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通考1-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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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曰:‘享帝於郊,祀社於国。’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申地道。’
又曰:‘郊、社所以事上帝。’又曰:‘明乎郊、社之义。’或以社对帝,或以
社对郊,则祭社乃所以亲地也。《大宗伯》‘以血祭社稷’,又曰‘大封先告后
土’,《太祝》‘太师、大会同,宜於社’,又曰‘建邦国先告后土’,则后土
非社矣。郑氏释《大宗伯》,谓后土,土神,黎所食者;释《月令》,谓后土,
黎也;释《太祝》,谓后土,社神也。既曰土神,又曰社神,是两之也。《书》
曰:‘敢昭告于皇天、后土。’《左氏》曰:‘君戴皇天而履后土。’汉武帝祠
后土於汾阴,宣帝祠后土於河东,而宋、梁之时,祠地皆谓之后土,则古者亦命
地示为后土矣。然《周礼》有大示,有地示,有土示,又有后土,则所谓后土者,
非地示也。”
朱子曰:“《周礼》有圜丘、方泽之说,後来人只说社便是后土。见於书
传,言郊社多矣,某看来也自有方泽之祭。”
杨氏曰:“愚按《大司乐》‘奏太蔟,歌应锺,舞《咸池》,以祭地示’,
郑注云:‘地示所祭於北郊及社稷。’《牧人》‘阴祀用黝牲,毛之’,郑注云:
‘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夫祭地惟有夏至北郊方泽之礼,此外则有社祭,亦祭
地也。郑氏亦既知之矣,及注《曲礼》‘天子祭天地’,《大宗伯》‘黄琮礼地’,
《典瑞》‘两圭祀地’,又云地神有二,岁有二祭,夏至祭昆仑之神於方泽,夏
正祭神州之神於北郊,何也?盖祭地惟北郊及社稷,此三代之正礼,而释经之正
说,郑氏所不能违也。有昆仑,又有神州,有方泽,又有北郊,析一事以为二事,
此则惑於纬书,而牵合圣经以文之也。知有正礼,而又汨之以纬书,甚矣其惑也!”
右以上所述祀地礼文,系信斋杨氏《祭礼》,据经文所载,条为始终之序。
如《通典》,则依郑氏注,以方丘为祭昆仑之神,丘在国之北,礼神之玉以黄琮,
牲用黄犊,币用黄缯(所谓各如其器之色),王及尸同服大裘,配以后稷(服与
配,经文不载,注家以为同祭天之礼,故服大裘,配后稷),其乐则《大司乐》
之函锺为宫云云,至八变则地皆出,可得而礼是也。神州地,则为坛於北郊,
名泰折,玉用两圭五寸有邸,牲用黝犊(阴祀用黝牲),币用黑缯(币,经无文,
据牲用黑,知当从其色),配亦以后稷,其乐则奏太簇,歌应锺,舞《咸池》,
以祭地示是也。按郑氏解经,於天地之祀皆分而为二,是有二天二地矣。然古人
祀天之礼,郊与明堂本二处,所配之祖又不同,则因“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
帝”一语,而指其帝为五精之神,感生之帝,犹云可也。至於祭地,则经文所载
惟方泽而已,乃以为此所祀者昆仑,而又有神州,则祭之於北郊。盖北郊之名,
亦出纬书(《孝经纬》:祭地示於北郊),《礼经》所不载,於是又因《祭法》
有泰折之语,而以为泰折即北郊,又非方泽也。其支离不通弥甚矣!
秦始皇帝即位三年,祠八神,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阴,祠之必於
高山之下,命曰“”;地贵阳,祭之必於泽中圜丘云。
汉武帝元狩二年,天子郊雍,曰:“今上帝亲郊,而后土无祀,则礼不答也。”
有司与太史令谈、祠官宽舒议:“天地牲,角茧栗。今陛下亲祠后土,后土宜於
泽中圜丘为五坛,坛一黄犊牢具,已祠尽瘗,而从祠衣上黄(侍祠之人著黄衣)。”
於是天子东幸汾阴,汾阳男子公孙滂洋等见汾旁有光如绛,上遂立后土祠於汾阴
隹上,如宽舒等议。上亲望拜,如上帝礼。
《汉旧仪》:祭地河东汾阴后土宫,宫曲入河,古之祭地泽中方丘也。礼仪
如祭天,名“泰一旦丘”。
宣帝神爵元年,上幸河东,祠后土。
五凤三年,上幸河东,祠后土。
元帝即位,遵旧仪,岁郊泰,东至河东祠后土。
成帝初即位,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等奏请罢雍甘泉、汾阴后土祠,於
长安立南北郊。从之(详见《郊祀门》)。
建始二年正月辛丑,上始祠后土於北郊。
永始三年,复汾阴后土祠。
四年,上幸河东,祠后土。
元延二年,幸河东,祠后土。
四年及绥和二年,并幸河东,祠后土。
二年,上崩,乃复长安南北郊。
哀帝即位,寝疾,复甘泉泰、汾阴后土祠。
平帝时,王莽奏罢甘泉泰,复长安南北郊。又奏:以天地合祭,以孟春正
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於南郊,以高帝、高后配。夏日至,使有司奉祭北
郊,以高后配(详见《郊祀门》)。
光武建武二年,制郊兆於雒阳城南七里,采元始中故事,合祀天地。
中元元年,营北郊於洛阳城北四里,为方坛四陛,迁吕太后於园,上薄太后
尊号曰高皇后,配地郊。
二年正月,郊,别祀地,位南面西上;高皇后配,西面北上,皆在坛上;
地礼群神从食皆在坛下,如元始故事(岳、渎位见《山川门》)。地、高皇后
用犊各一头,五岳共牛一头,四海、四渎共牛一头,群神共二头。奏乐亦如南郊,
既送神,瘗俎实於坛北。
魏明帝景初元年,诏:“祀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以舜妃伊氏配;北郊所祭
曰皇地之,以武宣后配。”
时高堂隆上表云:“古来娥、英、姜姒,盛德之妃,未闻配食於郊者也。汉
文初祭地於渭阳(西汉武帝时,始立汾阴后土於汾阴,亦以高帝配祠。孝文时,
无祭地於渭阳事),以高帝配。孝武立后土,宜依古典,以武皇配天地。”
按:郑康成分圜丘与南郊为二,方泽与北郊为二,而所祀天地亦各有二名。
曹魏郊祀,遵用其说。然郑说祀天则有昊天,有五帝,而魏圜丘所祀曰皇皇帝天,
南郊所祀曰皇天之神;郑说祀地则有昆仑,有神州,而魏方泽所祀曰皇皇后地,
北郊所祀曰皇地之。往往见灵威仰及昆仑等名不雅驯,故有以易之,然不知皇
天之与天神、后土之与地,果可分而为二乎?可笑也!
晋武帝泰始二年,定郊祀,地郊先后配。是年,并圜方二丘於南北郊,更修
坛兆,其二至之祀合於二郊(时从有司议云,古者郊、丘不异)。十一月庚寅,
帝亲祠於南郊。自後方泽不别立。
元帝太兴二年,北郊未立,地共在天郊。
明帝太宁三年,诏立北郊,未及建而帝崩。
成帝咸和八年,於覆舟山南立地郊,以宣穆张皇后配,五岳、四望、四海、
四渎、五湖、诸山江等凡四十四神,及诸小山从祀(此依魏氏故事,非晋旧也)。
时将北郊,太常顾和表:“按後汉光武正月辛未,始建北郊,此则与南郊同
月。”
於是从和议。
郊庙牲币璧玉之色,虽有成文,秦代多以驹,汉则但云犊,未辨其色。江
左南北,同用元牲。
晋《地郊享神歌》一首,《祠享天地五神迎送歌》,见《郊祀门》。
宋武帝永初二年,亲祀南北郊。
孝武帝大明三年,移北郊於锺山北原道西,与南郊相对。後还旧处。
初,晋始置於覆舟山南,至於此移之。废帝以旧地吉祥,复之。
齐高祖建元二年正月次辛,祀北郊。牺牲之色因旧不改而无配(用王俭议)。
武帝永明三年,议郊祀,用正月次辛瘗后土,御并亲奉,车服之仪,率遵汉
制,出以法驾、衮冕(用次辛之义,已注天郊)。
梁武帝制:北郊为坛於国之北(坛上方十丈,下方十二丈,高一丈,四面各
一陛,其为外再重),常与南郊岁,正月上辛,祀后土於坛上,以德后配,
礼以黄琮。五官、先农、五岳及国内山川皆从祀。地攒题曰“后地座”,用上和
香(以地於人亲,宜加杂馥)。省除四望座(博士明山宾议:“北郊有岳、镇、
海、渎之座,而又有四望座,疑重。”遂省四望座),松江、浙江、五湖、锺山、
白石山留之如故。帝行一献之礼。
梁《北郊迎神П雅》一曲三言,《送神П雅》一曲四言,皇帝初献,奏登歌
二曲四言。
陈武帝受禅,亦以岁正月上辛,用特牛一,祀於北郊,以皇妣昭后配。
文帝天嘉中,改以德皇帝配。
宣帝即位,以郊坛卑下,更增广之(祠部郎中王元规议:“旧坛上径广九丈
三尺,请加七尺,以则地义;下径广十五丈,取三分益一,高丈五寸,请加尺五
寸,取二倍汉家之数。”)。
後魏道武帝即位二年癸亥,瘗地於北郊,以神元窦皇后配。坛兆制同南郊,
五岳名山在中内,四渎大川於外内。后土、神元后共用元牡一,玉用两圭有
邸,币用束帛,五岳等共牛一。祭毕,瘗牲体於坛北亥地。其後夏至祭地於方泽,
用牲币之属,与二郊同。
北齐制:三年一祭,以夏日至昆仑、皇地於方泽,以武德皇后配。为坛
在国北郊(坛广轮四十尺,高四尺,面各一陛。其外为三,相去广狭同圜丘。
外大营,广轮三百二十步,馀如圜丘。又为瘗坎於坛之壬地中之外,广深丈
二尺)。礼以黄琮、束帛,神州、社稷、天下山水并从祀,用牲十二,牺同圜丘。
後周祭后土地於国北郊,六里为坛(坛一成,八方。下崇一丈,方六丈八
尺,上崇五尺,方四丈。方各一陛,每尺一级。其八面,径百二十步,内半
之),以神农配。牲以其方之色。神州坛在其右,以献侯莫那配焉(崇一丈,方
四丈。其坛如方丘。莫那则周文帝之远祖,自阴山南徙,始居辽西)。
隋因周制,夏日至祭皇地於宫城北郊十四里,为方坛(其丘再成,成高五
尺,下成方十丈,上成方五丈,成则重也),以太祖武元配。神州、迎州、冀州、
戎州、拾州、柱州、宫州、咸州、扬州、其九州山、林、川、泽、邱、陵、坟、
衍、原、隰皆从祀(地及配帝在坛上,神州九州神座於坛第二等八陛之,神
州东南方,迎州南方,冀州、戎州西南方,拾州西方,柱州西北方,宫州、咸州
东北方,扬州东方。九州山海以下各依方面八陛之,唯冀州山林、川泽、邱陵、
坟衍於坛之南少西)。地、配帝等,牲用黄犊二,神州以下用方色犊一,九州
山、海、坟、衍等加羊豕各九。孟冬祭神州於北郊,亦以太祖武元配,牲用犊二。
凡大祀养牲,在涤九旬(昊天、五帝、日、月、星、地、神州、宗庙、社稷)。
中祀三旬(星辰、五祀、四望),小祀一旬(司中、司命、风师、雨师、诸星、
山、川)。其牲方色难备者,听以纯色代之。
炀帝大业元年孟冬,祀神州,改以高祖文帝配。
北齐、後周、隋北郊迎送神等歌词同南郊。
唐制:夏日至祭皇地於宫城之北郊十四里,为方丘,坛因隋制,以景帝配,
神州、五方岳、镇、海、渎、山、林、川、泽、邱、陵、坟、衍、原、隰皆从祀
(地、配帝在坛上,神州在坛第二等,五岳以下三十七座於坛下外之内,邱、
陵等三十座於外)。地及配帝牲用黄犊二,神州用黝犊一,岳、镇以下加羊
豕各五。孟冬祭神州於北郊,景帝配,牲用黝犊二。
太宗贞观时,奉高祖配地郊。
中书令房元龄与礼官议,以为:“《礼》:‘有益於人则祀之。’神州者,
国之所,馀八州则义不相及。近代通祭九州,今除馀州等八座,唯祭皇地及
神州,以正祀典。”
高宗永徽中,废神州之祀。
礼部尚书许敬宗议:“方丘祭地之外,别有神州,谓之北郊。分地为二,既
无典据,理又不通。请合於一祀,以符古义,仍并循附式令,永垂後则。”可之。
乾封初,诏依旧祀神州、皇地,坛依旧於渭水北安置。
奉常博士陆遵等议:“北郊之月,古无明文。汉光武正月辛未,始建北郊;
东晋成帝咸和中,议北郊用正月,皆无指据。武德来礼令即用十月,为是阴用事,
故於此时祭之。请依旧十月致祭。”从之。
武后天册万岁元年,亲享南郊,始合祭天地。
睿宗景€三年,将祀南郊,有司请设皇地位。
谏议大夫贾曾上表曰:“谨按《传》曰:‘大祭曰。’然则郊之与庙俱有
祭。庙,则祖宗之主俱合於太祖之庙;郊,则地、群望俱合於圜丘,以
始祖配享。《礼·大传》曰:‘不王不。’故知王者受命,必行礼。《虞书》
曰:‘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