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空梦-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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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管他杂言胡论,咱俩相好就好。。。。。。”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眼眶里的泪水顺脸流出,忽然后面有人一阵叫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好好给老子放羊还乱唱淫诗,有伤礼教,看爷不打烂你的嘴。”那人说着便走到这少年跟前夺过他手中的羊鞭,对着他身上一阵狂抽,鞭子在他身上留下了道道伤痕。少年只是咬牙吭都没吭一声。就是泪水不断从他眼里流出“疼啊!”
“呦、呦、还留尿呢,又想俺家闺女啦,老爷我告诉你,我就是把闺女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你这穷光蛋,于庆元你也不瞧瞧你们家是什么东西,连吃饭家伙都是借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一口浓痰吐在这个叫于庆元的少年脸上。
此人临走前留了一句话:“赶快给老子放羊,要是羊瘦了一斤半两,你和你爹就等着滚蛋吧。”在夕阳的照耀下那人的身影是那样臃肿肥大。像头立起身子走路的猪。
于庆元只是站在原地,从地上拾起刚才打他的那条羊鞭紧紧握在手重,眼中充满仇恨的目光,他猛的抬起头仰望天空大叫道:“月影妹子,我一定会把你娶过来的,一定!姓杜的老财我有一天要是发达了,第一个就找你算帐。”这个“帐”字他一直拉了很长声音。每次姓杜的老财打他,他都会等他走后骂他,大有一番鞭尸的快感。
日暮西山时,他开始把羊赶回羊圈,回到自己住的茅房里,躺在草料堆里埋头就睡,刚睡不到一会,“砰、砰”门被人敲响,于庆元从梦中醒来,赶紧起身道:“谁?”只听门外有人低声道:“我,快开门那!”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说话之人就是跟他一起在杜家干长工的高季昌。此人都已进三十岁,还没找到老婆,游手好闲干些偷鸡摸狗之事。前几天刚把邻村田员外家的狗偷去卖狗肉跟狗皮,得了五两白银。在这南六庄里与他高季昌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只有于庆元一人,所以他变经常在于庆元有困难时拿些偷来的银两接济他,而他每次赶坏事(在高季昌看来是劫富济贫的好事)于庆元都知道也给他保密。庄上没一个人喜欢他,常骂他“高癞子”。
于庆元听到敲门声后以为有要紧事,赶紧开门,只见高季昌满脸沮丧还穿着壮丁的衣服,他先是一愣,后来问道:“癞子大哥,改当戏子拉?”
高季昌道:“老弟,大哥我命背被抽壮丁了,是来向你道别的,此去搞不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于庆元问道:“怎么搞的会成这样?”高季昌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原来高季昌好赌成性,结了一屁股债,可他又想把本赢回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脑子犯混向杜老财借了十两的高利贷,还定了契约画押按手印,上面规定只要高某人三日之内还不下借银,利息翻十倍。四日之内还不清便要代他儿子去当兵。
借了银子后高季昌的手气还是不顺,本不仅没反过来,还把借银也陪个干净,只能乖乖的替他儿子当兵。听了高季昌的诉说之后,直把于庆元气的脸都胀红了,怒骂道:“杜仁义个老赖孙、土老财、死杂种、狗肉不上桌的货,真他妈混帐王八蛋。”他真恨不得将全天下的脏话全骂出来。
骂完后又对高季昌道:“癞子,你怎么傻到这种地步,这是明摆的阴谋,想让你替他儿子去死啊!现今黄巢之乱刚平,官府内部各自称王互相攻杀,咱这陕州一带是朱温的地盘,这家伙正与东面的秦宗权打的你死我活,你若去可是九死一生呀!”
高季昌只是一个劲惨笑,无奈道:“一切都晚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可以挽救,这是我当壮丁发的五两安家费,你拿着给于老伯治病吧!”
“你呢?”
“我,呵。。。呵。。。,我是个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地方没什么值得我挂念的,要是我走后死在外面,会托梦给你,让老弟每年清明时给我烧几张纸的。”
高季昌抬腿要走,于庆元一把拉住他道;“癞子且慢走,银子我给你带在路上用。”
高季昌摆摆手道:“没用,一个将死之人要银子有何用。”此时他面如死灰,神情麻木道:“杜老财和他狗儿子都被我杀拉,你说我要银子有何用,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于庆元一听差点没蹲地上,他吓的结结吧吧道:“你。。。你。。。杀的?”
“我杀的怎么招?”
“真杀拉,一个都没留?”
“一个都没留。”
于庆元愣了一会,忽然像疯子一般,揪住他的衣服大声说道:“你干啥要杀他们,要杀他们?”
高季昌拉开他的手道:“他们该死,兄弟你就不想想,他们这一狼一狗欺负我们的还少吗?就不说我,单说你爹,他为杜家当牛做马干长工三十年,最后得到的是什么一身病没人管,现在只能一人躺在破土地庙里受冻挨饿,杜氏父子管过没有,连杜宅大门都不让进。”
这一席话说的于庆元刚要发出的怒火,在心里被说灭了,杜家虐待他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他低声道:“月影呢?月影她在哪里?你把她怎样了?”
高季昌整了整刚才被于庆元抓乱的衣领说道:“月影的下落你都不知道?早两天就被他爹派人送到长安去了,听说是进宫当宫女,杜老财还扬言要把他女儿变成皇上身边的宠妃呢!经常到破庙给你爹送饭的杜家三太太,也已经五六天没见人了。”
“啊!”于庆元惊道:“你快带我去杜家大院看看,看看。”
高季昌点头道:“走吧!他家里没人。”于庆元为了一防万一还拿了把铁锨带上,如果发现高季昌连杜月影也杀了,他就拿这把锨跟他拼命。
到了杜家大院,只见四下里一人也没有,前院里连一点灯光都没,如果不是有月光,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院里死一样的沉静,进入后院只见正中堂屋有一丝亮光,于是于庆元便对高季昌道:“这两条狗的尸体就在这儿?”高季昌点头称是。
于庆元走到堂屋门口,门是半开的,他走了进去,刚走至门内却不知被地上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低头一看见地上有一死尸趴在那里。他顺着东面桌上的灯光看了死尸一眼,但见其口中流血,又见地上一把桌子腿在其身上,便知他是被人用木腿砸死的。
东面桌上也趴着一位,只见头上有一层白色物质,像是一层油,他走上前去仔细一看,那哪里是油原是一层脑浆,再看死尸的身体肥胖,就知道是杜老财的尸首,另一个肯定是他儿子。
于庆元发现桌上还放着一个帐本,便拿来翻看,他是偷读过书的人,上面的内容也能看懂。这上面记得全是各个长工、佃户所欠他杜家的斋,其实这上面十成有八成乃子虚乌有,帐本里居然还有于庆元他祖宗欠他杜家祖宗五十文钱的记载。
他越想越怒,便对杜老财的尸体开始真正的鞭尸,一口气踢了八十余脚。他忽看到从其衣袖里掉出一张信纸。于庆元拾起来看,上面写满了字,就照着灯看,上面写道:杜仁义老爷顿首,妾本一农妇被你强占,生月影一女,自入你杜门虽食的是白面大米,但内心总感不安,杜家的财富是靠佃户们的血泪堆起来的,你为富不仁早晚会受天谴,长工于万得病你管也不管,使其死于破庙,女儿月影被你送入宫中,今日我写此信要告诉你,别再干没良心的事了,杜老爷我是你的偏房并非正妻,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然女儿却是你杜家的血脉,入宫就是害了她,天下间有你这样的父亲吗?劝你还是早积阴德以免死后被打入阿鼻地狱,不要让你前世造的孽转压在孩子身上,不是你信因果报应否。看后请自重。杜张氏绝笔。
于庆元看后双眼涌泪,心想:这确是三太太的手笔,她真死了?上面所说的于万不是我爹的名吗?难道也死了?他又想起高季昌对他说的事“三太太已五六天不见人了。”想到这里脸上一片茫然呆在原地。高某人在外等了好一会,见于庆元半天没从屋里出来,以为发生什么事,便看到他在一旁发呆,就上前问道:“咋拉中邪了?”
于庆元回过神对他哭诉道:“我爹死拉,三夫人自尽了,月影被杜老狗送进了长安,我命苦啊!”
高季昌安慰道:“杜老狗不是被我宰了吗,他死有余辜,为五两银子给我翻脸,于伯死了总比活着好,万一投胎下辈子是富贵命呢?兄弟想开些,我这杀了人的还不怎么着呢!咱们先到破庙去看看,让老伯入土为安吧!这杜宅一把火烧了得了。”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于庆元,他顺嘴说道:“烧了全烧了。”
正欲拿起那盏灯去先烧书架,却又被高季昌拦住,道:“慢着老弟,你怎么如此死脑筋,这杜家难道就没有一点值钱钱的东西?其实这都是咱们的,现在趁他们家里没人,先捞它一笔然后再烧,烧完了走人亡命天涯。”便四处翻箱捣柜的找银子。
于庆元面无表情道:“你拿你的吧!我不拿了,喜欢的人走了,家人也亡了,我在世上也无牵挂了,大哥你这杀人的罪名兄弟替你顶了。”
高季昌道:“我说你中邪,你就真中了,你替我顶我顶罪,那杜月影怎么办,你不是常惦记她吗?”
高季昌说到杜月影以及她娘,于庆元心里就一阵酸楚,他与杜月影从小玩到大,真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侯每次玩过家家的游戏都是他俩扮夫妻,大一点时于庆元去放牧,杜月影都会伴其左右,有说有笑。有时她还会给他唱山歌呢,于庆元回的都是她教的。
关于杜月影她娘杜张氏,他听村里人讲二十年前她曾是庄上数一数二的俏姑娘,于庆元他爹也曾喜欢过她,她也对于万有意思,那全源于杜张氏一家是从河东逃荒逃到这里,人不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在他们即将沦为乞丐之时,是于庆元他爹给张氏一家伸出援手,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他们暂住,自己睡在杜家的牛棚内,此举令杜张氏甚是感动,二人慢慢交好,在即将二人就要成事之际,不想天不作美,杜张氏偏偏被杜仁义看中,那杜某对张家软硬兼施,再加上于家不仅穷,而且还是杜家的佃户,老实巴交的农民,常言道;“穷斗不过富,民斗不过官。”
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到手的媳妇让人占去,为此于庆元的爷爷被活活气死。而这件事却使杜张氏耿耿于怀,于是便把对于万的情感全转给了于庆元。对他呵护有加跟亲儿子一样,每次他家有事都是三太太去帮忙料理,这于庆元打小没娘,全是三太太给了他母爱,他从心里把三太太当亲娘,杜张氏也把于庆元当成知己,只要在杜家受甚么委屈都会向他诉说。想到这里于庆元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哭起来。
在屋里于庆元是他哭他的,高季昌是我拿我的,高某人心里有这样一句话:“不拿白不拿,拿了还想拿。老子还背了命案,往后出去流亡花钱的地方多拉!。”他在这里找来找去,不多时内就找到了许多金银细软的值钱货,用上衣一包提在手里,对他笑道:“兄弟走吧!你不是要烧吗?随你的性子去烧,爱怎么烧就怎么烧吧!”
于庆元拿起桌上的油灯一扔,火很快的烧旺了,看着火里的东西化为灰尘,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二人出了杜宅,径直向土地庙方向奔去。待他们走了约有半里路时,就听杜宅四周铜锣声响成一片,他们向后望去只见火光冲天。
走到离破庙还有十几丈远时顺着月光隐约看见破庙旁的松树下立了块新坟,二人走过去见到坟旁有位中年妇人半躺在那里,于庆元见她衣着有点像三夫人,便仔细观看发现确实是她,但见她打扮的整整齐齐,脸上还上了装,只是人已脸色苍白,双眼微闭怕人已死去多时,而于庆元不相信她会死,仗着他祖上以前是行医的,自己也会点医术想拼力救活她,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忍不住哭出声道:“娘,娘你醒过来呀!娘。”
坟前立的木牌上写着: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后世结同枝,永世不分离。亡夫于万之墓,妻于张氏立。
于庆元看到碑文后,知道三夫人的意思。便让高季昌帮忙在坟旁挖了个坑,将三夫人与他爹埋在一处,虽然直到此时他还完全不明白三夫人与他爹到底以前发生过何事,但他此刻却懂得了什么叫“爱”。心想他对杜月影的那份感情也叫爱。
安葬了三夫人后,于庆元问高季昌道:“大哥,今后你打算干吗?”
高季昌道:“当兵,现如今只有当兵能躲过此劫。”
“干脆我替你顶醉免得你再为此少活几年。”
高季昌不解道:“小子你是鬼上身了?还不如我们一起去闯天下。”
于庆元淡笑一声道:“我可还想当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