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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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工作控制上海
于是杜月笙又在重庆多住了两天,等开完常务委员会议,并且获致了一个初步「统一方案,──中央各机关留沪各单位,虽仍分由主管机关负责指挥,但各该单位在沪实责人每月必须举行会报一次,相互商洽,并随时交换交换情报;一切有关整个问题,均应提会讨论,在沪各单位除一体出席外,尤须接受指示负责召集。
吴开先觉得已经很满意了,欣欣然的和杜月笙、钱新之飞赴香港,这一次因为两人相聚的时日较多,杜月笙跟吴开先谈了不少次,对于他二度入沪,设计安排,比头一回尤为周详缜密,杜月笙不吝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咛吴开先说:「你这一次去上海,一定要事事重头来起,但凡上次你所住过的地方,所用过的关系,这一次除非万不得已,你就再也不要去接触联络,免得给敌伪方面轻易的找到了旧线索。」
吴开先唯唯应诺,却是他又提起了通讯联络这个大问题,他说:
「工作统一委员会的五位常务委员,杜先生在香港,戴先生和俞先生在重,蒋倡诚先生和我在上海,五个人分了三处地方,将来在必须切取联络的时候,可能会感到不便。
杜月笙想了想,慨然答道:
「要解决这个困难,唯一的办法是建立一个沪港、渝三角无线电通讯网。现在上海和重庆之间的秘密电台已经设好,重庆跟香港也不生问题,所缺的就只有上海和香港两处地方的通讯联络了。开兄,你放心,我自会设法在香港另设一个专用秘密电台」
吴开先行前,杜月笙又关照他说:
「最近我想起来,工作统一大有好处,但是也有危险,不可不防。你们在上海的人,一个月开一次会开会的地点和时间,以及负责通知联络的,一定要十分机密妥当,依我看来,这些事情,你最好交给万墨林办,你不要自己为这些琐碎小事操心,万墨林那边我们会关照他特别谨慎,不要一个弄不好,被敌伪特务把你们这些首脑份子一网打尽了,那才叫糟糕。」
后来,吴开先到了上海,他依照杜月笙的办法,把通知开会以及会议时间地点的安排一概委訑万墨林。上海工作统一委员会通常一个月还不止开一次因此,万墨林便只有把他所能够找得到的稳妥地点,逐一轮流使用,华格臬路接连开过了几次会,旋不久便引起敌伪的注意,在杜公馆四周密布傎骑,他们把华格臬路杜公馆视作「神秘房屋」。万墨林不敢再用,又打开了辣斐德路姚氏夫人的十八层楼,不久又嫌公寓人杂耳目也多,再改到南阳桥金廷荪、和江一平、朱文德、虞如品、俞林筠和赵培鑫等的家里,作为秘密会议场所。
统一委员会在上海做了无其数的工作,其中成就最大的,厥为竭力劝导金融工商巨子,智识青年以及大后方最感缺乏的专业工人,纷纷的离沪赴港,转往后方,充实抗战的力量。至于那些无法离开上海的,他们也能秉其良心,坚定「抗战必胜,建国必成」的信念,断然拒绝与敌伪合作,因而使上海沦陷区的金融工商,竟能配合中央政府的各项政策,日方逼迫汪伪政府争取上海金融工商界的支持,但是汔精卫之死,以至抗战胜利,汪伪政府威胁利诱,千方百计,始终拉不到一个上海金融工商界的知名之士。反过来看时,当民国三十年重庆发行美金胜利公债,上海银行钱庄两业,工商机构,甚至平民百姓,例能在杜月笙和统一委员会的号召之下,争先恐后,踊跃输将,募得了相当巨大的一笔数对。
吴开先将此一战场所获致的重大胜利,归功于两个人。其一是任国民政府行政院长的孔祥熙,孔祥熙和沪上金融工商巨子素有渊源,他实施废两改元、法币政策的成功,使得民国二十二年以至抗战之前那一段时期,全国工商经济在破产的边缘,起死回生般出现了崭新的局面。孔氏财政政策的成功,挽救了上海的工商金融业者,尚且使他们陆续建立了新的事业,这许多大亨饮水思源,对此祥熙极有好感,而且衷心敬服。吴开先为上海统一委员会的工作经常往返于沪渝之间,每一次他上海,此祥熙必定托他带十几封信,分致那些滞留上海的大亨们,谆谆鼓励,殷切慰问,最勖勉他们坚定立场,不跟敌伪往来,并且许以抗战胜利以后,中央必定一体保护,这些信情词恳切,使陷区金融工商业者和中央的关系,从未中断。
孔祥熙每次写好了私函,杜月笙便以友谊身份,不时利用他的秘密电台,向上海大亨们再三致意,请他们一应事宜,悉遵孔院长的指示办理,至于如何才能与中央的财金政策配合?杜月笙老实不客气,他常常有「详为陈明」的电报拍到上海。所以吴开先强调的说:杜月笙是此一战争的第二位大功臣。
一系列的战时工业,在西南大后方次第建立,这是长期抗战生产战线最重要的一环关系抗战前途至为重大,此一任重道远的工作由资源委员会执行。资源委员会在大后方设立了很多工厂,当时我国所有的海岸线全被日军封锁,因此机器厂房尽可七拼八凑,唯有熟手的专业工人着实难求,当时有人提出:要找熟手专业工人,唯一的路道是到上海挖。中央将此一任务交给统一工作委员会杜月笙立电上海吴开先,自己则尽力协助,并且交代了他该去找谁找谁。吴开先很顺利的寻到上海总工会地下负责人周学湘。周学湘是上海工运的老前辈,跟陆京士、朱学范等人在劳工界的地位相伯仲,周学湘在二十七年秋天由浙东回上海,业已组成半秘密性质的「工人协力会」,集合爱国工人,共为抗战效力。当吴开先找到了周学湘时,周学湘业已奉到杜月笙的通知,他乃利用「工人协力会」这个机构,秘密招徕了数百名志切报国的专业熟练工人,机器、纺织、造纸各业各大有人在。为了护送这数百熟手工人脱离上海,辗转而赴西南,杜月笙下一道命令,恒社社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务必全体出动,数百工人从二十九年夏天开始,分水陆两路,由恒社社员设法护送。陆路是由上海经杭州、绍与、金华、沿浙赣铁路、萍乡铁路而江西、湖南,再穿山越岭的经黔入川。水路则自上海乘船赴港,然后由杜月笙派人一一送入内此一计划的完成,对于战时生产,抗战前途,实
有极大之贡献。
高陶事件轰动世界
当吴开先在上海和敌伪从事尖锐斗争,徐采丞充份利用其天时地利与「人和」,成为杜月笙在上海的方面大将,为了许多机密任务,他经常往来于上海香港间。二十八年十月,徐采丞方自香港回了上海,不两天,杜月笙照例下午过海去告罗士打会客办公,他正和翁左青、胡叙五商议事情,猛一抬头,看见徐采神色匆匆的推门进来,愕一愕问
「你不是刚刚回去的吗?怎么又……」
「有一件紧急大事,」徐采定下来回答:「不得不原船赶来香港。」
「什么紧急大事?」杜月笙急急的问。
徐采丞先不答,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杜月笙。杜月笙接过来看时,见字条上只有九个字:
「高决反正速向渝洽。」
「高───是否高宗武?
「是的。」
「这张字条是谁写的?」
「是黄溯初先生请徐寄庼写的。」
「黄溯初是那一位?」
「他是老进步党,梁启超财政经济方面的智囊,又是老日本留学生,跟东洋人关系很深,从前当过国会议员,抗战之前前做过生意,因为经营失败,跑到日本去隐居。他是高宗武的老长辈,高宗武从读书到做官,得到黄溯初的帮助很多。」
「采丞兄,阿是你认得这位黄先生?」
「不,黄先生是徐寄庼的同乡友好。」
搔搔头,杜月笙大惑不解的问:「这件大事,怎么会落到我们头上来的?」
于是,徐采丞一五一十源源本本的说了,此次他方回上海,刚刚到家,从寄庼便登门拜访,告诉他说:高宗武以外交部亚洲司长的身份,起先驻港从事情报工作,他一向抱着「和平救国」的大愿,又因为日本前首相犬养毅的儿子大养健,跟他是日本帝大时代的同学。犬养健在日本情报「梅」机关非常活跃,因此种种缘故,高宗武方始成了汪精卫与日方之间的穿针引线人。
「这个人我晓得,」杜月笙打断了他的话说:
「前些时香港华侨日报登过一条消息,隐隐的指高宗武来往上海香港,是在秘密从事谋和。高宗武看了大不开心,扬言要告华侨日报华侨日报的朋友托我出面调解,我叫人去跟高宗武说了,这位友很落槛,一口答应看我面子,打消原意。」
「杜先生和高宗武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那就更好了,」徐采丞欣然的说,又道:「高宗武后来跟汪精卫到了上海,一直都是负责办交涉的重要人物,但是不久他到东京,近卫首相把『中日密约』开出来,他一谈之下,发现东洋人所谓的『和约』要比二十一条还狠。假使签订了这项『和约』的话,那么整个国家民族的命运都要断送,为此他觉得彷徨苦闷,于是他跑到长崎晓滨村,找到了他的父执黄溯初,向他讨教。」
「是黄溯初教高宗武反正的?」
「高宗武自己早有这个意思,」徐采丞答道:
「据黄先生说:高宗武认为他所从事的是和平救国工作,决不是卖国求荣。黄先生高过鼓励他,点醒他,答应帮他的忙,代他设法向重庆方面接洽。」
但是,黄溯初因为自己是进步党人的关系,他对国民党不无偏见,他在长崎和高宗武相约,高宗武回沪不久他也到了上海。徐寄庼和黄溯初是同乡友好,黄溯初便去找到了徐寄庼,一席密谈,未后提起如何安排高宗武反正,要使他平安逃出上海,又得保证国民政府不咎既往,许他将功折罪。徐寄庼一听之下,当即说道:
「你要找这么样的一个人,要未只有杜月笙。」
黄溯初说杜月笙我虽然并不认得,但是这个人行侠侠仗义,一言九鼎,却是有口皆碑无人不知;他能答应承揽这一件事,我便放心。
杜月笙听徐采丞说到这里,岔嘴问道:
「高宗武是实责办理日汪交涉的人,他若反正,那么,汪精卫跟日本人订的密约内容,是不是可以带得出来,公诸于世呢?
徐采丞断然的说:
「那当然没有问题。」
于是,杜月笙矍然而起,双手一拍,眉飞色舞的高声说道:「采丞兄,这件事情关系抗战前途,国家大局,确实值得一试。你便在香港住两天,我乘最近一班飞机到重庆我要去见蒋委员长,当面向他报告。」
时在中华民国二十八年十一月五日,杜月笙自香港直飞重庆,晋谒蒋委员长,请示高宗武反正事宜,应该如何处理?
敌机追逐从此得病
杜月笙谒见委员长,系由张群负责联络,陪同晋谒,他得到委员长的指示,从速反港,秘密进行。当下他十分振奋,搭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与冲冲的离开重庆,回香港去。
讵料,他所撘乘的这一架飞机,飞到半路竟碰到日本军机扫射追逐,飞机师为了保全飞机和旅客的生命,拼命盘旋攀高,他要逃脱敌机的轰击。民航机逃,敌机则紧随不舍,当年的民航机既没有空气调节,又缺乏舒适安全的个种设备,杜月笙在飞机上,一时但感到天旋地转,金星四迸,身子猛烈的摇来晃去,时下时上,鹘起翻飞,转得他得晕眼花,几乎昏厥。最后,飞机爬升到八千公尺的高度,机上不备氧气,而高空空气稀薄,杜月笙呼吸艰难,几度窒息,撑到后来实在受不了,他便眼睛一闭,爽性等死。
天幸见,敌机追逐到八千公尺以上的高度,眼看民航机驾驶员翻腾揉升,技术着实高明得很,再追下去,必然是徒劳无功,枉费心机,于是便在志不得逞之后,一个转弯,飞开去了。敌机放弃了目标,这一飞机人才算是拣回了性命,然而,杜月笙却特别的惨,他喘息不止,坐不下去,唯有躺在飞机上,一路到香港。
香港杜公馆的家人亲友门生弟子,都在启德机场伫望杜月笙自渝返来,大家谈谈笑笑,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有人高声的一喊:
「弗对呀,辰光已经过了,怎么飞机还没有到呢?」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派人到航空公司去问,航空公司的职员唯有苦笑,事实上是他们已经得到客机遭加本军机攻击的消息,但为免得引起骚得与不安,他们奉命向接机者保守秘密。
时间越过越久,翘首北望,依然不见飞机的影踪,杜门中人更着急了,有人议论纷纭,有人写窃私语,终于,机场中人起耳语运动,纷纷口耳相传,客机受到敌机的袭击,却是苍天庇佑,赖驾驶员的技术优良,刻已摆脱敌机,毫发无伤,正向启德机场飞航。
方在对手称庆,喊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