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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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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就依你吧。”父子间的慰问就是显得很少又仓促。说完了正事,没有多少的嘘寒问暖,就双双挂断了。

    童皓的理由再简单不过,就是对袁牧真的动了感情。现在他是深陷火海,不能自拔了。

    傍晚童皓去楼下打水,在楼梯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袁牧。

    童皓问:“下午干吗去了?”

    袁牧说:“在市区找了一个小工作。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不过很是累人。回头就把这活给辞了的。”袁牧说得很是认真。

    果然在周日,袁牧约童皓同他一块儿市里把工作给辞了。半路上,袁牧的手机铃声大作,接起来,里面吵吵闹闹的,听不清声音。袁牧说一个朋友找他要上他家里去玩,让童皓也跟着一块儿去玩。童皓说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袁牧自己去了。童皓不想回去,自己在街上溜达。

    不觉已近黄昏,童皓在旁边的小吃店吃了点面,见天快要黑了,他准备回去,刚一出来门,却见袁牧匆匆的背影夹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走向了公路的另一端。童皓很是纳闷,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袁牧不紧不慢的步伐足足让童皓跟着穿梭了两个路口。这一带童皓不熟悉。因为这里离学校比较远,离市中心也不近,位置比较孤僻。天完全黑下来,华灯初上,这里显得异常热闹,而且来来往往的基本上是一些穿着花花绿绿的青年男女。童皓恍然大悟,这里是酒吧一条街。童皓后悔跟了来,袁牧应该是来这儿的酒吧辞职。万一让袁牧知道了就不好了。他准备回去,却见袁牧顿时不见了人影。童皓跑上去,环视周围,突然他怔住了,眼光低低地向下一瞧,要不是从地下漫散出来的明亮的光线映得他耀眼,他还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地下街。童皓跟了上去,进去了,又寻到了那个行色匆匆的背影。这一条地下街童皓来省城的时候听表姐说过,表姐说省城的地下街很大,很长。那里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晚上,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异常热闹。不过,表姐也说那里也是省城比较乱的一个地带,抢劫、偷盗之类的事经常发生。童皓发现这个地下街的确很宽阔,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又想起表姐说过的其他的话,看着身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但他仍然紧跟着袁牧,越是这样,童皓越是想知道袁牧到底来这儿干什么。终于,童皓停了下来。他看见袁牧拐进了一个外观五颜六色很是闪眼的酒吧里。童皓在酒吧外观望了一阵子,才不自在地进了酒吧。

    童皓进去了才注意到:进出这个酒吧的基本上都是些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而且个个装扮得时尚前卫,艳丽无比。他们欢笑着,手拉手,毫无顾忌地谈笑风生。童皓呆住了,以前同袁牧交往的画面顿时像过电影般映现在脑子里。他呆滞主要是因为,透过稀稀疏疏的人群他看见不远方,他自己所爱慕欣赏的男孩正坐在一张精致的简单转椅上同一些时髦男女兴致大发地聊着天,尽情地放纵着。这个男孩无疑是他们这群人中的主角。穿在男孩身上的已经不是学校里宽大的休闲服,随之取代它们的是泛着丝光的紧身浓黑色皮衣。尤其引人注目的应该是卡在双耳上的反着银光的耳环和套在颈上的闪闪泛着金色的项圈。但最让童皓入目的却是他摇摆着的左手,在他的左手腕上,戴着三串不同色泽的手链。尽管隔着数米,手链的三种不同的黄、蓝、红颜色还是清晰地映入童皓的眼帘……

 第十章 伟大而幼稚的决定

    童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林思扬曾经说过的关于人生哲理性的话。回到学校,童皓也一直打不起精神,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错,于是他心里就一直神经质似的默念着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那人绝对不是他。那人绝对不会是袁牧。

    但这终究是童皓的神经质。

    晚上杨飞找到童皓,问袁牧去哪儿了,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又说系里查房,幸亏系主任今天没有亲自来查,要不袁牧可就惨了。杨飞还啰里啰唆地说我们系同你们系不一样,事特别多,管得严,周六还查房。

    其实杨飞说得什么,童皓已经听不进去了。现在在童皓脑海里闪现的疑问和念头,就是袁牧去的那个酒吧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生性腼腆的童皓竟有了前去探问的念头。明知是袁牧骗了自己,可他还存在希望和幻想,袁牧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就像林思扬那样,就像自己一样。童皓为自己找着理由。

    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周日,童皓又来到了这个酒吧的门外。此时,站在酒吧门外的已经不是学生打扮的童皓,乍是一看,简直就是社会上的耍浪的小酷哥。童皓进了酒吧。由于是白天,酒吧里的人比较少。童皓刚一进去,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就凑上来搭话。女人说话尖锐,使童皓想起了丽丽,不过她比丽丽要老成许多。

    女人油腔滑调地问:“这位帅哥,好面生啊。好像是这里的稀客啊。”

    童皓尽可能地应付:“这么说你是这里的常客了。”

    女人笑了:“聪明!我就喜欢这样会说话的!初来乍到,一看你那俊俏秀气的脸蛋就是‘初学者’。不过没有事,跟着你姐姐我混。说吧,你想怎么做?”

    童皓不明白她的话里“专业术语”,但他知道里面缠绵的含义。他耐不住了,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直截了当地说:“我直说吧。我想找一个人。”

    女人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很客气地说:“男的还是女的。女的我可帮不了你。”

    童皓说:“男的。”

    女人说:“说吧。你要寻觅这里的哪位帅哥?”

    童皓说:“这儿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吗?二十岁左右。”

    女人说:“这儿哪一个小伙子不是英俊潇洒,哪一个不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童皓补充说:“他个头和我差不多高,经常穿一身黑色皮衣。对了,他的左手腕上带着三个手链。三个不同颜色的。”

    女人若有所思:“你说的是小飞子吧。小飞子经常穿一身黑色。不过他手上的链子是三种不同颜色的吗?”

    童皓疑问:“小飞子?”

    女人说:“对。这儿有个规矩。来这儿的人是不问别人的真实姓名的。一般都是姐姐弟弟的叫。”

    童皓说:“你确定就是他?……他昨天晚上来过这儿。”

    女人有点不耐烦,反问:“那你怎么昨天晚上不来这儿找他?”

    童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昨天有事。”

    女人笑了,说:“小飞子一周来一次,有时候是两周来一次。小飞子在这儿很受欢迎的。他好像是学艺术的。还会表演。是个全才呢。怎么你是他的弟弟还是哥哥?”女人也许看出来童皓和袁牧的面目有许多相似之处。

    童皓说:“不是。我是帮一个朋友打听的。”

    停了一阵子,女人笑眯眯地盯着童皓:“你想怎么做?”

    童皓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色绯红地说:“对不起。我不懂你说的话。我还有事。”

    童皓边说边起身离开。女人在后面挽留着:“我会让你满足的。别走啊……”

    童皓飞一般地逃出酒吧。心想再也不来这种肮脏下贱的地方。当然,童皓现在最多的是悲痛和失望。袁牧,小飞子,时髦女人,在他的脑海里搅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在回来的公交车上,他还在想,先前童皓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希望真的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错,那人绝对不是他。但现在,那人是袁牧,无疑。

    童皓哭了。默默地直往下掉眼泪。

    星期一的时候,童皓还是振作了精神,像没事人似的跟袁牧提了提工作的事。童皓问:“你的那个工作辞了吗?”

    袁牧说:“没有。我想继续干下去。这样能多挣点钱。反正现在功课不是怎么的紧。不如出去找点事做。”

    童皓问:“那是一个什么工作啊?”

    袁牧说:“啊。无非是服务员。”袁牧答得很干脆。但童皓看得出来袁牧脸上显现的那一点紧张。

    童皓继续问:“在那儿都是干什么?”

    袁牧说:“无非就是服务生呗。”

    童皓寻根刨底:“是给人家端盘子还是打扫卫生?还是有更好的职务?”

    袁牧说:“我能干什么呀。无非是打杂呗。”这是袁牧不耐烦地敷衍,童皓看得出来。童皓斜着头瞅着袁牧的耳根,他发现上面并无明显的耳洞。袁牧问他看什么。童皓说感觉你扎耳洞应该比较酷一些。袁牧笑笑不说话。

    这件事究竟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对童皓来说。在这个晴朗的傍晚,天刚刚擦黑。童皓又一次的来到了这个酒吧的门外,他呆在离酒吧不远的一个小角落里一眼不眨地观望着人进人出的酒吧门口。这次童皓没有跟踪袁牧,他只是感觉袁牧一定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建筑物里面。因为今天在学校童皓没有看见袁牧,而且今天又是一个星期天。童皓突然快步走向酒吧,但在酒吧门口停住了,没有进去,直挺挺地站在酒吧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会不会等到他要等的人和不想看到的结果。

    袁牧还是出现了。那时天已大黑。他同一位衣着前卫的男孩说笑着从酒吧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双目注视着他的童皓。在闪烁耀眼的酒吧霓虹灯的照射下,他看到的目光中充满疑惑和气愤,但更多的是悲切和失望。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袁牧惊奇加慌张:“你怎么来这儿了?”

    童皓反问:“你不是在这儿上班吗?”

    袁牧把童皓拉到一边。袁牧平静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童皓问:“你觉得现在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袁牧说:“……因为我不想再欺骗自己。”

    童皓说:“欺骗自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就算你的父母在国外,他们对你的关爱不够。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为了你,供你上大学。而你却上这种地方来赚这种钱。这就是你说的服务生吗?这就是你所说的打杂吗?”

    袁牧淡淡地说:“童皓,我骗了你。我的妈妈是在国外,是每月为我寄钱。但是我的父母都离婚了,都各自有了自己新的幸福家庭。而我则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多余者。我不想再用他们的钱,我要靠自己挣钱。”

    童皓说:“你的理由真好。对。我们大学生也要自食其力。可你为什么偏偏是用这种办法?来这种地方?你觉得这样来的纯洁、干净,是吗?看出来了,这样你不但得到了一时的享受,还很容易就能得到大把大把的钱。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说谎的人……”童皓还是忍不住默默地哭了。

    袁牧对一个男孩为自己的流泪没有太大的诧异,或许他没有注意到童皓无声地哭泣。他平淡地说:“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恨他们。恨这些有了钱就背着他们的爱人出来寻欢作乐的女人们。我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位。爸爸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再加上他生性老实。家里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妈妈一个人操心,一个人做主。她越来越嫌弃爸爸。终于,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妈妈有了外遇。不多久就跟着他的情人出国了。而且她不久就寄来了离婚协议。我恨我的爸爸,恨他的软弱无能,我更恨我的妈妈,恨她丢下我,丢下这个家。现在爸爸也有了新家庭,一个完全不用他操心的家庭。在大学一直爱恋他的女人也带他出国了……他们都是们没有本事的人,以前我说的都是骗你的……他们现在都是靠别人养活的人……”

    童皓静静地听着,扑簌的眼泪则更像断了线的珠子。童皓说:“我能理解你。我真的能理解你的苦衷……只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可我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虚伪,这么复杂。”

    袁牧说:“我真的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告诉你我的这些事情,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些丑事告诉你。谁愿意把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童皓说:“你也以为这是不光彩的事。那你还这样作践自己。”

    袁牧长呼吸了一口气,说:“你想去告发就去吧。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真正理解我的人。其实在学校里我也无时无刻的不在伪装,总是做的不是真正的自己,更找不到真实的自己。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关注学校傍晚雨后的奇特景色,那一道羞涩的景色来去匆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学校那一道短暂的风景,留不住,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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