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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钟海诚]新西游记-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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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小姐哩!自此日子一天天过去。王母对玉帝又渐渐放心,看管松弛玉帝便又有时机偷香窃玉,不在话下。 
  要知后事若何,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唐王感恩认圣祖 玄奘惊梦思谒佛    
  长生殿厉鬼狰狞,唐太宗难度良宵,幸老君显相搭救。。弘福寺玄奘惊梦,为救先母脱轮回,立西天求经大志。。 
  诗曰: 
  秦房汉宫今安在?一声渔唱萦渚津 
  萧墙剑拔亲成仇,宫掖弩张爱作憎。 
  春浓金殿起晨鼓,花落古寺闻晚钟。 
  君王无意法门事,焉得御酒酢长亭! 
  话说东土中华之地,自“龙帅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始,历经唐尧虞舜夏商周,至于春秋末年,诸侯并起,七国 争雄,天下大乱。 
  秦国任用商鞅变法,国力日强,嬴政为秦王时,起用贤材良将,破六国“连横合纵”,统一华夏。嬴政自以为德高三皇,功过五帝,遂把前代神人中尊贵者“三皇五帝”称号合二为一,称“皇帝”。至尊至贵,形同神明。 
  那秦始皇坐上金銮殿,便大兴土木,建阿房宫、骊山陵,百姓怨声载道。 
  始皇大怒,一道诏下,“赭衣塞路,囹圄成市”。始皇“崩”,秦二世胡亥掌玺,宠奸相赵高,指鹿为马,奢侈淫逸无以复加。天人共怒!秦遂被汉高祖兴兵听灭。汉朝统治中土四百余年间,为争“皇帝”这顶旒冕,宫闹谲变,宗室内阋,鸩酒毒茗,刀光剑影。不知有多少冤魂上天,人头落地!那披上龙袍的,虽有文景之贤主,多系桓灵之暴君。两汉后,又历经三国、魏晋南北朝,至隋。隋炀帝又是个浪荡天了,挥霍无度,放浪形骸。为李渊所灭。 
  遂建大唐,部长安。仅八年,次子李世民于皇宫玄武门布弓箭手射杀兄李建成、弟李元吉,兵变夺嫡;次年逼父高宗退位,登基称孤,年号贞观,是为唐太宗。 
  难得太宗皇帝是个开明人君,将亡隋之训,时引为鉴,深谙君与臣民,如舟水相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此体恤民生,纳谏如流;设六学以教化,兴科举以选才,薄赋敛以养民,修唐律以明典。遂使政通人和,“天下大稔”,“外户不闭”,人口皆碑。史称“贞观之治”。 
  且说一日晚,太宗召一捷好人长生殿共度良宵。那婕妤生得娇憨玲拢,原是名小彩女。那日太宗在御花园瞅见她与一帮彩女荡秋千,因别人捉弄她,把她荡得甚高,竟吓哭了。太宗过去劝慰一番,女孩子破啼为笑。太宗见她如出水小荷,鲜嫩倩丽,甚为怜爱,逐降旨将其升为婕妤,常唤侍寝;因其年方一十六岁,昵称之为“宁馨儿①”。那宁馨儿人虽小,志向却大,见皇帝溺爱,也尽心取悦,想怀个“龙种”,日后母因子贵,有个奔头。这晚婕妤沐浴熏香了,乘宝车入殿。灯下太宗正佯作读《礼记》,等得猴急。听见鸾铃响,便抛了书卷,迎出去。忽见宁馨儿莲步姗姗进朱门,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抱起就亲。婕妤挣扎道:“叫姐妹们看见了!”太宗道:“我是皇上,且管他!”婕妤撒娇道:“胡髭碴碴扎死人儿!”却樱唇儿轻启,啧啧作声,逢迎太宗。 
  太宗如腾云驾雾,将婕妤卧在龙榻上,便动手剥茧儿似地除婕妤衣裳。 
  霎时间,但见娇娥玉体横陈。太宗见了,自是血脉贲张,即入锦帐与宁馨儿云雨。正如漆似胶、难舍难分间,忽闻阴风嗖嗖!风止间,突见俩厉鬼室内① 宁馨儿——古语,意谓好孩子。 
  现相,鲜血淋淋,闯到床前,正是死去的建成、元吉,怒喝道:“李世民,你好受用!却害得我等在阴间地狱吃无尽之苦!——今日却要你这厮偿命!” 
  便撩帐子,欲揪太宗。太宗吓得魂飞魄散,当时晕厥过去。婕妤也顾不得害臊了,跳下龙榻便杀猪般的尖叫唤人。那外头侍立的宫娥彩女、贴身太监,不知出了何事,俱奔入内室,见太宗皇帝双目紧闭,奄奄一息。急传太医看视。这厢婕妤才穿上衣裙。 
  太医赶来,与太宗把脉,觉弱如游丝,大骇,忙掏出银针,扎刺大宗百会、印堂、人中、涌泉之穴。俄顷,听皇上缓缓出了口气,睁开眼,皆喜悦道:“陛下醒也!”太医便询问缘故。太宗摇头不语。老太医只以为圣上系房事劳累,遂谏道:“古人云‘蛾眉皓齿,伐性之斧’,盼陛下三思!”太宗胡乱应着,叫人退下。便听婕妤在嘤嘤地哭,苦笑道:“哭甚,朕又没怪你!”婕妤道:“自此再不敢陪君王了——适间吓死臣妾也!”太宗叹道:” 
  却与你无关,是寡人自家心病!” 
  嗣后,隔三差五,便有厉鬼来寝宫作祟,太宗眼看也难以瞒住,便语于宰相房玄龄,随即请高僧念经,天师驱鬼,也安生不了几日。又派铁甲武士,将长生殿团团围住,日夜值更。那俩鬼照旧潜到太宗床前,龇牙咧嘴要讨人命债!端的可怕! 
  这晚上,太宗又叫两个死鬼兄弟缠往了,非要揪他去阎罗殿偿命不可! 
  太宗魂不附体,再三告饶无用。正在危急间,忽听一声响亮,一个老道鹤发童颜,倏然而至,手持金刚琢,大喝道:“幽魂野鬼,焉敢缠真命天子!再不退下,定将尔等剥皮抽筋,醢肉碎骨!”晃一晃金刚琢,只见神光熠熠,灼烤得李建成李元吉兄弟毛皮皆冒火烟,痛得嗷嗷直叫,跪地求饶。那道长一挥手说: 
  “去!再来骚扰人君,必将尔等打入十八层地狱,决不宽有!”二冤鬼逃之夭夭。太宗施礼道:“敢问仙师尊号?”朕好资礼致谢!”道长呵呵大笑,道:“我乃太上老君李伯阳!知陛下有难,特来相救!” 
  太宗欢喜道:“原来是道德天尊,寡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灭尊姓李,朕也姓李,八百年前是一家子哩!”老君笑道:“正是,正是!老道登天庭久矣!这回便是来寻亲探故的!”太宗大喜,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瞒老君,寡人这几日,被两个冤家弄得夜不成寐,焦头烂额,还乞天尊赐个万全之计!”老君笑道:“只要陛下尊道崇道,将其擢为二教之首,我保你长春百岁,社稷万年!”太宗闻言,感激涕零,顿首口颂“圣祖”,欲留在宫中奉养。老君笑道:“老夫是闲散之人,不惯居宫,倘有吩咐,焚香即至也!”又飘然而去。太宗不舍其遽离,拽步去追,一个踉跄,跌个筋斗,霍然醒来,原是南柯一梦。正疑惑间,忽闻笙歌嘹亮,一派仙乐,急出宫,果见老君骑青牛,被众仙子仙童簇拥,踏祥云缥缈而去。太宗望空遥拜,那老君一行转瞬不见。太宗回室,只觉神清气爽,心宫安宁,酣然入睡,再无鬼邪作崇。 
  至天明五更,太宗设早朝,三声净鞭,钟鼓齐鸣,群臣参拜毕,即开金口,晓谕夜间“认祖”之事;旋诏示全国,追封李老君为玄元圣祖皇帝,并敕建宫殿坛宇,凡八十八楹,极为壮观。给人户五十,以供洒扫:驻兵士五百,宿卫宫所。令、丞各一员,岁时荐飨。又在宫中立一《道德经》刊石。 
  太宗晨昏揣摩。引得朝野抄传,一时闹得沸沸扬扬,洛阳纸贵。自此太宗皇帝崇尚道教,将其列为三教之首,却把释儒两家有心无意轻慢了。 
  这京城长安有座弘隔寺,是佛家大丛林。有梵宫十余幢,僧房五百间,僧侣逾千。寺中有个玄奘法帅,年仅弱冠,却已入法门八载。玄奘俗姓陈,河南郡人氏。祖父尝为前朝国子监,父为陵县令。母亲随父在任上,是个持斋敬佛、乐善好施的居士①。玄奘五岁那年,七十二路“义军”反隋。一时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兵乱间,具城朝不保夕,玄奘父亲便差仆役将妻小送回原籍,以为乡下能安稳些。然“覆巢之下,复有完卵”?那城月余后毁于兵燹,玄奘父亲弃衙潜回家中,见夫人莲头垢面正抱着幼子哭啼!原来夫人回家不久,此间亦遭兵扰:夫人被一草头王掳去数日,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前县令遭此飞来横灾,与娘子相抱大哭,悲痛万分。是夜,前县令悲凄道:“夫人,你不幸被贼人破身,却叫我有何面颜见族亲乡邻?”初,母亲不语。听丈夫再三说,遂悲叹一声,将怀中玄奘卧到床上。烛光昏暗,夫人抚着玄奘稚嫩面颊,含泪道:“吾儿,母去了。。母死必堕地狱,盼儿长大后效目连故事救母!”言讫,哭往后堂。小玄奘也哭起来,要追母亲,却叫父亲紧紧抱住了。未几,仆人悲声来报,说夫人己自缢身死。前具令悲痛欲绝,将亡妻盛殓厚葬。又施重金延请丹青妙手为其妻绘像,悬挂中堂。嗣后,玄奘每日可见壁上母亲:凤冠霞帔,端庄慈祥,面呈微笑。其状如诰命夫人,玄奘十二岁那年,执意出家,去洛阳净土寺受沙弥戒。他天资极佳,法师讲《涅槃经》、《摄大乘论》,他耳闻一遍,即可复诵解释,尽得其要旨僧众皆为之惊奇。不几年,玄奘声望学问,已无人能出其右。住持道:“斯庙小矣,你可高就!”玄奘便游历江南,在成都空慧寺受具足戒;又沿江而下,于荆州天皇寺挂单讲学。后入长安弘福寺,投高僧法常为师。转瞬两年过去。此间,时有西域胡僧来长安谈经说法。玄奘潜心研学,造诣日臻完善。 
  这日晚,玄奘在禅房惊梦,出了一身冷汗便起身去叩帅父门扉。师父已睡下,初佯睡不理,那玄奘不屈不挠,把门敲得山响。法常无奈何,没好气开了门,怪而诘之。玄奘眼泪汪汪道:“弟子适间做一噩梦:见亡母在地狱受种种酷刑,悲惨之状,不可言语。又呼弟子快去救她!——弟子尝几番听胡僧说过,西天佛祖处有大乘妙典,可超脱众生,度化冤魂。因之恳求师父能发给度牒①,准弟子去西方面佛求经!” 
  法常道:“大乘经典,老僧早有耳闻,亦有胡僧来长安节译断章散篇流传。然自汉使迎佛入中土,皆以小乘为正宗,讲的是打坐面壁,乞食忍饥。。 
  非此不能悟性得道。你既师我门,又心猿意马,得陇望蜀,托故说甚噩梦来哄老袖!”玄奘道:“弟子岂敢哄骗师父!所言句句是真。。”再三恳求。 
  师父终不答应,慨然道:“昔有目连救母,却是修了几劫,有了大法力,方能破铁城入地狱寻母;又蒙佛陀指点,做盂兰盆会,使其母得脱一劫饿鬼之苦!——你才入法门几日,焉可这般好高骛远!”又劝道:“临渊羡鱼,不如迟而结网。还不快回房歇息,明日好有精神修持!”玄奘无奈,只好怏怏回僧房,一夜却不曾眠。 
  玄奘因师父不发度牒,不敢擅离,只好在寺中苦捱,待机行事。 
  一日来了位云游僧人,法号空如,言明要与法常论辩。原来法常秉持“心无”之说,常云:“无心千万物,万物未尝无。”这僧人却是“本无宗”,① 居士:佛教称在家修行的人为居士。 
  ① 度牒——封建时代官府允许俗人出家的立件。僧侣游方时须携在身上,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方可被其他寺庙接纳。 
  开口便是“无在元比之前,空为众形之始。”两高僧在法堂上引经据典,各执其说,诘难对方。争辩了三日,不分胜负。约好来年再战。 
  过了几日,又远道来一高僧,与弟子携金灯与数面镜子人寺,拜会法常毕,便入法堂将镜子四面悬设,点燃金灯。只见镜中有镜,镜镜有灯,重重叠叠,交影复光,无穷无尽。这僧人指镜问法常道:“敢问长老,此谓有,抑或无?若有,取出来瞧瞧;若无,本无乎,心无乎?”那法常亦是善通之辈,噗地将灯吹灭。那僧人一愣,旋笑道:“那镜中仍有灯相!”法常道: 
  “那贫僧便砸了此灯!”客僧道:“砸它做甚——本非灯,金子也;本非金子,沙金也;本非沙金,灰尘也;本非灰尘,空空也!”法常阖目道:“老僧目不睹,心匪思,皆空虚。如之奈何!”两高僧唇枪舌剑,辩到日暮,吃了几盏茶,又秉烛夜战。不在活下。 
  玄奘自忖:“大乘之教,虽传东土为晚,然其慈航普渡法旨。令人无不心向往之。只可惜译篇散乱,义类差舛,遂使双林一味之旨,分成当、现二常;大乘不二之宗,析为南北二道。纷纭争论,僧人多自撷所需,格义成说,党同嫉异,与人争辩不休。倘能朝西方尽取三藏真经而归,一可正本清源,拨偏补阙,又可广览博取,汲取义理,宣化万民。使向善之士,尽得法筏;蒙冤魂灵,咸得超脱——母亲亦可解脱地狱之苦!这等大善之事,何不踊跃为之!”又想,“师父不允,不如求于朝廷!” 
  主意已定,玄奘即夤夜撰一奏文,备言己身西行取经之意愿,径投崇玄署①。署令阅后笑道:“阿弥陀佛,这后生家有何才何德,敢效法显②西行求法!”又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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