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诚]新西游记-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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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事精道:“却不怪小人,这炉子无烟道也!”金角怪接道:“放屁!没烟道那叫桶子!”银角忙对金角小声说了几句,金角皱眉道:“师父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怕孙猴有藏身之处,便使泥糊死粪位风道,可这炉子还好生着?便是生着也不旺,如何烧得了猴子!”银角挠头道:“说的也是!师父这几日只顾与绛云、红霞玩耍,行事便难免管前不顾后。且将就着吧!”
两妖商议,将八戒与唐憎沙憎吊在一起,单将行者关进一间仓凛。行者自语:“妖怪高看老孙哩!知俺喜欢清静,故此单独关禁!”一忽儿忘事精进来找东西,东抓西挠寻不见。行者道:“小兄弟,找什么?”忘事精随口道:“找什么,找扇子!”抬头方瞅见行者,“哥呀,你是谁?”行者道:
“你忘了,俺是记事精,因记性忒好,至今还记得大王小时穿露裆裤偷人家瓜果吃之类轶事,当笑话拉给众人听,叫聪明儿捅给大王。大王发怒,把俺关此间了!”忘事精道:“聪明儿不是好东西!老喜欢溜沟子舔胰腚拍马屁!
俺吃过他多少亏!”行者道:“咱们也算是同命相怜,你放了俺,俺帮你找扇子如何?”
忘事精连声称好,就去解缚仙索,却解不开。道:“解绳还需系绳人,俺去叫金角大王给你解吧?”行者忙道:“罢,罢,你只告诉俺找扇子做甚用?俺这阵便疑惑,洞里又不热,又无蚊虫,却打发你找扇子!”忘事精机密道:“哥哥有所不知,银角大王从天上弄回来一台炼丹炉,要炼孙行者,却又糊死了烟道,炉子难生,故此要俺找扇子扇火呢!”
行者闻言大惊,心想:“这金角银角究竟是何等妖怪,有如此神通!且那炉子又糊死了烟道,若关在里头,岂不活活憋死老孙!”正胡思乱想,聪明儿奉命来押解孙行者。见忘事精还在四处翻腾,踢了一脚,从隔扇上取下两把去年的旧蒲扇,掼到他脸上。忘事精忙捡起扇子跑了。
聪明儿押着行者来见妖王。两怪正吃酒,见行者至,令鹿妖献一杯酒,只道:“受我一杯水酒的供奉,也有几分功德。望大圣至阴曹地府勿要记恨我兄弟!”行者见大厅中间炼丹炉业已摆好,几个小妖正扇火添柴,忙得不亦乐乎。油然思起五百年前事体,悲愤交加,一仰脖子把酒吃了,却道:“金妖银怪,老孙死不足惜,只是不明了为何要烧俺炼俺?倒也说个因缘,叫老孙死个明白!”金角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大圣自己恩量吧!”行者忽地认出这丹炉来,怒气冲天,道:“好个太上老君,五百年前欲置俺于死地,还有个缘故;如今老孙皈依释教,护法西行,却又加害于俺,有何道理!”
银角道:“你哪里晓得师父去须弥山游玩,被帝释那厮奚落一番当年之事,无颜而归,不拿你出气拿谁!”行者道:“帝释辱他,干俺屁事!快放了老孙。不然将来东窗事发,你们师徒都脱不了干系!”金角冷笑道:“东窗西窗,惟敢碰我师父!元始天尊是他兄长,玉皇大帝是他晚辈!”行者一时默然无语。金角怪遂念“松绳咒”,褪了缚仙索,另将绳索绑了行者,令小妖打开炉盖,正要往里装,行者忽道:“师父,父也。俺将归西,盼能与师父诀别,死而无憾也!”金角怪沉吟道:“这猴儿倒有些孝心,如不应允,倒显得我等不知诗礼、不近人情似的。着人看着他,谅他也无甚猴跳!”遂令聪明儿牵着大圣去见唐僧。
行者来到三藏面前,位道:“师父在上,徒儿无能不能救你了!且受一拜!”因捆着,一倒地便打了一个滚,滚至聪明儿跟前,把他也弄倒了,两个骨碌碌滚了几个滚才停住。便听聪明儿叫:“大王!”银角大王忙跑来扶聪明儿,道:“我的乖,可摔疼了?”聪明儿道:“不疼,不疼!”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原来行者使了“瞒天过海”之术,这打滚之间,已将聪明儿变成自己模样,却跳出真神,化成聪明儿之形。那假行者在地上捆着,满腹委屈,叫:“大王,我是聪明——”叫行者上去两个大耳刮子,“师父也辞过了,叫甚大王二王的!快闭了鸟嘴!”假行者当下便哑了口,只会“啊啊”。
二妖王笑道:“此番孙悟空休也——尚未进炉,人已癫了!”
八戒一厢呵呵大笑。三藏泪水涟涟,骂道:“好个没肝没肺的,岂不懂唇亡齿寒之理!你大师兄眼看遭难,你还笑得出!”八戒道:“俺只笑那聪明儿,‘聪明反被聪明误’,叫孙猴儿耍了!”孙行者恐八戒泄漏了底细,道:“大上,那猪八戒不甚老实,不如先烤了他,做个猪全席,再整治孙悟空不迟!”八戒忙道:“哥呀,饶了俺吧!再不敢说你是孙——”叫行者跳起来揪住耳朵,疼得龇牙咧嘴,连道:“改了,改了!再不敢了!”金角大王警觉道:“适间猪八戒说孙什么?”行者回道:“禀大王,那姓猪的说他想吃熏肉熏肠!”二妖笑道:“这厮想得倒美!——倒是提醒了我们,整治完孙猴,腾出炉子来,正好将他熏了下酒!”八戒闻言,恼得甩头晃脑,“俺这不是引火烧身!”又骂二妖王“有眼无珠,真假不分!”
二怪不理八戒,令将“孙悟空”拖过去装炉。那厮“啊啊”乱叫,打着坠不进,怎奈众妖人多力大,便头朝下塞进去,砰地盖上盖儿,可怜那聪明儿道行浅薄,霎时便皮焦骨酥,一命呜呼!那炉外二妖,尚恐短时炼不化大圣,只令小妖们续柴扇火。因风门不通,丹炉老是倒烟,弄得洞内烟雾腾腾。
悟空趁机道:“大王,如此烟熏火燎,老君所赠法宝可要收好,休弄污了。”
金怪夸道:“我的乖,亏你想得周到!”解下葫芦、缚仙索交予行者,“你且放入卧房宝柜里,莫污染了它!”行者按过,满口应着往里走,却不晓得大王住处,又不能问。急切间便把宝贝藏身上,又拔毫毛变作两件假的,转回去道:“大王,适才小的路上思量,如此无上法宝,却叫小的一人去收藏,万一有个闪失,小的连个证家没有。盼大王再遣一人随俺同往,开柜藏宝封锁,再一同回来复命。如此,大王放心,小的也省心,望大王恩准!”
金角道:“聪明儿,聪明儿,真真是个聪明儿!”便令一妖随行者去。
须臾存宝回来,假聪明儿侍候二妖王吃酒,却暗中拔了几根毫毛,放在口中嚼碎,变出一群瞌睡虫儿,去叮金角银角众小妖,一忽儿,群妖个个呵欠连连,东倒西歪睡去。金银二怪毕竟灵气大,硬撑着不睡,相互问怎的两个眼皮老打架儿?行者推说要去沏壶酽茶给“大王”提神,遂去僻静处,抹脸变作者君模样,飘然而至!
两妖正睡眼惺忪等茶水,忽见师父驾到,慌地滚座下地,请师父上坐了,纳首便拜。“老君”乐得受用,见二妖礼毕,方捂须道:“老夫怕你们斗不过孙悟空,故此下界来瞧瞧!”金角打着呵欠道:“孙、孙、孙悟空,已被徒儿装、装炼丹炉里了!”“老君”道:“好,好!老夫的两件宝物安在?”
金角道:“在,在,在!”踉踉跄跄回去取,打开柜于却寻不见——那原是两根毫毛变的,早已叫行者收上身——连忙回来喊上银角,又去找了一遍,果真没有了!
两怪惊出一身汗,四处寻聪明儿寻不着,找那陪同存宝的小妖,却睡得死沉死沉!劈头浇盆凉水弄醒了,只说亲眼见放柜子了。二怪无奈,只好扯那小妖回来禀告“师父”,说宝物叫聪明儿卷走了!“老君”大怒,喝令小妖将两个捆起来。又吩咐:“打开炉盖!”二妖心惊道:“师父,开炉做甚?”
“老君”道:“你两个欠些火候,进去炼炼!”二妖哀求道:“师父,‘虎毒不食子’,不至于为些许宝物要徒儿的命吧?”“老君”道:“吾乃元始天尊的兄弟,玉皇大帝的长辈,要你们的小命又如何!”金角对银角道:“俺怎么听着这话耳熟?”“老君”又去斟了两杯酒,叫他二人吃了,道:“受俺一杯水酒,也有几分功德,到了阴曹地府不可怨恨为师!”银角朝金角道:
“这活也似曾听过!”
行者呵呵大笑,现了原形,两怪一看,只道:“完了,完了!”瘫在地下。悟空鄙夷道:“原是两个软泥胎,更须进炉里烤烤!”砰地打开炉盖,将金银二怪塞进去!炉子滚烫,两妖怪进去,烤得嗷嗷乱叫!
那厢唐僧几个皆已看见行者施神通降了妖怪,八戒嚷道:“师兄快放俺下去,老猪帮你烧火,将这两个山妖烤得黄黄的,当午斋吃!”行者道:“呆子,你真是个猪脑子!这两个却不是甚山妖,明明是‘天妖’哩!”唐僧急头涨脑道:“悟空,既知他俩是天上来的,为何还要往丹炉里装?弄死了岂不自找麻烦!”行者道:
“老孙却不怕麻烦!”过来给师父解绳。三藏打着挣,”你不放了他两个,为师情愿悬着!”行者道:“这是两个人证哩,万万不能放。老孙把火熄了,保他们不死如何?”八戒帮腔道:“师父,你忘了这两畜生要割你肉吃哩?”唐僧才不言语。行者解了唐僧、八戒、沙僧,又去炉前,往火膛里滋了一泡猴尿,把火激得半死不活,光烟无火,只听炉内一迭声唤:“呛死了!大圣饶命!”三藏恻隐,道:“八戒,你不放放水儿?”八戒道:“老猪自进洞,一口茶未吃,哪有水!”沙僧道:“师父,我有,我有!”往炉膛里又撒了一通尿。
三藏拍着炉壁问:“两位大王,里头可好些?”里头道:”烟不甚多了,只是骚气重了!——记得外头有两把扇于,递进来扇扇,或许好些!”三藏便吩咐沙僧开炉盖,给妖怪递扇子。叫行者咄的一声止住了。行者道:“师父,你也忒慈悲了!——沙僧,你有力无处使,正好去收拾小妖!”沙僧惧怕行者,只好遵行。行者又吩咐:“八戒,你来看守炉子,若走失了人犯,老孙拿你是问!”
八戒应命,行者拨腿欲走,叫三藏拦住:“悟空,你去何处?”行者道:
“去天界走走,告个御状!”唐僧道:“你要告何人?”道:“不是‘何人’,是这俩妖怪的主人!”唐僧道:“徒儿,算了吧,空口无凭的,告甚状哩!”
行者自怀里掏出紫葫芦、缚仙索,又踢踢丹炉,“这是物证!”打开炉盖,金角银角二怪拼命探出头来喘息,“这是人证!”两把摁下去,砰地又上了盖。三藏道:“就算是你人证物证俱全,那老君也不是好告的!他只称是一时疏忽,走失了家僮,其它一概不知,你又能奈何他!——高徒呀,咱们虽受了些苦厄,倒也是人马平安,忍了吧!”
行者道:“那厮为一己私欲差点断送了老孙性命,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八戒,俺再言一遍,任是谁说,也不许放两妖出来!否则拿你是问!—
—师父,你再拦老孙,立马回花果山!”三藏闻此言,不敢再挡,只好放行者走了。
行者走后,忘事精等小妖先后醒来,沙僧将其赶的赶,灭的灭,都清理干净。又去危厨里寻着干鲜蔬菜、豆腐面筋、黄黍白米,做了斋饭。众僧吃罢,在大厅里坐着说话,等行者回来。炼丹炉里两个妖怪爹一声娘一声喊“憋死了,大圣爷爷饶命!”唐僧心中不忍,道:“阿弥陀佛,悟空还不回来!”
八戒上前使耙敲着炉盖道:“大圣爷爷不在,猪爷爷却在!”炉子里便改口叫:“猪爷爷饶命!”八戒呵呵大笑:“当初你们捉了老猪,浸在酸臭水里,想泡掉灰,好开膛放血吃肉!眼下却求老猪饶你,没得臊!待老猪再给你加把火儿!”果真往灶里添了一把半湿不干柴,扇了几下有去无回风,那炉膛里原厝些热灰,又蕴起烟来,直熏得炉内乱叫“爷爷”,咳嗽连连。
唐僧愈加不忍:“八戒呀,你怎的跟你大师兄一个体儿,从不以德报怨,专会落井下石!”吩咐:“悟净,把柴撤了!”沙僧不动,阴阳怪气道:“熏死他们才好!不过是太上老君的两个徒儿罢了!——大师兄不怕,咱们又怕个甚!”八戒听了,拍拍脑瓜道:“师弟你又说风凉话了!咱们如何能与大师兄比!其实这丹炉是专门对付猴儿的,干咱屁事!”急颠颠跑去釜底抽薪,一厢道:“炉里仙童听着,装你们的是大师兄,与俺老猪无干!日后见了老君,休说俺老猪的坏话!”唐僧小声道:“其实也与贫僧无干!”八戒听见,又嚷:“也不干师父事!”
沙僧乘机道:“师父,大师兄此番上天告御状,只怕凶多吉少!你想,那老君在天界德高望重,法力齐天,即使全是咱的理,那玉帝也不敢摸老虎屁股,再加之大师兄五百年前积的‘功德’,玉帝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