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第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甘铁生立时有了答案:“敌方想凭优势兵力,把我们逼上山去。”
方铁生“呵呵”大笑:“那山是死山,谁也不会把部队拉上山去等死。”
甘铁生吸了一口气,当天,他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天,侦察部队又有了新的报告,敌军甲师和乙师都有移防的行动,可是并
不是指向甘师,而是斜开去。
在作战会议上,方铁生又大笑:“他们想在我们后面合围,我们可以在他们合
围未成时,分左右迎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甘铁生摇头:“不,让他们合围。”
会议室中静了下采,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甘铁生的身上。方铁生沉声:
“敌人合围成功,我们只能退上山去。”
甘铁生点头,语音十分坚定,毫无转圆余地,就象是他以前决定大小所有战役
的进攻或防守计划时一样,他道:“对,我们退上山去。”
会议室中,是一阵长时期的,难堪的沉默,人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去看甘
铁生 当然也有例外的,方铁生就盯住了甘铁生看,甘铁生也向他望来,两人四
目交投,足有两分钟之久,甘铁生神情坚决,绝没有改变。方铁生神情在开始两分
钟是极度的迷惆,但他随即想到富有作战经验的甘铁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作出
那么愚蠢的决定 他就开始向另外一路想。
那是,在三分钟后,他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甘铁生立刻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了,也泛起了微笑,两人这种笑容,是真正莫逆于心的回心微笑。
微笑维持了半分钟,方铁生现出了钦佩之极的神情,霍然站起,双手按在会议
桌上,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说:“好计,好计,不如此,不足以歼灭敌军。所
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好计,好计。”
一个老成持重的参谋闻言失色:“师座,退到山上,那是死路一条,再无生路。”
甘铁生不理会那个参谋,向站著的方铁生一指:“副师长把作战的计划说一
说。”
甘铁生这句话一出口,除了方铁生觉得理所当然之外,其余所有人,都莫名其
妙,想顾失公,刚才,甘铁生说“对,我们退上山去”之际,所有的人都为之失色,
连方铁生也一样。
显然,那时候,方铁生还是完全不知道甘师长的作战计划的。
可是,他们在相互注视了几分钟之后,从完全不明白到明白,又大叫好计,这
还不出奇,但竟然就可以替代甘师长讲解作战计划,这就有点骇人听闻 难道他
们两人之间的心意相通,竟到了这一地步?
方铁生挺了挺身,嗓音宏亮:“甘师长的计划,十分简单。第一步,把我师兵
力,分成两部份,一份,在敌方悄然合围之前,用极秘密的方法,急行军离开,在
敌方将会形成的包围圈外伺伏。”
方铁生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参加作战会议的,毕竟全是有多年作战经验的
军官,已经有不少人发出“啊”的低呼声,显然也瞭解到这个胆大之极的作战计划
的部分内容了。
甘铁生用力挥了一下手:“行动必须极度秘密 在一半兵力秘密转移的同时,
另一半兵力必须装出完全不知道敌方的合围计划,要表示故意的麻痹,让敌军的合
围计划,能顺利进行。”
甘铁生在这时站了起来。甘师长和方副师长并肩而立,就象是剑侠小说中的
“双剑合壁”一样,威力陡增,给予所有人以无限的信心。
甘铁生的声音也很嘹亮:“敌军一旦合围,一定立刻发动进攻,敌军一攻,我
们的一半兵力,就退向山上,山下敌军合围,以为不必抢攻,我军必定不战而亡,
在这样的情形之上,他们的警惕,必然松懈,我们约定,五日之后,午夜时分,山
上的攻下来,在山外的攻过来,不但有反包围,而且有意想不到的尖兵自山上冲下
来,敌兵虽有两师,但必然溃败。”
甘铁生讲到一个“败”字时,重重一拳,击在会议桌上。妙的是,方铁生也在
同时,一拳击在桌上 两个拳头击在桌上,只发出“砰”的一声响,可见他们两人
的行动,何等一致。
会议室中静了几分钟,方铁生问:“有什么问题没有?”
一个团长站起来:“山上的水源全遭破坏,在山上五天 ”
方铁生不等他讲完就道:“上山的部队,尽量带水,要带足五天足够用的水相
当难,上山的弟兄要多吃点苦,我会教弟兄们怎样找有水的草根来嚼瞭解渴。”
甘铁生斜睨著方铁生,摇头:“本师第一团、第二团第一营、第二营。直属机
枪连第一连、炮兵连,暂由方副师长率领,会议结束,立即秘密行军。”
甘铁生续道:“目标五十公里外,待敌方合围之后五日后午夜,要在最近有利
的攻击距离,发动攻击。”
甘师长的命令,再明白也没有,是要方铁生率领一半兵力退开去,到时才攻击。
那么,余下的一半兵力,自然由甘师长领上山了。
方铁生立时涨红了脸:“师长,我率部上山。”
甘铁生缓缓摇著头。
象这样,师长和副师长,互相争著,要担任更艰苦,更危险的任务,他们不知
见过多少次了,大家也都不参加意见,由著他们去争。
方铁生的神情变得十分倔□ 这时的神情,十足象是一个倔强的,不听话的
孩子,而且提高了声音:“我率部上山。”
甘铁生仍然镇定地摇头:“刚才的分派,记录在案,这是军令,我会另外有呈
报,请军部批准。”
方铁生双手挥舞,虎虎生风:“师长,我是你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所有危险
的任务,都让我去担当。”
甘铁生微有温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把我当成贪生怕死的懦夫?接受命令,
别以为你的任务容易实行,行动必须绝对秘密,一有泄露,前功尽弃,全军覆没,
要把半个师的兵力,悄悄隐藏起来,谈何容易,所以,最佳老谋人员,也全由你率
领。”
方铁生的身子,激动得在全身发抖,由于他双手按著会议桌,而他又力大无穷,
他身子一抖,整张会议桌都在抖动,桌上的茶杯,也随之震动。
这时,方铁生和甘铁生两人的视线,又射向同一点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甘铁生再问:“还有什么问题?”
会议室中是一片寂静。
【第六章】
甘铁生的声音变得极严厉:“严格控制保密工作,不必向部下传达任务,泄露
秘密者,就地正法,散会。”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神情肃穆之极,就在这时候,甘铁生又加了一句:“师
参谋部全部人员,都归副师长指挥,不必上山,上山的,百分之百是战斗人员。”
甘铁生的语调,硬得就像生铁铸成的一样,再无转圆的余地,可是他语音方止,
就有一个听来更硬,更不能有丝毫变更的声音响起:“师直机关人员由我分配,我
上山,其余人都跟副师长。”
会议室中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到,沉静维持了足有一分钟,这种
气氛,连许多久历沙场的军官,都有点受不了。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甘铁生,他缓缓转过头云,望向胸脯起伏,正在大口呼吸,
但是又忍住了喘息声的方铁生,一字一顿地问:“副师长的意见怎么样?”
方铁生的声音听来有点僵,但是他的回答来得极快:“我同意。”
甘铁生这样问方铁生,自然是他自己已经同意,如今方铁生也同意了,事情应
该已成定局,可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甘铁生所要的答案,显然不是要方铁生肯定,
而是要他否定。
甘铁生用力一挥手 整个师的人都知道,当他有那样的动作时,就是他的心
中,已经有了决定,而且这个决定,是九百条牛的力量都扳不转的。
整个会议室中的人都紧张起来,一场那么重要的战役逼在眉睫,而且部署的又
是那样的险著,要是师长和副师长,处处意见不合,这个仗还怎么打?一时之间,
人人屏气静息,面面相觑。
甘铁生在手一挥而下之后,厉声说:“如果是这样,作战计划取消师全体,立
刻撤出战区。”
听到的人都张大了口,“立刻撤出战区”,那等于是临阵脱逃,就算能避得开
敌军的追击,又怎能逃得过军法的裁判?
方铁生浓重的气息声,响得令人有点震耳,他的叫声,更令人心头发怵:“师
长,我要求,和你单独谈。”
甘铁生神情冷漠:“你只要接受命令,我没有和你单独谈话的必要,可是倒必
须要单独谈话,时间不会太久,人人都在大会议室等著,我会宣布结果。来,到小
会室中去,我有几句话说。”小会议室就在大会议室的旁边,隔音设备当然不是十
分好,在小会议室里,甘铁生如果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大会议室中的人,都可以听
到,何况这时大会议室中十分静,只有方铁生在不住走动,和发出浓重的呼吸声。
可是,在大会议室中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可知那场单独谈话,是压低了
声音在进行的。
那时,方铁生十分激动,好几次,象是下定了决心,要冲进小会议室去,大踏
步到了门口,可是在门口站著,双手紧握著拳,却又下不了决心去推门,他的神情
也十分怪异,一下子紧蹙双眉,看来十分痛苦,可是一下子,居然又会有十分欢畅
的笑容,风风魔魔地,大家都知道他年纪很轻,可是平日也绝少见他有这等少年人
一样的神情。
在方铁生不知第几次冲到小会议室门口,贴门站立著的时候,门突然打开,甘
铁生向外疾步跨出,一下子撞在方铁生的身上。
方铁生的个子魁伟之极,比甘铁生高出很多,甘铁生撞了上去,发出了一下闷
哼声,方铁生陡然伸出了巨大的双手,抓住了甘铁生的手臂。
甘铁生甚至可以说是瘦弱的,被方铁生那种塔一样的彪形大汉抓住了双臂,没
有人怀疑他会被提得双脚离地,也没有人怀疑,只要方铁生手上一发力,他的双臂
就会断折。
方铁生这时的行动,已经构成了冒犯长官的行为了,若不是人人知道师长和副
师长之间,情同兄弟,这时定然会有人上去对付方铁生了。
甘铁生双臂一被抓住,就抬起头来,用极其严峻的目光,望向方铁生。而接下
来,两人之间,尤其是方铁生的反应,奇特之极。
只见方铁生的神情极难过,缓缓摇著头,声音也很痛苦,叫了一声:“师长。”
方铁生的大手,还紧抓著师长的手臂,甘铁生字字如同斩钉截铁:“师直机关
所有人员,都不上山,再有异议,以违反军令严处。”
方铁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陡然全身发抖,他一抖,连带被他抓住手臂的甘铁生,
也抖了起来,方铁生不但神情激动,而且还十分感激,他道:“师长,你叫我该怎
么做?你叫我该怎么做?”
甘铁生的回答,十分冷静,可是听得出,那压抑了极大的痛苦:“你应该怎么
做,就怎么做。”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曾经用力把装订得十分考究的原稿纸,用力摔了开去,以
表示心中的不满 后来,当然又去捡了回来,因为小说的情节,吸引我要看下去,
看究竟怎么会有背叛发生。
当时,白素斜睨著我:“怎么了?发什么脾气。”
我大声叫:“不看了,找一本谜语大全,或是隐语全集来看,还痛快得多,看
到的谜语,至少也可以猜到一半,哪象这小说,全是解不开的谜。”
白素悠然道:“其实,稍为用点心思,也不是那么真的解不开,譬如说,那个
可以决定自己上山,师参谋本部都不上山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师参谋长,也就是那
个故意被隐藏了的重要人物,他曾当过攻克七号高地的敢死队长,也曾在舞台上演
过红拂女。”
我闷哼一声:“可是为甚么他如果要跟甘铁生上山,甘铁生就要撤出战区?”
白素沉吟不语,没有立即回答,我又问:“副师长要和师长谈话,师长为什么
不答应?师长和参谋长,又在小会议里谈了些什么?方铁生的反应,何以那么奇特?
甘铁生的声音中,又为什么要压抑著巨大的痛苦?”
我在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后,由于气不过,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他妈的,这
个写小说的人,要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屈原,正在写`天问',就是根本不会写。这
个写小说的人,瞎七搭八,乱加形容词,一场糊涂,故布疑阵。”
白素吁了一口气:“还是可以在分析之中,寻到一点脉络。”
她说到这里,向我望来,我也注视著她。白素的眼睛十分明亮俏丽,有极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