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女强-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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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很好看的孩子。
阿九捏捏他的小脸,“来吃药,伤养好了才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啊。”
“有……有些烫。”小尾巴的声音忽然少了几分底气。
烫?阿九摸着温凉的药碗,眨眨眼睛,这从何说起?
“不怕,我来给你吹吹。”阿九舀了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乖,喝药!”说着就往他嘴边送去。
看着小尾巴缩成一团的小脸,阿九轻笑出声,“捏住鼻子,一口灌进去就不苦了。”
小尾巴呆呆的看着阿九的笑容,眼睛渐渐有些朦胧,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了下来……
夜晚,家家户户安然入梦之时……
皇宫内此时灯火通明,高楼屋起、雕栏玉砌,那种威严富贵绝非民间可比。一队一队巡逻的待卫在皇宫来回走动。一缕白烟飞掠而过,轻盈不带一丝响声,快捷如风。
阿九弹指一点,门口两个小太监顺着柱子滑落于地。
静寿宫中,青铜兽香炉中烟香袅袅。黄色的纹纱幔帐后睡着一个韶华已逝的中年女子,眼角带着细密的纹路,憔悴的面容,赢弱的身躯。不时伴着剧烈的喘息。鼻翼嗡嗡的张开,呼出的气息有些烫人。
阿九看着从未谋面的母亲,心中百味交集。阿九轻轻的探了探她的脉搏,又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眉头紧蹙。走到香炉中看了看燃尽的香灰,捻了点放在鼻端轻嗅。
昏迷中的妇人仿佛感知了她的到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双枯枝一般的手蓦然的紧紧的握住了阿九的手。“歌儿?是歌儿吗?”
歌儿?听着这个近乎陌生的名字,阿九一时间有些怔愣。
“歌儿,肯定是你,母后等了你好多年,你还活着……”床上的人,越来越激动,忍不住咳着,额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却依然微微笑着,黯淡许久的眼眸放射出明亮的光。
“我……哦不!草……草民是陛下给娘娘请来的……请来的大夫。”阿九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暗哑。
“不,孩子,你是我的歌儿,我十八年前就丢了的孩子……你看你的眼睛,多像我啊……”那微笑依旧是那么的优雅,仿佛月光一般,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睿智的目光好似可以洞悉一切。
“我……我先走了……”阿九一咬牙,转身就想离开。
“孩子,莫走,听母后一句……不要回来,走了就别在回来,孩子,你不适合呆在这飞不出去的金笼子里,你应该自由……自由啊……”
霎那间,阿九的腿再也迈不出去,她无法分辨这潮水般涌进来的情感是什么滋味……眼眶有些发红,原来这就是母爱,大爱无声……
那些纷乱的记忆回到刚出生的时候,破碎残缺的心不知被什么给填满了。她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她从未正视过的面容,她的母亲似乎已经预知了自己死亡的坦然的神情,略带忧伤的目光随着她一点一点游走,“孩子,母后很担忧……也很高兴你的归来,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不要为我的离去伤心,你能回来看看我,看你活的好好的,母后也就放心了……”
“母亲……”阿九跪在她面前,一声母亲,叫得辛酸。十八年的离别,一念之间,差点今生无缘得见。
“孩子……不要伤心,人难免会有这一遭,早也好,晚也罢,不如宽恕,不如宽恕……”
不如宽恕……不如宽恕……这八个字在阿九听来仿若晴天霹雳,头象炸裂一样,痛不欲生,额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不一会就汗湿了衣衫,阿九脸色苍白的站起。冲着惊惶的蓉皇后微微一笑,“没事的,不过一点不舒服罢了,母亲,您休息,明日我再来看您,不要告诉别人哦……”
蓉皇后摇摇头,她的手很慢很慢地从阿九的手臂滑落,移动着、抚摸着,最后抓住了她冰冷柔软的手掌。“孩子,不要回来了,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离这阴暗诡谲的皇宫越远越好……”
阿九反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母亲,女儿什么都不怕,没有人可以伤害到我,伤害您的人,我会让他十倍偿还……”垂下双眸,遮住眼底冰冷的杀意……
蓉皇后透过一片模糊的水色凝视了阿九许久,最后终于一闭眼,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次日,阳光明媚的清晨,阿九再次见到了那个儒雅而温柔的男子。
“请。”只一个字,不问来意,杜轩格微笑着颔首,二人只静静品茶,不言不语,那恬静淡雅的神情,似在享受某种无声的音乐一般。品茗轩中立时一片寂静。
过了很久,阿九抬头看向杜轩格,表情依旧疏离淡漠,“你考虑好了吗?”
杜轩格摇了摇头。
对于杜轩格的回答,阿九一点都不奇怪,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一样,阿九站起身子,下了竹塌,走到窗边,看着西边的天空,好像看出了神。
雾隐的心
阿九的眼神看着远处,久久没有说话。
“在这世上总有些东西会让你感到无奈,有时,最宝贵的东西也会变得一文不值!老天给每个人的都是公平的,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无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因为没有人欠你什么!付出却不一定有回报。”阿九歪着头看了看他,脸上忽然浮起一丝笑容。
看似几句完全不相干的话,却让杜轩格瞬间变了脸色,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杜轩格喃喃重复一遍,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从进屋来坐下未置一词的杜轩格此刻终于开口,“鬼面乃一江湖草莽,无才无德,实不知九少为何对在下另眼相看?”
“这个世界,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就这么简单。”阿九摇摇头,脸上笑意浅然,却让人摸不出深意。
杜轩格坐姿未动,他看着阿九,双目幽幽,仿若无底深潭,“鬼面愚钝,不知九少话中深意。”
“可信命?”阿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杜轩格却笑了,“九少可信?”
“世间万象,看似纷繁复杂,实则,每一个人一生的起点与终点都是有迹可寻的,命运之说,不在于你会做什么事,而在于你会成为什么人!我,只相信实力!只要实力足够,那么就可以改变任何想改变的东西。命运算什么呢?难道每个人都是老天爷的木偶吗?”
阿九虽然在笑,可是那笑却让人无端的心头发寒。
杜轩格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取出那枚镖,郑重的点了点头。
翠烟阁中
凤陵焱在房中坐定,随意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色,要了一坛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客官,您等的客人来了。”跑堂的小二轻轻叩了叩门框。
“请他进来,再上三个拿手菜,一坛云雾花雕。”
门口进来一个白衣公子,风度翩翩,一尘不染,右脸颊上的镂纹面具丝毫抵挡不住他的秀美,反而为儒雅气质的他平添几分邪魅。
“这里怎么样?”带着一丝微笑,凤陵焱问他对面的杜轩格。
杜轩格的目光从凤陵焱的手上移到了他的脸上,似乎有点无奈的感叹,“你喝酒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顿了顿,杜轩格回答了凤陵焱的问题。“不错,典雅大方,你的品位一向不俗。”
“有些东西变了,只是你没有发现!”凤陵焱脸上的笑意未变,“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喝酒,如果有一种酒能忘记一切,那就是最好的酒,呵……呵……”斑驳的光影,凤陵焱的笑容中有太多说不出的意味。
“至少,你固执的脾气一点没变!”杜轩格微笑着坐下来。
“你……还忘不了?”凤陵焱幽幽的看着他。
“忘不了又如何……”杜轩格的声音有些磁性的低沉。
“你见过她了?
杜轩格点点头,“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南宫九少。”
凤陵焱端着酒杯,手指一遍一遍划过杯口,“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温柔的目光竟带着淡淡的怅然。
杜轩格摇头苦笑,“如果不是从你口中得知,我真的很难相信她就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阎王殿首领森罗,我宁愿相信她是个冰冷睿智的书生。”
“书生!”凤陵焱冷笑一声,“她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可知慕容风铎背后那人是谁?”
杜轩格张了张口,愕然的等着凤陵焱,“你……你不会说的是她吧……”
“这件事我也才知道不久。”凤陵焱的表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想到什么,杜轩格脸色一变,“那你的意思是……”
凤陵焱点了点头,“相信她吧,你只有这一条路。”
竹影艳花的香味袅袅升起,又缓缓飘散去萦绕在斜倚竹榻的阿九身边,倚树凭花的女子,举一杯清茶,执一卷书本,周围的景致衬着绝美的容颜,美好的令人叹息……
阿九慵懒的翻着书卷,象是在自言自语,“既然来了,何必躲着不见人呢?”
“九少可真悠闲呐,外面乱成一团,九少却窝在家里独自品茗,真是好气度啊。”凤陵焱站在阿九面前定定的看着她。“是不是你杀了慕容风狄。”
“哦?你认为是我做的?”阿九淡笑的道。
“除了你,我想不出谁有这么大本事。”凤陵焱冷冷的道,眸色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必死。”阿九冷笑一声,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书本之中。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究竟还要掀起多大的风浪你才满意?”凤陵焱又气又急,伸手想去抓她肩膀,却被身边突然出现的少年反掌挡了开来。二人缠斗做一团。
“雾隐!”阿九轻喝一声,少年消失在场中。
“你说过你不杀他的!”凤陵焱神情颓然的垮下双肩。
“我是说过我不杀他!可我没说过我会救他!”阿九目光冷然,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你说什么?!”凤陵焱狠狠盯着阿九。
“他中了暮殇,天下第一绝毒。”阿九放下书本,直视他的眼睛。
凤陵焱牙关紧咬,“谁下的毒?”
“他是自尽的!”阿九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成王败寇,从权利巅峰跌下来的人,也许这才是归途吧。”
凤陵焱颤抖着双手,指着阿九,“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输,怎么会,一切都是你……”
阿九冷冷的一笑,“我?似乎从头到尾都是我与你的对决,不是吗?这一切不过是我们两个的一局对弈。你支持的一直都是慕容风狄,联合士族架空他的权利,拉拢慕容宇炎。你以为他慕容风铎是傻子吗?你都没有看透他不是吗?他比你想象的隐忍的多,也聪明的多,他不但一点点收回了权利,还进一步稳住了士族的利益,那些见风转舵的墙头草转眼就放弃了慕容风狄。换句话说,他们更识时务!”
凤陵焱深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控制情绪,“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胜算最弱的他怎么可能坐上皇位,他凭什么?”
“凭什么?”阿九轻笑出声,“凤陵焱,君子贵在有自知之明,这是我第二次放过你,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那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凤陵焱把脸深深埋在双手里,“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我输在你手里……不亏…。不亏,可是为什么死的是他……”
阿九摇摇头,长叹一声,“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瞬息万变,波谲云诡,这个江湖,从来就不是天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上这条路,前方就是不归途……”
迟迟钟鼓初长夜。
夜幕森森,就连星子也无法窜出浓云,只有西方的残月仍苦苦勾留在天际,一会儿破云而出,一会儿又遭重云卷灭。
深更夜阑的云雾山庄,万物都像是已睡在梦里深处了,但在静夜里仔细听来,有些幽微的声响仍是醒着。
雾隐端着热水进屋来的时候。阿九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身下还压着一张手绘的“岐山地矿图”。因为夜深,屋里很安静,此刻陪伴着她的,就只有那盏摇曳不明的烛火。
雾隐走到桌前,看着她的脸,目光痴迷,久久的看着,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他试探性地倾身向前跨进一步,朝她探出一手,悄悄地抚上她的脸庞,如抚美玉般地细细柔抚她有些沁凉的面颊。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的心猛的一颤,蚀骨的酥麻直入心头,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幽幽的香气在略微有些冰冷的空气里飘然浮动着,摇曳的烛火笼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层晦暗,她泼墨似的羽睫轻轻颤抖,却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