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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微尘-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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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幌子,所有进程无一不是打着无产阶级的旗帜来干的!那真是你死我活啊,谁都会用这套手段致人于死地。”    
    何今说:“我怎么没有看见你读这本书?你还这么保密。”    
    李相笑笑说:“是啊,我已经看了两天了。这书的字比一般书大一倍,我看是专门给军队里那老干部看的。我刚读完。读完了这书,倒让我增强了信心。尽管在斯大林的晚期玩了不少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所有后来的决斗中,谁掌握了军队,谁就肯定解决问题。”    
    何今说:“小时候我们就知道,‘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那是我们都知道的名句。    
    说起它来,好像是套着金环,还闪闪发光哩。”    
    李相说:“是啊,共产主义的理想影响了几代人。前仆后继风起云涌啊!我们就是高唱着战歌去流血的,任何时候都不会反悔的。不过我只是常常想,像保尔·柯察金、江姐那样已经死去的英雄,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对得起他们哟!”    
    何今看了看李相,叹了口气说:“我看,这好像是部分体制的问题。一个人说了算,这不就像封建社会的皇帝了?一个人是金口玉牙,大家都唯唯诺诺,那总是会出问题的。”    
    李相说:“是啊!怎么杜绝有人利用人民的信任来欺骗人民,这又回到了最根本的问题上面去了。体制嘛,能不能改变虽然是以后的事,不过你要相信,大多数人都会从这场历史教训中清醒过来,归根结底是会健全起来的。不过,眼前的这场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候,就像我们在统计学里学到的概率那样,这文化大革命的底牌多半是由军队来翻的。”这里又是深秋时节了,一阵冷风透过荒凉的山谷从远方吹来,李相和何今都没有再说话,只    
    是拢了拢衣服,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踏着傍晚的薄雾向山下走去。


第四部分:虎皮服刑八年

    何今服刑了八年。当他从劳改队里出来的时候,正是成千上万的中国老百姓又一次敲锣打鼓,为摆脱噩梦般的灾难而庆幸、而悲恸、而泪洒大地的年代。是啊,凡是经历过这场灾难的人都有一种难言的酸楚,前后十年,疯狂和冤狱遍及了所有角落,那思维之愚昧,行为之野蛮,逻辑之怪异,涉及之宽广,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也算是荒诞离奇。    
    禁锢的铁幕松动了,自由像地下水一样从缝隙透出来,把早已习惯了禁锢的小民百姓们竟弄得傻眼了。好多人都不明白,那些从前无职无业的,甚至一些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另类国民,怎么就东窜西跑搞起了买卖?这些人整天把那些蔬菜瓜果、手绢香烟之类的商品搬来倒去。他们更不明白,过去因为有些海外关系躲着过日子的人,现在竟然从国外弄来些洋香水、录音机之类的玩意。他们甚至敢于在大街上放港台音乐还得意忘形。大家开始把这些人叫做 “倒爷”,而又慢慢知道真正的“倒爷”还在上面,这些在下面跑来跑去的人只能叫“倒小    
    二”、“倒花花”,他们整日吆喝也只是些跑龙套的。    
    曙光透过云层,大地刚刚苏醒,虽浓雾依然迷漫,可鸟儿们却总想尽情展示那灵动的生命。    
    一些在城里传说中的“白牡丹”、“黑牡丹”及“一枝花”之类的姑娘们也开始出来亮相了。看来,她们也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个涂着艳丽的口红,画着稀奇的眉毛,在大街上成群结队也不怕丢人现眼。    
    何今被禁锢得太久了,当他以自由之身走出劳改队大门的时候,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背囊向前面跑了几步,举着两手望着苍天大声吼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何今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一同出来的几个老头看到何今如此狂放,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王子里连连赞道:“好!这题词好,那是你最好的座右铭!”    
    符思年说:“我们是忘年之交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们。”    
    何今在这样的世道里出来了,父亲早就不知去向,外婆和母亲也相继去世,家没有了,孤身一人。表姐苟玉玲此时正开了一家公司,希望能留他下来帮她跑钢材生意。而何今已经历了八年的奇特熏陶,一心想领略那自由的空间,用自己积蓄的力量去飞翔。他一直想给龚华写封信,然而,一种莫名的自愧还在缠绕着他,他觉得自己窝囊,觉得自己寒碜,觉得自己已经三十二了竟然还没有“而立”起来。何况龚华已经三十三岁了,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一个从劳改中出来的男人,即使说是她结拜的“弟弟”,能不被人家误会吗?他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还是觉得等自己好一些以后再去看望她吧。    
    何今在三姨探梅家住了一宿,看到母亲的骨灰盒,往事历历,悲感交加,当即就扑地痛哭号啕不已。苟玉玲、郝大东和三姨夫陶仲都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探梅怕何今受不了刺激,叫大家都说是因病去世。说到他父亲的事情,陶仲说:“这事情真还有些叫人纳闷,很多冤假错案都平反了,人也一个个回来了,怎么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呢?”    
    苟玉玲说:“去年初,我就给回龙县写过两封信,他们慢吞吞地回信说‘待查’。我看已经到现在了,有些领导干部还不痒不痛的。”    
    探梅说:“我干脆再去跑一趟,总该有人去督促才行。”    
    郝大东说:“我去给军区后勤部说说,叫管兵站的朋友也去打听一下,他们在西南西北到处都有人,或许从他们那里能打听到下落呢。”    
    何今听了这话,止不住又伤心起来,眼里包着泪水说:“我总是盼着爸爸回来,一想到他,我心里就发痛。”何今现在就想办两件事,一件是寻找到父亲,一件是落实自己的政策。苟玉玲说:“你去山里千万不要显得窝囊,要打扮一下才行。”    
    苟玉玲自然最懂得打扮,她带了何今去理了个小平头,又一起去买了些衣物,藏青色的西装配上一条方格领带,深咖啡的皮鞋配上一个黄色的牛皮公文包。何今带了苟玉玲帮他在省城里办的平反通知书,经县里批转,又回到了大山深处。    
    何今大大方方去到工作过的文化站,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那模样感到惊奇,谁也没想到当年狼狈不堪见人就怕的小子,居然也如此风度翩翩还西装革履。他给每人发了一支烫金香烟,又笑眯眯地随意聊天。有人说他发迹了,何今笑笑说:“谈不上发迹,只是在省城里认识了    
    一些部长、厅长之类的大干部。我算不了啥,我只是他们的小兄弟。”


第四部分:虎皮把不幸埋藏在心里

    这话好像很有些威力,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到了镇里。镇里和派出所的领导还是原来那些人,看着面前这气宇轩昂的小子,一时竟目瞪口呆简直就不敢相信。    
    乡里的书记抽着何今带烟嘴的烫金香烟笑嘻嘻地说:“回来了,以前是有些误会,回来就好。”    
    何今说:“是啊,是有些误会。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哪,如果不是这些误会,我就不会有今天哪!”    
    派出所的高所长虽然也抽着何今的香烟却板着脸说:“你这个问题不是四人帮的问题,反是平了,可那档案里的东西是定了性的。”    
    何今笑着说:“那没关系,省里和县里的领导也跟我说过,中央的政策在下面落实也有一个过程,慢慢来吧,档案留在你们这里也可以。你们怎么去执行,我就不管喽,就看文化大革命的流毒在你们这里是不是能很快肃清的问题了。”    
    几个领导相互笑了笑,觉得这小子口气还不小。    
    何今又专门带了个半导体收音机去拜望了已经退休的老站长,老站长已经偏瘫,只能坐在一座上握着他的手说:“何今啊,我好几次都在梦中看见你,我知道你的冤屈,我也是没办法啊!这里啊,也实在太落后了,这里的老百姓也难哪,你千万也不要怪他们哪!    
    ”    
    何今说:“老站长,我知道,我不会去计较。我知道你善良,当年也只有你最关心我,为我的事,你还受过处分。老站长啊,我忘不了你的恩情,我今天只有向你叩头了!”说完这话,何今竟泪流满面地跪了下去。    
    老站长坐在椅子上颤抖起来,可他只能闭着眼睛,一时间老泪纵横。他又摇了摇头说:“唉,我当年就是抱着改变山里的落后才来的,过了大半辈子我才明白,这些干部才是最落后的,他们就喜欢愚昧,愚昧就可以搞他们的终身制,糊弄善良的老百姓。这些人根本就不喜欢文化,因为有文化就会动摇他们的根基。上上下下都看惯了服从,谁不服从就活不下去。当年我就看到你是个好人哪!可你怎么就那样胆小害怕呢?唉,我也是没办法,只有听天由命了……”老站长拉着何今的手,禁不住伤心起来。这早就像农民的文化人已花白了头发,这老人曾经有过很多抱负,苦行僧一般想在这偏远的山区传播文化,甚至还想把这理想传给何今。然而老站长和何今都已经体味过了,在如此的体制和封闭中,那真正的文化    
    又怎么能传得下去呢!八年的冤狱已经让何今从另一个方面认识了这里,虽仅仅是一个过客,却也实在刻骨铭心。    
    叫他伤心的文化站是没法再待下去了,他把落实政策的一点工资留给了老站长,何今说:“老站长,我要走了,我以后还会回来看望你的。”    
    何今从山里回来,一心要找到父亲的下落,陶仲还高兴地说:“现在到处都在平反,我看这是个好兆头,何大羽那边我想会有好消息的。”    
    然而,事情正好相反。当探梅带了何今一起去回龙县的时候,才知道何大羽早就去世了。组织部跟他们说:“半年前,县里才收到一封从甘肃寄来的通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呢。”当两人看到那信里说:“经查:何大羽在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不久就死了。死因不详。”这样短短的二十几个字,让探梅大哭起来。何今却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他只感到心里一阵    
    疼痛,就像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一样,把人世间所有的不幸都只有埋藏在心里。    
    


第五部分:故土不声不响的狼狗

    火车在浩瀚的荒漠间飞奔,西北的夜空万里无云,在暗蓝色的苍穹间就像布满了层层叠叠的金豆,那连片的金豆又聚成了散淡的银团。金豆柔润晶莹,银团迷茫而深邃,那无边无际的夜空,仿佛已融化了大地。玉盘般的月,沁出了淡绿的光,均匀地洒进了每一扇车窗里。硬卧车厢的脚灯不知被谁弄坏了,所有的东西都在昏黑中晃荡,总让人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月光从左面透入,就像一汪绿莹莹的水波在窗前抖动,给这宁静的走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神秘。    
    旅客们早已入睡,十七号底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秃顶的老头,这老头是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的李子良。是啊,他已经二十二年没有回过家了。从上车到现在他一直都没入睡,刚熄了顶灯,就开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他不断地抽烟,一支接着一支,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一对发红的眼睛也跟着这烟头不断闪亮,那细小的火星就映在他那晕晕乎乎的瞳孔里。    
    李子良已非常疲困,可他实在不能睡,因为从离开劳改农场的那天起,就发现要和他算账的人已经在暗地里跟上了他。李子良也算个精明人,这烟头的闪亮就是在告诉别人:我还清醒着哩!    
    李子良疲困得越来越厉害,可他只能用翻来覆去的回忆让自己清醒。李子良过去从来没有害怕过这些人,他只害怕回忆,特别是害怕回忆那二十年前的事情。那回忆从来就是一片伤心的雷区,只要牵动一颗,就会糊满头脑里的所有缝隙,就会炸得李子良撕心裂肺无处躲藏还    
    久久地痛在心里。然而李子良此时却发现,现在的雷区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厉害了,当那些往事在战战兢兢中爬出来的时候,竟如同所有的往事那样,虽也揪心得发疼,却依然能化成一缕缕让人迷茫的烟云。    
    迷茫和悲哀的往事太多,他实在不想让它们都爬出来。是啊,脑子也不管用了,那就捡最大的事情让它爬出来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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