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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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达到64402人,戴笠做了初步的计划,准备回重庆去加以部署,3月17日便由北平起飞,先到上海,然后转
飞重庆。
戴笠坐的是航委会222号专机,随行者有军统局处长龚仙舫、专员金玉坡、翻译官马佩衡、译电员周在鸿、副官
徐燊、卫士曹纪华、何启义。从上到下,都是杜公馆的常客,杜月笙都很熟识,甚至非常要好。
戴笠的专机飞到青岛,降落休息,这时驾驶员接获气象报告,上海附近气候恶劣,能见度太差,无法飞往。戴笠听
后眉头一皱,说是:“我今天一定要到上海,我们还是先飞过去再讲。”
“戴老板”的话从来不曾有人驳回,他坚持起飞,青岛机场人员和驾驶员谁都不敢劝阻,只好让专机续往南航。到
达上海上空,因为实在无法降陆,只有折向南京,下午1点整,穿云下降,不料驾驶员视界模糊,误触南京东郊板桥镇
的岱山,机毁人亡。自戴笠以次,连同机员17人无一幸存。
噩耗传出,举国震惊。戴笠将军的死讯传到上海,杜月笙左右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迅速决定:“这个打击对杜先
生来说,太大了,暂时瞒他一瞒。”
然而纸包不住火,接连3天杜月笙发觉随从人员脸色仓惶,神情不定,他一再地追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见他催问得紧,知道是瞒不过,经过一番商量,大家推陆京士向杜月笙说出了戴笠坠机遇难的消息。
晴天一声霹雳,震得杜月笙如中雷电,呆若木鸡,他定定的坐着不动、不哭、不说话,连眼睛眨都没眨。
他的神情模样把家中人都吓坏了,大家大声地喊他,轻轻地摇他,人多口杂,乱糟糟的一片喧哗。终于,杜月笙恍
如大梦初觉,他回过神来便放声大哭,直哭得热泪滂沱,咽不成声。时届59岁的杜月笙,这是他平生最最伤心悲切的
一次大号啕。
哭过以后,杜月笙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时他青筋直暴,泪与汗下,脸孔涨得发紫,家人和随从高声惊呼。熏烟、
灌药,都不生效,不停地急喘与剧咳使得杜月笙死去活来,坐卧不得,沉重深切的悲哀,压倒了胜利以后饱受打击的杜
月笙。
杜月笙生了这一场大病,开始了日日咳、夜夜喘。
2。管家投案,却交了司令朋友
抗战胜利后,上海物价逐步上涨,加以共产党新四军连年鏖战,粮食来源大大减少。1946年春季,上海米价扶
摇直上,涨得500万1升,市民莫不叫苦连天。这时万墨林正是在开米店,他开的那家万昌米号规模之大,可以称得
上全上海滩第一。抗战8年,他因为有从事地上工作的功劳,又是杜门总管,牌头十足,在吴开先当上海社会局长的任
内,万墨林当选了上海市农会理事长,兼上海市米业同业公会理事长。
上海市政当局为了解除上海粮荒,采取紧急措施,贷出一笔巨款,交给米业公会,要上海米商设法分赴各地,大量
采购食米。这一大事由米业公会理事长万墨林经手,当然偌大的生意不能由他那家万昌米号独做。万墨林督促米商分赴
四乡采购。“物以稀为贵”,乡下老百姓有米在手却眼见物价飞涨,大有通货膨胀的迹象,于是齐同一致向米商们提出
要求,买米不要钞票,他们坚持采物物交换制,并且指定交换物品限定“五洋”,亦即棉纱、布匹、白糖、香烟和肥皂。
这一来米商们便只有先回上海先行采办“五洋”货品,然后运往乡下交换粮食,这一作法马上就发生了几个问题:
一是耽搁时间,价格越来越涨;二是“五洋”本身在上海也是缺货,因为这些都是日常生活必需品,和食米同样的价高
难求,行情一日数变。万墨林初次承担这么大的事情,更因缺乏经验,处处显得手忙脚乱,再加上米商中不乏借机牟利,
混水摸鱼者,米价、物价涨个不停。于是市民沸腾,指责埋怨的声浪一起轰到了“万理事长”的头上。
上海有个唱滑稽戏的筱快乐,针对米价不断上涨的事实,迎合上海市民愤懑不平的心理,每天在电台上直指其名,
编了一套套的滑稽戏词,猛然抨击万墨林。他这个节目由于它正好发泄了大众的苦闷,立刻大受欢迎,风靡一时。筱快
乐的谩骂还能推陈出新,大快人心,一时筷快乐之名大噪,滑稽戏盛况空前,登峰造极,骂够了之后,筱快乐干脆给万
墨林取了个“米蛀虫”的绰号。
当万墨林每天都要挨骂好几次时,他因为每日陪侍杜月笙,晓得连“爷叔”都在韬光养晦,什么都不做声,因此也
跟着只好忍气吞声,即不声辩也不答复。但是,万墨林在上海也有一帮好朋友,听到筏快乐如此“大胆妄为,整日痛骂
墨林哥”,深感“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帮朋友“眼高手庠”,将区区一名滑稽戏演员半点儿也不摆在心里,使出他
们打人、杀人如同家常便饭的脾性,先向筱快乐严重警告:“侬敢再骂墨林哥,阿拉要请侬吃生活!”
筱快乐骂“米蛀虫”骂出了名,票房价值,正在巅蜂状态,加上他能获得广大市民的普遍支持,于是对于这般“白
相人”的一些举动根本就不看在眼里,“白相人”警告,就他而言是“来得正好”,正好补充他骂“米蛀虫”的新材料。
筱快乐将他受到“吃生活警告”的消息在电台上一播布,立即获得广大听众的同情和支持,同时,也使他险些遭了
杀身之祸。万墨林的一些好友怒火攻心,不克遏忍,当天晚上便有十几条大汉冲进筱快乐的家里,从头门打起,一直打
到后门为止,遇人便打,见物便砸,幸亏筱快乐人不在家,他的妻子受了伤,全部家私全部捣毁得稀八烂。
筱快乐家中捣毁一空,消息传得既广且快。杜月笙听说,知道这是一场祸害,他不怪万林,因为他深知此事与万墨
林无关,此时此刻,万墨林绝没这个胆量派人去做筱快乐。但是,惹火上身,推也推不脱,杜月笙只好命人前往慰问筱
快乐一家,负责伤者的医药费,全部损失,加以赔偿。
但是事情却没有就此了结,淞沪警备司令宣铁吾依据筱快乐所广播,以经营私运、垄断市场、操纵“米价高涨”的
罪名发出拘票,要把万墨林捉进牢里去。
杜门中人于是群情愤概,纷纷起而打抱不平,个个大喊着说:“万墨林本人并未犯法,他经手的贷款都有账目可查。
打筱快乐家的朋友急于挺身而出,证明他们自发自动的行为绝非出于万墨林教唆。”
杜月笙自从1915年在上海法租界同孚路同孚里建立门户,30多年以来,不论是巡捕房、警察局、总司令部或
司令部,向来只有杜馆往外保人,从不会听说杜公馆里有人被捉。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
庙”。万墨林真有案子,就该杜先生亲自把他送进官府。如今宣司令要捉杜公馆的人,尤其还是杜月笙的近亲与总管,
此例一开,岂不是坍尽杜先生的台?
这时杜月笙犹在病榻,他时咳时止,喉头咻咻有声,但是他力排众议,命万墨林自己前去淞沪警备司令部投案,杜
月笙说:“真金不怕火炼,宣司令是好官,他绝不会冤枉墨林。再说,此刻外面的空气对墨林不好,墨林要想申辩,实
在太难,反不如趁此机会自动投案,是是非非,经过法律审判,正好求一个水落石出。”
于是万墨林黯然神伤,一声苦笑:“既然爷叔这么说了,我只好去了。”
于是,万墨林回家收拾随身携带各物,赴淞沪警备司令部自动投首,坐他一生之中第三次监牢。
杜月笙毅然下令万墨林自动投案入狱,不仅使黄浦滩上500万市民骇然惊异,奔走相告,而且也使淞沪警备司令
兼上海警察局长宣铁吾大出意外,开始对杜月笙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宣铁吾发下万墨林的逮捕令,可以说是对杜月笙
的一项挑战,以杜月笙在上海所占的天时、地利与人和,宣铁吾这一挑战实无必胜的把握,他想不到杜月笙会这么“落
门落坎”,大力捧他这上海治安首长的场,他更无法料及万墨林果然便只为了遵从“爷叔”之命,不惜丢老面皮,甘愿
投案。
上海米价还在继续攀高,500万市民的怨气竟而迅速平息,筱快乐的热门广播节目自沸点急速下降,他再冷讽热
嘲,破口大骂“米蛀虫”也没有用了,因为杜先生的总管、米业公会、上海市农会理事长万墨林也已自动投案,身陷囹
周。宣铁吾宣司令的声望由此臻于最高点。杜月笙又结交了一个好朋友———宣司令兼局长。结果,万墨林被指控的罪
名无实据,很快的获得了释放。
宣铁吾很感激杜月笙竭诚拥载的盛意,他送了一帧放大照片给杜月笙,亲笔题款,还盖了官章。杜月笙把这桢照片
配以镜框,放在引人注目的地方。杜、宣交好,使老上海们额手称床,杜月笙又顺利结交了上海滩上的又一位实权人物。
3。当上了全国纺联的盟主
吴绍澍自戴笠猝死,他所涉及的“纵放巨奸、吞没逆产”案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是他身上所系的案子毕竟还没
终结,于是也有他的朋友向他剀切陈词,苦口婆心地劝:“绍澍兄,你在上海身兼六要职时,事必躬亲,气势冲天,可
是呢,在政治上你不能与钱慕尹———钱市长合作,在特工上你不能与已死的戴笠合作,在社会上你又不能与杜月笙合
作,你的失败现在还只不过开始,从今而后,你要改变作风才好。”
吴绍澍听后,默然无语。
杜月笙因吴绍澍的“欺师灭祖”,横施打击而心灰意冷,遇事退避三舍。
然而经过一年多的养精蓄锐,休养生息,以他交游之广,声望之隆,上海滩依然还是少不了他。加上恒社弟子多已
成了有权有势的人物,杜月笙有这么完整的班底,优秀的干部,事业当然大有可为,因此,杜月笙经过审慎考虑,多方
试探,又有了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迹象。
杜月笙在重庆时收了一名忠心耿耿、干劲十足的得意门生。他就是一向从事棉纺工业的袁国梁。胜利后,袁国梁做
麦粉和棉纱,大来大往,气魄很大,面粉大王荣德生曾经开玩笑地对他说:“我办工厂,就像吸海洛因,不过你也不错,
可以算得上吃香烟的。”
1946年袁国梁投资设在江阴的福澄公司联营纺织厂。他投下的股本很多,预定当年7月开工,公司成立规模很
大,于是引起江阴“三大亨”黄善青、祝林等插足其间的雄心,袁国梁惟恐董事长一席落在他们之手,带领公司股东群
起反对,结果双方闹得股东大会几乎流产。袁国梁无可奈何,只好拖着同为福澄公司常务董事之一的王先肯,到18层
楼杜公馆谒见杜月笙,打算请老夫子出来担任福澄公司的董事长,把事体摆平。
王先青、袁国梁两人去见到了杜月笙,却是“老夫子”正发气喘,卧病在床,他在床上听完了袁国梁的报告,为替
学生子撑腰,他没有思索,一口答应,随即问袁国梁说:“我做福澄的董事长,该入多少钱的股子呢?”
袁国梁喜不自胜,于是便答:“老夫子加5000万元的股子好了,这笔钱由我替老夫子垫。”
杜月笙连忙摇摇手说:“笑话,笑话。”
他马上命人喊徐懋棠来,徐懋棠的父亲原是汇丰银行的买办,上海人有句打话:“吃不穷,用不穷,汇丰买办。”
因此徐懋棠得了乃父馀荫很多钱,他参加恒社甚早,战前就已担任杜月笙的中汇银行总经理,抗战8年他替杜月笙在中
汇银行看家,胜利以后仍然担任旧职,但是却又添了一项替杜月笙理财的工作。因此,杜月笙决定投资福澄公司,便命
徐懋棠当场开了一张法币5000万元的支票,交给袁国梁,由袁国梁写一张临时收据,手续便告完成。
袁国梁和王先青对福澄公司的事部署完毕后,两人又双双进拜师门,请杜月笙定一个召开股东大会的日期,杜月笙
却望望袁国梁,回答他说:“这个企业是你的,我们大家不过捧捧你的场,你自己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能事事依靠我
们啊。”
这几句叮嘱似乎有点多余,然而,袁国梁细细玩味,杜月笙这样交代一声,其实,他是借此声明他投资福澄,答应
担任董事长,完全是为了支持袁国梁,他挂名义当董事长,自己却不过问福澄的业务,好叫袁国梁放心大胆办事。
但是,在口头上,开会日期这件小事,还是得请杜月笙做决定,袁国梁继续请示,杜月笙便面带微笑地向王先青说
:“先青,你来定个日期。”
王先青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