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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微尘-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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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地,面对这庞然大物,却感到了这老虎嘴里满口又大又尖的白牙实在可怕,那一个巴掌    
    就可以置他于死地。头上的汗珠大滴地往下掉,眼睛也潮糊糊地看不清东西。    
    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在笼子里试着用肉去逗虎,这老虎并不理他。他又把小铁门打开把肉盆放在门口,再把带去的鸡蛋一个一个做着夸张动作打进了盆里。可不论他怎么夸张,那老虎就是    
    不理他,只是把头伸进去吃盆里的东西。    
    超的计谋,挺着身子就是不进去。    
    这样来回了几次,冯文超也胆大了一些,他想,现在怎么也不能让老虎再吃了,它如果吃饱了,事情就更加难办了。他想,老虎饿了总要进来吃,就慢慢地进了另一个铁笼,把两笼中间的隔门关好,打开另一铁笼的小铁门,又偷偷从这小铁门中爬了出去。他只等老虎去吃肉,想等老虎吃肉的时候猛地出来从后面把老虎推进笼子里。这冯文超说来也算聪明,果然没半个时辰老虎又去吃起肉来。冯文超蹑手蹑脚地从另一个小门出来,快速地走到老虎后面,两手突然捧着老虎的屁股使尽全身之力猛然推去。    
    这虎似乎也有警觉,在刹那间突然蹬住了前爪,把那虎尾猛地打了过来,好在冯文超脸离屁股很近,那说神了的虎鞭也没起多大作用,就好像在冯文超的脸上磨来磨去。冯文超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但也知道这是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了啦,贴着老虎的屁股拼命往里面挤。而此时那虎头和虎胸正好卡在小门里面回不过身来,双方对峙了数分钟,老虎终于往前跨了两步被挤进了笼子里。冯文超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小铁门顺势拉下,马上就晃晃悠悠、歪歪倒倒地昏了过去。    
    冯文超把老虎推进笼子的消息,在回龙县里比那抗日战争胜利的消息还来得轰动,那真是家喻户晓,名声大振了。特别是那回龙各镇各乡的袍哥们更是喜形于色奔走相告。在那讲究有胆有义光棍精神的袍哥圈子里,那些能煽起他们血液沸腾的所有传奇,只管去叙说其间的精彩,吹得一个个得意忘形唾沫四溅。这时候,那善与恶、美与丑、真与假,已经不消去分辨了。甚至至于说那母虎和冯文超早就有缘分,他抱着它,它也抱着他,双双不弃不离泪流满面哭着笑着就一起滚进了笼子里。这说法虽有些离奇,可在那袍哥圈子里却没有人不相信的。    
    冯文超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冯家已在街口上组织了一大群人。那冯文超的脸上和手上全是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几个人一阵吆喝,人群就蜂拥了起来,领口号的大叫:“冯文超为民除害!冯文超救了回龙的黎民百姓!”“冯文超是县里的英雄!冯文超已改过自新!”真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这等滑稽的口号,然而在那个时候,这口号的确还多少带了些悲壮的意味。至少在冯家组织的袍哥队伍里是这么看的。那黄太爷每天都接到一堆各乡送来的请命贴,前后也凑成了一大挑子。黄太爷出面在县里的“忠义酒楼”摆了三十桌酒席,请来朱县长、报社主编、新保安司令、警察局长、各乡镇长、各帮袍哥大爷及商会士绅两百多人。冯氏兄弟端起酒杯拼了老命沿桌祝酒,说好话,拿言语,到后来竟然说得泣不成声老泪纵横了。    
    前些时八方送钱算是有了收获,连朱县长和报社总编也为冯文超这次平息虎患的事在酒席上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竟然还答应由县报的总编出面,写出“为救虎患,冯文超洗心革面;以死救民,其诚哀天动地”为题的文章。此文最后结尾写道:“……苍天有眼,冯文超扶难于水火。文超深受杨司令惩处之教导,决心效力党国,洗心革面。”云云佳句。《回龙周报》这期的印数增加了两倍,那所有的钱自然是冯家出的。为冯文超求情的万民书,以及这加班加点印出的周报,由县里派了专车又连夜把上述书、报和一干要人送到了重庆警备司令部里去。    
    然而,当冯家兄弟和朱县长、黄太爷一行带着一大挑子请命贴和报纸来到杨司令公馆的时候,杨司令仍不出面。他遣来副官说道:“民意可嘉。杨司令才从南京返回。此次会议委员长亲临训示,一再强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地方长官不能越俎代庖’的条令。你们回龙县这次是人命官司,一律由法院办理。此事地方法院已呈报到市里,我们一概不管,你们去找市法院吧。”    
    朱县长马上就显出焦急的神态说:“哎呀,我也是地方长官,本当遵循领袖的训示。黄太爷,你说该怎么办?”    
    黄太爷说:“我看,就把这些东西送到法院去吧。”    
    几个人匆忙赶到市法院,当值的副院长刚收了数目不小的‘礼包’和材料后,又匆匆从里面赶出来说:“哎呀,你们早来一步就好了,知此案已经复判了。”    
    冯家兄弟感到大事不妙,冯瑞举还没有听到复判了什么,一下就瘫了下去。而冯鸿举却镇定地说:“判了什么?”    
    这副院长轻轻地说:“死刑。”    
    冯鸿举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笑了笑,架着老弟就回到汽车里。    
    黄太爷一行悻悻而归。朱县长又被留下述职。这消息传到袍哥界,不由得一片哗然。第二天朱县长回来说,经他力争,杨司令说了,冯文超不押解到重庆了,由地方执行,以保全尸。


第一部分:独种作恶多端和伏虎英雄

    冯家的钱财算是流尽了,不只是银库,连那些良田土地、钱庄、粮店、布店大多也被卖光了。冯瑞举一病不起,本来就瘦弱的骨架已呈嶙峋之状,索性去双凤大院养病救命。大老爷冯鸿举强打精神,在县里操持,他已知大江东去,根将断了,冯家的家业已被败尽。可这还不算,纷乱繁杂之事仍如败鳞残甲般不断向他涌来,他还得变卖已经不多的财产,去应酬朱县长和黄太爷等等一干留下的人情。    
    冯文超的刑期定在大年过后的三月初八。这黄道吉日还是朱县长和警察局长专门来请大老爷冯鸿举定的。冯鸿举相信他冯家拉的命债太多:他早年兵戈沙场,尸横如草秸;回到故里也想安常履顺,好好善度此生,可没想到这自家的独苗冯文超却是个克祖的煞星。就在节骨眼上一点,早年的冤魂野鬼一并涌来,不仅要夺那小煞星的命,还把祖宗们苦心经营的产业也消磨殆尽。    
    然而,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前年就贴在堂屋后柱上的那幅对联“任万顷沧桑,若四时花木变幻;有五山砥柱,共一江沙水萦环”的书写笔手,那小沔乡的查屠也是那涌来的冤魂哪!    
    他哪里知道,那冯文超不仅欺骗玩弄了人家的女儿,还弄得好好的一家人活不下去。他哪里能知道,那双凤的师爷就仅仅在鼻子里哼了哼“还吃什么干饭?” 就叫查屠尸横沙滩,夺了人家的性命。    
    冯瑞举挺着他那快散的骨架熬到三月初八。这天清早,雾还未散,回龙县七乡八镇的百姓们像赶大场似的来到县城。各条街口都挤得水泄不通,人们要来亲眼目睹这名门大户的风流才子,要看看这作恶多端和伏虎英雄集于一身的冯文超血溅屠场的风姿。这天,各帮会的袍哥更是早早占满了各条大街的茶楼酒肆,要来给这袍哥帮里的浪荡英雄洒酒道别呐喊助威。    
    上午九时,一辆特制的三匹马拉的大车从县警察局缓缓出来,宽大的板车上钉稳了一把楠木雕花太师椅,椅上坐着面带青色的冯文超:黑缎长衫,黑缎马褂,背领上插了一块高高的斩    
    标,没有捆手绑脚,也是任他死前的逍遥自在。一出警察局的大门,人山人海的狂呼乱喊把个冯文超如灌了几大缸酒似的提起了精神。他马上站了起来,左右环视闭眼点头,两手抱拳还频频微笑。二十个黑衣黑帽白绑腿的警察前呼后拥,倒像是大王巡游保驾的护兵。这些护兵也难得如此风光,不断向左右打着招呼,还给路边的熟人们挥手致意。    
    看到此景,冯鸿举在茶楼上竟哈哈大笑起来,他想,那大鱼吃小鱼只是张张嘴的事,可这强鱼吃大鱼可要葱蒜佐料先煮后炸,那些端上桌子的东西,还要弄得鲜美可口色香味    
    俱全哩!是啊,富贵不过三代人哪。让人家强鱼肆意品尝一下冯家这条大鱼,那也是命里注定的。    
    环城游了一圈,马车上的冯文超还嫌不够,弯下腰来和带队的巡官商量了一下,这板车就拉到了城东北角的冯庄。到了冯庄,大门石头堡坎上站了一大群冯庄的人马,只见庄里的师爷、团练中间夹了一群大妈、小妈、听差和丫环。冯文超的亲妈死得早,老爹和大伯也不在里边。这里好像没有一个至亲的人,冯文超不觉一阵心酸,豆大的两粒泪珠就流了出来。突然    
    ,他看见一条白色的绸巾在那里挥动,那也算是他最后的情人朱婉兰。不由得心里暗自说: “那个骚货,现在还想帮我打圆场哩。”在冯文超模糊的眼帘间,又迷迷糊糊地想到这短短的人生间扒过的女人,有的女人惊慌失色,有的女人无奈地惨叫,有的还温顺甜腻、含羞娇痴。此时此刻他不能不想起那查家的二姐,他认定那是他此生中遇到的最为纯净的女人,那宝贝儿、那嫩姑儿……那嫩姑儿的肚里还怀着他的亲骨肉哩。他认定那是他冯家的种,是他这独种留下的独种!想到这里,冯文超不由得心酸起来,可脸上却呈现出了痴痴的笑容。


第一部分:独种命归黄泉

    他知道自己就要去了,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实在太短了一点,才二十一岁呀!可他就要去了,什么人间的事情都看不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有阴曹地府,也不知道他下辈子能不能再变成人。他想,如果他能再变成人的话,一定还要成为一条好汉。他知道自己家财万贯,有权有势,人也长得逗人喜欢。他更知道在短短的人生中也用足了这些难得的东西。可他现在突然明白,好像正是这些东西倒把他弄到了如此境地。他仿佛知道自己会下地狱、下油锅,甚至会五马分尸,可又回过头来想,说不定那地狱里的审堂判官和他冯家也会有点关系,说不定还会胡愣愣地只打上几个板子,又把他弄到天上去了哩。冯文超胡思乱想心里很乱,而当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竟发现冯庄大石门外站了的一片他熟悉的人群。他心想,算了,算了,刚才那些凭运气的事只有下步再说了,从那些冯家老小的眼神来看,好像都在想冯家断了命脉的事情。    
    在一阵最为喧哗的响动之后,马车已到了下河坝的菜市口,这里鳞次栉比的茶楼望台上,坐满了一桌桌各帮口的袍哥大爷二爷以至么爷,每间茶楼上都用白布挂着大幅仁、义、礼、智、信的袍哥信条。有的就干脆在白布大包单上用红血大书忠、义二字,还写出澄江、龙驹、小沔、双凤、二岩、文星、白土、回龙、盐帮、竹帮和船帮,竟然还看见那下江来的朋友们打上了青帮的旗号。霎时间,冯文超就感到了自己有些威风八面了,眼前竟好像有一圈一圈的金光环绕着,那金光还在他面前忽悠忽悠地旋转。     
    又一阵喧哗之后,只见大茶楼的望台上站出一排人来,大伯冯鸿举站在正中间,他爹冯瑞举站在旁边被人架扶着,县里的黄太爷、商会正副会长以及付生的老子也站在旁边。他们一同对站在大马车上的冯文超举起了酒碗,又听得一阵阵震天的爆竹把几条街都炸得纸屑横飞烟尘乱抖。    
    冯文超此时更来劲了,猛地一下跳到太师椅的坐板上,双手抱拳大声叫喊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刚喊过后,又突然觉得这话好像是有人叫过的,不由得又叫了一句:“在阴曹地府我还是英雄好汉!”    
    在人声鼎沸间,他突然看见自己的一群酒肉朋友付生、牛娃、顺三、滑五一帮人马。他正奇怪和他一齐去逗惹杨司令小姐和姨太太的付生怎么一点没事,竟然现在还来给我送行。只见付生、顺三咬破手指一溜血流进了酒碗,马上又把酒碗连水带碗向天上地下泼洒而去。冯文朝虽然觉得疑惑,却也冲着他们拱手笑道:“老子要到阴曹地府去等她们,非摸痛她们的屁股不行!”    
    马车向河滩走去,这时来了一个身着黑色大褂、满脸横肉、袒露的胸毛连着络腮胡的大胖壮汉。他刚走近冯文超就贴近耳边细声说:“我是你家从云山请来的,送你走好。” 冯文超偏过头去看了看这比他高出一头的大汉笑了笑说:“这就看兄弟的功夫了。”    
    冯文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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