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捉鬼人-第2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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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啊……”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经验和阅历的匮乏了,而且一向自诩胆大,其实我最清楚自己的胆子有多大。
说着话,路就给我们走了一多半了,这时候眼看就要进村了,我又问奶奶:“奶奶,昨天晚上那位鼠仙都跟你说了些啥?它咋知道那死孩子在哪里呢?”
我一提到鼠仙,奶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奶奶说道:“煤灰坑附近有这位鼠仙一个道场,那孩子当年淹死的时候,鼠仙变成人劝过他,可惜他没听,鼠仙也知道,这就是他的命,劝也劝不住,后来他就记住了尸体沉下的位置,希望有一天能遇上懂行的人说一声,这不就遇上我了么。”
“鼠仙遇上水鬼他就不管吗?”我又问。
奶奶看了我一眼,反问:“他为啥要管呢?”
我又问:“鼠仙都不管,咱为啥要管呢?”
奶奶一笑,又反问:“你说咱为啥要管呢?”
我挠了挠头。
停了一会儿,奶奶把话题岔开,又说:“文革的时候,红卫兵把咱家供奉的那鼠仙小庙儿给砸了,他们一大家子没地方去,全都进了山,后来,文革过去了,那白胡子鼠仙的很多子孙又从山里出来了。”
“那白胡子鼠仙呢?”
奶奶说道:“还在深山里呢,说是跟着过去奶奶身边那位红衣仙女在山里修行呢。”
“红衣仙女?”我听了又问:“那个红衣仙女不是一直守在您身边吗?”
奶奶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就讲究的缘分,缘分尽了,她也就不再守着你了,算算她也守了我五六十年呢,够了。对了,改天奶奶找煤灰坑这位鼠仙商量商量,你供着他,将来叫他守着你。”
“我供着他?”我犹豫了一下,那时候还小,感觉供这个挺麻烦的。
我爸这时候又在身后说道:“妈,咱家以后就别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叫黄河做个正常人吧。”
奶奶回头看了我爸一眼,说道:“啥叫正常人,啥叫不正常人?震龙啊,这就是命,不是你想做啥人就能做啥人的。”
奶奶这句话我当时不太明白,现在越来越明白了,有些人,打一生下来命里就注定了,比如说,我……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一点多了,干我们这行的,感觉就跟盗墓贼似的,总是见不得光。
折腾了大半夜,地上折腾,水里折腾,这时候,我吵着说肚子饿了,看样子并不是我一个人饿了,我爸跟王思河可能也有点儿饿了。我爸没叫王思河回家,在院子里烧地锅炒了几个鸡蛋,又炒了一盘豆角,到东屋拿出一瓶酒,两个人搬个小桌,点个蜡烛,在院子喝上了。
奶奶趁着热锅给我下了点儿面条,弄个荷包蛋,吃完面条荷包蛋我就睡下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比较晚,醒来后还没睁眼就听见外面大呼小叫的,仔细一听,好像我爸在跟人家吵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穿上衣服,到外面一看。
我爸、我妈、我奶奶,在我们家门口站着,我们家门口外面的路上,还有俩妇女,旁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邻居。我爸正跟这俩妇女吵得不可开交。
我快步走到门口朝那俩妇女一看,眼生的很,好像不是我们村子的,不过我现在对她们的样子都记忆犹新,我估计我会记她们一辈子!
这俩妇女当时都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年轻点儿,估计也就三十岁出头,这个女人一双单眼皮,小眼睛,长的非常刻薄。另一个年龄稍大点儿,大概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个女人左嘴角长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整个人看上去奸小凶戾,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全是薄嘴唇,也就是比普通人的嘴唇看着薄一点儿,这种薄嘴唇女人就喜欢跟人起口舌之争。特别是嘴角有痣的薄唇女人,不但爱跟人吵架,骂起人来还特别损。
这时候在我们家门口骂的就特别难听,骂我奶奶是个祸害人的老妖精,骂我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另一个女人嘴也够毒的,骂我奶奶,老东西,你咋不把你那俩孙子推水里呢。
我听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爸这时候就像点着的炸药似的,一身火气,回骂着那俩妇女叫那俩妇女滚。我看的出来,这要是俩男的在我们家门口破口大骂,早就给我爸打成半死了。我妈也在旁边帮着腔,回骂着这俩女的。
我奶奶跟强顺的母亲在拦着我爸跟我妈,不过这时候火气都上来了,奶奶跟婶子根本就拦不住。王思河估计山上了,没见到他,要不然他这时候肯定也跟我爸一样一身火药味儿。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挺丢人的。我这时候基本上也听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苍天可鉴呐!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这俩女的是谁呢,为啥一大清早堵着我们家门口儿骂呢?
之前,我们西边坑里淹死的那俩孩子,就是她们的孩子,这俩女的都是西村的,孩子淹死以后,她们哭喊着把孩子尸体拉回了家。
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她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她们这俩孩子,是给人推水里淹死的。
推孩子的人是谁呢?有人说了,是我奶奶!
说,孩子淹死的头一天,我奶奶一直在坑边转悠,不叫别人到坑里钓鱼,也不叫人到坑里游泳,说水里有水鬼,她拿不出证据,就把俩孩子推进水里,将来好跟人说是水鬼把孩子拉进水里的。
苍天可鉴呐,有这么冤枉人的吗?有这么冤枉人的吗!
想想我们昨天晚上大老远跑煤灰坑,我们为了啥!我跟我爸、王思河,我们三个人差点儿折在煤灰坑里,我们又是为了啥!
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呐!
旁边看热闹的邻居,一个个就只是在看热闹,一个帮腔说话的都没有,或许,他们也反感奶奶劝他们别到坑边儿去吧。
人,人心,就是这个样子,你只要看似影响了他们的利益,那你就是十恶不赦。
我奶奶去世以后,那些该烧纸的荒坟,我一个都没去烧纸,还说了一句,“管他娘的呢,谁爱烧谁烧。”我感觉这话说的,很有哲学道理,虽然奶奶泉下有知肯定不赞同。
最后,俩娘们儿真把我爸逼急了,我爸指着俩娘们儿的鼻子歇斯底里吼道:“去把你们男人都给我找来,你们孩子不是死了吗,今天叫你们全家都死在这儿!”
我爸这话,似乎把俩娘们都吓着了,同时一愣,啥也骂不出来了,忽然间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吵吵啥呢,我说孙女媳妇儿,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知道这户刘家人是干啥的吗,冤枉谁家也不能冤枉他们家呀。”
这句话挺清晰,而且说的恰到好处,刚好说在吵架双方暂时停顿的时候。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声音居然是从人群后面传来的。
看热闹的人群很快分开了,打人群后面走过来一个带墨镜的老头儿,老头儿一身黑色中山装,手里还拿着根缠了红布绫子的竹竿子。
不是别人,在场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西村看风水算命的陈瞎子……
第三百零八章 弟弟拜师()
今天正文已经完成了,我现在做个试验,各位朋友体谅一下。
祖传捉鬼人,说一说祖上几代和我的真实经历。
各位朋友安好,我叫刘黄河,年龄七零后靠后一点儿,家住黄河边儿,因为命里缺水,我父亲就随意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我呢,混迹网络好多年了,因为我祖传副业的缘故,喜欢在网上看些鬼故事啥的,什么猎鬼师、茅山道士什么的,看着都挺精彩,有些故事里讲的神乎其神,故事人物啥的,写的也很不错,不过就是有一点,那些故事很多都言过其实了,道士我不知道,那些民间驱鬼抓鬼的人,我太了解了,因为我们家从祖上好几代都是干这个的,其实驱邪抓鬼这种事,没书里写的那么神,我们这些驱邪抓鬼的人也没那么大本事。
我们这些人其实也是普通人,也是平头老百姓,可以说,一辈子籍籍无名混迹在人群里,每天也得为柴米油盐发愁攥筋,驱邪抓鬼啥的,都是副业,不能当饭吃,有的时候因为一些规矩、道道儿,还不能收钱,就跟人家要点烧纸焚香啥的,回家以后烧烧拜拜也就完事了,很多时候都是义务帮忙,充其量也就混顿酒喝。
用我奶奶的话说,帮别人等于给自己积阴德,给全家积阴德,收人家钱就会损阴德,帮了等于没帮。
我们家这些事儿,其实早就想写了,过去一直被我奶奶压着,她不让我写。今年农历二月份,我奶奶过世了,享年96岁,现在算是没人压着了,唉……
我属于隔代传,我爸压根儿不会,他也不学,我现在会的这些东西,全是奶奶传给我的,我奶奶的本事呢,是我太爷传给她的,本来应该传给我爷爷的,可是我爷爷一生下来身体就有点问题,学不了这个,太爷最后没办法,只能传给我奶奶了。
这里必须说明一下,我奶奶和我爷爷定的是娃娃亲,奶奶从小在我们家里长大,从九岁起跟着我太爷学这个,我奶奶很聪明,十五岁出师,二十岁青出于蓝,是我们家几代人里最杰出的一个。
听我奶奶说,我太爷年轻的时候坏过几次规矩,报应到了我爷爷身上,我爷爷这才一生下来就有先天缺陷。
话说回来,把这些事写在网络上,我不知道算不算坏规矩,奶奶告诉过我的那些忌讳里,没有这一条。不过,我也老大不小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不能说的,到死我也不会说,更不会在这里写出来。
其实我写这个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记录一下我祖上和我的一些驱鬼轶事,最好能有人帮我出本书,留给我的子孙后代;二是揭一下我们这些人的神秘面纱,不求别人能够理解,只求还原那些民间捉鬼人的真实生活。
我觉得这些事要讲,就得从头儿讲起,从我们家怎么吃上的这碗饭开始讲起。
咱们把时间往前推,推到我高祖父那一辈,高祖父,也就是爷爷的爷爷。我们家干这一行,就是从我高祖父那一辈开始的。这些全是我小时候听奶奶说的,我在这里做了一下整理。
我高祖父名叫刘义,十五岁开始在延津县的黄河渡口当艄公,也就是撑船的。那时候黄河水大,河面上又没有桥,来往客商、货运物流,全靠船只摆渡。我高祖父撑的是一条自家的蓬船,主要用于渡人,不过有时候为了多挣几个铜板,也会帮人托运少量货物。
1847年,也就是清道光二十七年,丁未年。这年我高祖父二十岁。
那是阴历七月初的一天,三伏天,天气很热,天上毒辣辣的太阳火盆一样照在河水里,河水都沸腾了似的。
这天正午,刚好没客人,高祖父就把小船停在渡口附近的一个缓水区,拿出早上他母亲给他做的火烧,一边喝水一边吃火烧。
就在火烧吃到一半儿时,打岸边来个了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老头儿大老远就对着河面就喊,福公,福公。
众所周知的,水上跑船有很多忌讳,我们这里管撑船的叫“福公”,福谐音“浮”,漂浮的意思,客人喊撑船的“福公”,算是对艄公的尊称,也算是给自己图个吉利,坐上船就像被福星保佑着,不会在水上犯事儿交厄运。
在黄河里摆渡的不止我高祖父一个,两岸有很多像高祖父这样靠摆渡为生的艄公,这个时候岸边就停着五六只蓬船,那些蓬船见有生意,纷纷朝老头儿划了过去,我高祖父这时候也赶忙三口两口把火烧吃完,撑着船过去了。
因为高祖父的船离老头最远,被另外几条船抢了先。高祖父眼见这单生意自己是接不住了,失望之余就想把船往回划。
就在这个时候,起先过去的那几条船先后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价钱谈不拢,也或许有别的啥原因,看他们那样子,一个比一个离开的快,好像唯恐避之不及。
高祖父一看,心里也没多寻思,就觉得自己还有希望,立马儿来了精神,使出浑身的劲儿,把船划到了老头儿跟前。
这个时候呢,其他船只已经零散的停在附近岸边,船里的福公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吃东西的吃东西,一副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对老头儿这单生意很不看好,甚至嗤之以鼻。
高祖父这时候才觉得奇怪,心里忽悠了一下,但是船已经划到老头儿身边,怎么也得问一声儿,还没等高祖父开口,老头却先说话了。
老头儿眼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