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捉鬼人-第1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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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河轻轻扯了一下我父亲的衣服,那意思是,咱别在这里站了,赶紧跑吧。不过我父亲回扯了他一下,示意他站在别动,看看情况再说。
少时,老婆子把身子彻底转了过来,两个人仗着胆子朝她脸上一看,唉……登时松了口气。
老婆子,还是之前那个老婆子,一点儿没变模样儿,就连脸上那些伤也都还历历在目。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想哭又想笑,这都快成俩惊弓之鸟了。
老婆子看样子已经在屋里站了很久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了看王思河,又看了看我父亲,紧跟着眼神一低,看到了我父亲手里拎着的黑布皮儿包袱,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问我父亲:“小兄弟,你们两个把包袱拿来了?”
听老婆子说话也正常,我父亲点了点头,看样子危机算是解除了,自己两个真的从那鬼地方回来了,不过,这学校里咋感觉阴气森森的呢?我父亲这时候没时间去考虑,提着包袱朝老婆子走了过去。
王思河紧紧跟在我父亲身后,等两个人来到老婆子身边,王思河问老婆子:“大娘,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站房子里干啥呢?”
老婆子看了王思河一眼,说道:“我看看你们回来没有,这都过了时辰了。”
王思河一听,奇怪地问道:“你黑灯瞎火站在屋子当中间,就能看到俺们俩回来没有吗?”
“是呀,能看到。”老婆子笑了笑,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王思河还想问啥,我父亲这时候把包袱递给了老婆子,老婆子接过包袱,低声问我父亲:“你们打开包袱看了没有?”
“遇上了很多事,没来得及看。”我父亲很老实地回道。
老婆了点了点头,一转身,把包袱放到离她最近的一张床上,看样子要把包袱打开。
我父亲两个都挺好奇包袱里是啥,围拢了过来。兄弟两个为了这包袱,今天也算得上出生入死了一回。
几下子的工夫,老婆子解开了包袱上的黑布皮儿,我父亲两个一看,里面还有一层青布皮儿,老婆子又很快解开了青布皮儿,两个人又一看,青布皮儿里面两个厚厚的黄纸包,老婆子又把黄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土黄色的泥人,俩泥人大概有一尺来高,有鼻子有眼,惟妙惟肖,还穿着衣服,跟真人似的。
老婆子看了看俩泥人以后,伸手往怀里摸索了起来。我父亲见状,顿时想起之前自己还从老婆子怀里摸出一张纸牌子,赶忙伸手往兜里一摸,索性牌子还在,掏出来递向了老婆子,“大娘,这个忘了还给您了。”
老婆子扭头看了我父亲一眼,也不说话,伸手把牌子接了过去。
我父亲顺势问道:“大娘,你叫我们哥俩去的那是个啥地方,是您的家吗?”
老婆子又看了我父亲一眼,低声说道:“那是个活人不能去的地方。”
老婆子这话一出口,我父亲跟王思河脸上全都变了颜色,活人不能去,难道是给死人去的?
老婆子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在乱葬岗推开房门的时候,有没有出现啥奇怪的事儿?”
“奇怪的事儿?”我父亲跟王思河对视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我父亲想了起来,说道:“我们听到身后有人摔在了地上,不过没看见人。”
老婆子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那是你们魂魄出窍,肉身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父亲两个一听,冷汗差点没冒出来,王思河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说,俺们俩还没进房子的时候,就、就已经死啦?”
我老婆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算死了,你们把房门推开的时候,魂魄离开了肉身,要不然你们是进不去的。”
“那、那还不是死了嘛!”王思河话里带出了哭腔。
老婆子不再理会王思河,也不再往怀里摸索,停下手看着我父亲问道:“你走进乱葬岗那间小房子里面以后,都看到了些啥?”
我父亲想了想,说道:“进去以后是青山绿水,是个好地方,后来,我们在山顶上又找到一间房子,走进那间房子以后,是个大院,大院里还有座大殿……”
没等我父亲说完,王思河抢着说道:“那大院里可吓人咧!”我父亲赶忙点了点头。
老婆子一愣,看着我父亲两个问道:“你们两个在大院里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
我父亲两个给这话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异口同声回道:“一样的。”
老婆子又问:“那你们都在里面看到些啥?”
我父亲回道:“大殿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牛头马面,院子里净是些胳膊大腿,后来我们拿到包袱以后,牛头马面活了过来,那院子的地里还钻出很多人……”
“嗯,俺们差点就给那些人抓住了咧!”王思河插了一句。
老婆子又看了看我父亲两个,说道:“能在大院里看到一样东西的人很少,很多人在那大院里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在大殿门口看到的是金山银山,满院子的金银财宝;有些人看到的是文臣武将,满院子的家丁仆人;有些人看到的是黑白无常,满院子的小鬼儿小判儿……各式各样,看到啥的都有。”
我父亲两个听了一脸愕然,王思河问道:“这是咋回事儿?”
老婆子一笑,反问:“你们俩咋能成朋友呢?”
我父亲跟王思河相互看了一眼,老婆子这句话看似有点不搭调,但是里面好像隐含着啥深意。
我父亲问:“牛头马面为什么要抓我们呢?”
老婆子回道:“因为你们拿了里面的东西,又误了时辰。”老婆子上下看了看我父亲,接着说道:“还好你身边有人保着,要不然今天这事儿就有点儿麻烦了……”说着,老婆子像是想起了啥,脸色一正,“不说了,我不能再把时辰给耽误了。”一低头,老婆子又往自己怀里摸索起来,很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伸手把床上的一个泥人拿了起来。
我父亲两个这时候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见老婆子一脸郑重,不好再开口。我父亲朝她手里拿的拿泥人一看,心说……这个泥人儿,咋这么像学校里的红卫兵头子周建宏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走阴婆婆()
我父亲跟王思河去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呢?不好说,有些人做梦时能梦到那地方,有些人重病昏迷时偶尔能瞥见那地方,真的不好说。
不久以后,我父亲回到了家里,因为这件事儿,我父亲捅了些篓子,没敢跟我奶奶讲。后来,也不知道咋给我奶奶知道了,我奶奶就审问我父亲,我父亲闪躲不过,老老实实全说了出来,最后我父亲就问我奶奶,那老婆婆住的到底是个啥地方,我奶奶反问我父亲,你跟我学这个不学,你要是学了,我就告诉你那是个啥地方。
我父亲一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愣是不学,我奶奶只能叹气,可能我父亲命里不该受这一行吧。
当然了,我知道各位可能很想知道那是个啥地方,我奶奶倒是跟我提过,她说,那是我们这些人“挂单”的地方,那大殿走廊里面也有她的房间。我当时听了就在想,那里会不会也有我的房间呢?
我奶奶还告诉我,只有走阴的人才能提前到那地方去,一般人去不了,老婆子身上那张牌子,就是去那地方的信物,很多走阴的人身上都有信物,只是信物的模样不同,而且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我们管那些信物叫“阎王请柬”。
写到这儿,你们别问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阎王爷、是不是真的有阴曹地府,这个,我不能给出你们明确的答案。我们行内很多人都说有,不过谁也没办法证实那地方的真实存在性。或许,就像我太爷说的,阴曹地府,自在人心。
不过,后来一些投胎转世的人过来找我,这些人留有前世的记忆,他们找我的目的,主要是想弄明白自己为啥会有前世的记忆,我通过他们,模模糊糊了解到一些事情,最后我只总结出一条,举头三尺有神明。
好了,话就说到这儿吧。
书归正题。这时候,老婆子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拿着很像周建宏的那个泥人,朝我父亲两个看了一眼,说道:“你俩能不能先到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叫你俩进来的时候再进来。”
我父亲跟王思河对视了一眼。王思河一脸莫名其妙,我父亲对眼前的情形还算知道一点儿,老婆子这是要做啥法事了,不想给别人看到,忙招呼王思河一声,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校园里面,依旧阴气森森,四下里的房屋只能看见个轮廓,天上还在下着雨,要说深秋季节还能下雨,挺稀罕的一件事儿。不过,世道乱,天地必出异象,这场雨,或许在预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吧……
我父亲跟王思河肩并肩站在门口屋檐底下避雨,衣服全都湿透了,刚才在屋里的时候,转移了注意力也不觉得怎样,这时候,两个人禁不住又打起了冷战。少时,房间里的灯“扑”一下灭了,两个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老婆子拿着银针泥人,黑灯瞎火的在屋子里想要干啥。
等了能有半个小时,房间里的电灯再次亮了起来,老婆子在里面招呼我父亲两个进去,她似乎知道我父亲两个就在门口站着。两个人一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候,老婆子坐在她自己的床边,床上放着两个黄纸包,房间里残留着黄纸燃烧后的味道。
老婆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摆手招呼我父亲两个到她跟前去。
等我父亲两个走近了一看,老婆子满头细汗,眼神散漫,脸上还略带着疲惫,好像刚干完啥力气活儿似的。
老婆子看着我父亲两个,笑了笑,说道:“好了,法事总是做完了,老婆子谢谢两位小兄弟了。”随后,老婆子一转身,把床上那俩黄纸包拿了起来,一脸歉意,又对我父亲两个说道:“你们……你们兄弟两个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王思河一听,啧了下嘴,我父亲朝老婆子手里的黄纸包看了看,问道:“啥忙?”
老婆子说道:“再帮我把这俩黄纸包埋到两个地方去。”
“啥?”王思河立刻露出一脸的不情愿,刚从乱葬岗那鬼地方把包袱拿回来,现在又要出去埋东西,没完了是不是。
王思河推脱道:“俺们哥俩都累坏咧,要不你自己的去吧。”
老婆子听王思河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能自己去,也不用你们俩上那地方帮我拿包袱了。”
“为啥?”王思河问。
老婆子看了王思河一眼,转脸对我父亲说道:“这三天是我‘讳日’,不能出门,没想到给这些红卫兵从家里拉出来了,我要是不想想法子,可能就活不到明天晚上了……”
听老婆子这么说,我父亲蹙了下眉头,这老婆子说她活不到明天晚上,是很有可能的,因为明天下午周建宏他们又要开批斗会,这老婆子搞不好真会给他们打死。
我父亲问:“是不是我们帮你把这两个黄纸包埋掉,你就没事了?”
老婆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呀,尽人事,看天命,老天爷要是真想收我,我也没办法。”说着,老婆子看了看手里的两个黄纸包,接着又说:“前些日子,我就知道我这两天会有一劫,我就到那地方偷了这俩泥人,后来想想,这么做不对,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又没儿没女的,还恋在这世上干啥呢,认命等死算了,我就把这俩泥人放到床底下没拿回来,后来,这不是遇上了你们俩嘛,我就觉得吧,老天爷可能还不想收我,派你们救我来了。”说着,老婆子看看王思河,又看看我父亲,接着又说:“要是你们俩真的不想去,那就算了,反正我这么做也是在造孽……”说完,老婆子拿着两个黄纸包又坐回了床上,头一低,一身颓废。
我父亲愣愣看着她,停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大娘,您要我们把纸包埋到哪儿?”
老婆子听我父亲这么问,缓缓把头抬了起来,问道:“你愿意帮我?”
我父亲点了点。
“那谢谢你了小兄弟,你过来,我告诉你埋到哪儿。”
我父亲走到床边,老婆子从床上站起来附在我父亲耳朵上说了几句。
王思河见状,在一旁不满意的说道:“有啥话不能直说的,咋非要这么说咧!”
老婆子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这一行里有很多忌讳,其中的一条忌讳叫做,法不传三人耳。”
我父亲点了点头,因为他听我奶奶说过这句话。
老婆子交代完我父亲以后,一翻身躺到床上,两眼一闭,一动不再动弹,又像昏了过去似的。
外面的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