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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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本硕连读,研究生毕业的她反而和三本烂校本科毕业的我同年走出校园,相约来到爱羽日化工作。那些大学时间里,我曾在这条望江路上疯狂追求她的日子,回想起来真像一场让人唏嘘不已的梦
手机举起太久却迟迟没有按下快门,向梦停止了摆好的造型,呆立看我一会儿,然后有点疑惑地向我走来,手机画面里的她表情奇怪地问我:“陆鸣,你怎么了?”
她来到我的身旁,有些紧张地扯扯我的衣袖,见我默不作声,本能地顺着我的视线看向街道左手边的川大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默默地伸手,从我手中拿回了手机装进衣袋,然后和我并肩而立。
我的右手忽然被向梦纤细柔软的左手轻轻握着,我迷蒙地望向身边的她,目光融在了她温柔而带着些许怜悯的眼波里,只听她柔声说道:“走吧”
我恍惚地将视线从川大围墙移到面前的指路牌上,牌上指示:左前方是九眼桥,右边是望江楼公园,仿佛这个路牌变得像个人似的,在默默地暗示着我,暗示着一些抉择的意味
我就这样带着麻木的心情,被向梦拉扯着向前机械地迈着步子,经过一个个红灯的路口,若不是向梦拉着我,我几乎目空一切地走进了车流中
终于,向梦扯着我来到锦江江边,松开了握着我的手,然后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擦拭着我那些后知后觉的泪水,可擦拭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泪湿的速度。向梦关怀的眼睛凝视着我,忽然,这双漆黑的双眸里出现了两滴亮晶晶的东西
向梦双臂环抱,将我轻轻拥住,侧头贴在的我胸前,哽咽说道:“你要是不开心,想哭就哭吧!”
这一定是个很狗血剧情的情景,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和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就这样在江边旁若无人地拥抱着,他们拥抱的姿势很生涩、很僵硬,擦肩而过的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以为这是个带着黑色幽默的笑话可是,这些路人,他们又懂得些什么呢?都只是些事不关己的看客
许久,天色完全陷入了黑暗,电光霓虹的世界反而更加亮了起来,掩藏表情、放纵情绪的夜生活因此终于开始,我酸涩地笑了笑,轻轻挣脱了向梦的怀抱。
我对向梦说:“姐,谢谢你借个肩膀给我。”
“走吧,魏航他们的表演,快要开始了吧?”
只是再次上路的我们并没有再将手牵在一起,而是默契地保持了稍显陌生的间距
穿过九眼桥,再次步入熟悉的丝管路,路边鳞次栉比的酒吧招牌忽然让深沉的夜色活跃起来,光怪陆离的各色酒吧门面装饰闪烁着蛊惑的灯光,右手边的锦江边,停满了成排的豪车,珠光宝气的俊男美女们从车上纷纷走下,左手边的酒吧门口,店员们像古代青楼门外揽客的皮条客似的,恨不得把人生拉硬拽地往自己的店里赶。
一名有点过分执着的店员跟了我和向梦足足五十米,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着:“哥,带姐出来玩啊?我们店,全场酒水七折,没有最低消费!要不玩一下吧?姐,今晚这么漂亮,来我们店,绝对是全场的焦点”
我一句话终结了他的纠缠不清:“要不你来‘残缺’玩吧,酒水十二点后每人免费派送半打!”
店员摊开肩膀无奈地说:“哥,早说你是同行啊”
向梦挽着我的胳膊,笑着说道:“陆鸣,他们可真是孜孜不倦啊!都有点吓人了,我一个人都不敢来这里。”
我笑道:“我在‘残缺’门口拉客的时候,这小子还读初中呢吧。”
走近“残缺”,气氛忽然变得有点不对劲
“残缺”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片人,人群中间,似乎有个单薄瘦弱的男子正在歇斯底里着什么,他身边是几名“残缺”的店员,再外围的是些酒客,以及围观的不知所以的路人
而“残缺”的门面一片昏黑,所有的灯都瞎了,在两旁酒吧缤纷光照的映衬下,像是一颗掉了的门牙,在左右洁白牙齿的反衬下,豁出了一片搞笑的黑色。而酒吧的门板,似乎也从门框上脱离了下来,破裂地斜靠在一旁摇摇欲倒。
我快步向前,拨开嘈杂的重重人雾,看到原来那单薄瘦弱的男子,是“残缺”晚九点档弹唱歌手:阿寺。阿寺的嘴里骂骂咧咧,左手紧紧按在左边脸上,右手手指快速按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我扯过一个店员问道:“什么情况?”
“三儿,是你啊那个,阿寺被人打了!”
“被谁打了?”
“一个美女!”
正说话间,‘残缺’的窗框上咔嚓一声巨响,一件黑色的物事将木格和玻璃撞得一片稀碎,窗框上顿时形成一个巨大的缺口。围观的人群本能地向后闪躲,并且发出一阵惊呼。待那黑色的一坨滚落到地,众人又小心翼翼地向前围拢,看向那件物事。
那竟然是一张黑色的、很有些分量的压合板木桌!
第18章花逝的左手琴()
窗框里有个倩影在昏暗中忽隐忽现,我瞧那身影似乎有点熟悉,便向门口走去。“残缺”的店员急忙拉住我说:“三儿,别进去,里面那女子疯了!当心别伤着你!”我挣脱了他的拉扯说:“没事。”钻进了大门。
空气里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脚下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玻璃碎裂声,似乎全是砸碎的酒杯和酒瓶的碎片,走了五六步,被翻倒的桌椅板凳绊了三四次。待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视野中心出现了一个背对着我坐在一张木椅上的女人,披肩的长发、窈窕的腰身,修长的腿上穿着一双齐膝长靴,以及右手指尖,一个明着红点的修长香烟。
“林裳,是你吗?”
女人吸了口烟,一阵绵长的烟气伴随她有些烦躁情绪的气息呼出很远,她终于回头看我,彼此认出了对方。
但她漠视着我的存在,依旧寂然地坐着抽她的烟。我再一次环视这被砸得面目全非的酒吧,有点不相信这都是林裳所为,叹道:“也不怪你砸店,这间酒吧原本就叫‘残缺’。”
林裳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木桌,骂道:“滚!”
桌上之物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一个骰钟滚落到我的脚边,我将它捡起,却不知该将它放归何处。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家店我都熟,都是朋友好说话。”
“说了,让你滚,听不懂吗?”
我一时难以相信面前的林裳便是那个在月色中为我吹奏口琴的林裳,印象中的她并不是这样的难以理喻,也或许,是我根本不了解她。
我钻进吧台,从一片杂乱中翻出了些姑且能用的酒具,调了两杯百加得,像端着两支蜡烛似的端到了林裳身旁。柠檬片上的火焰光照下,她美丽但若凝霜的脸色似要结冰了一般。
“请你喝的,这杯免单。”
林裳看不见我似的将目光空洞地定格,只是一口口地抽着烟,那抽烟的狠劲令我咋舌,简直像不要命了似的将浓重的烟气一口不剩地吸进肺里。我像欣赏一件哥特艺术品一样看着她,绝美但残忍的感觉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劲地揉捏着我的心脏。
她的烟吸到了尽头,我手中的燃情百加得也几乎要熄灭了火焰,林裳终于侧目看了看我手中的酒杯,犹豫着伸手接过,将柠檬和酒液,连同火焰一同倒进嘴里,伴着酒液咀嚼着柠檬,一口吞下,然后将烟头丢进了酒杯,又将酒杯丢还到我的手里。
“味道太淡,酒不够真。”
“这条街上,酒不算假。”
“把老板给我找来!”林裳又取出烟盒,抽了一支x玫瑰出来,在点燃之时,我却说:“少抽点烟。”将它从她的指尖抽走。
林裳暴跳而起,抡圆了的胳膊一掌打在我的脸上,骂道:“你他妈谁啊?你也敢管我!”
她的力气不小,出手又毫不犹豫,我丝毫没有防备地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残缺’门口,向梦惊呼一声:“陆鸣!”穿过横七竖八的桌椅来到我的身边,护着我对林裳厉声说道:“你疯了吗!要报警是吗!”却因认出了林裳而陡然噤声,小声问我:“她她是那晚的那个林裳?”
向梦的声音被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改装车发动机声淹没,那被我熟识的发动机爆鸣声比航空发动机也不遑多让,这辆以老式桑塔纳框架做底子,外形上让人不屑的车,掀起了发动机盖后,各种夸张的改装零件却让人大跌眼镜,好比是一所茅屋,里面却装修得像皇宫似的。
这辆桑塔纳的主人,便是“残缺”的老板花逝。
门外又是一阵喧哗,被林裳打了巴掌的歌手阿寺声音最响:“花哥,这都是店里那个疯女人干的,我他妈的只是看她漂亮,单唱给她一首歌,就被她泼了酒、打了巴掌,她还把店砸了”
摇摇欲倒的门板被人一脚躲倒,一群人跟在花逝身后涌进大门,形成一片黑压压的阵势。花逝从胸口皮夹克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咬断了头点燃,吸了一口说:“开灯!”
电闸箱里一阵噼噼啪啪的电火花闪过后,舞台上几盏射灯亮了起来,清晰了的整片狼藉,惨不忍睹。
花逝不知什么表情地环视了一周自己的酒吧,拖过一条板凳坐在了林裳的对面,和林裳对视着抽完了整支雪茄,问阿寺:“你给这位美女唱了首什么歌?”
阿寺说:“梁静茹的第三者。”
花逝笑道:“既然你都唱了‘把过错让她去背着,那是不对的’,还不快跟这位美女道歉?”
阿寺不忿地说:“花哥,你这么说我可不服,我做错什么了?”
花逝听罢,潇洒一笑说:“你没错,是我错了。”
我默默回忆一遍第三者的歌词:hey女孩你听着,所有爱情都有竞争者没有谁非爱谁不可,就算变心了也非罪不可赦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就算她消失此刻,告诉我能得回什么呢,责怪她又凭什么呢虽然我愤怒但是我明白的,把过错让她去背着,那是不对的
我揣摩着林裳的心思,似乎是这支与“第三者”有关的歌触痛了她的逆鳞。也许她就是这歌中的“女孩”。
阿寺依然捂着左边的脸颊,因花逝的态度而变得情绪愤怒,他的视线扫过我,在我的左脸上特别瞅了一眼,我摸摸有些红肿疼痛的脸尴尬笑道:“难兄难弟。”
花逝打了个响指,把车钥匙丢给一个店员说:“去,我后备箱里的红酒拿一瓶。”
店员快去快回,取了一瓶750毫升没有标签的红酒瓶,递到花逝手中,又收拾了一张木桌,取了个醒酒器和几只高脚杯。
花逝启开瓶塞,将浆红的酒液倒进醒酒器,说:“把我的琴拿来。”
店员先精细地擦净吧台,然后从后台取出一只色调厚重的琴盒,小心翼翼地摆在吧台上,取出了一把看似晦暗但又好像带着光环的弗拉明戈左手吉他。花逝饶有兴致地接过了吉他,略调了弦,用下巴点点立着的店员们说:“收拾收拾,生意该做做着。”
店员们四散收拾凌乱的残局,叮咣叮咣地挪动桌椅板凳,清扫地上碎玻璃渣。花逝戴满夸张金属戒指的左手拇指靠弦,四指依次弹出,一段节点稳重但情绪轻快的弗拉明戈舞曲就此响起。
花逝嚣张但不跋扈的持琴姿态,像极了加勒比海盗3里扮演老杰克的keithrichards,最牛逼的是,他是借着店员打扫发出的不规则噪声舒展这支即兴曲的,因此,桌子挪动的叽喳声、碎玻璃稀里哗啦声、拖布擦擦拖地声,都被编进了这支曲子,让刺耳的杂音变成了吉他曲中的元素,世所罕见,绝无仅有。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花逝的琴声和技巧,天下弹琴者,只怕环境太吵,影响自己的器乐之声,哪有花逝这样,像独孤求败一样,玩到了“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境界我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西班牙阳光海岸,在一群吉普赛舞女的裙摆之间,迷失了整个世界。
我浑然忘记了一切,只知自己这辈子也玩不出花逝的吉他。魏航带着他的乐队此时也来到酒吧,听到花逝的琴声,睁大了眼睛紧盯他扫弦的手法,一脸的崇拜兴奋之色。
林裳似乎也被花逝的琴声感染,情绪从暴躁转为急促,又从急促转为平静,最终目光中充满了平和之意,有些歉意地对花逝点了点头,花逝淡淡一笑,促弦弦转急,将曲子带进了尾声
最后一把椅子扶起摆正、最后一个空酒瓶收进垃圾桶、醒酒器中的红酒业已醒好达到最佳口感,此时,花逝的最后一个音符也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花逝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林裳,笑说:“天下再不会有这支曲子,因为你不可能将这间店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