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顾戚同人]武运昌隆-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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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派出精兵强将前去保护才稳妥。”至于‘负责保护霹雳车的这拔将士也将暴露在敌方的弓矢之下’,这句话顾惜朝却没有说明,但久经沙场的韩世忠又怎会不懂。
韩世忠眉头皱了皱,沉声道:“贺重进听命!”
他身侧应声闪出一元猛将。此人并不高大,却十分精壮,一望便知是难缠的角色,背后插了三只短枪,显然是膂力过人,善使飞枪。
韩世忠道:“特命你率五百枪盾手负责保护霹雳车,人在车在,不得有误!”
贺重进躬身道:“若不能保住霹雳车,末将提头来见!”说罢,领命而去。
韩世忠的手一挥,鼓声立变。众将士们推着五架霹雳车缓缓前进,贺重进率领的五百枪盾手随车保护也跟着向城下而去。
这种霹雳车其实就是一种投石车,只是比普通的投石车要巨大了许多,车前有厚厚的挡板,在车后操纵霹雳车的将士们可以以此抵挡敌军的弓箭。另外这车十分沉重,一辆车需要五十个人方能操纵得起来。
守城的辽军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攻城机械,心中犯疑是必然的。但看到这样的大家伙,他们就算用脚想也知道,这玩意儿对已方的威胁肯定十分巨大。立于城头的辽军将领警惕地举起了手,城上所有辽兵依命将手中的弓弩蓄势拉满,阳光下箭簇闪闪发光。
只有在战场上尝过箭矢滋味的人,才会知道即将到来的箭雨会有多么可怕。贺重进小心地率领着枪盾手护卫霹雳车前进,抬头瞧见城头上辽军的阵势,身上那十多处新旧箭伤便仿佛一起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说战场上的士兵是不怕死的人肯定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贺重进也算是身经百战,却是打得仗越多,越是怕死。只是他心底明白,在战场上,想不死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能怕死。这实在是一件相当难以解释的事情。
见前方的霹雳车已经到位,韩世忠又命令道:“孟彦、刘珪听命!命你二人各率精兵五百,准备接应贺校尉。”
又有二将闪身出列。
韩世忠继续道:“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前进半步!”
二人得令而去。
贺重进、孟彦、刘珪乃是韩世忠手下最为得力的三员勇将,他们所带走的一千五百人也是韩世忠手上最主要的战斗力量。现下,韩世忠共有近三千军士,除掉已经派出去的,只剩下一千五百名军士,而且其中另一千名左右都是非战斗编制,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只剩下他亲自带领的最精锐的四百刀盾兵了。由此可见此战的艰巨。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霹雳车扔出的石块划过高高的抛物线,落在了敌军的城头上。石块落地时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声响,果不愧为“霹雳车”之名。只是准头欠佳,并未击中敌人的守城弩。守城辽将见此物威力十分惊人,但离城距离又尚未到达普通弓弩的射程范围内,当下不敢怠慢,一边指挥着守城巨弩瞄准霹雳车,一边又命令一队重装骑兵出城破车。
城门一开,辽军蓄势待发的重装骑兵齐齐冲锋而出。
贺重进见对方已经出动,长枪一挥,大吼道:“迎战!”
前排的一群宋朝士兵立刻蹲下,将手中巨大的盾牌立起,以尖利的下缘插入面前的土地,筑起了一道防线,而人兼藏于盾牌之后,以身体用力抵住。
面对宋军严密的防线,辽军又怎会有丝毫退缩。他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明亮的斩马刀已齐握在手,勇猛地冲了上来。倾刻间,辽军的铁骑已冲至面前。第二排宋朝军士猛然将早已准备好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斜伸了出去,锋利的枪尾也刺入了土地,将长枪斜斜竖了起来,严然一副刺猥一般的铁桶阵。他们要用这样的阵法来对付骑兵的冲锋,保护霹雳车。
两军相接,辽兵不少战马被长枪刺中,人马倒地,血染沙场,也有宋朝士兵连人带盾被马冲翻,跟着就被斩马刀砍翻在地,双方一时间俱死伤无数。
城上的守城弩也已经发动。八尺长的弩矢几乎如同一根长矛,“呜”的一声,劲力十足,射向霹雳车。只听得“夺”地一声巨响,牢牢地钉在了车前的挡板上,震颤不已。但这一记仍未能撼动顾惜朝制造的巨大攻城机械,那五辆霹雳车已经开始轮番向城上抛石,有的砸空了,有的直接砸中了辽兵,城头上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守城辽将一番安顿、指挥,便见有人拿了火把冲上城楼,点燃了守城弩的弩矢,守城弩再度射出的便已是火矢了。这一记,它击中了一辆霹雳车。果然霹雳车着火,车上的宋兵要不停地操纵车子,向城头抛扔大石,一时又没有空隙扑灭火焰,只得作罢。虽然着火的霹雳车仍然可以投石,不过必竟无法持久,是以情况相当危险。
贺重进的部队也已经和辽军骑兵混战成了一团。双方一旦交手,宋军便无法再控制距离,躲于城头弓箭的安全距离之外了。一见宋军入了射程范围,城楼之上便箭如雨下,宋军此时死伤极重。
见阵前情势危机,准备接应的孟彦、刘珪心急如焚,频频回头望向韩世忠,希望他能立刻下令让自己前去救助苦战中的贺重进一部。韩世忠紧张地关注着局势,却没有任何表示。
阵前的情势令戚少商、应霜叶等人都恨不能冲上前去帮忙,但是,战场之上军令如山,没有主帅韩世忠发话,谁也不能擅自冲入敌阵。
戚少商再也忍不住了,抢过一步,问道:“贺校尉恐怕挡不住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加以援手?”
韩世忠摇了摇头,道:“不行!敌人的守城弩未破,现在又是漫天箭雨,此刻冲上去不但损失更惨重,还有可能被他们的巨弩射杀我方将领。”
正说话间,只见一颗石块击出,不偏不倚,正砸中了左边的守城弩。“轰”的一声震耳欲聋之响,那座守城弩已被砸得四分五裂。只是,还等不到众人高兴,最先着火的那辆霹雳车也终于支持不住,瞬间轰然倒塌。燃烧着的巨木四分五裂地倒下,车上、车下的士兵四散逃开,躲闪不及的只有被砸中。只见火光中,呼嚎不已,惨叫连连。同时,另外两辆霹雳车也已经着火,真正无损的就只剩下两辆了。
这时,辽军出城的骑兵中,领头的队长已经率了三两骑冲到了一辆霹雳车边。只见雪亮的斩马刀挥洒间,人头扬起,血肉横飞,操纵霹雳车的宋朝士兵被他们大肆杀戮着。
“呜”的一声呼啸,一柄短枪从侧面飞出,正刺中领头队长的背心,那辽将翻身落马,当场毙命。发枪的正是贺重进,他一身肝胆,正浴血奋战。
城门再次打开,又有一百重装铁骑跃城而出。看来辽军已打算不计代价也要毁掉宋军的霹雳车了。在城头的箭雨和骑兵的冲锋之下,贺重进的五百枪盾兵显然已经渐渐处于劣势,难以应付了。
又一辆霹雳车被辽军捣毁。贺重进见状,重整手下士兵,令他们全部聚集在了三辆霹雳车周围,以死相拼,要保住霹雳车。
这时,韩世忠左手挥下,立于左前方一直关注着韩世忠命令的孟彦策马急进,带领五百人前去增援了。他知道未毁掉另一架守城弩之前,一定要确保霹雳车不能有失!
激战中,又一石块抛起,眼看就要落在另一架守城弩的头顶上。刹时间,顾惜朝等人的心也随之拎在了半空,只希望这一击可以催毁对方的巨弩。石块落地,却差了分毫,只落在巨弩一侧。秋慕容难掩失望,轻声“哎呀”了一句。只是,他的失望还未消失,只听得火焰哔吧之声,又一辆已经着火的霹雳车控制不住火势,当场焚毁了。
大家刚刚充满希望的心情,却被一盆冷水从头烧下。但他们还尚未来得及回味这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情绪时,却只听韩世忠轻声呼道:“这次要中了!”只见又一块大石抛起,朝着那守城弩落去。
此刻,后方的所有将士的全部身心都系在了那飞起的石块上,几乎忘记了前方的战事早已达到了白热化。
猛听冲上前去的孟彦惊喝道:“贺兄小心!”
就见贺重进刚刚将一名铁骑刺落马下,却又有另两骑,一左一右,从他身后掩杀过来。那斩马刀带着凛冽的风划破了他的铠甲,拉开他的血肉之躯。贺重进左右两肋的鲜血滋洒而出,形成两片血雾,人随之倒落在了尘埃之中。
与此同时,大石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守城巨弩!
猛地,韩世忠拔刀在手,口中发出咋雷般的吼声:“杀!”他此令一下,那四百精兵和刘珪的五百将士便汇合一处,潮水般地杀向白沟镇城下。只留下压后的一千多非战斗编制呆在原地,架起弓弩,全力掩护,守住退路。
辽军在城外的重装骑兵见势不妙,纷纷掉转马头,退守城中。他们的守城弩已失,只能依靠城墙、弓弩、滚木、擂石死守一时了。
宋军架起云梯,准备硬攻。
但是,辽军城头的弓箭如雨、石块如雷,云梯上被射落、砸中而摔落掉下的宋军不计其数,死伤只比刚才更为严重。
韩世忠亲自督战,旦见有后退者,便举起狗屠,以刀背对着他们的头盔一阵乱砍。
辽军见对方攻势如虹,此刻为了保住城池,也无不奋力死战,宋军一时不能攻入,双方只杀得难解难分。
眼见时已过午,韩世忠虑已方军士肌肠辘辘,体力下降,知道一时难以破城,而且守城弩已破,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令鸣金收兵了。
退回寨中,韩世忠要求攻城的士兵将头盔呈上,由他一一亲自过目。之后,他找出其中十余人,叱骂道:“尔等在此不肯尽力报效国家、杀敌致胜,留之何用!”然后,便命令四下将他们绑缚,拖出去斩首了。
众将茫然不解,想着都是同袍旧谊,心中不忍。
刘珪跨上前去,拱手道:“韩将军,你这是为何?”
“你以为我冤枉他们了?”韩世忠冷冷道:“今日攻城,每人都戴有头盔,为何这十几个人的头盔上有我的刀痕?”说罢,他急步走到那堆头盔前,指出痕迹。众将听了,更觉不解。
韩世忠接着道:“强敌在前,破城在即,全依仗众将士人人效力,方可杀敌攻城。我亲自督战,曾见他们退缩不前,特意用刀背斫了他们的头盔,作为标记。如果不将他们正法,难道让全军将士都学习他们出功不出力?!那这白沟镇我们也不要攻了!”
众将听了他这番言语,吓得面面相觑。
转眼间,十几颗首级呈上帐前。韩世忠令传示各营,才将尸首掩埋。
到了下午,韩世忠再次率军攻城,此番将士无不死命向前,冒着箭雨,檑石冲上云梯,与辽军拼死奋战。辽军渐渐抵挡不住。两厢一直战到天色将晚,韩世忠见已有部分宋军登上了城头,正与城上辽军混战,戚少商、张赫等人又已攻到了城门口,只是急切间并没能破掉城门。他心中焦急,便对身边顾惜朝道:“你且暂代我指挥一会儿,容我去破了这城门!”说罢,他一人策马冲了出去。
来到城门前,韩世忠将狗屠还入鞘中,一把抢过身边攻城士兵手中的攻城鎚。那鎚重三十斤,被韩世忠拿在手中,举重若轻,丝毫也不见吃力。他口中吐气开声,抡起一鎚就砸于城门上。厚重的城门被他的这一鎚打得竦竦抖动,门上木屑、砖粉纷纷掉落。他见状,料破门有望,便对身边戚少商等人道:“一会儿破门之时,最为凶险,门一开,必定乱箭齐飞,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行。”说完,挥鎚再上,每一鎚挥出都如天神下凡一般,直到第八鎚,那大门终于挡不住他的神力,轰然倒下。刹时间城外宋军欢声雷动,响彻四野。
尘土飞扬中还看不清城内的人影,便听得弓弦急响,上百枝利箭已从尘土中飞射而出。
韩世忠身经百战,最后一鎚挥出后便急急向后倒地,避开了这轮凶狠的反击;而戚少商早有戒备,逆水寒剑气激荡,挥舞之间,利箭不是被震落,就是被剑气迫得转向,毫发不伤;应霜叶极为机敏,早避于戚少商身侧,借着他的大部分庇护,再双刀挥舞,也是无碍;秋慕容轻功高绝,身形如风中落叶,在箭雨中左飘右荡,只有几处擦伤。只有张赫甚是不妙。刚才,虽然他已将手中长枪舞到了极致,但是,面前的箭雨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真正是一阵连着一阵,一拨密过一拨,可谓连绵不绝。他一个不小心,露出了肋下的破绽,胸腹之间便连中四箭,口中惊呼一声,人便倒地了。
箭雨稍停,城外宋朝将士在韩世忠的带领之下,杀进了城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戚少商赶至张赫身边时,见他已伤重不及医治。他扶起张赫,心中一阵酸楚,想到一起出来的兄弟今天却倒在了这里,再不能一起回去了。秋慕容和应霜叶也围了上来,两人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