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古今医案按-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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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等。皆无人道及。惟五瘟丹、消毒丸、黑奴丸、人中黄丸、香苏散、清凉救苦散等方尚有
用者。以其药平稳而方简易也。
外纪载哥阿岛患疫。有名医卜加得。令城内外遍举大火烧一昼夜。火息而病愈。盖疫为
邪气所侵。火气猛烈。能焚烬诸邪。邪尽则病愈。有至理焉。
卷二
大头瘟
属性:泰和二年四月。民多疫病。初觉憎寒壮热体重。次传头面肿甚。目不能开。上喘。咽喉
不利。舌干口燥。俗云大头伤寒。染之多不救。张县丞患此。医以承气汤加蓝根下之。稍缓
翌日其病如故。下之又缓。终莫能愈。渐至危笃。请东垣视之。乃曰。身半以上。天之气
也。邪热客于心肺之间。上攻头面而为肿。以承气泻胃。是诛伐无过。殊不知适其病所为
故。遂用芩、连各五钱。苦寒泻心肺之火。元参二钱。连翘、板蓝根、马勃、鼠粘子各一钱
苦辛平。清火散肿消毒。僵蚕七分。清痰利膈。甘草二钱以缓之。桔梗三分以载之。则诸
药浮而不沉。升麻七分。升气于右。柴胡五分。升气于左。清阳升于高巅。则浊邪不得复居
其位。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用人参二钱以补虚。再佐陈皮二钱以利其壅滞之气。名
普济消毒饮子。若大便秘者。加大黄共为细末。半用汤调。时时服之。半用蜜丸噙化。且施
其方。全活甚众。
罗谦甫治中书右丞姚公茂。六旬有七。宿有时毒。至元戊辰春。因酒再发。头面皆肿而
。耳前后肿尤甚。胸中烦闷。咽嗌不利。身半以下皆寒。足胫尤甚。由是以床接火炕。身
半以上卧于床。身半以下卧于炕。饮食减少。精神困倦而体弱。命罗治之。诊得脉浮数。按
之弦细。上热下寒明矣。内经云。热胜则肿。又云。春气者病在头。难经云。蓄则肿热。砭
射之也。遂于肿上约五十余刺。其血紫墨如露珠之状。顷时肿痛消散。又于气海中。大艾炷
灸百壮。以助下焦阳虚。退其阴寒。次于三里二穴。灸三七壮。治足 冷。亦引导热气下行
故也。复处一方。名曰既济解毒汤。芩、连苦寒。酒制炒为因用。泻其上热以为君。桔梗、
甘草。辛甘温上升。佐诸苦药以治热。柴胡、升麻。苦平。味之薄者。阴中之阳。发散上热
以为臣。连翘苦辛平以散结消肿。当归辛温。和血止痛。酒煨大黄苦寒。引苦性上行至巅。
驱热而下以为使。投剂之后。肿消痛减。大便利。再服减大黄。不旬日良愈。
〔附〕故友丁汉奇兄。素嗜酒。十二月初。醉中夜行二里许。次日咳嗽身微热两目肿。
自用羌、芷、芎、芩等药。颐皆肿。又进一剂。肿至喉肩胸膛。咳声频而不爽。气息微急。
喉有痰声。其肿如匏。按之热痛。目赤如血。而便泻足冷。六脉细数。右手尤细软。略一重
按即无。有用普济消毒饮子者。予疑其脉之虚。恐非芩、连、升麻所宜。劝邀沈尧封先生诊
之。曰。此虚阳上攻。断勿作大头天行治。病者曰。内子归宁。绝欲两月矣。何虚之有。沈
曰。唇上黑痕一条。如干焦状。舌白如敷粉。舌尖亦白不赤。乃虚寒之确据。况泄泻足冷。
右脉濡微。断非风火之象。若有风火。必现痞闷烦热。燥渴不安。岂有外肿如此。而内里安
贴如平人者乎。遂用菟丝、枸杞、牛膝、茯苓、益智、龙骨。一剂而肿定。二剂而肿渐退。
右脉稍起。唇上黑痕亦退。但舌仍白浓。伸舌即颤掉。手亦微振。乃用六君加沉香。而肿大
退。目赤亦减。嗽缓痰稀。舌上白胎去大半矣。又次日再诊。右脉应指不微细。重按仍觉空
豁。肝气时动。两颧常赤。口反微渴。复用参、苓、杞、芍、橘红、龙骨、沙蒺。补元益肾
敛肝而全愈。
震按此条与景岳治主蓬雀喉痹案仿佛。用药更觉稳而巧。人所难及。若犯桂、附。或杂
地黄。即不能恰合病情矣。
孙东宿治张孝廉患疫。头大如斗。不见项。唇垂及乳。色如猪肝。昏愦不知人事。见者
骇而走。孙诊其脉。皆浮弦而数。初以柴胡一两。黄芩、元参各三钱。薄荷、连翘、葛根各
二钱。甘草一钱。服三剂。寒热退。弦脉减。但洪大。知其传于阳明也。改以贯众一两。葛
根、花粉各三钱。甘草一钱。黑豆四十九粒。三剂而愈。
震按疫疠之行。必由运气。内经原有刚柔失守三年化疫之说。盖阳干为刚。阴干为柔。
凡阳干司天。则阴干在泉。阴干司天。则阳干在泉。各以其合。如甲与己合。为刚柔得位也
失守者。如甲子岁少阴司天。若上年癸亥天数有余者。年虽交得甲子。厥阴犹未退位。而
地之阳明己卯。已经迁正。是以癸亥年之司天。临甲子年之在泉。上癸下己为刚柔失守。后
三年化成土疫。或少阴已交司天。而地未迁正。上年之戊寅少阳犹在泉。是甲与戊对。亦不
相合。后三年化成土疠。根据此例以推之。丙辛失守者化水疫。庚乙失守者化金疫。丁壬失守
者化木疫。戊癸失守者化火疫。其四疠亦照前例。经文可考也。窃意此义太浅。未必能验。
王肯堂曰。运气之说。内经几居其半。盖泥其常。不通其变。则以为无验。夫运气所主者。
常也。异气所主者。变也。常则如本气。变则无所不至。而各有所占。故其候有从逆、淫郁
胜复、太过不及之变。其发皆不同。若厥阴用事。多风而草木荣茂。是之谓从。天气明洁
燥而无风。此之谓逆。太虚埃昏。流水不冰。此之谓淫。大风折木。云物浊扰。此之谓郁
山泽焦枯。草木凋落。此之谓胜。大暑燔燎。螟蝗为灾。此之谓复。山崩地震。埃昏时作
此之谓太过。阴森无时。重云昼昏。此之谓不及。随其所变。疾疠应之。皆视当时常处之
候。虽数里之间。但气候不同。而所应全异。岂可胶于一定。熙宁中。京师久旱。祈祷备至
连日重阴。人谓必雨。一日骤晴。炎日赫然。沈括因事入对。上问雨期。沈对曰。雨候已
见。期在明日。众以为频日晦溽。尚且不雨。如此阳燥。岂复有望。次日果大雨。是时湿土
用事。连日阴者。从气已效。但为厥阴所胜。未能成雨。后日骤晴者。燥金入候。厥阴当折
则太阴得伸。明日运气皆顺。以是知其必雨。呜呼。安得如存中者。而与之言运气哉。震
思此等推测。实有至理。聪明者精心探索。能得疫疠之所由来。即得所以治之之道。圣散子
为东坡存中应验之方。故刊布以救人。想亦适合是年之运气耳。普济消毒饮并刻诸石。龚云
林于明万历寓大梁。值大头瘟大作。用秘方二圣救苦丸。百发百中。今皆不尽应验也。以是
知病无板方。医无呆法。总贵乎神而明之耳。
卷二
暑
属性:孙兆治一姜姓酒家。病久将绝。腹满。不省人事。遍身皆润。两足冷至膝下。诊之。六
脉皆小弱而急。问其所服药。皆阴病药也。孙曰。此非受病重。药能重病耳。遂用五苓散利
小便而腹减。白虎汤解邪热而病愈。盖病本伤暑。始则阳微厥而脉小无力。众医遽以阴证治
其病愈厥。不知阴证胫冷。两臂亦冷。今胫冷臂不冷。则非下厥上行。所以知是阳微厥也
震按孙公辨证诚妙。然胫冷臂亦冷尚非阴证之确据。须视其冷之微甚。再合兼见之证以
参之。此条因不省人事。难问所苦。姑就阳微厥为辨耳。又有疑者。斯人多服阴病药。何以
不死。既曰暑湿。何以不用桂苓甘露饮。而先用五苓散。五苓有肉桂。与阴病药亦不甚相远
谅系暑证夹阴。前医未为大谬。
滑伯仁治临安沈君彰。自汗如雨不止。面赤身热。口燥心烦。居楼中。当盛暑。帷幕周
密。自云至虚亡阳。服术、附药已数剂。伯仁诊其脉。虚而洪数。视其舌上胎黄。曰。前药
误矣。轻病重治。医者死之。素问曰。必先岁气。毋伐天和。术附之热。其可轻用以犯时
令耶。又曰。脉虚身热。得之伤暑。暑家本多汗。加以刚剂。脉洪数则病益甚。悉令撤幔开
窗。初亦难之。少顷。渐觉清爽。为制黄连人参白虎等汤。三进而汗止大半。诸证稍解。又
兼以既济汤。渴用冰水调天水散。服七日而病悉去。后遍身发疡疹。更服防风通圣散。乃已
朱丹溪治徐三官人。年五十余。六月间。发热大汗。恶寒战栗。不自禁持。且烦渴。朱
曰。此暑病。脉之。皆虚微细弱而数。其人好赌。致劳而虚。遂以人参竹叶汤调四苓散。八
震合三案参之。知暑脉必虚必数。虚者暑伤气也。数者暑为热也。但有细与洪之不同。
孙案之小弱而急。急亦数也。数主热。又主虚。故暑病宜凉宜补者多。宜温者诚少。下条之
脉细数而实。指为热药伤血。见解更上一层。
项彦章治一人病甚。医皆以为瘵。束手矣。项诊之。脉细数而实。细数者暑也。暑伤气
脉宜虚。今不虚而反实。乃热伤血。药为之也。以白虎饮之。即瘥。
吴茭山治一妇。冬月洒洒恶寒。翕翕发热。恶食干呕。大便欲去不去。诸医皆以虚弱痰
饮治之。用二神补心等药不效。延及半月。吴诊其脉。虚而无力。类乎伤暑。众不然之。究
问病因。妇曰。因天寒换着绵衣。取绵套一床盖之。须臾烦渴。寒热呕吐。绵延至今耳。吴
曰。诚哉伤暑也。盖绵套晒之盛暑。夹热收入笥中。必有暑气尚未开泄。体虚者得之易入。
故病如是。妇曰然。遂制黄连香薷饮。连进二服而愈。
震按此说殊未可信。绵套久收笥中。暑气能有几何。顿令寒热呕吐。烦渴绵延不愈耶。
但脉虚无力。用黄连香薷饮而愈。则诚暑矣。留之作疑案以待试。
汪石山治一儿。年十余岁。色白神怯。七月间。发热连日。父令就学。内外俱劳。循至
热炽。头痛吐泻食少。其父知医。乃进理中汤。吐泻少止。渐次眼合。咽哑不言。昏昧不省
人事。粥饮有碍。手常 住阴囊。为灸百会尾 。不应。其父来问。汪曰。儿本气怯。又兼
暑月过劳。经云。劳则气耗。又云。劳倦伤脾。虽在暑月。乃内伤证耳。身热者。经云阳气
者。烦劳则张。盖为气本阳和。劳则阳和之气变为邪热矣。头痛者。经云诸阳皆会于头。今
阳气亢极。则邪热熏蒸于头而作痛也。吐泻者。脾胃之清气不升。浊气不降也。目闭者。盖
诸脉皆属于目。而眼眶又脾所主。脾伤不能荣养诸脉。故眼闭而不开也。咽哑者。盖脾之络
连舌本。散舌下。脾伤则络失养。故不能言也。经云。脾胃者。水谷之海。五脏皆禀气
于脾。脾虚则五脏皆失所养。故肺之咽嗌为之不利而食难咽。心之神明为之昏瞀而不知人。
常欲手 阴囊者。盖无病之人。阴升阳降。一有所伤。则升者降。降者升。经云。阴阳反作
是也。是以阴升者反降。从其类而入厥阴之囊。阴多阳少。故手欲 之也。此皆脾胃之病。
经谓土极似木。亢则害。承乃制也。证似风木。乃虚象耳。不治脾胃之虚。而治肝木之风。
欲求活难矣。且用参、 三钱。附子一钱。灌半杯。病无进退。连服三日。神稍清。目稍开
如有生意。食仍难咽。汪诊之。脉皆浮缓。不及四至。汪曰。药病相宜。可去附子再服。
渐渐稍苏。初医或作风热。而用荆、防、芩、连之类。或作惊证。而用牛黄、朱砂之类。此
皆损胃之物。岂可轻投。儿今得生幸耳。实赖其父之知医也。
震按发热连日。仍令就学。似乎不避风暑。再感外邪。以致热炽头痛吐泻。及进理中汤
吐泻少止。渐次眼合咽哑。昏昧不言。人必认为受邪既重。误用温补。邪陷难解。则用荆
防、芩、连及至宝丹、牛黄丸。皆意中事也。用之而死。仍归咎于理中。冤枉谁辨。石山
独从平素之色白神怯。病中之内外俱劳起见。作内伤虚证治。其议论皆有精义。至阳和之气
变为邪热。及阴阳反作等训。学人书诸绅可也。
江应宿治其岳母。年六十余。六月中旬。劳倦中暑。身热如火。口渴饮冷。头痛如破。
脉虚豁。二三至一止。投人参白虎汤三帖。渴止热退。惟头痛。用白萝卜汁吹入鼻中。良愈
又治孙子华赴试南都。六月初旬。梦遗。畏寒惊惧。重裘浓被。取汗过多。身热。六脉
滑数无力。与清暑益气汤。次日舌强。语言不清如癫。目瞪不识人。江曰。此为暑风。与人
参白虎汤加胆星、僵蚕、秦艽、天麻、竹沥、姜汁、渐愈。数日后。舌心黑如墨。与黄连解
毒汤、凉膈散。不退。与犀角地黄汤而愈。
又一人瘦长而脆。暑月过劳。饥饮烧酒。遂身热汗出。昏懵语乱。江视之。脉皆浮小而
缓。按之虚豁。曰。暑伤心。劳伤脾也。盖心藏神。脾藏意。二脏俱伤。宜有是证。法宜清
暑益脾。用八物汤加麦冬、山栀、陈皮。十余帖而愈。
震按江公三案。平正可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