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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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真是微乎其微,但是也不忍心妇她的兴 只是含糊道:“是啊,他们若
是出现,自然当年所有谜团,都能真相大白。”
白素瞪了我一眼:“你别敷衍我了 你心里在说 绝无可能。”
我笑了起来,纠正她的话:“万一 万一两个铁生又见面了,会有什么样的
情境?”
我用力挥手:“就算方铁生还在生,我不认为甘铁生可以在那么恶劣的环
境之中突围出来,他的骸骨,早在那座穷山之中化灰了。”
白素又低叹了一声,没有言语。
接下来的两天中,仍然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保方面提供来的零星资料倒
不少。白素每天和君花女士保持联络,在电话中听来,君花女士的语声,愈来
愈是激动哀伤,有时甚至泣不成声。
我们知道她确切的抵达日期,所以准时在机场接她,我们没有见过她,但
当她一出现,我们就可以肯定,那就是她。
她推著行李车出来,个子很高,走路的姿势也很挺,穿著传统的旗袍,套
了一件粟鼠皮中等长度的大衣,平底鞋,看走来六十岁左右(实际年龄不止),
略施脂粉,脸上虽然已有不少皱纹,但是仍然不减清秀,神态十分雍容大方,
尤其是那一又同和她的眼神相接触,都会被她又眼之中,那种水灵灵的神
采,弄得有点心神缭乱。
若是把她脸上其余部分都遮起来,只露出这一又眼睛,那么,这以有著动
人眼神的眼睛,会今很多人著迷,而且它们看起来是那么年轻。
她看来高贵恬雅,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在人人都匆匆忙忙的机场之中,
她也不急不徐,不失她的风度。
一看到了她,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知道对她的第一印象,十分佳妙。
在来机场之前,我和白素,曾有过一次对话。
这几天的努力,自然也不是白费的,在战争史资料上,找到了那个师的主
要将领的名单,其中,自然也有那个在小说中神秘之极的师参谋长的名字,
那是个男人的名字。
我和白素曾为这个神秘人物的性别,起过争论,我始终认为那时有一个
女将军,是不可思议的事,如果有,早已众人皆知,不会那么神秘。白素曾说,
她不排除女扮男装的可能性,我也认为没有可能,认为“三个男同性恋”的设
想,接近事实。
当然,也找出了这个师参谋长的履历 他的资格极好,毕业自正宗的
军官学校,一出军校,就已经是校级军官,他的第一个职务,是团参谋长,相信
就是两个铁生才升团长时的那个团。
(那次“风尘三侠”的演出。)
白素还想找这个神秘人物的照片来看看,可是却没有找到,倒是两个铁
生有合拍的戎装照,确如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一个瘦削,看来文质彬彬,另
一个满面虬髯,高大威猛得异乎寻常。
本来,全是小说中的情节,可是点点滴滴,忽然全有事实可以勾索出来,
那实在是相当有趣的事,而如今,一个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又出现了,自然到了
最紧张的时刻,我和白素,一起迎了上去,白素先开口:“君花女士?”
君花女士向我们望来,眼神中带迷们和哀愁,她略点了点头。我已接手
替她推行李车,白素在问:“在舍下住几天,还是要酒店?”
君花略想了想:“要是不太打扰,宁愿在府上。”
白素由衷地表示她能当主人的高兴:“好极。”
出了机场,上了车,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我性急,好几次要开口,都被白素
以眼色止住。
我只好在心中咕哝著几句讲出来不是很好听的话。
到家之后,白素还真沉得住气,先张罗吃的,再问君花女士,是不是需要
休息,我就几乎忍不住了,然而这两三个小时,我也没有白费,我在用敏锐的
观察力,打量我们的客人。
她的个子相当高,至少有一七五公分,手脚也很大,虽然举止十分温雅
可是有不少动作,却又相当男性化。女性到了这个年龄,自然谈不上什么身
材了,而她的旗袍,也是很宽松的那一种。
她的皮肤相当白,在这个年纪,还可以看得出细腻,手背上皱纹自然不
免,但是手指的动作,还是相当纤巧。她的口音是中州口音,声音低沉,很是
动听。
以我的观察力,竟然也难以看得出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出身,只是从她的
某些手部动作上,可以看出她可能受过地方戏曲的训练,因为她在说话时候
手势,很有点像是演员在舞台上的`做手'。
她还没有回答白素问她是不是想休息的这个问题,我已忍不住道:“我相
信君花女士,也一定急著想听我们的意见了。”
白素没有表示反对,君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是的,两位的意见我也知
道,觉得那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可是的确曾发生过。”
白素道:“对,我这几天搜集了许多资料,都不知道铁军的作战计划,可知
保密工作进行极好,计划不应该失败的。”
君花喃喃地道:“是,如果不是有绝意料不到的背叛的话,作战计划会成
功。”
白素又道:“为了瞭解当时的情形,有许多问题,要请你作毫无保留的回
答。”
君花在听了白素的话之后。坐著不动。她一定经常习惯于那样的凝坐,
不然,不可能一坐好几分钟,几乎连眼也没有眨过,看来就象是一尊塑像。
我好几次要开口,白素都阻止我,只是作了一个手势,命我去取酒,我取
来了酒,斟了三杯,放在桌上,故意弄点声响出来。
君花这时才又吁了一口气:“好,我什么都直说。”
【第八章】
白素立时问:“在小会议室中,师长对你说了一些什么?”
白素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就大是震动,而君花女士的反应,更日强烈无
比。
她陡然站了起来;伸手指向白素,手指和口唇都在发颤,神色慌乱,眼中
更有焦急之至的神色,而白素却早有准备,拿起一杯酒来,塞进了她发抖的手
中,她立时握紧了酒杯,片刻也不耽搁,一口就喝乾了酒。
我在这时,也镇定了下来,立时向白素望去,要她给我答案。
白素突如其来,问了君花那样一句话,那是肯定了君花就是当日铁军的
参谋长,也就是两个铁生共同的恋爱对象。她是何以肯定这一点的?看君花
的反应,白素的猜测,显然是事实。
白素不问她当时是什么身分,而直接问她在那间小会议室中和师长说了
些什么,那自然是认准了君花就是那个重要的角色,用迅雷也似的一,逼得
她非承认不可,不给她以任何推搪的机会。
白素向我作了一个“稍安毋躁”的手势,我们一起向君花女士望去。
只见她一口喝乾了酒之后,仍然站著,惊愕诧异,激动害怕,神情复杂之
极。但没有过了多久,她就颓然坐了下来,几乎连酒杯都握不住。
白素把酒杯自她的手中接过来,她略抬了一抬手指,指向另一杯酒,白素
再把酒交在她的手中,这一次,她却不再一口喝乾,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几乎
不像是在喝酒,只是抿著,看来象是她的口唇在亲吻著酒。
白素反手按住了我的手,那是不让我催君花快开口,我心中暗叹一声,心
想你真正的身分已暴露了,看你再能拖多久。
同时,我心中的疑惑,也在不住翻滚,难道她当年真是女扮男装去读军官
学校的?这真有点难以想象。
我注视著她,她喝得虽然慢,但是杯中的酒,还是在慢慢减少,她的脸色,
看来却更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的视线,一直停在缓缓转动著的酒杯上,
眼神明显地,愈来愈是迷惘。
所以,当她终于喝完了杯中的酒,又记了空杯子一会,抬政头来时,她的
皮神,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再加上她那种惘然之极的神情,看得人心头发酸。
我自然可以忍得住,可是白素的眼角,已有点润湿。反倒是君花她自己,并没
有泪花乱转,看来她并不想哭,可是也正由于那样,反倒更叫人觉察到她内心
的沉痛。
她准备讲话了,因为她的口唇开始颤动,她的口唇很薄,口形很好看,在
年轻的时候,不消说,一定极其动人。
我在想,当年的事,千头万绪,虽然那些事,一直在她的心头翻滚,只怕连
最微末的细节,她都记得,但是猝然之间,叫她说,她不知自何说起。
她口唇又颤动了好一会,才开始说,她那时的神态,十分令人同情,所以
我也不忍心再催她。而她终于开口说了话,所说的那几句话,却是我和白素
情也想不到的,一时之间,令得我们两人,骇然互望。
她的声音很低沉,带著伤感,可是也有著深厚的感情,她说:“我才关上
门,他就紧紧抱住了我……他把抱得那么紧,紧得我透不过气来,只感到他浓
重地在呼气,呼在我的颈上。”
我和白素骇然互望,想象著当时的情景 甘铁生的身高,不应该比她
矮,那么,抱住了她,呼吸怎么会呼在她的颈上呢?可想而知,甘铁生抱住她
的姿势,一定有多少古怪。
我和白素,立时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知道各自想到了相同的答案 人
在极痛苦的情形之下,紧抱著一样直立著的东西时,身子会自然而然向下沉,
直到跪倒在地上为止,那时甘铁生的情形,一定如此。
果然,君花接下来说的是:“他身子一直向下沉,我怎么也拉不起他,直到
他跪倒在地,他仍然紧抱著我的双腿,仰起脸来看我,已是泪流满面,我竟不
知道他是高兴还是难过,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在发抖,也感到他的身子,在剧烈
发抖。”
虽然白素仍然用她的手,用力压紧我的手,不让我发问,可是我还是忍不
住问了出来:“他们发现你是女人很久了?”
这句话才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一则,由于白
素立时发出了一下低叹声,并且扬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凿了一下。二则,君
花女士的反应说明了这一点,她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神情望著我。三则,我
自己也想到了事情还有别的可能。
君花女士,现在,当然谁都可以肯定她是女性,所以,简单的推理法就是
当她是高级军官的时候,她以女扮男装的姿态出现,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但问了出来之后,我就想到,不是只有女扮男装一个可能,自然,有可能
她根本是女人,另外还有一个复杂得多的可能是,她当时,根本就是男人。
一个现在是女人的人,不一定过去也是女人,通过外科手术,把男人变成
女人的例子很多,我应该想到这一点。
可是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不禁苦笑。不论是三个男人也好,是两男一
女也好,事情已经够复杂的了,现在变成两个男人和一个忽男忽女的人,那情
形也自然更是复杂至于极矣。
我向君花发出了一个表示抱歉的笑容,她却十分冷淡,叹了一声:“我一
直当自己是一个有女性化倾向的男人,从小就这样,所以才特地进入军官学
校,想使自己多一点阳刚之气,谁知道……一直到相当久之后,我才知道,我
更适宜做女人,这才进行了手术,在这以前,我绝不否认自己喜欢男人,那是
细胞中的密码决定的……无可奈何的命运。”
我和白素听了默然,不知道如何搭腔才好。虽然君花说来十分大方,可
是若是太直接地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和她究竟不是太熟,不免有点尴尬,所以
我们只好含含糊糊地应著。
君花又吸了一口气:“我那时的名字是君化,变性之后,才加了一个草头
……连名字也女性化了。中国古代有不少关于我这种人的记载,都说极端不
祥,是不是由于我……才有以后发生的惨事?”
我闷哼一声,十分不客气地直斥:“别胡说八道了,什么祥不祥的,应该发
生的事,总会发生,不会发生的,怎么也不会。”
君花低叹连声,白素伸手在她的肩上轻拍了几下,表示抚慰,我们两人的
态度,一个直挚,一个柔情,都使她感到亲切,她现出感激的神色,白素道:“请
说下去,事实上,你在小说中没写出来的事,我们都想知道,反正全是往事,什
么事都不要紧。”
我笑了笑:“你把你自己,在小说里变成了隐身人,其实,就算明写出来,
也没有什么,你有女性化的倾向,他们两个有同性恋的倾向,同时……喜欢
你,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口中虽然说:“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在说的时候,还是很有顾忌,说
了“同时喜欢你”,君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