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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钟海诚]新西游记-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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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菩萨必然鉴谅!” 
  两个争吵不已。唐僧已出门至堂前莲池畔。看那数十株芙蕖,参差错落,亭立水面,田田叶间,缀着花朵。脚步惊动叶上青蛙,扑通扑通跳下水,激起涟漪。三藏心中亦不安宁。眼前一朵粉荷,大而清丽,临风轻曳,恍然化作衬红哀艳面容。唐僧慌得抬头,长空如洗,晚霞缤纷,又如女王飘逸衣裳。 
  唐僧心中苦甜咸集,自忖:“贫僧委实‘在劫难逃’了!” 
  当晚无话。次日一早,女王着吏来宣三藏进后宫。唐僧去了,见女王一身缟素,面色憔悴;灯集下烛泪累累。素馨悄言:“陛下一夜未眠。”唐僧叹息,施礼毕,道:“陛下何不赴早朝?”女王凄笑道:“明日将远行,我想收拾行装,安排诸事,故此免了!”唐僧道:“陛下不是说听贫僧回音。。” 
  女王微笑道:“我知兄长为难。不如自去。大不了一死。。”唐信心如刀刳,思起昨日沙僧言语,心说不如先答应,好哄吐火国使者走,也比眼睁睁看衬红跳火坑要强!遂道:“陛下说甚,贫僧与两徒儿商议过了,皆要我攀龙附凤!”女工转忧为喜,道:“说什么‘攀龙附凤’!实在是相儒以沫!”脸是笑着的,眼里却扑簌簌掉泪珠儿。一迭声道:“传令百官上朝!”那外宦秉命走了,内侍忙乎起来,伺候女王梳洗、更衣,又备辇车。 
  诸事毕,女王与三藏登凤辇上朝。宝殿落座,百官参拜毕,女王传谕与唐僧喜结良缘之事,群臣贺喜。太师道:“陛下,臣已询过历官,今宵正是吉日良辰,依老臣之见,事不宜迟,一厢嘱有司备喜筵、喜袍、洞房陈没,一厢遣使告知吐火国太子,也请他们赴宴,免得他们埋怨我君臣失礼,有心要省几觥喜酒似的!”女王笑盈盈道:“准奏,准奏!便烦老太师具柬去馆驿说明此事,邀他们来吃喜酒!”太师才要下殿,门吏来报吐火国太子炎金不请自来。女王道:“来得正巧!”即宣人,阿曼按剑道:”太子听着,我女王陛下已择良俦,今宵成亲,届时来吵喜吃觥喜酒。赍礼不谢;空手不怪。 
  明日酒醒,打道回府。捎几句言语与你父王:‘女王已是有夫之妇,生死贫富,无须越沮代庖!我国与贵国亲缘已断,各修疆土,井水不犯河水!’” 
  那炎金太子闻言大惊,道:“公主嫁到我家,便是我家之人;家长未允,弟媳焉可随意嫁人!”女王道:“便请伯伯应允!”太子冷笑:“我便不允,你奈何之!”一时朝廷上下,顿失颜色。唐僧起身道:“太子言谬也!当初你父逼公主自焚,已绝亲情。若不是天意怜悯,幸被我等拯救,陛下早成烟尘!既系你家中之人,为何残害?太子既领嗣君,必知书达理,慈悲仁义,方能孚众,为何奉昏馈之命,行不善之事?”一席话说得太子满脸愧色,难以下台,喝道:“你是何人,敢来教训我!”太师道:“他便是陛下要嫁之人唐三藏法师!”太子一惊道:“和尚如何做新郎官,莫非你们台伙诓我?” 
  太师笑道:“如何敢诓太子,还要请你吃喜酒哩!”太子方信了,上下打量唐僧,冷笑道:“你这和尚尘缘未断,欲享艳福!人也倒生得标致,只怕是中看不中用!”哗地拔出剑来:“唐三藏,我嘴儿不如你,要与你比比手几: 
  你若赢了我手中剑,便允公主嫁你!赢不了,公主便随我回家!”唐僧闻言,窝扭嘴儿,不敢答应。女王却朗声道:“伯伯说话可作数?”太子动容:“愿立文契为凭!他若胜了我,任尔婚嫁,再不干预!”女王大喜,传令笔墨侍候。太子一言既出,又恃唐僧必败,刷刷写了契书,抛笔于柔。唐僧私道: 
  “陛下,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怕。。”女王道:“你打不过他,猪长老、沙长老也打不过他?”唐僧恍然大悟,当下在文契上使了花押。当下约定已牌时分去大校场比武。各自准备不提。 
  转瞬到了巳时,女工移驾大校场,点将台上端坐了,满朝文武环列台下,两千禁军四匝卫护。吐火国一行百人也来到。那炎金太子披铁盔甲,系大红袍,骑黄骠马,磨拳擦掌,志在必胜。这厢唐三藏亦坐在自马上,那八戒、沙僧奉命隐了身,护在师父身旁。唐僧道:“待会儿太子来打我,看我手势,上前便打,却不许害他性命!”两徒儿诺诺。 
  一时角鸣鼓响,两方呐喊助威,声若雷鸣!那太子求胜心切,叫道:“唐和尚,你也速速披挂,咱们好切磋武艺!”唐僧合十闭目道:“贫僧已准备好也!”太子笑道:“你手无寸铁,如何交锋!”唐僧念偈道:“掌中虽无一寸钉,胸中自藏十万兵!”炎金及一应随从皆笑:“这和尚,说疯话了!” 
  太子扬剑高叫:“本太子开杀戒也!”驱马驰来,要取唐僧首级。八戒久未耍耙,手儿痒痒,就迎上去,挥耙要筑!临落耙时猛想起师父交待,忙转动耙杆,将尖儿朝上,只着耙头砸在太子肩上。太子打马飞奔,眼看近唐僧,那唐僧使掌平空一推,忽听风响,肩上挨了狠狠一击,痛得大叫一声,跌下马来!忍着痛,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使左手抡剑,要杀唐僧。唐僧又一推手,太子暗中又挨了沙僧一杖,正打在心口,即刻仰面倒下,门吐鲜血,再也挣不起来。 
  随从忙赶来与他揉胸掐头,才醒了,见三藏又欲比划手势,忙跪下道: 
  “圣僧住手,小人情愿认输!”唐僧方住了手,开口道:“公主事若何?” 
  太子道:“任凭婚嫁,任凭婚嫁!不敢食言!”唐僧大度道:“既如此,便饶你一命!”太子谢了,又道:“圣僧胜了,我却输得不太明白。你离我几丈远,如何将我打下马的?”唐僧道: 
  “此乃释门秘功,唤作‘以静制动’!”太子道:“领教,领教!”率人马灰溜溜回馆驿了。那八戒、沙僧才现了形。女王大喜,百官及众军士簇拥唐僧师徒齐声欢呼。唐僧见八戒忘乎所以,持太师胡子,称元帅兄弟,忙制止。遂令二徒先回住处吃茶歇息。 
  却道八戒、沙僧助师成功,回到御花园养性斋,才吃了盏茶消消汗、便见宫人送来纱帽、锦袍,亮靴。八戒喜道:“师父成亲。咱们也混一身鲜亮!” 
  大监道:“到时还请两位做伴郎哩!”八戒道:“应承,应承!挑老猪做伴郎算挑对人了!老猪娶过亲,洞房花烛拜天地挑盖头样佯精通。准叫师父出不了差错,免得你们挑刺留下话柄!”大监笑道:“这般更好,便拜托猪长老了!”自回后宫。八戒喜不自胜,与沙僧闲扯,见他爱理不搭的,诧异道: 
  “师弟怎不高兴?”沙僧冷笑:“师父大喜日子,我岂敢不高兴!” 
  又有御膳房送来午斋,八戒一反常态,慢条斯理,只吃个半饱。沙僧讥俏道:“师父成亲,你也不用欢喜得吃不下饭去!”八戒道:“老猪不是欢喜,是替师父愁的!”沙僧不解:“愁?愁什么?”八戒道:“你想想,师父做了这么多年和尚,只晓得诵经打坐,参禅悟道,余者还会个甚!路上虽颇遇着儿个女子,均来得手。今晚喜筵散了,洞房只剩下新娘子时,师父却傻耗子撞猫,不晓得钻洞,岂不扫兴!”沙僧道:”少见多怪!你以为和尚便是木瓜;经上便无男女之事?那《普曜经》上说波旬魔女惑乱菩萨情景: 
  ‘绮言作姿三十有二’,‘姿弄唇口’,‘辗转相调’,‘以香涂身’,‘现其髀脚’;《佛所行赞》上说众女于争着向太子献媚:‘美目相眄视,轻衣现素身。妖摇而徐步,作亲渐习近。。’师父饱读经书,这些‘妙典’早就烂熟于心,还用你杞人忧天!” 
  八戒惊道:“此等经书,不是挑逗沙门思春么!”沙僧道:“诸佛修行时,满目秀色,视而不见;佳丽撩拨,坐怀不乱。湛然心净,乃见真如!” 
  叹道:“却不知师父今宵若何!”八戒道:“便看各人造化了!” 
  转眼日坠西山,吉时已到。王宫悬红披彩,灯烛辉煌,笙乐阵阵。大婚典礼毕,依该同风俗,女王携唐僧手,登华车出宫,沿通衢绕市井一匝。临街人家皆燃炬张灯,满世界亮若白昼。一城百姓聚集大道两厢,见凤辇来,齐声欢呼,抛撒鲜花。顿时满天芬芳,一城香菲。车辇回到宫廷,喜筵已排好。文武百官、宫眷国戚、吐火国使者,皆来赴宴。两个饮了交杯酒,众人又说些吉祥话语,吵一阵喜,吃起酒来。 
  衬红、三藏再拜了太后,司仪官遂擎龙涎烛前导,宫女或持迎辇花、紫茉莉、优钵罗花,或挑藕丝灯、芳芭灯、龙凤衔珠灯两厢侍行;太师、阿曼、八戒、沙僧诸人簇拥新郎新娘,沿铺毡甬道,将两个送入寝殿洞房。大众迟出时,沙僧暗递言语:“师父,休要假戏真做!”八戒也私传言辞:“莫辜负良宵美人!”唐僧皆点头应着。 
  送走众人,衬红悄问三藏:“郎君看洞房如何?”唐僧坐下来细靓,见云霞般幄帷,芙蓉色绡帐,鳞纹蓉叶席,五彩珊瑚钩,紫绢围幕,冰蚕绵被;金鼎喷缕缕香雾,漆案列种种新果。那女王亲斟了一海蠡杯香醑,自呷了一口,又让三藏吃。唐僧睹那杯沿沾了花瓣般唇脂,心头异样,垂目吃了酒。 
  女工接过杯,款语道:“郎君。。”唐僧抬眼觑衬红,见她眼横秋波,丹唇微绽,酥胸起伏,端的已动情了!不禁心跳体热,却不敢看她,无话找话说: 
  “天已交秋令,还这般热!”衬红抚一下唐僧额头,果有些汗,便唤素馨前来打扇子,忽地醒悟:“今儿是七夕,正好拜新月!”便吩咐茉莉高卷珠帘,燃一炉檀香,铺锦垫,女王对栊外明月,恭敬礼拜了,诚心祈祷: 
  佳期巧双至,衬红拜新月。 
  云清现婵娟,光华满城郭。 
  一愿社稷晏,二愿民居乐; 
  三愿与夫君,皓首永相偕! 
  拜毕,起身道:“郎君,我已拜过月神,保佑咱们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唐僧亦已听见衬红祷词,私心为之撼动。然又怕沙僧言中,“假戏真做”,只好抑制自己,不动声色。 
  衬红哪儿晓得唐僧心事,从背后拥住三藏:“郎君,天不早也,宽衣吧?” 
  唐僧推道:“我却不困,下盘棋如何?”女王虽不悦,却也无奈,叫素馨去取抨棋,遂去更衣,脱了喜服,摘了花冠,散了头发,换了一袭宽罗裙。那裙薄如蝉翼,隐隐透着小巧红亵衣;发若青丝,使个缀绿松石的丝绦随意挽在耳畔,露出雪白脖颈。端的美若天仙!唐僧不敢直视。幸好素馨取来围棋。 
  那棋子是海蚌琢成,圆润可爱;棋怦为紫黑带花纹的桄榔木所制,纹理细密,落子有敲金戛玉之声。女王抢了白子,执意让三藏先行。对了几着,三藏道:“开局应置势子,缔无忧角或一手角,继之拆、挂、夹、分投。运棋疏张,觊觎中原。然陛下——”见衬红皱起眉头,忙改口道:“然细君①① 细君——汉朝东方朔谓其妻力“细君”。后为妻子代称之一。 
  不置势子②,空了花角③。我下一子,你‘碰④’一子,挨这么紧干嘛?”女王嘻嘻笑道:“我就喜欢挨着郎君!”唐僧无奈,又着一子,道:“你是初入此道?”女王道:“谁是新手?我七岁时便与太傅对奔,胜多负少,只不忍赢郎君罢了!”三藏见如此说,心自惭愧,解嘲道:“衬红统秀敏,垂髫即坐隐!”女王随口对曰:“郎君棋道浅,弱冠方手谈!”因笑道:“对奔赋词,倒也有趣!”三藏笑道:“便请姐姐起句。”衬红落一子道:“蚌子绘海市。”三藏应一子道:“榔秤嵌云霞。”衬红道: 
  燕低二间夹,三藏道: 
  云淡小飞挂。衬红道: 
  黑水锁群鹅,三藏道: 
  素甲围垓下。衬红道: 
  善胜者不争,三藏道: 
  谙阵者不杀。 
  衬红笑道:“不争不杀,咱们封局吧!”唐僧道:“兴头才至,封局做甚!”衬红掩口打几个呵欠,噘嘴道:“老公,我困了!”眼儿扬场的,更有一番情韵。唐僧道:“有始有终,君子之风。好歹下完这局!”见衬红倦慵,道:“夜阑花欲眠。”衬红却不应和,唐僧催道:“接呀!”衬红道: 
  “局残僧逞能!”唐僧笑道:“好呀,骂起老公来了!看我怎么罚你!”素馨、茉莉本来也昏昏欲睡,见状也来了精神,道:“罚酒,还是跪香?要不就抚琴唱支曲子?”女王佯怒道:“小婢子,都叫朕平时把你们惯坏了!贵人说话,要你们多嘴!”两侍儿并不惧她,商议一回,嘻嘻笑道:“罚酒、跪香、唱曲,都属平常。唐老爷,陛下为公主时善‘莲花舞’,端的美妙,却不轻易露人。今日良宵,何不请陛下舞一回!婢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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