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传-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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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彬见状,赶忙撩起战袍下摆单腿跪地,双手将剑匣举过头顶,俯首用颤抖的声调回答:“臣遵旨!”
曹彬统率的兵马,自蕲州乘船驶入长江后,官兵同心协力,鼓棹扬帆,快速前进,绕过江州,直扑池州。麻痹轻敌的南唐沿江守军,误将北宋的突然袭击当成平日例行的江上巡逻。先是闭垒观望,继而又奉牛酒前去犒劳。等到发觉来者不善,再想抵抗,为时已晚。池州守将戈彦见势不妙,弃城逃走。宋军兵不血刃,轻取州城。曹彬深知兵贵神速,传令水陆各军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再鼓作气,乘胜东进。没出一月,便连克铜陵、芜湖和当涂,最后屯兵采石,待机大举渡江。
在此之前,赵匡胤已令八作使郝守带领大批丁勇工匠,乘船押运数百艘黄黑龙船,以及满载棕缆、竹索、铁链等连接、固定船只和木板的大舰,直驶石牌口(今安徽怀宁)试造浮桥。待到浮桥造成,曹彬也攻下了采石,随后会同熟知当地水文地理的新任池州知州樊知古,协助郝守运载造桥材料,由石牌口经皖河至安庆入长江,到采石搭建浮桥。时值长江枯水季节,浪平滩浅,便于水上操作,工匠们只费两三个昼夜,就将数百艘大船牢牢地连接在一起,并在船上铺上宽厚的木板,于是在“一风微吹万舟阻”的浩瀚江面上,架起一条衔接长江两岸的通途,创造出了中国古代军事史上架设浮桥的奇迹。
南唐君臣明知北宋迟早要举兵渡江南下,却不抓紧时间采取得力措施积极防御。他们过分迷信“天堑”的屏障作用,同时又抱着侥幸心理再度纳贡乞和。在此严重关头,李煜一面派胞弟江国公从镒入宋进贡,献帛二十万匹,白银二十万两;又令中书舍人潘慎修随同前往,贡纳买宴费用帛万匹,钱五百万,以求赵匡胤缓兵。紕紜矠一面仍如既往,悠然衔杯,歌舞升平,火树银花,城开不夜,忘记虚假的繁华后面正潜伏着可怕的危机。
早在李煜即位之初,博学多识的书生郭昭庆就赶赴金陵,向李煜献《经国治民论》,强调对池州、采石等要地加强防守,可惜李煜对此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宋军在采石赶造浮桥成功的奏报传入禁内,还被南唐君臣讥为千古奇谈!饱学之士张洎,平日最喜读书,经史之外,尤重杂学,常常以见多识广自居。当他得知来自采石的消息后,颇不以为然,用极为轻蔑的口吻对李煜说:“臣自幼苦读,但史有记载以来,还未闻造浮桥以渡大江之说,宋军实乃异想天开!”李煜也漫不经心地附和:“朕亦以为这纯属儿戏。”紕紝矠其昏庸迂腐之态,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等到北宋兵马沿着采石浮桥源源渡江,军械粮草跟踵而至时,李煜才痛感大难临头,再无退路,只有困兽犹斗,死命抗争。他将澄心堂定为战时处理国政军务的机要重地,特设“内殿传诏”,只准为数有限的重臣参与其事,除心腹谋士徐游、徐辽兄弟外,尚有谋划军国大政方针的陈乔、张洎,以及操持落实者,吏部员外郎徐元、兵部郎中刁,执掌调兵大权的新任“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紕紞矠又命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为主将,遴选精锐水师二万乘大小战船溯江西进;另遣天德都虞侯杜贞为副将,率领步骑军一万五千沿长江南岸西进。水陆两军配合,进兵采石,迎战宋师,以救国难。出师之日,李煜亲临江岸执酒壮行,殷切叮嘱郑彦华:“二位爱卿要鼎力合作,互为表里,精诚协力迎击宋师,我朝成败在此一举。望尔等深解朕意。”郑彦华跪拜谢恩,信誓旦旦地回答:“臣遵旨效命沙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杜贞亦慨慷陈词,愿血染沙场,肝脑涂地,以报圣恩。不想郑彦华叶公好龙,当他指挥的战船溯流而上接近采石时,刚与曹彬指挥的田钦所部小试锋芒失利,便畏葸怯阵,拥兵不前,放弃了用战舰摧垮浮桥的计划。杜贞虽然竭力按照与郑彦华约定的“兵半渡而击”的计划行动,即当宋军沿浮桥南进至江心的时候发起攻击,率领部属浴血苦战,但终因郑彦华按兵不动贻误战机,使得杜贞孤军迎敌,伤亡惨重,被沿着浮桥蜂涌过江的宋师打得一败涂地。
郑彦华率军首战败北的战报传到金陵,李煜愈感形势严峻,随即下诏与北宋决裂,废弃“开宝”年号,公私文书一律改用干支纪年,当年称“甲戌岁”,下按“乙亥岁”、“丙子岁”等类推;并传谕京师戒严,动员兵民募军筹饷,囤粮积谷,坚守城池。同时致书吴越王钱,警告他不要乘南唐之危,趁火打劫。李煜在信中强调,两国虽然素有芥蒂,但是,毕竟山水相连,唇亡齿寒,“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有朝一日赵家天子易地赏功,王亦不过为汴梁一布衣耳!”
第五章 鸦啼影乱天将暮(10)
即使如此,南唐也无力回天了。因为自中主李败兵后周,划江为界以来,连续多年奉行以小事大的基本国策,仰仗称臣纳贡偏安苟活,遂使武备松弛,官娇兵惰,上下疏于战事。往日驰骋疆场的老将多已作古,统兵御敌只好擢用新人。皇甫继勋便是被委以守城重任的一个新贵。
此人青年时代曾跟随其父皇甫晖混迹军旅,参加过决定南唐命运的滁州大战,由于他在阵前怯于厮杀,气得皇甫晖操戈击打,因其躲闪及时,遂得保全性命。战后,中主褒奖皇甫晖重创落马,血染黄沙,为赵匡胤俘虏后又义不求生,拒绝医治,慷慨捐躯。皇甫继勋便徒以家世,无功受禄,愧得官爵,日益富贵:名园甲第,冠绝金陵;珠翠声伎,胜过王公。与德昌宫使刘承勋、原南平王李德诚并称全陵三大富豪。
皇甫继勋虽然受命于危难之际,可是他却自辱门庭。身为京都守城最高统帅的皇甫继勋,为了保住已得的尊荣富贵,更加贪生怕死,玩忽职守。他征募新兵,只图虚名,不重实效,招牌花俏竟有十三种之多。诸如:征召端阳佳节在村社的龙舟竞渡中优胜者入伍,编成水师,谓之“凌波军”。改编豪强大族以私财招募市井亡命,护家守院者,谓之“自在军”。以及农家相聚自保,积纸为甲,以锄镰为兵器者,谓之“白甲军”。此外,官府大搜境内,免去老弱病残者全征为兵丁,谓之“排门军”。等等。遂使新兵人数众多素质低下,既不善攻,又不善守。
尤其不可饶恕的是,皇甫继勋指挥不当,贻误战机,丢掉了金陵西面最后一道屏障采石矶。统军使张雄,系江南一员猛将。当初后周入侵南唐时,淮南民众举义自保,人称“义军”,张雄是义军首领之一,因其战功显赫,被李破格任用,先后任袁州(治宜春,今江西宜春)、汀州刺史。李煜即位后,改任现职,继续驻守袁州和汀州。当他得知金陵告急,迅即奉命率部北上勤王。出发之前,他老泪纵横,视死如归,当着七个儿子的面对天明志:“吾此行义无反顾,必死于国难。尔辈亦当为国捐躯,否则便是不忠不孝。”他的七个儿子均为其忠义之举所感动,无不涕泣受命,发誓决不苟且偷生。张雄带兵走到溧阳(今江苏溧阳)城外,突然收到朝廷差人送来的蜡丸帛书,令他停止前进,就地待命。随军参赞的监察御史许逖,深谙兵机,长于审时度势。当他发现溧阳四周一马平川,无险可恃,断然指出此处易攻难守,不宜久留,更不可恋战。于是,他自告奋勇,孤身潜往金陵探问究竟并向李煜面奏,行前特意嘱咐张雄:“公在此宜安勿躁。遇有宋军挑战,切忌莽撞。吾速去京师请命,归来与公入城坚守。”许逖走后,附近宋军果真前来骂阵,张雄不堪侮辱,愤然迎敌拼杀,结果中计,父子八人全部战死。
溧阳失守,为宋军集结金陵扫除了又一障碍,使潘美所部得以顺利抵达秦淮河畔。这时,南唐在河对岸尚有十万水陆兵马背城列阵,准备与宋军决一死战。潘美虽然急于率军渡河,但舟楫未具,于是他对众将士大声疾呼:“我部乃精锐之师,战必胜,攻必取,难道这一苇可航的秦淮河就能阻挡我军的脚步?”随后他第一个跳入河中,率先涉水奔向对岸,数万将士接踵而上,将南唐守军杀得大败,初步实现了赵匡胤暂时围而不攻,以期李煜树幡自降的方略。
皇甫继勋更为阴险的是,对李煜阳奉阴违,表面上虽然下令紧闭金陵外城各门,严防宋军突袭,暗地里却不认真麾兵退敌,一味敷衍塞责。甚至遇有外地南唐将士败绩的消息传来,他竟偷偷躲在府内弹冠相庆,恨不能即刻追随李煜一道降宋。裨将对其龟缩愁城,束手待毙的行径极为不满,便暗中联络军中敢死之士,秘密出城夜战,奇袭宋军营地。皇甫继勋觉察后严加制止,并对裨将鞭笞杖击,荷枷囚禁。惟恐李煜催问军务,他又自欺欺人,扣压一切战报和有关战事的奏疏,并借口城防军务不容分身而拖延李煜的宣召垂问。
这时,潜伏在金陵城里的小长老,也极尽麻痹李煜之能事。他每次入宫觐见,总是大讲佛力万能,声称宋军对金陵围而不攻,是佛祖对李煜虔诚礼拜的善报。南唐有佛保佑,定能逢凶化吉,只要以逸待劳,宋军便会师疲自退。李煜对此深以为然,除亲临内城古刹频频答谢外,特在宫中专辟净室,宣召高僧德明、云真、义伦、崇节等讲解《楞严经》和《圆觉经》。又经张洎推荐,征召在鄱阳湖隐居的处士周惟简入宫,专讲《周易》六十四卦,宣扬天道循环,否极泰来,坐等历经厄运之后再交好运,幻想运转时来,化险为夷。
然而,幻想永远也无法代替现实。南唐乙亥岁(公元975年)农历五月的一天,李煜心血来潮,传谕内厩备马,要宰相殷崇义陪同,策骑登城巡视。
第五章 鸦啼影乱天将暮(11)
李煜登上城楼,环顾城外:只见远处江岸帆樯林立,战舰如云;近处步卒营帐棋布,旌旗蔽野;中军帐前旗杆上高悬的大纛更为显眼,可惜全是宋军的标志。李煜面对此景不禁大惊失色,深知自己为人所骗。
回到宫中,他急不可耐地降旨召见皇甫继勋,怒斥他惜保富贵,欺君罔上,误兵误国,随后下令摘掉乌纱,剥去戎装,推出午门正法。内侍闻声,扑向天怒人怨的皇甫继勋,当即将其反剪双臂押下。守卫宫门的武士对飞扬跋扈的皇甫继勋早就恨之入骨,扬言要伺机对他寝皮食肉,此刻见他被押解出宫,个个怒目圆睁,蜂涌而上,先是拳打脚踢,继之棍起刀落,须臾之间,未待行刑便将他脔割分尸净尽。
皇甫继勋被诛的消息传出宫外,守城官兵士气大振。李煜趁热打铁,再度下诏督促各地将士勤王。他又面授机宜,派卫尉卿陈大雅化装出城,前往洪州宣旨,命镇南军节度使朱令率师北上,解救金陵。紖紞矠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自部署兵力认真抵抗入侵的宋朝军队。
遗憾的是,懦弱的李煜,不久又发生了动摇,对赵匡胤仍然抱有幻想,妄图以和谈弭兵,为此他派遣能言善辩、才思敏捷的文臣徐铉和精通《周易》、深谙变通之道的名士周惟简为正副使出使北宋,向赵匡胤厚贡方物,并呈《乞缓师表》:
臣猥以幽孱,曲承临照,僻在幽远,忠义自持,惟将一心,上结明主。此蒙号召,自取愆尤,王师四临,无往不克。穷途道迫,天实为之。北望天门,心悬魏阙。嗟一城生聚,吾君赤子也;微臣薄躯,吾君外臣也。忍使一朝,便忘覆育,号眺郁咽,盍见舍乎?臣性实愚昧,才无异禀,受皇朝奖与,首冠万方。奈何一日自踵蜀汉不臣之子,同群合类而为囚虏乎?贻责天下,取辱祖先,臣所以不忍也。岂独臣不忍为,亦圣君不忍令臣之为也。况乎名辱身毁,古之人所嫌畏者也。人所嫌畏,臣不敢嫌畏也,惟陛下宽之赦之。臣又闻:鸟兽,微物也,依人而犹哀之;君臣,大义也,倾忠能无怜乎?倘令臣进退之迹不至丑恶,宗社之失不自臣身,是臣生死之愿毕矣。实存没之幸也。岂惟存没之幸也,实举国之受赐也;岂惟举国之受赐也,实天下之鼓舞也。皇天后土,实鉴斯言。
李煜在这通表文中,苦苦哀求赵匡胤对他网开一面,宽仁厚爱,罢兵存国,可怜“一城生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