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全本作者:桃次郎1-第1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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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夫人可还安好?一切都不得而知,非常焦急。
温妮莎见他愁眉不展,怎么劝也无法释然,索性提议:“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就进城打探一下如何?”
倾城正有此意,又怕被人认出来,一时犹豫不决。
温妮莎看出他的心事,笑道:“你穿上裙子,厚厚的抹上一层脂粉,再戴上我的斗笠,垂下面纱,保证连我妈都认不出来。”
倾城欣然应允,依言改扮。一切妥当后手拉着手走出堂屋。
天气很好,莲夫人正在门外晒着太阳做活。看到两人走过来,眯着眼睛瞧了好半晌,迟疑的问:“温妮,右边那个是叶公子吗?”
温妮莎冲倾城打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搂着莲夫人的脖子说:“妈——不认得表姐啦?我们出去逛街,一起去好不好?”
莲夫人笑道:“这两天身子不好,懒得动了。”
倾城发现莲夫人气色果然十分不好,便劝温妮莎:“我们也别去了。”
温妮莎大不高兴,撅起小嘴在母亲怀里厮缠撒娇。
莲夫人摸摸女儿的头发,笑着对倾城说:“别管我,你们尽管去玩,整日闷在家里也不好。叫温妮把那篮鸡蛋提着,你们换些果子、点心吃,再买些肉回来,我瞧着又快到月底了,先预备下吧。”
时隔三日,城里并没有太大变化,戒备却比前几日宽松得多,倾城、温妮莎甚至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就成功混进城去。
温妮莎一手挂着篮子,一手拉着倾城,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时而踮起脚尖伸长颈子张望,倾城以为她在找人,后来发现,她是在找热闹——哪儿热闹她就往哪儿钻,不拘看到什么,都眉飞色舞的告诉倾城,指手画脚的说笑一番。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再平凡的东西也立时平添几许奇趣。
拐过一排粮食店,就是大杂市儿。
迎面是个麦场,钉了些橛,拉了些绳,拴了些马牛骡驴。有扳着牲口脑袋看牙口的,有拉着牲口缰绳看腿脚的,有一个兽医模样的男人,负手立在一头马驹面前,嘴巴飞快的蠕动着,也不知道说什么,马驹悻悻的瞅着他,时而不耐烦的打个响鼻。
再往里是杂货市,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比看戏法演杂耍的还热闹。
卖针的把针当作飞镖,吆喝一嗓子,扬手投出,颗颗钉在木板上;卖菜刀的喊道:“削铁如泥,啊,削铁如泥!”按一捆铁丝在地,一刀剁下,铁丝寸断;卖木梳的偏拿木梳作锯使,用它来锯木棒,锯得木屑四溅;卖瓷盆的将瓷盆当铜盘敲,拿它来奏乐,叮当悦耳。
“怎么这么热闹,他们不知道城外有帝国大军?”倾城诧异的问。
“哪还能不知道?”温妮莎笑道,“打仗也不能耽误做买卖啊!不然我们吃什么?”
“就不害怕?万一城破了……”
“破去哎——管他谁的天下,反正我们都是森林里来的,大不了再回森林。”
温妮莎告诉倾城,城里人大多是干达婆族人,别看他们人人一口帝国官话,其实都不把自己当成帝国人,一旦起了兵火,他们就逃进黑森林。那里也有他们的寨子,随便挖个窑洞就是家,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把打仗当回事,坦然过活。有时候,幸福就这么简单。
出了杂货市场,苍翼城头一号的茶馆“得月楼”就在街对面。
茶馆跟酒楼又不大一样,一般不卖酒菜,喝茶,吃点心,打牌,听书,听曲子,这是正业。所以客人也不像酒楼那样赶饭点儿,不拘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些人,吃饭的时候倒是少些,早、晚最多。
早上逛茶馆,叫“吃早茶”,各地都有这个说法,晚上人也多,逛夜市的要来喝壶茶、歇歇脚,晚上大家没事,交际应酬的也格外多,朋友小聚,店铺与行客洽谈生意,两家闹别扭,要请场面人讲理,居中调停,两下拉拢,都在茶馆。日子久了,约定俗成,茶馆在当地人的生活中,就成了一种很重要的生活文化。
温妮莎是得月楼弹琴的女先生,名气大,人缘好。
一进门,帐房先瞅见,放下算盘吆喝道:“哎哟,姑娘来了!快坐下歇歇!”伙计们也三三两两的过来打招呼,忙的点个头说句话就走,不忙的让座、泡茶,说说笑笑。
看到倾城,都问:“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没见过?”
又有献殷勤的说:“天热,快把斗笠摘下来,擦把脸。”
倾城笑而不答。
温妮莎横了那帮小子一眼,嚷道:“去去去,都走开!这是我表姐,不高兴跟你们这些臭男人说话。”
有人笑道:“干什么呀!你凶什么呀?你表姐都没说话呢!”
温妮莎柳眉一竖,便要发作,那些都笑着跑了。
倾城心想过于遮掩反而不好,便把斗笠摘了,放在桌上。伙计们立时看直了眼,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说话,又有人要上来搭讪,但是怕温妮莎责怪,就装作跟她说话,其实眼睛都往倾城这里瞟。掌柜的下了楼,才把他们都赶走。
温妮莎叫那掌柜“二叔”,二叔点点头,笑道:“有一阵没过来了,家里还好吧?”
温妮莎笑道:“托二叔的福,都好。我今天来卖鸡蛋,不跟你借钱,你别怕。”
二叔好气又好笑,摇头叹道:“好个泼辣丫头,二叔算是怕了你了,哎,这位小姐是——”
“我表姐!”
“喔——”二叔讶然点点头,打量了倾城几眼,客客气气的说:“招待不周,表小姐莫见怪。”
倾城忙起身请了个安,笑道:“二叔万安。”
二叔哈哈大笑,摇头道:“这里不是衙门,不兴‘千安’、‘万安’,一看就知道姑娘是千金小姐,我们这里小地方,实在怠慢得很。”
倾城忙道:“不打紧,小女子姓叶,二叔叫我小倩便是。”叶小倩,这是温妮莎帮他取的假名字。
温妮莎先把鸡蛋卖给得月楼,换来一些钱,掌柜又知会帐房支给她上次的分红,定下下次出场的时间。
温妮莎跟掌柜说:“我妈身子不大好,但是赶场卖点心的差使不愿意丢,她在家做好点心,演出的时候我会抽空照应一下这个生意,你别推给别人。”
二叔怕她忙不过来,就说:“不过是两个小钱,何必过于操劳呢?叫你妈好好养病,回头去帐房支一百银币,就算我送的药钱。”
温妮莎冷笑道:“好意心领,可我们家没有白拿钱的规矩。”
倾城见二叔脸色不好,忙起身笑道:“二叔不用担心,姑妈不来,还有我呢。我可以帮表妹。”温妮莎也连点头说好。
二叔看着倾城笑道:“表小姐来卖点心?不象话!”
倾城忙道:“二叔放心,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这个行当熟悉得很。”这也不全是假话,“帝都三堂”不也是生意?
二叔还是摇头,连说:“大材小用了。”转念想到一个主意,便问:“表小姐会唱歌不?”
倾城立刻想到当年八方夜雨楼的表演,可不愿意再出一次丑,红着脸摇了摇头。
二叔见他生得美,便动了请他登台的念头,倾城说不会,他却当成姑娘家害羞,于是拣了一段词,叫他念来听听。
倾城无奈,只得从命,二叔听得连连点头,不住口的夸他嗓音甜。又问他想不想学跳舞,楼子里愿意出大价钱,请干达婆人的名教师教他学舞蹈,到时候来楼里表演,可以赚很多钱。
他这里卖力游说,讲得天花乱坠,温妮莎不高兴了,冷冷的说:“你就省省心吧!我表姐是大家闺秀,是官宦千金,来这里是踏青散心,陪我玩的,你别狗眼看人低把好人往火坑里推!再打混帐主意,瞧我不跟你们翻脸!”
二叔忙笑嘻嘻的赔罪:“姑娘别当真啊,我这不是说着玩嘛。你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女侠客、急公好义及时雨,犯得着跟二叔说这些个?”
温妮莎笑道:“你脸皮实在厚得可以,难怪当掌柜这些年,得月楼生意越发得好了,依我看,这财运还会更旺,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跟我娘,也算没白替你们得月楼出力。”
掌柜笑道:“哪还能忘了你们,连着梅森、莫铃两口子都算上,那是得月楼的功臣,借大妹子金口,若是日后真发达了,你们就都来楼里当供奉,什么也不干都成。”
温妮莎啐道:“你就是一张嘴,我才不信呢。我看今天客人不多,准是都叫你骗怕了,不肯再来上当。”
掌柜叹了口气,说道:“姑奶奶,你也不瞧瞧现下这是什么世道!大兵压境,生意哪能跟往日似的,清汤寡水,凑合着过日子吧。”
倾城心中一动,正要打听城外局势,掌柜却告失陪,忙别的去了。
捅捅倾城的腰,温妮莎说:“走,天不早了,去买菜。”
得月楼背后一条街,就是菜市场。
要是早早的起来,站在得月楼临街的窗口向外眺望,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能看到一幅很有意思的图画:无数辆骡车、马车、驴车、小推车从东门涌进来,一条长龙也似的朝着菜市场进发,浩浩荡荡,有条不紊,十分有趣,他们就是进城赶早市的乡下菜农。
同样的青菜,一天的价格是不一样的。
早市的菜都是田里刚下来的,露水未干,新鲜的不得了,城里的主妇们也大多习惯一大早挎着菜篮子跑来,挑挑拣拣,拣拣挑挑,把一整天的菜都买齐。因为主顾多,菜价就比较贵。
譬如黄瓜,早上能卖到四个铜板一斤,到了晌午就可能要十个铜板三斤那样子减价,要是到了下午还没有卖光,就是三个铜板一斤也得卖了。等到晚上还没卖出去的,就基本上是人家挑剩的了,这样的菜只有三种人才会来光顾,要嘛是穷得吃不起新鲜菜,要嘛就是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吝啬鬼,这样的人就算有钱也要吃便宜货,虽不多,但的确有。
最后一种就是那些喜欢赚昧心钱的酒楼老板和包伙食客栈的老板。他们就会派一个青衣皂褂的小厮套着车来,把那些剩菜全都敛回去做菜卖给客人吃,这种时候摊主就没办法提价钱了,一个铜板一斤也卖。
温妮莎和倾城来的时候,天刚过午,这个时候的菜已经不十分新鲜,温妮莎却说:“没关系,林里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就专能挑出好的来。”
温妮莎买菜的时候堪称经验老道眼疾手快,不像别人那样几个人挤在一起,一棵一棵地去挑选,而是把所有的菜都抱进自己的篮子,接着将她不要的菜再一棵一棵地扔出来。
她从来不和别人共同挑选,她只让别人去挑选她不要的那些菜,她的两只手飞快地在篮子里进进出出,眼睛同时还向别处张望,四下梭巡,像一只小母鸡,一发现目标,就不声不响的钻过去,一把按住。
她把菜篮子装得满满的,护在两膝之间,有时候走开一会,有三姑六婆来拨弄她的篮子,就说:“这个真好,谁家的?”
温妮莎听见,遥遥的拍两下巴掌,竖起柳眉大声道:“喂——我的——我的——不卖!”然后让倾城帮她看着篮子,转身再次没入人流中。
回去的路上,倾城帮温妮莎提着篮子,问她买那么多菜和肉干啥。温妮莎说:“做点心卖呗。我们家的点心很有名气,得月楼专请我娘掌厨做这个,但是因为身子不好,一直没答应。只是每次我登场弹琴、唱歌,妈妈定要去看,顺便带着自制的点心去卖——专有老茶客等着吃呢。”
回来时,莲姑姑正在喂鸡,端着个笸箩,抓了一把碎米,一面撒着,“咕咕咕”的低声呼唤,鸡们听见,雀跃不已,纷纷跑了来,笑咪咪的昂着脸。米一撒下,一窝蜂的栽进头去,脑袋急速点动,毛茸茸的屁股翘得老高,随着脖子的动作向相反方向摆动,非常可爱。
看见两人回来,莲夫人笑着迎上来,要接篮子,倾城连说不用。莲夫人又问他们城里人多不多,路上累不累,温妮莎一一答对,指手画脚,眉飞色舞,莲夫人含笑听着,脸色却显得格外苍白,不时擦汗,目光中也透着疲倦。倾城方一关问,她就说有点累,不打紧。虽觉不妥,却不好再说什么。
转眼快到演出的日子了。每逢得月楼演出之日,听众云集,堪称一时盛会。客人多,去吃点心的人多,楼里大师傅忙不过来,就从外面跟些小商贩定好,允许他们来做买卖,但是要给楼里分成。
从温妮莎初次登台开始,莲夫人必要来看,一是给女儿加油捧场,二来也怕有人闹事,欺负姑娘。左右无事,就也自做了几样点心带来,送给乐班子同仁、楼里跑堂掌柜人等品尝,谢谢他们照顾女儿的恩情。
后来不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