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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越姬-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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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是当世大国,缰域极广,车队一直行进了两个月,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这两个月中,一扎好营帐,吃过晚饭卫洛便凑到剑客们的队伍中,观看着他们的练习。如此观看了半个时辰后,她会寻找一安静偏远的所在,拿着木剑练习着剑术。

    卫洛前世如普通女孩一样,只对爱情小说,衣服和化妆品有些研究,那些军事和武术啥的,可一直与她无关的。

    这一世,她也没有半个人可以请教。她用一种近乎本能的方法,一边练着令自己舒服的呼吸方法,一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简单的劈刺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不对,甚至不知道它会不会有效果,这种练习,便如她在这个世道中抓到的稻草,她一直在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变强。

    渐渐的,卫洛自己总结出的呼吸之法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份,不管是行路,吃饭,还是练剑,或者睡觉时,她一留心便会发现自己使用的都是吸二呼一和吸一呼一轮替的方式。

    又走了一个月后,卫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力道,每天清晨活动手足时,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还可以一跳老远。

    至于行走,这一天二十来里的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这半个月中,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疲惫了。不止如此,她现在每到午时,还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热流在胸腹处经过,那热流从下腹出现,向胸口而来,每次的出现时间只有一瞬,最多二三秒便消失无踪。

    每每那热流一出现,她就疲惫尽去,精神饱满,脚下也轻飘飘的几要凌风起舞。

    最令卫洛欣喜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木剑对着空气刺出时,所发出的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这时的卫洛,已不再盲目的对着空气虚刺,她会把一个铜币用线串起吊在树梢上,她的双眼紧盯着那细丝线,每一剑刺出,也是刺向那细丝线。

    现在,她一剑现出,剑还没有到,剑风便已刮得那丝线乱晃了。有时卫洛会想,等我这一木剑刺出,能用剑风刺断丝线,是不是代表我学会了剑术?

    这时的卫洛只是觉得自己进了一步,觉得不过区区三月,自己便把病弱的身体调理得一如常人,这说明自己的方法非常有效。她根本没有想到,也许自己在武学上是个极为罕见的天纵之才!

    这一天,车队又早早的便出发了。

    卫洛混在队伍中,一边默默地行走,一边静静地呼吸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驴蹄声传来。

    驴蹄声中,一个二十五六岁,脸色苍白,脸孔狭长眼神阴沉的青年来到杂工们的队伍前。

    这青年身上没有佩剑,显然不是剑客。他也身穿麻衣,不过那麻衣十分合身,也很干净。

    青年抬起眼皮傲慢地盯着众杂工,以有点尖又有点嘶的嗓音问道:“可有识字的?”

    众杂工都没有抬头,卫洛也没有抬头。不过站在卫洛周围的几个,连同圆脸十七都向她看来。

    那脸色苍白的青年盯向卫洛,他有点不耐烦地喝道:“兀那小儿,你识得字?”

    卫洛一直低着头,她感觉到眼前这青年,已因自己低头不语有点恼火了,连忙抬起头来,小心地瞄了一眼对方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做完这个动作后,卫洛恭敬地一叉手,清脆地说道:“我识得字。”

    青年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淡淡说道:“既如此,随我来吧。”

    “诺。”

    青年策驴转身,冷冷地说道:“呆会有人问起,你就叫杂工小儿吧。”

    卫洛头一抬,稍作犹豫后说道:“我叫卫洛。”

    “哦?居然有名字?”青年回过头来慎重地看了卫洛一眼。

    他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后,忽然嘶哑地一笑,瞟向她冷声说道:“沦落到杂工中,居然也配取有姓名?哼,从今往后,你那姓名便去掉了,你就叫杂工小儿!”

    他也不过是一个骑驴的管事,凭什么去掉他人的姓名?一时之间,众杂工嗡嗡地议论起来。那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众人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中有了愤慨。

    众杂工的态度,令得青年两侧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几跳,他阴着一双三角眼盯向卫洛,冷声喝道:“杂工小儿,你敢不应承?”

    那个‘敢’字,被青年拖得老长,卫洛不用抬头,都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人散发的杀意。

    只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人而已!

    卫洛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她垂着眼,小声的,无力地回道:“诺。”

    卫洛这诺字一出,青年仰头大笑起来。而众杂工却是大声吵杂起来,众人愤怒地看着轻易妥协的卫洛,隐隐的,卫洛听得有人恨声说道:“姓名何等尊贵?纵死也要留之,这小儿,这小儿,真是气杀我也!”

    那青年一脸得意地打量着众人,他露出的表情分外满足,仿佛做了一件极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眼见众杂工还在吵闹,青年喝道:“杂工小儿,随我前来。”

    “然。”

    卫洛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青年身后,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出极为木讷,仿佛众杂工的愤慨一点也没有入耳。

    嘴角向上扯了扯,卫洛垂下眼敛一边跟着驴尾巴后小跑,一边暗暗想道:这人刚才是真动了杀意,哼,姓名只是一个称呼,为了一个称呼是不值得用性命去赌的。再说,他又不是皇帝,说取消还真让我的姓名就消失了不成?我且暂时低头,忍下这一时之辱再说。

第19章 还是要表现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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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下来,禽丫便对卫洛完全失去了兴趣,她指着另一个角落里的一堆竹条,说道:“咄,整理整理!”

    说罢,她再也不看卫洛一眼,拉开车帘一边四下顾盼,一边轻哼起歌来。禽丫别看声音如幼女,哼出的歌声却是音调曼而野,声音转折处时而高厉时而极低,让听惯了流行歌曲的卫洛很不习惯,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她这么一下高一下低而一抽一抽的。

    卫洛努力地忽视这刺耳的魔音,她挪到那角落处,拾起一块竹片看起来。

    上面墨迹淋漓,字扭曲丑陋,卫洛认真一看才看清,“三十九,楚地荆乡人,年二七,臀间有痣,处女。”

    卫洛再拿起第二根竹片,上面也歪歪扭扭地写着,“五,楚地阳平人,年二八,膝中有伤,童男子,平温侯喜。”

    卫洛这一根又一根地看下去,越看越是心中砰砰乱跳,这堆竹条,等于一些少年男女的身份证。她看着看着,有点无法自制地想道:看这竹条足有几百人,也不知这些少年男女是怎么来的?是拐来的捕来的还是买来的?

    她心中思绪百转,越想越不安,深深地感觉到,这里远不如杂工队中安全。

    她低着头,把每根竹条看一遍,然后按号码和男女分堆。

    这字迹看多了也就容易认了,卫洛分堆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就在她完成了十分之一时,禽丫砸巴着嘴,一边吃着小米糕,一边说道:“小儿,字可识全?”

    “识全。”

    “甚好,三日内需整理好,三日后应是临近车水城,晋地美人以车水居多,我们得再行补充,到时需你一起。”

    。。。。。。

    “然。”

    禽丫听出了卫洛话中的停顿,她转眼看向卫洛,咧着一口微黄的牙齿嘿嘿笑道:“小儿可是向慕了?同是穷鄙之人,生得好的便可入贵人之眼,就算只一夕之欢,竖日便赐死,也好过这般一世衣不遮体食不知膏梁。如幸得贵人宠爱,更是富贵无极。”

    这胖女人扫向卫洛的眼神中带着不屑,似乎她因为不够白净,因为太过畏缩胆小而错过了什么天大的福缘一样。

    卫洛低着头,木讷的一声不吭。

    禽丫拍干净手,不悦地说道:“小儿愚钝如木头,无趣之极。”顿了顿,她打了一个哈欠,忽然笑眯眯的,“下午你去杂工中,找得一俊美高大的儿郎,问他可欲侍侯禽丫?”

    一直低着头的卫洛这下子真傻了,禽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径自砸巴嘴,“身为杂工,许一世不知女人味,你且去说,准人人欢喜应从,你且从中挑得最雄壮者前来。”

    禽丫说到这里,见卫洛呆若木鸡,也不知有没有听进,不由恼怒地皱起眉头,喝道:“可是不听?”

    “啊?听,听。”

    卫洛连声应道。

    禽丫哼了一声,抛了她一眼白眼便转头再次哼起歌来。哼着歌,她肥胖的大脸也伸出了马车外,双眼一个劲地朝身侧身后的男子瞄去。

    卫洛这时是口中泛苦,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任务除了整理竹条,还得兼着拉皮条的任务?

    她又看了一眼禽丫,暗暗忖道:这女人肥胖如猪,又肌肤粗黑皮肉松驰汗臭逼人,我这么一说,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应?如果大伙都不愿意可怎么办?

    她想了一会也没有想个对策来,便把心思一压,忖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卫洛又缩着头,开始整理起竹条来。

    她想着,万一有男人愿意来了,自己可怎么办?不会还呆在马车中吧?天啊,万一他们亲热时,这禽丫突发奇想,要求我留在这里可怎么办?不行,得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这里,她的整理工作便加速了。以她前世考试阅读形成的一目十行的习惯,这些竹条她是看一眼便一放,看一眼便一放,这么一个时辰不到,她便已分好堆。

    卫洛也不问禽丫,径自从角落中寻来了细丝绳来竹条编成竹简。竹片上有孔眼,编竹简的工作一点也不难。

    不过一个时辰,卫洛便把几百条竹片编成了数十卷竹简。

    按顺序摆了竹简后,卫洛低声说道:“姑娘,我已完事。”

    禽丫一边打眈,一边抽空时也看她一眼,对于卫洛的行事麻利,她早就看在眼中。

    卫洛见她瞅着自己打量,继续低着头,声音讷讷地指着竹简说道:“姑娘,这一卷是楚地童男,无贵人相中的。这一卷是楚地处女,无贵人相中的,这一堆是楚地童男,为贵人定好的。。。。。。我已在每卷背面标明。”

    一直等卫洛把话说完了,禽丫才砸巴了一下嘴,幼声幼气地赞道:“小儿人不起眼,却手脚有用,甚好。”顿了顿,她又说道:“事已完成,便无需侯在我车中了。你且去跟着占夷,看他有何吩咐。”

    卫洛一听到占夷的名字,小脸又是一青。

    禽丫伸出头朝驴车夫喊了一声,驴车便向道旁转去。禽丫在送卫洛下车时,双眼眯成了一线,脸上的肥肉抖了好几下,“咄!小儿休忘了杂工中问话。”

    卫洛低着头,苦着小脸,讷讷地应道:“然。”卫洛刚一下车,占夷便见到了,他策驴靠近,先是居高临下地盯了卫洛一眼,然后转向禽丫笑道:“禽丫,杂工小儿子怎地现在就下来了?是不是不中用?”最后几个字,他是慢慢说来,有点阴沉。

    卫洛听出了他话中的阴戾,低着头眉头微皱。

    这时,她听得禽丫哼道:“谁说不中用?此小儿人虽弱小,却麻利远胜常人,我日后还得向十六姑娘荐一荐呢。”说到这里,禽丫的声音带了点警告,“占夷,此儿你可不许轻易杀之伤之!”

    好一会,占夷才低声应道:“诺。”

    禽丫的驴车慢慢驶入队列中,卫洛望着那远去的驴车,暗暗想道:看来适当的表现一下自己是应该的,这一下,我可以不用太担心了。

    过了一会,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声,“卫洛?”

    是圆脸十七的声音。

    卫洛抬头向杂工们靠近,不一会便来到了他们中间。她一进入,一个中年留着长须的汉子便瓮声瓮气地说道:“小儿那日被剑指着也不曾胆怯,刚才为何三两下便唬得不要了姓氏?”

    这汉子显然对卫洛十分恼火,他顿了顿又说道:“卫乃卫之国姓,是何等之尊贵?你居然因一夷人之妒便弃之,可恼,太可恼也!”

    听着这汉子闷声闷气的话,看着圆脸十七等人瞪来的双眼,卫洛突然发现,这些杂工虽然又臭又馊的,可他们还是很可爱的。

    现在,这些可爱的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可是卫洛又能回答什么?很多事自己有数就是了,人多口杂地说出来便是是非。

    众人见她不答,都有点恼火。

    圆脸十七摇了摇头,问道:“你不是随占夷去了么?怎地又回来了?听说此人阴沉,下手狠辣,可有伤害于你?”

    卫洛摇了摇头,低声应道:“我无事。”

    她心中一阵犯堵,她这次回来,可是怀有任务的啊!她忍着恶心,又想道:这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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