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醉情-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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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才二十二岁……不过现在看到你这样玩闹，倒真的像是二十二岁年纪的人……」
语气中隐隐带有一丝的感动，东方煜有种感觉眼前的人是因为面对的人是自己才能这样的作些符合他真正年龄的举动。却不料这一句话令白冽予登时收了笑容。冰冷的眼神凝视着东方煜，一种复杂的色彩在双眸中缓缓扩散开来。
「你……」凝视着眼前的男子，白冽予有些欲言又止……几日下来，内心已无数次的因对东方煜这人「信或不信」的抉择而迷惘了好几次。每一次的思索都比之前更渴望能去相信他，却也更害怕一旦信了他之后有可能的「万一」。
三日来，二人的相处虽非形影不离，但在一起聊天的时间也着实不少。一同品茗，一同赏月，或者是一言不发的共处……也许这只是他的错觉吧！但和东方煜相处的每一刻，都让他感觉到异于以往的温暖，沁入心底。
放弃了语句，喟然一叹，有些无奈的在床畔坐下，白冽予由怀中掏出一青色瓷瓶，解开衣带准备上药。
「那是药？」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看到白冽予在他面前处理伤口，东方煜既是好奇又是担忧的询问出声，「你有给大夫看看吗？」
「没有。」针对对方的问题简单二字做了回答。话声方了，立时便传来东方煜气急败坏的声音：「什么？你伤得那么深还不找大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来……」
「不用了。」白冽予淡淡开口，已自将左半边的衣裳褪至肘部，并打开了药瓶，「我自己就懂医药之术，而且不论是解毒还是治伤治病相信都比你现在去找来的庸医来得有用。」
听他这么道，东方煜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中毒也给白冽予救过，还有朱雀下毒之事也是他发现的……朱雀用毒之厉害是江湖上有名的。这么说来，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应该很好啰？松了口气正打算上前帮忙，目光却因他暴露于空气之中的左肩而有些讶异。
他锁骨与肩部的线条相当的美……白皙的肤色在屋内火光的映照下而显得有些朦胧。
乌黑长发披散脑后，几许发丝更垂至颈侧。沉静的丽容之上眼帘轻垂，如此模样当真叫人感到无比的诱惑。
感觉到身体里有了一点骚动，东方煜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会对白冽予……而且还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有这样的感觉。
不光是这样……就连这三天来和白冽予相处的时候，有自觉的时候是忍不住的将目光往他身上瞧去，没有自觉的时候甚至是下意识的寻找着、凝视着他的身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底所泛起的不光是一些不该用在一名昂藏男子身上的形容词，更有着一阵阵莫名的悸动……东方煜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疯狂，把人家当知音也不该是这样的当法。这哪像是在对待一个朋友？还不如说是迷恋一个人比较恰当。
对于自己的怪异摸不着头脑。难道他真的对白冽予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吗？不会吧？他们认识也不过十几天，真正相处的时间连五天都不到啊……
照这种情况下去，真的很难想象和这样的一个人同住一房，住久了他会不会起些什么不该起的感情，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毕竟自己都因他而失控得这么厉害了……东方煜内心不由得一阵无奈。看了看身后，这间房只有一张床，如果不是同床共枕，便是要有一人睡椅子或地板了吧？
同床共枕……
「东方楼主，怎么出神出得这么厉害？想你的红粉知己想得太认真了吧？」
见东方煜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白冽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却是没有反应，忍不住出声揶揄。经他这么一句，东方煜才稍稍自思绪之中回到了现实。
「你误会了……我没有在想什么红粉知己……」我想的是你。想这么说却又无法出口，东方煜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慌乱，「对……对了，你晚膳想用些什么？我出去安排一下。」
「简单的小菜就好了。顺便要他们来壶好点的茶，这杯茶着实粗糙得紧。」虽然隐约觉得东方煜是在掩饰些什么……不过白冽予也不好追问，索性顺他的意让东方煜帮他服务。人家的私事问起来多不好意思？他可没有无聊到那种程度。
听到白冽予要他拿茶，东方煜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疑惑。「茶？你不喝酒？」
白冽予摇了摇头。
「我不太常喝。师父说酒会乱性，他不喝酒，我也没有喝的习惯。」
「酒喝多了会伤身……你不喝酒很好。」
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门：「那我先出去了。」
「嗯……」应了一声表示回答，白冽予在桌上趴了下来。东方煜的身影随着门的关上而消失在门后。听着他的脚步声，白冽予缓缓闭上双眸……
一股朦胧睡意，毫无预警的袭来。
＊
＊ ＊
『冽儿，你好些了没？』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慈爱而带着忧心的面容。
『嗯……』
全身的高热令神智有些迷糊，却在感觉到一股杀气的同时立时清醒。
在那张慈爱的容颜身后，一把利剑，正对她的后心……
『小心！』
刺入，拔出。
两个完整的字汇自唇间脱出的同时，温热的鲜血，亦溅上了脸庞。
慈爱身影的背后，是男人狰狞而带着快意，杀气满布的面容……
原先守护在自己身旁的身影，倒了下来。
『娘……不要！娘！你醒醒啊！』
自责，懊悔，痛苦。种种情绪在瞬间扩散开来，而他却只能无力的哭喊……
甚至……连去摇摇她，都没有办法……
无法控制的，泪水，串串自眼角滑落……
＊ ＊ ＊
「娘──！」
「冽！你醒醒啊！冽！」
既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自身旁传来……
一股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感觉，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
不知道是谁……一直不停的摇着他？明明身旁是没有其它人在的阿……
是……谁……？
「冽！」
这个声音……是东方煜……
对了，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阿……
这是个……多年来始终无法逃离的梦魇……
他是在……梦里阿……
意识与理智，在同时变得清醒。眼前的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白冽予睁开双眸，东方煜忧心而着急的神情，有些朦胧的在眼前浮现。
「东方……楼主……」
低唤了一声，试图厘清思绪，厘清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
颊上，是一片的湿热。
他哭了，在梦里，也在现实里。泪未干，所以，所望见的东方煜，才会看来有些朦胧。
身子依靠在东方煜的怀中，温暖而结实的手臂支撑着背脊，他那如同个性一般温暖的体温确实的传了过来。
原先的痛苦，转而成为一种心安……讶异于东方煜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却也因而对于那样的温暖起了万般的眷恋。
他所带来的心安，令整个心防倏地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直深藏于内心的种种情绪……白冽予一双翦水深眸直直凝视着东方煜，难以自制的流露出了无助……
「怎么了？你还好吗？」
听到白冽予睁开双眸唤了自己一声，东方煜才正松了口气，便望见了那盈盈双眸之中所带着的无助……
此时的他，不再是一身冷冽的气息，而是无助而叫人爱怜。
方才东方煜安排好了用膳的事，回到房里便见到白冽予趴在桌上睡了，不由得一阵莞尔。正打算将他抱到床上，不料他却突然哭喊出声……仔细一瞧，竟已是泪湿衣襟，神色万分痛苦……心下一阵不忍，东方煜不加多想便赶忙扶起他的身子要将他摇醒，将他自痛苦的梦境之中救出。
好不容易他终于醒了过来，但面对自己的神情，却是不若之前的无助……
看到那样的神情，内心更清楚了感受到了不忍……以及痛苦，因为他。
不自主的，伸手，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别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对于他过去的遭遇虽不明了，但也能由他的呓语之中很清楚的知道那困扰着他的梦魇究竟是如何的一回事。
所以，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安慰他，只能让他别再忧心……
只能……静静的在他身旁守护……
与那双满是忧心的眼眸相望，白冽予部自主的有半刻的微怔。
东方煜看着他的神情，有着太多的温柔与怜惜……原先望着东方煜时的无助，在接受到那样的情感之时，逐渐的平复。
心情，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但却仍然不舍得放开这样的温暖。
微微侧过身子，白冽予将头埋入了他的怀中。
「虽然很突兀……但……」语气已转为平静，却仍带有一丝的哽咽，「请让我……再靠着你一下，可以吗？」
「没关系，你不用介意。别想太多，放轻松的好好休息吧。」
扶着白冽予身子的动作因而转为搂着，东方煜柔声说着，彷佛是要令他安心的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
低应了一声，更进一步的让自己完全的靠入他的怀中。
温暖而令人心安……这样的感觉充塞着整个心底，一如自己曾害怕过的眷恋升起，他好想一直这样靠在他的怀中，一直这样的享受这种教人心安的感觉。
他真的好想相信东方煜，但他可以吗？
埋于温暖胸膛之中的容颜一阵苦笑，白冽予对自己的寡断感到可笑与无奈。
他该做个决定了，信，或是不信……
此时，东方煜环着他的双臂略为收紧了些，却又如同呵护一般的不敢太过用力。
他的身形并不瘦小，但此时在自己怀中却是显得有些单薄了……望着偎于自己怀中的白冽予，一阵不忍，东方煜才忍不住的将双臂略为收紧，而凝视着他身形的眼神却是万分的爱怜……轻拍他的背脊，动作温柔而带有一丝莫名的……眷恋。
不知不觉间，已然陷入了泥沼，不可自拔。
「我能够……相信你吗？」
蓦地，低幽的语音响起，因埋于他的怀中而有些朦胧，但语气之中的那股哀求与无助却仍是让东方煜清楚的感受到了……
「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作了回答，他凝视着怀中人儿的神情是认真的：「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相信我，我绝不欺骗你。」
「当真？」有如孩童似紧张的追问着，那语气纯真而深怕受到伤害……
东方煜点了点头：「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绝对不会欺骗你。」语气坚定，正如他所下的承诺。
「嗯……」轻应一声，像这样紧紧的靠着那份温暖，连纷乱的心绪都沉淀得如此轻易……
是啊，他终于自己做了决定选择相信东方煜。虽然明明知道如果真要怀疑，这样询问的结果也不一定能够相信……但白冽予最后仍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
他就相信东方煜吧？就这样好好的享受这份安全感……深深吸了口气，十三年来克制己身情绪的功夫完全的发挥了效用。待他再度抬起头来之时，已不再是那般的无助，而是平时的白冽予，冷然的白冽予。不过即使冷然，此时望向东方煜的眼神之中，却带有着一丝温柔……以及信任。
快速的自东方煜怀中挣脱，白冽予另行坐了下来。他这一突然离去，令东方煜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目光对上了与自己相对而坐的白冽予。
「东方楼主见笑了。」语气平淡依旧，不过却和眼神一样温柔了不少。仔细一瞧，白冽予面色微红，似乎是对方才的举动感到相当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衣裳。」
因为选择了信任，所以，不再是那般的疏离淡漠。
「不要紧的，没关系。」
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介意，东方煜安抚的笑容却因为内心的混乱而有些勉强……方才只顾着要安慰他，还没想得那么多。不过现在他可清楚的记起来了……环抱住白冽予身子的感觉叫他无比的眷恋……
他果然真的是对白冽予……
确定了自己异样反应的原因所在，东方煜这下反而不觉得特别讶异，因为那样的解释实在合理得不容置喙，而他也不是个顽固不知变通的人……仔细的去正视问题，心里对于答案接受得容易。
却见白冽予径自倒了杯茶啜了几口，目光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些深沉了。
刚才的那个梦又让他清楚地将那件事回忆了一遍。原先已因东方煜而逐渐平复的心情再度起了波澜，打自心底升起的是强烈的恨意与懊悔。手中原本拿着的杯子因用力过猛而破碎，碎片割伤了持杯的左手手掌。鲜血缓缓流出，但白冽予却不为所动。双眸之中是满满的憎恨……以及自责……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冽！」却听得一阵惊慌的唤声传来，白冽予抬头，便见到面前的东方煜一脸慌张望着他：「你还好吗？」
伤不在他身，但所带来的忧心与痛苦却绝对强烈得足够。
不愿……见他受到分毫的伤害，不论是身体，还是心。
「没什么。只是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