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叫崖往事-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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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阿四跟阿青一起找了邓大。阿四把亊情经过说了一遍,邓大笑了起来说: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忙肯定要帮!到时侯我会岀来说话的。看来我这个庙要发达了!…”
转眼间,逼小花投水的日子就要到了,阿青说有十几个小伙子就够了,自先埋伏在龙潭坑傍。阿四不放心,怕有闪失,就让族长帮忙,发动全村男女老小暗带棍棒、菜刀、杆杖之类助阵接应,以防不测。原窝山村村风极好,村民团结一致对外。这个自然是小事一桩。
到了那天,邓家岙来了二乘轿子,一乘是邓家岙的族长邓太公,另一乘是犯女邓小花,本来,犯女不可坐轿,但邓太公为人厚道,慈悲为怀,念小花那一介女流之辈,为人不易,大限到时让她也过过轿瘾,不枉来人间一趟。轿后跟几个彪形大汉和邓家岙来看热闹的村民,还有哭哭啼啼的小花家亲属,哭得死去活来的小花母亲……
将近临邢,两个彪形大汉从轿里拉出五花大绑的小花。邓太公问:
“犯女小花,你知罪吗?……”
“我何罪之有?……”
“你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给我跪下!……”太公大怒。
“我无罪为啥要跪?”小花昂着头说。
接着,邓太公宣读小花罪行:
“民女小花,年十九,不守妇道,未婚先孕……有辱门庭。……”
邓太公正在读着,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持大刀长矛的小伙子,把小花劫了去,架着她向窝山跑去。
这一切都出于邓太公的意料之外。当下大家都惊呆了,待太公回过神来时他们已走远了。邓太公急忙指挥大家追,但被窝山村民挡住,他们有备而来个个手拿棍棒。一时间人声鼎沸吵吵闹闹。这时窝山村的族长出来了说:
“那来的刁民,在我窝山的地盘上撒野?给我棍棒侍侯!……”村民们个个似狼如虎,扑将过去。
邓太公见不是头路忙陪笑脸说:“杨族长,老邓我在此有礼了,……”
“哦,原来是邓族长,你今到此有何贵干?如果前来拜访,一二随从即可;带那么多人来是想干啥?若是打架你们全村来都不是我们对手!……”
“看来你们是误会了,今天我们来是处置民女小花。”邓族长说。
“你们小花所犯何事?说来听听……”
邓族长说:“犯女邓小花未婚先孕,藐视族规,败坏邓氏家风,致使祖宗蒙羞。祖训扫地。……按照祖制,触犯家规当处以投水自尽。没想到在此被十几个青年劫走,逃向窝山……”
“有这等事吗?”杨族长问。
在傍边的阿四终于忍不住了说:“邓太公说话有失事实。三月前,经观世音菩萨和邓大法师作伐为媒,释迦牟尼和送子娘证婚,在庙里结婚。当即送子娘娘还送我们一子!怎么成了未婚先孕?……”
杨族长说:“既然阿四和邓小花经观音菩萨和邓大法师为媒,手续合法,所以邓小花已是我们窝山人了。现在邓太公送邓小花来窝山,我们窝山人接小花回家合理,合法!现在邓太公妄说:邓小花未婚先孕那属不实之辞,邓太公也无权处现窝山事务,因为邓小花是阿四合法妻子。不过话要讲回来,尽管邓太公事情办得过错,但他毕竟上了年纪,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和看在他和阿四亲戚的份上,我们不要为难他……”
窝山村民挥着棍棒、菜刀等物高喊:“今后如再来骚扰定当不饶!不绕!”喊声雷鸣。
真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邓太公骂着娘带着邓家岙村民,个个抱头鼠窜回到邓家岙。
二十五、邓太公告状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呢?邓太公找了邓老爹商量。邓老爹说:
“论势力我们不如人家,他们杨氏宗族,人多势众,山外的横渡村也姓杨,且同宗,尽管我们有邓家山帮衬,但是,我们两村相加起来没有横渡村一半人众。械斗起来,横渡村一定插手,那么我们肯定输了。如果我们就此算了,今后我们在这‘鬼叫崖’山区怎么抬得起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所以我认为如今之计,只能上官府告他一状:(1)告阿四先奸后娶,(2)告他强抢民女。”
邓太公说:“现在,他们强辞夺理,说是观音菩萨与邓大为媒。释迦牟尼与送子娘娘证婚。天下大雨是天作之合。简直一派胡言。”
邓老爹说:“他们拿这些子虚乌有的来说事,我们还怕他不成?邓大可是我们邓家的人,还能帮这穷小子?再一个离这里有十里来远有个关岙村的,有个巫婆,她能把长的说成圆的,把方的说成扁的,把死人都能说活!我们请她出来帮忙,凭她的影响力,阿四这穷小子能有啥能耐可言?”
邓太公说:“那这些事也只能拜托你来办了。……”
第二天,邓太公请人写了疏状在尤知府那里将阿四告了。
原来清朝法律也很严厉的,先奸后娶与强抢民女是属重案要案。尤知府接了诉状不敢怠慢,即日带了张明、赵黑、陈五、王六等一干人马上了窝山,窝山尤知府也熟,他先去了阿四家,阿四家徒四壁,有一老母,及新来的儿媳邓小花。尤知府问及阿四,邓小花说阿四在地里干活。又问及他们之间事情时,邓小花说:“在事情发生之前早两夜,观音菩萨跟我说,要给我做媒,醒来却是一梦。我也不介意,转天我去姑姑有事,回来路上,天降大雨,雷电交加,幸好见前方有新盖庙宇,我跑去避雨,谁知阿四已避雨在前,他见我衣裤湿透,主动把干燥衣裤让给我穿。是夜寒风四起,天冷难忍,阿四在菩萨面前,剧力运动以抗严寒。我于心不忍,想起观音菩萨说要给我做媒,我暗暗称奇,于是,我上前拉他,大家挤在一起可互相取暖。……”
邓小花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哭着说:“我们临分手时让阿四来我家提亲,但因阿四家贫无力筹办彩礼,一拖再拖,……后来族长邓太公说我未婚先孕让祖宗蒙羞,定我死罪,我认为我纵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致死,就算有罪也应让官府按律定罪为妥。邓族长身为一族之长私立公堂,草菅人命,该当何罪?后来,阿四的几个朋友路见不平救我于危难之中……”
尤知府说:“身为族长管理族中事务,一切责罚都可擅自处理,但涉及生死当由官府按律定罪!不可擅自主张。”
尤知府见阿四家贫,但为人善良,上次因喜娃案亦有所接触,形像不错。动了侧隐之心。有心成全他与邓小花的婚事。但因封建礼教的束缚不得不费些苦心。从阿四家出来,尤知府又去拜访了杨族长,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接着又去邓大新建的庙上察看。
邓大所建的庙宇,与其说庙倒不如说是道观。说他是道观却又不象,就这样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建筑。庙宇坐北朝南,进了大门右面三间,看样子作庙宇用,中间已塑上了释迦牟尼菩萨、和观世音菩萨,左边那间已塑上送子娘娘神像,且都已上漆,但未开光。右边那间空着,靠墙边地上铺着稻草。上面摊的凉蓆还在,就是这个地方被阿四和邓小花涉足先登成了结婚的洞房。尤知府苦笑一下,置干柴于烈火之上岂有不着之理?观音菩萨做媒,虽属托辞,却也入情入理。
尤知府正想着,邓大从外进来,見知府前来察访,急行大礼,说:“草民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尤知府说:“那来的话!法师年轻有为,老夫早有耳闻,只是公务缠身无缘拜识,……”
邓大说:“大人客气了,草民学识浅薄,且又刚出道,难免有诸多不懂之处,还请大人多多指教!这个庙宇本坐落上面四五十米处己废弃多年,本想就地重修,但因诸多原因未尝如愿,现搬迁到此重建。我出身道教,现建佛教菩萨,似有不妥,所以傍边空余的房屋将塑道教神像,在这个庙宇里来个道佛合建,这样可否?……”邓大说着指了指那些空着的房子。接下说:“我认为不论道教还是佛教,只要能为民众谋福祇的都应等同看待。”
尤知府说:“建在一起是可以的,道教祖师爷王重阳曾作诗:‘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不管什么教只要安定社会,造福人民我们都要给予肯定……”
原来这尤知府进士出身搏学多才,还写得一手好字。邓大得知可以建在一起,心中大喜,心想,隔壁几间空房内道教的诸多神像一一抓紧塑好。大门口应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道教,下联是佛教,等等。邓大问尤知府说:
“我有个愿望,请您帮一下……”
尤知府说:“你说,凡是我能力范围内的只管说。”
“想你给大门口上写副对联。还有这三间佛庙的对联。……”邓大期期艾艾地说着。
“这个,应该没问题。”尤知府说着,转入正题说:“阿四和邓小花的事就发生在你的庙里,从论礼道德上讲,未婚先孕违犯族规,理当家法处置,但邓小花说是观世音菩萨为媒,虽属牵强却也入情入理……安常理这样的话不敢乱说的。”
邓大说:“这事应该不会有假,那夜我也做了一梦,梦见观音菩萨要和我给阿四做媒,但又没说是那家姑娘。醒来竟是一梦,时天下大雨,心想睡梦子虚乌有也未介意。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尤知府说:“近日这案尽快了结。老话讲:‘君子有成人之美’,‘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婚’。待会儿去邓家岙一下。……”
二天后,尤知府传一切涉案人到场,先是邓太公、邓老爹宣读状纸:被告阿四趁天下暴雨之机,**邓小花,致使其怀孕,而邓小花年幼无知,不知举报阿四,使整个家族蒙羞。后经族人商议定处以投水自尽之罪,但阿四不知悔改强抢民女邓小花,万望知府以礼仪为重主持公正,还邓氏家族以公道”!
知府问:“阿四你有啥话说?”
阿四正想说,却被邓小花抢去了话头,小花说:“天下暴雨属实,但**那属子虚乌有,我和阿四是经观音菩萨和邓大做媒,释迦牟尼和送子娘娘证婚。当夜在那庙里送了洞房成亲。”
这时邓太公、邓老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事你都敢开玩笑?我这里的关阿婆能证明你在胡说!”说着让关阿婆上场。
这关阿婆五十左右年纪,她从十六岁开始从事巫婆行业。经验老道丰富,最不好的亊只要从他的嘴里出来就成了好事。
那天关阿婆一出来口里唸唸有辞,过了会说“观音菩萨在天上开会刚回现在有点忙。待会跟你们说话。”
又过了会,关阿婆装了另外的腔调说:“我在天上开会都五个月了,找我啥事?”
邓太公说:“我村民女邓小花经你做媒嫁窝山村民阿四,可有此亊?”
“是那月的事”关阿婆在装模做样着。
“三四个月前的事,”邓太公说。
“我在天上开会都五个月了。那没有的事。”关阿婆说着,打了个哈欠。
这时只见邓大走了出来,拿出三只碗倒扣在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三个铜钿,一个一个往碗里塞,又一口碗一口碗翻开让大家看,然后又重新把碗扣回地上。然后又往碗里塞铜钿,动作很慢,都能看出塞进几个铜钿,再后大家都看到三个铜钿都塞进中间的碗里了。这时邓大问关阿婆:
“中间的碗里有几个铜钿?”
关阿婆说:“三个”。
邓大说:“那你翻开看看。”
关阿婆翻开一看,一个也没有。关阿婆说:“我刚才说错了,我是说这个有三个铜钿。”关阿婆手指指离中间那口碗近一点的碗说。但一翻开也没有!关阿婆涨红了脸说那这个碗里该有吧?顺手翻开,看都没有!
邓大这时对尤知府说:“知府大人,这个关阿婆,十足是个骗子,连这个都猜不了,说自已和观世音说话可信吗?她有这个能耐吗?”
“这是那里来的刁妇,给我乱棍赶出去!把我这公堂当成什么啦?”尤知府忿忿地说。几个班头衙役一齐动手将关阿婆赶了出去。
关阿婆抱头鼠窜,心中恨死邓大了。邓大见关阿婆走后,缓缓地说:
“关于邓小花与阿四结婚的事,那天夜里我睡得早,观音菩萨让我与他一起给阿四做媒,但没告诉我女孩子是谁。醒来竟是南柯一梦,那夜瓢泼大雨,我没起来,心想睡梦的事属子虚乌有,没当回事。更不会去庙上。我家离庙上都六七里地那。没想到阿四真的跟邓小花洞房。”邓大正说着,突然邓太公大吼着:
“你疯啦!邓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