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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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洛慢慢向他走去。
她走得很慢,脚步稍稍放轻,可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夜间,还是清楚地传出。
慢慢的,她来到了他身后五步处。
卫洛抬头看向他。
便是这么一抬头,突然间,她看到了一滴浅浅的泪光闪过!
卫洛脸色嗖地一下苍白如纸。
她急上两步,便这么在泾陵的身后跪下,她伸出双臂,重重地搂上了他的腰身。
她将脸贴上他的背。
泾陵没有回头。
卫洛贴着他,她可以清楚地听出,他的呼吸中,带着一缕浊气,一缕哽咽。
他,他哭了。
她的骄傲的男人,因为她哭了。
突然间,卫洛心痛如绞。
她红着眼睛,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流了一脸。
这时,泾陵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儿,告知我当年之事。”
果然,他一开口便是询问这个了。
卫洛摇着头。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泪水横飞,拼命地摇着头。
泾陵缓缓回头。
他木然地盯着她,盯着泪水流了一脸,却不断摇头的她。
半晌半晌,他木然僵硬地说道:“直至今日,仍是不能说么?”
声音中,已含了无比的失望,无比的落寞。
卫洛伏下身子,她哽咽着,抽泣着,低低地回道:“我,不能说。”
泾陵薄唇一抿,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他收回目光,慢慢闭上双眼,冷冷地说道:“既不能说,何必前来?退去吧。”
卫洛不断地摇头,她哽咽地说道:“泾陵,小儿恋你如狂。可为你生,可为你死。今在君侧,绝无二心。。。。。。”她的话没有说完,她无法说完。
她说出这样一句话后,慢慢起身,慢慢退后,慢慢的,慢慢地退出殿外。
“吱呀”一声殿门关上时,挡住的是,是泾陵木然冰冷中,极为失望的,无力的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轻地衣袂划空声传来。
稳公出现在殿内。
他大步走向泾陵,蹲下身,凑近他瞅了几眼后,摇头叹道:“闻君侯深受苦痛,特意前来。”
说罢,他走到泾陵的对面坐下。
这一次,稳公没有为自己倒酒,他担心地看着脸色青灰的泾陵,看着他红涩的眼眶。稳公干巴的嘴砸了砸,喃喃说道:“不过一妇人,何至如此!”
泾陵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都不知道稳公到来。
稳公低着头,玩弄着几上的酒樽,叹道:“我已知悉一切。那样的妇人,竟是越侯所出?实不敢信也。”
泾陵慢慢地地睁开眼来。
他盯着黑暗处,沉沉说道:“当年,我亲自劫杀于她。。。。。。”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
稳公也凝住了。
黑暗中,两人对面而坐,久久久久,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泾陵低沉沙哑的声音徐徐传来,“我曾,亲自劫杀于她!”
稳公皱着眉,回道:“妇人知晓事理,当年之事,就算换了她,也会如此做来。杀她之事,她必不在意。不然,”稳公只说到这里,他的话外之意,泾陵心中明白。
是了,当年之事,她若在意,便不会爱上自己。
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情意,确实无可怀疑处。
泾陵想到这里,苦涩地一笑,他喃喃说道:“当年,我所杀之人,竟是小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含着幽幽叹息。
泾陵的声音一落,稳公脸色突沉。
他盯着泾陵,低声喝道:“君侯怎地如此执迷?”稳公瞪着一双黄浊的眼睛,愤怒地说道:“这妇人,再三隐瞒,直至现在,亦语焉不详!君侯如何处之?”
泾陵的薄唇抿得死紧。
稳公上身微倾,他盯着泾陵,一字一句地说道:“隐瞒身世来历在前,逼迫君侯独宠她一人在后!君侯堂堂丈夫,便任由她如此张狂么?”
泾陵再次抿了抿薄唇。
稳公见状,长叹一声,“夫妇之道,人伦之常。堂堂丈夫,岂能任由一妇人玩弄股掌当中?堂堂君侯,竟优柔至此么?”
这句话,已是惋惜了,已是恨其不争了!
半晌后,泾陵低沉地说道:“夜深,公且回。”
稳公闻言,又是一声长叹。他站起身,朝着泾陵叉了叉手,转身大步走开。
泾陵一动不动。
这一晚上,他一直这般坐着,这般一动不动地坐着。
每过去半个时辰,侍婢们便悄悄而入,换上另一根蜡烛。
而泾陵的姿势,从来都没有变换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东方升起一轮红日,他才低低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飘渺地传出,“冷一冷罢。”
卫洛一夜没睡。
她一直坐在大石头上,抱着双膝,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有几个人停在她的身前。再然后,她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君侯有令,夫人退去秦楚大军,立功甚伟,特以卫城相封!请夫人受封!”
接着,一阵西西索索声响过,一样兽皮置于她的身前,那声音说道:“此城原名满,现改为卫。夫人请阅!”
直到这些人离去了,一直处于恍惚中的卫洛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她低下头,朝那地图看去。
便这么低调的,不惊动任何人地给了她一块封地么?还是处于中央腹地一处肥沃之地。恩,以她的功劳,这个奖励一点也不薄,不但不薄,还挺丰厚的。
突然间,卫洛痛彻心肺,眼前一黑,差点窒息过去,晕厥过去!
他,他算得这么清,是放弃了自己么?他,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终于不要自己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9章 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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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白晃晃的太阳照在地面上,已有了几分暑热。
卫洛离开新田已有五六天了。
这五六天中,她由最初的行尸走肉,渐渐转为正常。
所谓的正常,便是终于感觉到疼痛了。
不过纵使痛彻心肺,卫洛却已习惯,毕竟现在经历的一切,很久以前,她就有了心里准备。
官道上,烟尘漫天而起。
卫洛一袭青色深衣,易容成一个普通少年的模样。为了免生麻烦,她的腰间系着一个正宗游侠喜用的剑鞘,至于剑鞘里面装着的,自然是她常用的木剑。
没有骑马,也没有坐上马车,她便这般信步缓行。
有时,她会感觉到,有一二个人在跟着自己,可这种感觉往往才冒出不久,便又消弥无踪。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金灿灿的阳光开始沉入西边。远山层林,都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一切,依然是如此华丽。
正在这时,一阵马嘶人笑声从身后传来。
卫洛回头一看,对上了一个绵延里许的车队。看着这车队,卫洛突然想起自己刚来贵地时,遇到的那个歌姬车队。
车队越驶越近。
这是一个行商的车队。
很显然,如卫洛这样清秀普通的少年,在漫无边际的官道上一个人行走,引起了那些人的关注。
当车队驶到她身边时,好十几个脑袋从马车中伸出,向她瞅来。
瞅着瞅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冲着卫洛笑道:“阿郎腰负长剑,寂寂独行,莫不是无敌游侠?”
他说完这句话,便已哈哈大笑。
卫洛听着这少年中气十足的笑声,不由回头一笑。这一笑,有点勉强,她摇头回道:“无家之人,只能独自前行。”
“可叹,实是可叹。”
那少年见卫洛居然回答了自己的问话,对她印象大好,连叹两声后,对她邀请道:“阿郎何不一道同行?”
卫洛笑着,居然点了点头,大步向那少年走去。
她纵身跳上了他的马车。
那少年见她行事爽快,大感开怀,又是一阵欢笑,“我等去满城,阿郎前往何处?”
满城?不就是她的卫城么?
卫洛暗暗想道:这到是巧得很。
见那少年殷切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任意所之,向无定所。”
“阿郎可随我等一道前往满城。此城为晋侯泾陵的封地,向来繁华,阿郎若舞得动腰间之剑,或可得贵人看重。哈哈哈。”
这少年对着卫洛一通嘲弄后,又是大笑不已。卫洛看着他笑得神采飞扬的脸,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在这样爽朗的笑声中,她的心情却是好了一些。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仲,已入晚,扎营罢。”
“诺。”
少年仲笑着应了一声后,转向卫洛挤眼弄眼,“且行?”
“诺。”
卫洛的出现,让车队的人吓了一跳,几个少年少女同时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瓜子脸的少女朝着卫洛白了一眼,恼道:“仲,你又弄一个米团子入车队了?咄!太也心善!”
米团子?
卫洛一怔,转眼她对上那少女鄙夷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原来她是在嫌自己无用啊。
仲瞪了那少女一眼,转头看向卫洛,呵呵笑道:“阿郎,丈夫负剑者,多气势纠纠,只有你这模样,实不类剑客。”
他的声音刚落,那少女已冲向两人,哧道:“这一米团儿怎是剑客?我睹他这剑,定是木制竹削而成!”
说罢,她一手伸向卫洛的剑鞘,重重一扯!
嗖地一声,长剑出鞘。
众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少女手中的木剑,瞪大了双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少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竟然是事实。她瞪着手中的木剑,嘴一张,格格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带得众少年也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滔滔不绝的大笑声中,卫洛神色如常,她对上脸皮有点发红的仲,微微一笑。她转向那少女,安静地伸出手,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手中,拿过木剑,嗖地一声,重新归鞘!
然后,卫洛转过身去。
她刚刚转身,肩膀便是一痛,却是仲重重地拍了她一掌,捂着肚子大笑道:“阿郎诚滑稽人也!世人负剑而行,你亦负剑而行,不过所负者,木剑也!世人怒而拔剑,愤而振衣,你则怒而收剑,神态从容。哈哈哈,阿郎诚可爱人也。”
卫洛听着仲这么一通点评,不由啼笑皆非,她停下了脚步。
而这时,仲已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食去,食去!”
这一个商队,显然并不富有。商队中的剑客,只有二十来个,而且个个都身手普通的模样。
卫洛在等吃饭的时候,从仲的口中得知,这个商队,是他们家族的。而他是家庭中的老二,所以叫仲。
那个对着卫洛一脸鄙夷的少女,则是他的五妹。
那一堆少年,都是他们一个家族的。
仲兴致勃勃地向对着卫洛连说带笑,卫洛则是静静地倾听着。
不一会,饭菜已经烹煮熟了,卫洛坐在仲的身边,手里端着一个大陶碗,吃着煮成了糊糊的,饭菜不分的食物。
仲一边大口地吃着碗中的饭,一边叹道:“闻满城有一晋姬炒,味道极妙,这次一定要尝尝。”
“晋姬炒?”
卫洛诧异地问道。
仲挑眉道:“你不知么?这晋姬炒,乃我晋夫人所发明,炒出的食物,味美而鲜。”
仲的声音刚刚落下,他那五妹在旁边重重一哼,哧笑道:“不过一个需要乞食的米团儿,他怎会知道世上有晋姬炒这样的美味?”
这个五妹讽刺的,依然是卫洛。
卫洛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白眼,她这两年都没有感受过了。
卫洛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朝着仲略一叉手,道:“萍水相逢,谢君一饭之情。”
说罢,她转身向外走去。
仲连忙站起,伸手扯向她的衣袖,急急叫道:“时已入夜,你孤身一人,怎可行于荒野?若遇狼群,如何是好?或遇盗匪,如何是好?”
这人,倒是心善!卫洛回头看向仲,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从前面急促地传来。
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一阵阵呼啸,“盗促已至!盗促已至!”
什么?盗促已至?
本来还在嘻闹着,零零散散地用着餐的众商人惊住了。
转眼,一个中年人疯狂地冲向车队,他一边冲一边嘶叫道:“快,快!速速避于马车之后!”
众少年齐声应诺,仲急急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