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同人-佐伯x克哉 over the dream-蓝锡狐-第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笨蛋么?”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身后忽然逼近的气息让克哉下意识性地缩了缩身体,仿佛在惧怕、在闪躲着什么。一只手握住拿住钥匙的那只手,将门打开。
“笨到连门都不会开了么?”
以为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毫不留情的苛责,可是今天可是此时,仅仅只是这种本该习以为常的话,也让克哉格外地想哭。
“对、对不起……”咬着唇努力抽出自己的手,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克哉飞快的躲进房间,砰地关上门。
掌心,残存着冰冷的触感。仿佛,他刚才握住的并非是人类鲜活的肢体,而只是一截寒冷的骨骼。
那一瞬,短暂得如同永久,连企及都来不及妄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掌心的冰冷却毒素一般地长入肌肤,渗入血肉。
是的,讨厌这个人。所以,每一次的接触就足以铭心刻骨——想要把这个与自己每一处的不同都数出来,想要把这个人每一处的无用都数出来,想要把这个人每一处的伤口都数出来。
因为嫌恶。
所以格外地关注,却只是冷冷地看,看他的失意,失败。
看着他失望,难过,悲哀。
等着他来恳求自己。
他却从不对自己开口。
心烦意乱。
佐伯冷哼了一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于是,花洒开着,喷洒出来的水落到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克哉没有淋浴,只是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将脸沉入水中。
睁开眼睛,温暖的流从眼球前划过,连睫毛都能感受到水的沉重。
不想从这里出去,不想离开水里。不想,接触肮脏的空气。
浴室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用力拉出浴缸。
被水浸涤过的双眼一时之间找不到焦距,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挥开手臂强硬的桎梏。
当佐伯看到将头埋入水中的克哉时,从心脏开始,血管里的血液一寸一寸都凝结成了冰。
愤怒。这个人还没有对自己低头,这个人还没有向自己认输,所以他不允许他去伤害自己。
可是,匪夷所思的是,比愤怒更盛的却是恐惧。
就像是左脑目击了右脑的死亡,左心房眼睁睁看着右心房被剜去那般的恐惧。
麻痹,从眉心开始,从指尖开始,从脚底开始,一寸一寸飞奔向胸口,飞奔向心脏。
只有佐伯自己才知道,那一瞬,他的身体抖动得有多厉害。
失却了冷静,失却了引以为傲的理智。
直到意识过来,自己已经将克哉拉出了浴缸。
镜片后的眼眸倏然眯起,佐伯看到克哉身上以及手腕上不同寻常的淤青。
抓住手臂的手陡然用力,克哉吃痛地咬了咬唇,更加用力地想要挣开。
都是同一种人。无论是他眼前这个被他叫做“哥哥”的人,还是刚才在学校那些被他认作“同学”甚至“朋友”的人——都是一样的,冷漠,残忍。
明明那么努力地去示好,那么努力地不去给他们添麻烦,可是,没有人领情。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只因为,他是个累赘。
咬牙,忽然用力一把推开佐伯,克哉用力奔向浴室的门,佐伯却先他一步地关上了门。双手撑在门上,将他困在了双臂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你身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佐伯头一次如此钦佩自己的自制力,让他没有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身后传来的声音,一如平常般的漫不经心。
没错,他只是起了无聊的好奇而已。这算是好事么?这个哥哥从前都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从不过问自己的事。出院也好,上学也好,交到朋友也好,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仿佛,自己是不存在的一样。
——或许,在他心目中,他就是不存在的。
——或许,在这个家里,他就是不存在的。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不存在的。
——或许,或者,这只是他的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长到,醒不过来。
只因为,妈妈说过,孩子是妈妈的希望。
只因为,自己想成为妈妈的希望。
所以,在梦里延续着“活着”。
克哉沉默着,觉得很难过,可是却还能微笑出来。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好奇心。
饶了他吧。
已经不想去回忆、不想去复述了。
不想、让自己显得更加卑微、更加可怜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反抗都不能成全么?
克哉的沉默与花洒喷洒的水声让佐伯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他觉得自己应该放开克哉不去管他。大脑动员了很久,身体却迟迟不肯行动。
“饶了我吧。”〃
没有颤抖,甚至是带着微笑的腔调。仿佛知道了连那样的反抗都不会被允许,认命地丢盔弃甲。只是,只是怎么都无法控制地,泄露了沙哑的喉音。
明明是病着的,却总以为自己没问题。
上课时总会无缘无故地睡着,记不住老师讲过的课程,记不住同学的名字。
自己还病着。
还在逞强。
可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即使,被施与过分的行为,被人伤害。
——反抗,然后被施与更加过分的伤害。
就好像,他永远只能站在被迫妥协的立场上似的。
“休想。”低声说着,佐伯忽然将克哉拉到花洒下,取下花洒让热水淋过他的身体。
不说么?即使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你太好懂了,太好看穿了。
所以,谁都能够伤害到你。
你太脆弱了,所以伤害过你的人,从来都不会担心。
所以,讨厌。
讨厌这个能被任何人轻易撼动感情却唯独不被自己支配的你。
你的病,你的无用,你的软弱,你每一处的不同,都是因为我这个“佐伯克哉”太过于完美的缘故。
你为什么不抱怨?为什么不嫉妒?为什么不怨恨?
——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想过来找我!
扔开花洒,将克哉压到墙壁上,佐伯用力捏住他的双臂,像是在欣赏着他疼痛的表情似的,唇角浮起微笑。
是的,即使是伤害,也只有我有这个资格。
从今以后,能够伤害你的,只有我!
“他们做到什么程度了?只是这样?”
佐伯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末日的降临。
是的,末日。因为自己对这个人认输了。
对这个,最不想认输的人认输了。
只是因为事后教训了那群人,克哉忽然就像是开窍了似的主动与自己亲近起来。
佐伯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想与自己说更多的话,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温存。
冷笑。
克哉,你也是狡猾的人。
佐伯坐上椅子,蜷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忽然有种错觉——天要放晴了。
Chapter 5
睁开眼睛。
天黑了。
窗外下着雨。
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那个爸爸讲织田信长的故事了。
克哉慢慢坐起来,扭头看向那张床。
空着。床单平整得找不到一丝褶皱。
那天,那个男孩被推进手术室。
那个时候,克哉正睡着。
醒来的时候,那个爸爸正弯着腰默默收拾着散在床边的画册和绘本。
“人间五十年……”
克哉张了张嘴。那个爸爸抬起头,惊异而安静地盯着克哉怯怯的脸。
那个眼神,似乎是因为过于温柔而显得格外可怕。
克哉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双手用力揪紧了被单。
那个爸爸像是再也无法承受似的,只是再次低下头,手上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大步地走出病房。
人间五十年。
克哉忽然觉得,或许,这是一句不吉利的话。
有着如此憧憬的人,都会被诅咒。
那个男孩就是。
——自己,也是。
可是,还有人为他收拾留下的画册。
可是,自己却没有需要别人来帮他收拾的东西。
可是,却没有人来为自己收拾。
或许,正是因为懵懂,才会对“死亡”对“消失”这种事更加敏感。
对于“自己没有了”这种事。
一直很听话的克哉忽然哭了。
放声大哭。
任凭护士怎么哄怎么劝。
自己,没有了。
这种事,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呜……”
睁开眼睛。
熟悉的房间。
窗外下着雨。
手,抚上胸口。
快得可怕的心跳猛烈地撞击着掌心。
只是……梦么。
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谶语。
诅咒。
可怕得,不敢再闭眼。
就像是,只要闭上眼睛,诅咒就会生效。
自己,没有了。
心,蓦地一沉。
自己没有了,这个世界不会改变。
自己没有了,没有人为此改变。
没有人来保护自己,自己也保护不了别人。
克哉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进浴室。
花洒里喷洒出来的热水淋在身体上,从肩膀滑下锁骨,滑下胸膛,滑下腰腹,滑下大腿。感觉到有粘腻的液体滑过大腿内侧,下意识地低头。
咬唇,以手轻轻洗去那些白浊,残留在肌肤上的触感,却依旧清晰得令人心悸。
不经意瞟到镜中的自己,被水雾模糊的镜中,那个轮廓里一点一点的红痕却格外明显。
手,鬼使神差般地抚上锁骨上似乎还带着疼痛的痕迹。
仿佛,每一处的痕迹都有着自己的记忆。沾染上自己身体的那一刻,这身体有多么疼痛,又有多么温暖多么欢欣,它们全都知道,它们全都牢记。
可是,那个人却是以怎样的心情将它们狠狠烙在这身体上,无论是它们还是这身体,甚至是自己,都无从得知。
想知道。
即使知道这是不对的。
这种可怕的、扭曲的关系。
有了顺从才能得到应许,有了应许才能得到亲近,有了亲近才能得到触碰,有了触碰才能得到温暖。
因为习惯了温暖才会愈发惧怕寒冷,因为惧怕了寒冷才会愈发惧怕一个人,因为惧怕一个人才会愈发顺从。
坠入一个永远找不到出口的回廊。只能循着自己的渴求,循着那个人给予自己的一点点温情线索,一直一直向前追逐。一次一次路过起点,茫然地追求着终点。
终点,没有终点。
找不到终点,也找不到出路。
喉间泛开一阵苦涩,淋上身体的热水仿佛也沾染上了这层苦涩,渗入皮肤,灼得身体无法动弹。
自己,终究只能存着那个人的施与,只能被他支配。
因为自己的软弱,因为自己的妥协。
“哥哥……哥哥……佐伯……”
——因为自己渴求着那个人的爱。
爱。
一切的寒冷,恐惧,痛苦,全部都是来源于此。
无论,无论是谁,无论是怎样的爱,只要能施与,只要能够让他感受到——
“呜……”
爱。
不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被爱,而是因为,因为……
想要去爱。
如果语言没有作用。那么,就用身体去体验吧。
一开始只是不解,只是恐惧,只是害怕着这种扭曲的关系。但是借由身体借由肌肤传递而来的温度,传递而来的汗液,传递而来的心跳——那个人的高傲,那个人的强硬,那个人罕有的温情,全部清晰地刻入身体,刻入大脑,刻入心脏。
爱上。这爱仿佛是只是错觉。可是,这种拼命去感知那个人的感知、拼命去回忆那个人的回忆、拼命去触碰那个人的触碰的感情,如果连这个都不算爱的话,又有什么才有资格被称作爱呢?
爱……
爱上。
犯罪。
“呜……”
可是那个人……
厌恶着自己。连同这个名字,这张脸,这具身体,厌恶着!
努力地讨好,努力地迎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越来越模糊的脸,努力地想要记下落在身体上的每一次触碰。
努力地去感受,拼命地想要确认,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是否有了改变。
——没有。
能够感受到的,依旧只有侵犯与掠夺。
这样可悲的爱。这样可怜的爱。飞蛾扑火一般,明知会粉身碎骨,却依旧义无反顾。
克哉慢慢蹲下身,将脸埋进双膝之间,双肩微微颤抖着。细微的哭声混入水声中。
如果能够消弭你对我的厌恶,哥哥,用我的爱去换好不好。如果我的爱只是错觉,用我的错觉去填补你的厌恶好不好。你再也不用厌恶我了,我也……不爱你了。你不用忍受我了,我也不用痛苦了。
这样,如果我消失了,我也不会因为你不会难过而难过了。
我不想再难过了。
我不想再恐惧了。
=我不想——失去你。
越是不想失去就握得越紧,可是稍稍用力就会将它捏碎。所以,是不是放手才能保全。
不知道,这是个无解的悖论。
“哥哥……”为什么,会觉得如此难过,即使想到自己会消失时也没有这样悲哀过。为什么眼泪自己有了意识,为什么它们可以如此放肆。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好不甘心。
睁开眼睛。
满目的白。来苏水的气味。
思维有了一瞬的中断,茫茫然地有些搞不清状况。
——这里是……医院?
猛然坐起,扯痛了还插着针头的左手。
窗外,天晴着。医院中庭长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轮廓有些模糊,却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惊愕。
低头,怔忡地看着自己摊开掌心的手。
苍白,宽大,骨节分明。并非是小孩子的手。
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里,醒着?还是在做梦?
克哉分不清了梦与醒。当睡眠时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