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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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淡淡道:“舍弟身子单薄,怕做不成庄户人家的姑爷,还请老人家回了那老爹吧!”
媒婆谄媚地笑道:“无妨,无妨,诺儿身子结实,还会累二公子亲自做活么?再说,二公子乃是这医馆的二掌柜,哪能劳他到岳丈家做农活?”
师兄长长叹气,无奈道:“老人家,舍弟也无娶妻之意!”
媒婆惊讶道:“为何?”
我实在气不过,冲了出来道:“因在下自幼身子柔弱,不能人道!”
媒婆惊愕,道:“这……”
我恶作剧地冲师兄笑笑,又对那媒婆笑道:“还请老人家回了杨姑娘。另,以后这等说媒撮合之事还请老人家莫要再闹到这医馆来,可好?省得祸害了人家好姑娘。”天下最毒妇人心,我还是一刀断了这路,省得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美女借着找我而前来骚扰师兄。男人的心天生就是野的,看是看不住,只能用点阴招了。
那媒婆讪讪地走了,我却是啼笑皆非,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师兄,整个一天都未理他。他却也不恼,只是在无病人时淡淡地看着我笑,慢慢地,我的无名之火又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不过自那日后,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前来就医的中年男女,总是要多看我几眼,并且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怜悯……
无人时,师兄笑着打趣道:“唉,旁人是在叹息你白为这男子一遭,竟连女色也享用不得。”
我得意地笑,大声地笑,这样更省心,省得旁人再假借我的名头来窥探师兄,哼,以后休想!
闹腾了几日,炎热更盛,晚上总也睡不塌实,不是老被蚊子骚扰就是热得难受,折腾了几夜,我渐渐有了点苦夏的苗头。我好生怀念现代的蚊香与空调哦!
这日清晨,我早早起来,站在院子里跳健美操,只听得绿玉在门口与人说话:“小姐如何称呼?”
有一女子的声音道:“奴婢菁儿,原是跟随你家二公子的丫头。”
我愣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脸上挂上笑容,迎了出去,果见一身劲装打扮的菁儿正站在门外与绿玉说话。
绿玉见我出来,垂手站在一旁,菁儿上前抱拳道:“公子别来无恙?”
我又一愣,菁儿的谈吐、语气,甚至肢体语言都变得那么陌生。我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似乎嗅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我用最短的速度收起一瞬的恍惚,淡淡道:“你来了?请进内说话吧!”我转身自顾自往里走,看见正在院子里咋呼的红玉,顺嘴又说道:“红玉,给张姑娘奉茶。绿玉你忙去吧。”
绿玉轻看我一眼,便退到一边,继续忙活她的那摊事去了。
我径直走到堂屋,师兄正在帮人诊脉,目光专注,身影淡淡。
我不由心中一暖,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不忍打扰他,便带着菁儿穿过堂屋直接进入内室。
我拉着菁儿于榻上坐定,红玉上完茶出去后,我才笑道:“你怎来了?”
菁儿这才行大礼道:“小姐,想煞奴婢了。看您如今一切均好这才塌实了不少。前几日东风先生回山寨后告诉奴婢,小姐如今以男装与先生在此处开医馆,便生了前来探望之心。”
我叹息,东风为何要告诉菁儿我的下落呢?不是曾嘱咐过他莫要张扬我的行踪么?好好应了,怎又反悔?好在是菁儿,而非旁人,否则只怕又会生事。不过,我这里毕竟是医馆,如此你来我往岂非成了他们的客栈?呵呵,无奈!
我浅浅笑道:“一切都安好,你应好生习些本事,怎能乱跑?”
她坐好道:“奴婢此番前来一则乃是看小姐,二则还有些事需与小姐商量。”
我心中已有数,笑着打趣道:“难不成你要许配人家么?”
菁儿娇嗔,白了我一眼,道:“小姐怎还如此爱说笑话?”
我拉起菁儿的手,笑。过了这么久,看到自己曾经的好姐妹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只能说些“你好”、“我好”之类的话么?
那双手比原先更加粗糙了,手心中满是茧子,手指的关节也大了许多,想来应是做了不少力气活,又见她原本白皙秀美的面庞如今多了些许沧桑,脸蛋上也泛起了淡淡的高原红,皮肤也黑了不少。不过整体看来,菁儿着实健壮,那身姿,那气度,俨然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豪爽女子,别了一年多竟让我感觉到了天壤之别……
菁儿见我看着她的手发呆,笑道:“奴婢这些日子在山上风吹日晒,跟随牙牙姑娘习些防身本领,这手自然是粗糙了些。”
我淡笑道,问:“每日都如何练功?”
她笑道:“无非是打打沙袋,蹲蹲马步,非甚难事。”
我惊叹,这还非难事?
她看着我笑,目光淡定、坚毅,又有些许豆蔻少女的阳光……
她被我看久了,笑着摇晃我道:“小姐,奴婢此番来有些事还想向您请教。”
我这才回过神来,问:“何事?”
她低头道:“东风先生将奴婢的身世已对奴婢说了,东风先生的意思乃是要奴婢认祖归宗。”
我颔首道:“此事我已知晓,你有何想法?”
她叹息道:“原本如奴婢这般落魄之女子能认祖归宗本是大好之事,只是……”
“只是如何?”我见她吞吐甚是上火。
她抬头,眼中带着些许疑惑道:“只是断无先将祖父母放一边,只认姑丈的道理。”
我大悟,颔首道:“那以你认为呢?”
菁儿摇头道:“奴婢全无主意,当初小姐买了奴婢,奴婢这命便是小姐的了,如今小姐将奴婢送与牙牙姑娘,自应听命于牙牙姑娘。”
我道:“牙牙姑娘如何说?”
她道:“牙牙姑娘说,当初她只是替小姐您暂时收留奴婢,并不曾买去奴婢,因此奴婢的主人仍是小姐您。奴婢今日的一切举动仍要听小姐的。”
我听着火气很大,人都是平等的,哪有谁是谁的之说?当初送她走只不过是想放她一条生路,谁知她反倒觉得自己是无主人的奴才了。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如今你已自由了,不再是我的亦或是谁的了。你的难事,众人可以帮忙想办法,但任谁也不能为你做主,能做主之人惟有你自个,可明白?”
她惊愕看我,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一旦为奴,便要世世代代为奴。男子无任何方法摆脱奴才的命运,而女子除非做了主人的妻妾,否则也只能奴嫁奴再生奴,哪有如此轻易便得到自由的?
我再次肯定地使劲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此后便是要你自个为自个做主的时候了。” 其实,自己做自己的主,是件挺苦挺累的事!人呀,不用支撑天支撑地,能支撑住自己就很不容易了!这对我来说都是奢望,更何况她?只不过彼此互勉罢了!
她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笑笑,看着她,淡淡问:“对于认祖归宗之事你如何想?”
她有些沉闷地想了想道:“说实话,奴婢倒是想圆父亲的遗愿,去看望祖父一趟,至于扑奔姑丈之事奴婢并未想过。”
我笑道:“你若见到令祖父难免一时脱不开身,你又会如何打算。”
菁儿抬头,眼中有些许泪水,轻声道:“奴婢跟随小姐那许久,又不是未见过深深侯门中的痛苦,以小姐如此聪慧的人儿都不免落荒,更何况贫贱出身的奴婢……奴婢死也不愿留在那里。”
我颔首,默默,许久才道:“东风如何说?”
菁儿也默默看我,片刻才道:“东风先生却是要奴婢先去扑奔姑丈后再做安排。”
我心中一懔,突然问:“东风究竟为何人?”
菁儿沉默许久,有些无助地看我,半晌才道:“小姐一贯教导奴婢要做个言而有信之人,奴婢业已答应东风先生不向任何人透漏他的真实身份,因此……”
我心中已隐约有些明了,便淡淡道:“那便莫要说了。”
菁儿黯然道:“不过,奴婢敢保证,东风先生对小姐并无恶意,只不过不愿小姐图增烦恼罢了。”
我微笑颔首,淡淡道:“无妨!你尽管按照你的本意做事即可。你本性纯良,还是多多提防他人才是。”
菁儿默默咬咬下唇,手下意识地绞着衣角,心中应是矛盾至极。
我轻笑着抚摩她的手道:“莫怕,最坏不就是再回到我这里么?”
菁儿,猛然抬头,似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看着我说:“小姐,奴婢……不知小姐可否收留奴婢几日?奴婢想在此处清净清净,好生想想,”
我心里有些突突,难道我这医馆如今真成了客栈?这客栈仅仅是供朋友歇息心灵的客栈,还是又一次纷争中的前沿阵地?我苦笑,但菁儿于我来说不仅是曾经的丫头,还是陪我走过风雨的朋友,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我疲倦地笑道:“也罢,你好生想几日也好。在此处自是不会有人来左右你的决定。”
菁儿神色有些恍惚,她应是聪明人,自是明了其中的利害,不用我多说。
晚上,我安排菁儿与我同住,先着她收拾一下,自己便去了师兄书房,将这一应变故详细说与他听。
师兄面无表情,淡淡道:“那便让她先住下吧,毕竟是姑娘家,此刻难免没了主意。”
我淡淡笑笑道:“师兄是不愿说,还是懒得说?”
“呵呵!”他的眼中顿时漫过浓浓笑意,叹息道:“你果真长进不少。”
我笑道:“天下有人不愿享受荣华富贵么?”
他笑道:“只怕很少。”
我又问:“那有人愿意舍弃荣华而甘愿为奴么?”
师兄大笑两声,道:“你说呢?”
我叹息道:“我那世界提倡女子自强,人人平等,每个女子都能养活自己,兴许比男子还要风光。但也不乏有女子愿意用自己的青春、美貌,换来安逸富贵的生活,即便是仅仅当个花瓶。呵呵,兴许有不少女子有如此想法,想用各种捷径一步登上富贵之地。可这里的女子生来便就依附男子,毫无自我,依靠家族而富贵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因此,以此世界的想法,菁儿认祖归宗本是好事,毕竟此生将会衣食无忧、荣华缠身,旁人求几世也不见得求得来。可偏生奇怪得紧,菁儿却成了特例,竟然不愿回到那富贵家中去。师兄,你说是否稀奇?”
师兄笑道:“兴许乃是她对家中无好感。”
我笑道:“女子未出嫁时以父为大,父不在自应以家中长者为大。她自出生便受的是这大汉的礼教,又不似我心中鬼主意甚多,怎会如此叛逆?何况,她自幼未见过家中人,又何来好感不好感?”
师兄笑道:“你近日怎如此多疑?”
我叹息道:“你难道不也是如此么?休想瞒我!”
师兄静静看我,伸手抚摩我脸颊,冰凉而温柔,究竟有多久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了?
我心中一暖,默默迎向他的目光。
他一声长叹,收回手道:“不想你老得太快,你非要想这许多问题。罢了,难不成你在怀疑菁儿?”
我笑道:“旁人我尤可不信,菁儿我又怎会不信?她与我一同长大,彼此再熟悉不过。我如今只是有些疑惑。以菁儿纯良之本性,定不会在意家中祖父贵贱,亦不会在意姑丈为何人,她都会义不容辞地回乡认祖。富贵也罢,贫贱也罢,总是斩不断她身上那根血脉。可如今菁儿反倒有些惧怕认祖,或者乃是不愿扑奔姑丈陈平。陈平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是风光。而以菁儿一贯平和的心思,应会替家中姑母高兴不说,兴许真会先与姑丈派来寻她的人相会,看过姑母之后,再回乡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可如今反倒奇怪得紧,菁儿,不仅惧怕回乡认祖,而且似乎极反对先去与正寻找她的陈平会面,更有甚者,并无在家中逗留之意。这对于一贯知书达理的菁儿来说难道不奇怪么?女子未出嫁便执意流落江湖,这对于以家族为大的大汉女子来说,难道不有悖常理么?”
师兄笑盈盈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女子和女子也有不同,你不也将这些教条看得很淡么?”
我道:“那不同,我原本就非这世界之人,又怎会拘泥于这世界的教条?可菁儿本就生在这里,而且其父亲为教书先生,对她更应严格才是。”
师兄笑着颔首,道:“那你如何认为?”
我叹息道:“我本不愿如此想,但除了如此解释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师兄在我的叹息声中静静地看着我,默默等我继续。
我干涩地咽口吐沫,低声道:“除非东风给菁儿此次的认祖归宗寄予了其他的期望……”
师兄淡淡看我,我继续道:“而这期望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以菁儿的聪明自应看出了其中利害,只怕这秘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