又可得以溉,此损漕省卒,而
卒肥关中之地,得。”上以为然,发卒穿渠以漕运,大便利也。其後,番系言:
“漕从山东西,岁百馀万石,更底柱之险,败亡甚多,而亦颇费。穿渠引汾,溉
皮氏、汾阴下,引河溉汾阴、蒲阪下(皮氏,今绛郡龙门县。汾阴、蒲阪,今河
东郡宝鼎、河东二县),度可得五千顷,故尽河ヂ弃地,度可得二百万石以上。
从渭上,与关中无异,而底柱之东,可无复漕。”上又以为然,发卒作渠田。
数岁,河移徙,渠不到,田者不能偿种。久之,河东渠田废,予越人,令少府以
为稍入(时越人徙者以田予之,其租税入少府,其入未多,故谓之稍)。其後,
又有人上书欲通褒斜道(褒、斜,二水名。褒水东流,南入沔,今汉中郡褒城县。
斜水北流入渭,今武功县及扶风郡)。及漕,事下御史大夫张汤,汤言:“抵蜀
从故道,多阪,回远。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斜水通渭,
皆可以行船漕。漕从南阳上沔入褒,褒之绝水至斜,百馀里,以车转,从斜入
渭。如此,汉中可致,而山东从沔无限,便於底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
饶,拟於巴蜀。”上以为然,拜汤子为汉中守,发数万人作褒斜道五百馀里。
道果便近,而水多湍石,不可漕。
武帝作柏梁台,宫室之修,由此日丽。徒奴婢众,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及
官自籴乃足。
元封元年,桑弘羊请令民入粟补吏、赎罪,他郡各输急处,而诸农各致粟,
山东漕益岁六百万石。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边馀。
按:汉初,致山东之粟,不过岁数十万石耳。至孝武,而岁至六百万石,则
几十倍其数矣。虽征敛苛烦,取之无艺,亦由河渠疏利,致之有道也。
昭帝元凤二年,诏:“曰前年减漕三百万石。”三年,诏曰:“民被水灾,
颇匮於食,其止四年勿漕。”
孝宣即位,岁数丰穰,耿寿昌五凤中奏言:“故事,岁漕关东四百万斛以
给京师,用卒六万人。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等郡,足供京师,
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天子从其计。御史大夫萧望之奏言:“寿昌欲近籴漕关
内之,筑仓理船,费直二万万馀(万万,亿也),有动众之功,恐生旱气,人
被其灾,寿昌习於商功分铢之事,其深计远虑,诚未足任,宜且如故。”帝不听,
漕事果便。
光武北征,命寇恂守河内,收四百万斛以给军,以辇车骊驾,转输不绝。
虞诩为武都太守,开漕船道,而水运通利。
明帝永平十三年,汴渠成。河、汴分流,复其旧迹。初,平帝时,河、汴决
坏,久而不修。建武时,光武欲修之而未果。其後,汴渠东侵,日月弥广,兖、
豫百姓怨叹。会有荐乐浪王景能治水者,乃诏发卒数十万,遣景与将作谒者王吴
修汴渠堤,自荣阳东至千乘海口千馀里。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溃漏之
患。费以百亿计。
致堂胡氏曰:“世言隋炀帝开汴渠以幸扬州。文士考《禹贡》言尧都冀州,
居河下流,而八都贡赋重於用民力,故每州必记入河之水。独淮与河无相通之道,
求之故迹而不得,乃疑汴水自禹以来有之,不起於隋。世既久远,或名鸿沟,或
名官渡,或名汴渠,大概皆自河入淮,故淮可引江湖之舟以达於冀也。今据《後
汉书》,则平帝时己有汴渠,曰‘河、汴决坏’,则谓输受之所也。至是,发卒
四十万修渠堤,则平地起两岸,而汴水行其中也。十里立一水门,更相洄注,则
以节制上流,恐河溢为患也。是正与今之汴渠制度无异,特未有导洛之事耳。史
曰‘渠堤自荣阳而东’,则上疑其为鸿沟,下疑其为官渡者,恐未得其要。官渡
直黄河也,故袁、曹相距,沮授曰:‘悠悠黄河,吾其济乎!’汴渠自西而东,
鸿沟乃横亘南北,故曰未得其要也。独所谓自禹以来有汴者,此则不易之论也。”
汉丞相诸葛亮劝农讲武,作木牛流马运米,集斜谷口,治斜谷邸阁,息民休
士三年而後用之。
木牛,其法:“方腹曲胫,一脚四足,头入领中,舌著於腹。载多而行少,
宜住,可大用,而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曲者为牛头,双者
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
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秋轴。牛御双辕,
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三十里,而人不大劳,牛不饮食。”流马
亦有尺寸之数。
先公曰:“邸阁者,仓禀之异名欤!魏晋以来多称之。《晋史·景纪》言,
蜀将姜维寇狄道,帝曰:‘姜维攻羌,收其质任,聚作邸阁讫而复转行至此’
云云。是邸阁者,仓禀之名耳。”
魏齐王正始四年,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