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2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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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像出现在她身边的其他人一样,挤着美好的笑脸、带着伪善的面具,却怀揣着猥琐的念头、做着卑鄙不堪的事情!所以向梦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接收到一点点真实的安全感!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给她的那些可以被称之为安全感的话,你呢,你带给她的那些呢?吴硕,你太蠢了!你难道想不明白,我给她的安全感才是替代品,而你给她的那些,才是她曾经最依赖,而现在也最想要的吗!”
在吴硕陷入迷茫沉思的同时,我奋力甩开他的臂膀,推开他握着刀柄的手。于是生生抽出皮肉的刀刃再一次给我带来灼热的疼痛。我悄没声息地按住伤口,用衣袖遮蔽他那持刀的手,反手拖着他的胳膊,藏入了墙边暗处。
地面滴滴答答地落了些血迹,在人丛中竟是那样的突兀明显!不时竟还有人在上轻轻踩踏,花乱了的地板颜色令人心生焦躁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很快就会有人沿着血迹而注意到受伤的我!
逃离的意愿极度强烈,但我不能就此离开,我必须在逃离此地之前彻底击溃吴硕的心理!只因我相信,他对向梦的感情,才是不掺杂一丝一毫伪装的爱情!只不过前半生里,他在错误的方向上用错了太多力气,最终变成了一个习惯用暴虐掩饰软弱的可怜鬼!
但若他对待向梦的方式能够真正地由强迫转为尊重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够真真正正地守护向梦,一生一世!
我指着身边墙上那幅硕大的画作,问吴硕:“瞧瞧这幅画,向梦画了些什么!”
吴硕显然没有想到过,向梦的画作由远处欣赏和由近处品评,完全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和画法。他明显不会有欣赏抽象画的能力,但他不是傻子,在被具体轮廓细节凭空消失的震撼震慑过后,他指着那纤细而精致的笔触惊道:“蒲公英!她画的都是蒲公英!”
“是啊,是蒲公英那我问你,她为什么会画蒲公英?”
“为什么画蒲公英?为什么画蒲公英?”吴硕自言自语着,竟然表现出难以想象的轻柔。他伸手试图触摸那些细腻的笔触,沾了些许血迹的手指却仿佛电磁悬浮般静静地滞留在了空气中。
这一刻,我看出了深藏在他体内,无可掩藏的自卑。
他静默了,此刻的他终于像是浑身刀光剑影全然消失、内功尽废的武者,颓靡、沮丧。我相信他已然回忆起,或许也根本不用回忆,便可穿越时光的轮回,回到那年那时,在他就要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的时候,一个单薄得像张白纸的小女孩轻手轻脚地摘下一朵蒲公英,战战兢兢地走到他身前,微笑着递给他他试着接过了她的蒲公英,吹散了满天的蒲公英种子,而后睁大了眼睛,看着可爱的向梦沐浴在这阳光下美丽的雪花柳絮中,拍手欢笑。
尽管那时的小小的向梦,眼角依然挂着被坏孩子们欺负后流下的伤心的泪水。
吴硕下意识地在袖摆里收回了裁纸刀刀刃,慢慢地将刀子装进口袋,傻傻地站了许久,犹如面壁苦修的清修者。
而我,向吴硕发起了无情的总攻!
“当然!我不想教你或是劝你些什么,向梦是一株青砖瓦片的夹缝中艰难长出的小花,在凄风苦雨中坚强地摇曳着、绽放着她遇见了你,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劫难,你分明可以做一位宽厚臂膀的护花使者,可你偏偏要做个残忍折断花茎,暴虐的自私鬼!”
吴硕拉长着的脸上冷漠阴沉,嘴角却剧烈颤抖。
“在你的眼中,她不是人,而是一件物,是仅属于你的一朵花,只等着你来采摘,对吗!你以为她不会抵触、不会反抗、不会仇恨吗?所以你尽管烫瞎了她表哥的眼睛、在她新婚前夕剥夺了她的贞洁、毁掉了她的婚姻、逼得她的父亲在郁郁中惨死街头所有的一切因果,难道不都源于你的一念之差吗?”
我扬起了手臂,用极富有鼓动力量的语言,将吴硕心中那堵早已被愧疚和悔恨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堤坝彻底崩毁,剩下来的无论是什么,也只有他去独自承受,或许是就此自怨自艾郁郁此生但也或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哪!你看哪!她的笔触、她的勾勒、她的构图你难道感觉不出,她对孩童时光深深镌刻着的留恋?你难道感觉不出,她的一颗伤痕累累却依然坚强跳动的心脏,在发出令人迷醉的有力的声响?你难道感觉不出,在她那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中,避无可避的,都是你那高大健壮,却又压抑灰暗的影子!”
第294章车窗()
面对着向梦那精美而隽永的画卷,吴硕陷入了沉寂。他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一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由我掀起的情绪波涛在他的脑海中奔腾冲撞,他的整个人却像是一把装满了子弹且上了膛的枪,千钧一发之际收住了扣动扳机的手指,可箭毕竟仍在弦上,谁也无法预料我对他的一番当头棒喝是否行之有效。
我后退几步来到远离人群相对僻静之处,静静观察吴硕的动静。
我无法放心地离开,可我却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伤口汩汩渗出的血液竟已润湿了我的手指,血滴甩出,地板上渐渐地开了一朵朵血红的花。
无奈下,我电话联系田建宇和花逝来到画展会场,于角落里指着吴硕的背影,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将厉害关系剖析清楚,嘱咐二人暗中盯住兀自站在向梦的画作前呆呆发愣、仿佛神魂出窍的吴硕,防着他突然再次疯狂,对向梦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你的伤到底”田建宇推推眼镜,目光忧虑。
“我没事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我郑重地点点头,严肃地嘱托道,“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向梦!千万千万啊!”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守着吧,我看,还是报警才”老田不合时宜地说道。
“老田!”
“ok!ok!就听你的!”
“不能让他靠近向梦!至少是在颁奖典礼结束之前!两位,拜托了!”
“放心吧,这儿有我们呢,你赶紧去医院!别耽搁了!”花逝将车钥匙塞进我的口袋。他对我正色说着,却稍稍鄙夷地看了看身边那位略显啰嗦纠结的情敌,面露冷峻的孤傲。
奔向停车场。
一辆白色的奔驰slk停在花逝的车旁。我瞧那车有些眼熟,不免多瞅了两眼。却不防,真的透过驾驶舱玻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
里面坐着的是艾思彤。
她歪戴着一顶鸭舌帽,遮蔽了许多面部表情,如果不是唇线的轮廓有些特别,我也许还需要几秒钟的时间用来反应,而那时,我已然开着花逝的车奔向医院了。
可我毕竟看到了她。
她却竟然没有瞧见近在咫尺的我,也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变化。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远处正对着她车子的大幅led大屏幕,大屏幕上播放的视频竟是合唱艺术展演集锦,无巧不巧,偏生正在播放的这一支合唱团的表演,是由我指挥的学校合唱团。
我的心忽而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揪,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恍惚,忘记了身侧的剧痛和兀自渗出的血液,忘记了逐渐压抑的天空和渐渐密集的雨点儿。
视频里给到一个属于我的特写,那是我的背影。
从未瞧过自己背影的我,也被这个镜头深深地吸引,呵呵,我那半专业的指挥动作,看上去倒还蛮有气势、像模像样的
瞥去,身旁车子里的艾思彤,眼睛却忽然蒙蒙的,如同结起了一层水雾
我不知这是否是我的错觉,因为就在这个瞬间,雨水忽然密集,说不清,那到底是她的泪水,亦或是落在风挡玻璃上,老天的泪水。
雨水遮挡了她的视线,这令她忽而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启动了雨刷器,刷,刷,刷
她,看见了我
先是一惊,再是一喜!她激动地降下车窗,想要和我打招呼。
可,她忽然想起自己独自坐在车中是在看谁的背影,脸忽然红了一红,又将车窗升了上去,猫儿样地躲在了玻璃之后。
接着,她的视线落在了我被雨水浸染的手上,那片渗人的殷红。她猛趴向车门,再度降下车窗,不等车窗降完,急切地喊道:“陆鸣,你怎么了!”
这降而又升、升而又降的车窗,如同一阙婉约词,字里行间,道不尽缠棉悱恻的恩恩怨怨。
我无法拒绝她送我去医院的执意。因为那样既显得做作,又显得无礼。
可上一次的不欢而散,续接到了这一次的偶然相见。像是伤感电视剧的上下集。
不管是怎样的惊、怎样的喜、怎样的羞、怎样的急终究还是归于了沉默。好像再他妈精雕细刻、鬼斧神工的沙雕城堡,一个冷冷的浪拍过来,什么痕什么迹都瞧不见了。
一路上,我们仿佛都在竭尽全力地比拼。比拼谁更加沉默,比拼谁更加疏远,比拼,谁更加欲言,谁更加又止。
将近十五分钟的车程,算起来,我们的对话不超过10句。并且,其中包含了“小心红灯”,“有人横穿马路”,以及“行车记录仪卡住了,是不是断电了?”,以及三个“哦”,和两个“知道了”。以至于我清晰地察觉到,许久以来横生在我和艾思彤之间的小面积的隔阂,终于在我们的置之不理下扩展、相连、融合成了一片,墙也似地横贯在我们之间。
我们曾经承诺以彼此为友那么究竟是我不遵诺言,还是她不守界限呢?
我终于可以直面,她对我的感情,是一份纯洁而执着的爱。
那本该停滞在友情分界线上的感情,被小女孩儿的心思反反复复踱着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擦掉了分界线的油漆。
而她却并不自知。
等到知道时,已然走得太远。
10句话中的最后两句,是我们彼此留给对方一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亦或者是,我们面对对方的问题的无从解答。
我笑得很假,问她:已经展演几天了,也没瞧见你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
艾思彤无言,用手指压了压已经按得很低的帽檐。
稍后艾思彤问我:林裳强势回归,爱羽日化已经不再是我小女娃儿过家家的玩具,梦彻底醒了,你觉得我应该打开窗帘,还是继续逼自己闷睡?
措辞们在我的舌尖转了很久,死绝了。
医院大楼已在视野,雨却下得越来越大了。雨刷器刷拉拉地响动,焦虑着我和艾思彤的神经;伤口处的血弥漫出咸腥的气息,撩拨着我和艾思彤的烦躁!
艾思彤猛然踩下急刹车,不可能更忧伤地看向我,嘴唇翕动,那分明是个即将脱口而出的“我”字
但我突然响起的手机拖走了我的视线,那上面显示的,是田建宇的名字。
“陆鸣”他还未开口,我已经从背景音中听出了不对劲!那是哭声!悲绝的哭声!歇斯底里的哭声!
“老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撕裂般地吼着。
第295章杂草()
电话彼端接连传来的悲绝的恸哭声向我的头顶泼洒着绝望的冷水,于是我的手开始迅猛地颤抖,一万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然后遮天蔽日地生长了起来。
我沉浸在昏暗中,整个人都没有了一丝力气,斜靠在车子松软的靠背上,却只觉得靠在斑驳皲裂的冬树树干上,潮湿、阴冷,而刺痛。开口,浑然没有了一丝的脾气:“老田你和花逝两个人,还是没能拦住吴硕,是吗?”
田建宇声音非常低沉地说:“陆鸣,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眼前的这一幕,但是”
向梦的哭声一个劲儿地往我的耳朵里钻,这声音枯燥而单调,却仿佛是一张立体的试卷,上面令人尴尬的成绩惨淡地表示着,在向梦和吴硕之间,我的任何阻隔、护佑,亦或是调解、融合,无一例外地全不及格。就像是在精心擦拭干净的鱼缸里撒了一把鱼苗,得到的却只是满缸底的残刺剩骨。
“全完了老田,你知不知道,那些记者”话还未说完,我被自己哽住了喉。
脑海中浮现的是向梦一个人留在大连,日日面对海平线,在孤独中死,从孤独中生的残影。如今这影影绰绰的幻梦恰临重生,偏又为何,被那个执迷不悟的他再度湮灭?
无需再去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定然就在向梦手捧奖杯,向观众与媒体致以礼貌微笑的时候,吴硕他那阴鸷而又魁梧的身躯冲向了她于是他和她暴露在了无数双好奇的目光之下。
一颗灿灿发光的形象美好、画艺精湛的新星,和一个恶行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