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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微尘-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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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不少店铺都关着门,街上还挂了不少“坚决拥护三反五反运动!”“不揪出大老虎誓不罢休!”的标语。当路过昔日老街的时候,很远就听见商会那边传出了一阵阵口号的声音。当她越走越近突然听到了“打倒不法资本家黄剥皮!”“……要低头认罪!”的吼声之后才大吃一惊。她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定了定神,赶紧快步向商会的大门口走去。街边也没什么人,而商会的院坝里面却围了好大一堆闹哄哄的人群。透过进厅的走廊,看见那人群中间冒出了一个老头,那老头的模样似乎有些认识。黄彩急急跨进院坝,只看到那老头耷拉着脑袋光着上身站在桌子上面,正午的阳光照着那露出的肋骨,汗水也沿着那突起的肋骨不住地往下面滴。当她看见那光光的秃顶和稀疏的几根胡须之后,很快就认出了那是解放后被选出的商会会长黄敬霆。    
    就在黄彩能参加的那次政协会议上,就听说黄敬霆当选了县里工商联副主席。然而她实在不明白,当年还说他是开明士绅,现在却又如此可怜巴巴的站在这里。院坝里人声鼎沸,呼口号的、跟着起哄的、看笑事凑热闹的什么人都有,黄彩心里感到一阵发紧,回过头来走到了门廊外面。正当她侧脸向旁边屋檐看的时候,却更让她大吃了一惊。在屋檐下,四个捆扎的竹笼一溜排开,那笼子刚一人高,每个笼子里面竟然都站了一个活人。黄彩仿佛觉得那里边有人眼熟,不禁定睛一看,那排头的不是政协委员冯鸿举吗?她走近了再看,那冯鸿举站在里面两手下垂,衣着整齐胡子也刮得光光的。她想上前和他说话,冯鸿举却目不斜视一动不动,手里捧着本文件,口中还念念有词,一点也不想和外面的人搭理。    
    黄彩挤出来的时候,正碰到商会的门房老周。她实在忍不住问是怎么回事,老周笑着说:“你看不出来吗,那笼子的门没有锁,还是他们几个人自己搬来要求站进去的。冯鸿举自己说要接受改造,要求赎罪,从新做人,那站笼子的名堂还是他发明的哩。他每天像上班一样,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准时得很,连中午也不休息,你叫他出来他还不出来哩。”     
    黄彩觉得这人世间真是有些稀奇古怪了,那带过兵、打过仗、见过大世面的冯鸿举当年也算县里的枭雄,怎么会想出了这样作践自己的怪招?黄彩不由得也闭嘴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亏他想得出来。看他那模样,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老周也笑着悄悄对黄彩说:“你这就不懂喽,现在是三反五反,他把店铺全都交给了公家还要赎罪,那是看清了现在的路数,我看他是聪明。”    
    黄彩从商会出来,路过县里的建筑公司,竟然又看见几个笼子排在公司的过道里。不过,这笼子要高大得多,据说里面站的是两个工程师和两个正副经理。有一个笼子的前面围了一大群人,还不时发出一阵阵嘻嘻哈哈的哄笑。黄彩过去听了一会,那关在里面的人竟正在讲故事,讲的是国民党的银行修金库的事情。他说:“建筑公司解放前给一家银行修金库,老板要我给他另外设计一个秘密地道,竟然要我把地道通到他小老婆的屋里去……”那讲故事的人据说是工程师,笑话连篇、语言精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他站在里面还讲得眉飞色舞。有人在后面大叫:“下班了,吃了饭再来讲吧。” 这群正听得有滋有味的人笑着对里面的人说:“老张,不要理他,这段讲完了再吃饭。”看来,那外面的人还没有尽兴,那站在笼子里面的工程师还得眉飞色舞地讲下去。


第二部分:飞动的云被开除党籍

    离开的时候,黄彩也觉得新鲜,不由得自言自语地笑着说:“这人世间真是奇了!”过了两天,听说那笼子都拆了,听说是县委的何书记下的命令,听说何大羽下命令的时候还有些生气地说:“这完全不是共产党的政策,不许再这样瞎搞。”    
    又过了一个月,听说商界里死了几个人,据说一个是跳河,两个是跳了楼;商会会长黄敬霆好像就在太阳下面批斗了两天过后就一病不起,没过几天也死了。而七十多岁冯鸿举却过了这“三反五反”的关,依然还是政协委员,身板还好好的。黄彩到县妇联报了到,据说是县里兼管人事的组织科长查心梅说她不宜做干部,就当了传达室的门房工人。    
    李子良听说黄彩回来了,马上就来看望她。他去行署党校学习了一个多月就去了土改工作团,后来又调回到回龙县里来。李子良说:“上次学习有一百多人,全是地下党的县区级干部。是啊,我们这些从旧社会来的人问题太多,的确要脱胎换骨好好改造自己才行,我现在当了县农业局的局长,干部嘛,要有能上能下的思想准备嘛。黄彩啊,我知道你也不会为当门房怄气。”    
    黄彩笑笑说:“这样好,我当门房最合适,看着别人忙忙活活进进出出,自己倒清静,你说这是不是神仙过的日子?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哩。”    
    黄彩回来之前,吴秀明已调到下面一个区里去了。那些来妇联的女人们有时也喜欢给黄彩说可从来不反动。”这人还说,要不是何书记的干预,吴秀明肯定会被开除党籍。    
    然而吴秀明来看望黄彩的时候始终没提这件事。黄彩刚想提,吴秀明就把话岔开说:“我现在在双凤区里做文教科长,还经常想到你,你心地善良,为人正直,是个侠肝义胆的人。我们都希望你进步,希望你能接受革命的思想。黄彩啊,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不要灰心,这是我们对你最大的期望。”    
    黄彩虽已消沉得有些麻木,可听到这些话也不由得一阵心酸,觉得心里非常愧疚。在和吴秀明一起不到一年的日子里,她认为这是她一生中第三段最为美好的日子,吴秀明也是她遇到的最真诚的朋友。特别是在知道她被自己牵连而受到审查之后,依然表达了做人的真诚和善意,这使她感到自己无法去回报她。黄彩说:“我现在有一个落脚安身的地方就已经满足了    
    ,人世间的事情千变万化,可是,你让我看到了什么是真诚和善良,什么是纯净和豁达。”黄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已经像湿透了的沉木,这些令人感动的波澜也难于再把她浮起,无论什么瞬间的火星也难于再把她点燃。可是,她看到了那高洁、平静和正直的美好,她希望自己也能在淡泊无为的生活中保持像吴秀明这样的心境。她想静观这个世界,要看看这人世间还有些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冯家的大老爷冯鸿举把自己关进笼子里的事的确有些新鲜,这虽然在改朝换代的狂风巨浪中仅仅是一个插曲,然而对冯鸿举来说,那也是他在历经沧桑而深悉时务的又一项创举。    
    冯鸿举经历得太多,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有过激情四射的报国之心,然而,在领兵打仗的时候那榴弹片怎么就偏偏打中了他的裤裆,从此以后,他就开始了人生中最为不幸的不幸。他自己也知道,那块儿没有了,从此就只能让自己去满足那被人称道的安乐、富贵和声誉的排场,而在他的心底深处,却又埋藏着无比的凄凉。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侄儿冯文超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搞到杨胜司令的家小们身上去了。那变卖家产依然斩首示众的家丑早已上了1947年回龙县的县志,竟然还成了众人嬉笑怒骂的家史。    
    冯鸿举的时运也实在不济,尽管他能左右逢源,可他能依存的大厦整个都倾倒了。解放了,查家的大女儿查心梅回来了,当年和她一起私奔的小铁匠何大羽也回来了。更要命的是,他们竟然都成了共产党的头头,再也不是过去可以随便溺死的蚂蚁。    
    冯鸿举只能说:“认命吧,冯家也该倒了!”他甚至还曾为这倾倒大笑不已地说:“倒吧,倒吧!倒了就一了百了!” 所以当他面对所有到笼子前面来看他的人,虽然装着没看见,可心里也在想:与其说在外面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像我这样自闭于笼,把所有的霉运都化为苦果,不仅能体味人生,也是豪爽之极的事情。    
    然而,那冯家大院的二老爷却不能自拔了。自从冯家的独苗被斩首之后,冯瑞举就一病不起。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冯鸿举不一样,他哥识时务,什么事情都留了后路,而自己面对那些农民,作孽也实在多了些。就比如查屠的事吧,那时候,我冯家杀个查屠就像捏死个蚂蚁,哪里想得到那偏偏是县大官人的丈人呢。他当然知道自己命已该绝,整天在家里唉声叹气。    
    1950年刚刚听说要打土豪分田地,不知哪几个苦大仇深的老汉在双凤街上一哭,愤怒的佃户们就火了起来。这天又是个是赶场天,一群人在场口上振臂一呼,马上就聚集了两百多人。    
    他们吼叫着、相互鼓动着就要去冲那冯家大院的城堡。那时候,贫下中农协会刚刚成立,那些一心报仇的委员们还不懂得政策的严明,只知道满腔的怒气。再说他们也阻拦不住,这两百来人提着锄头、抄起扁担、穿过场镇、跨越田坎、一窝蜂地往冯家大院奔去。黑石炮楼里的枪炮早已被上缴了,还想留下来吃几口饭的家丁和小头目看到这个阵势,开了后门就往外面跑。    
    愤怒的人群一路狂吼,掀倒了大门,冲进了院坝。当大家砰砰啪啪动手抄家的时候,躺在正厢房的冯瑞举突然从昏迷中惊醒。二姨太披头散发奔进来大叫:“丘二抢人了!丘二……”    
    冯瑞举在病榻上还没有听到第二句,鼓着眼睛一阵抽搐,还没等人家动手自己就咽了气。那曾轻轻说了一句“留着吃什么干饭”就把查屠杀在河滩上的吴师爷,以及几个贴心管事看到这个阵势,吓得六神无主各自弄了些金银首饰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出后院就给逮了回来。他们是直接的打手,农民们更是恨之入骨,原来受他们欺辱、被他们弄得家破人亡的佃户们还没等得及公审,一阵锄头乱棍就一起打了上去。吴师爷和那作恶多端的炮楼队长被打得七窍流血,那些往日为非作歹的管事、家丁们也只有跪地求饶。    
    愤怒的人群把冯家的院子抄了个精光,几下就冲到内院的厢房里来。家丁丫环早都跑了,剩下的姑嫂和姨太太们,有的披头散发大呼小叫,有的被剥得只剩下裤衩肚兜了。一个大胆的姨太太说:“冯瑞举刚才被吓死了,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遭作践的。”    
    死了?冯瑞举死了?这些佃户们听说他死了也不停手,又把死了的冯瑞举拖出来一阵乱棍,上上下下几乎都打成了烂泥。一些佃户的女人们把那些姑嫂、姨太太们赶出来;赤条条地让她们在院坝里跑来跑去。那些男人们也顾不得想入非非,他们拿着赶猪的响杆一阵劈里啪啦地挥舞,像弄猪狗一样寻开心。那些贫雇农代表也不会去阻挡他们,因为他们在这亢奋的洪流中也愤怒得火冒金星。乡里的工作队员太少,在这么大的冯家大院里,顾得了粮库也顾    
    不了前院后院那么多的器物家什。佃户们又把大小管家和那些女人们全都聚到大院门口,把    
    每个人的头上都罩了个竹笆笼,管你穿了衣服还是没穿衣服,通通押到双凤场上游街示众。他们心里装满了仇恨,就是游个三天三夜也解不了气。


第二部分:飞动的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里,就在第二天下午县委书记何大羽带了几个干部亲自到双凤乡来了。他站在场口的土台上大声说:“乡亲们,这样搞不行。我们今天是人民当家作了主,我们有人民的政府,我们应该按照共产党的政策来办事。我知道我们贫下中农世世代代所受的苦难,我知道我们这里有好多人被冯家这个恶霸地主欺压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知道你们心里的仇恨。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胜利了,有了自己的政府,再不能凭大家的怒气随便把人拉出去游街,甚至把人打死。同志们,乡亲们,你们应该相信和遵守共产党的政策,相信我们人民的政府会严惩那些真正十恶不赦的地主恶霸。”    
    何大羽这一席铿锵有力充满激情的讲话,使人山人海的农民们从骚乱中安静了下来。大家安静了片刻,又从沉静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县里把这事件当作了近期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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