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婚到底,顾少适渴而止-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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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安下一句话又让他绷起神经。
“他这次问我你在哪里。”
这下明白彻底,简安紧紧攥住顾赞的袖子。
“这两天你一定要小心,我来就是说这件事情。”
顾赞的心猛的沉下去,同时又是有点感动,这东西现在真有点窝心,他鼻子酸酸的。
可是怎么躲的开,他只想,简安还是纯挚的东西,没有一丝算计和城府,被保护的太好,直来直往,一根筋到底,怎么可能玩的过许应多那样的人渣。
他故意打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小爷还要赶着回去睡觉。”
简安一步三回头,示意有事打电话。顾赞心里笑,她待见你到这程度也足够了。
总算不是彻底的没了心肝,他又忽的想起自己后面挨的那一场,撕裂,一针一针再缝起来,他咬着牙,记着恨。那真他妈是个禽兽。
他看着简安背影走远,望着天,眯着眼。没星星。
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坐在路牙石上撮。还是香烟安神。
但顾赞这回抽烟明显是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在干嘛呢,在地上摸索,黑暗里,一双修长干净手,摸到一个坚硬有棱角东西,他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是块板砖。
他咳嗽两声,不知是不是被烟呛着了,突然笑一下。
“你还真要等着我把这根烟抽完了呀。”顺势就灭了烟。
他冲着幽冥一般的黑暗说话,却没听到预料到的回应。
十秒钟,他默默数,心下有点吃惊,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刚刚踩着烟头要起身,脖子上面一凉,后颈是温热气息。
“可算抽完了。”后面人抱着他的脖子往下压,顾赞迫不得已坐回去,那人从后面过来,就坐在他旁边。顾赞那只手里面没拿什么东西。
顾赞后脊背一凉,手捏着那块坚硬东西,更加用力。
他紧紧的挨着他,这让顾赞非常不舒服,他往后挪一下,许应多看出他的反感,可是并没有恼怒,他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心情和他坐在一块路面石头上面说话。
对了,他眼角瞟到顾赞那只有点下坠的手。这小朋友还有点脾气呢,拍板砖,还真有点意思。
“你来干什么。”顾赞语气很冷。
除了报复,他们之间不该有什么瓜葛,可是许应多显然不是这样想。
他看顾赞月下面容,忽的又想起灼热的泪滴。虽说灼热,可不至于烫伤皮肤,反而一直滴到心里面去。他真想看他再哭一次。这次他纯属心血来潮,出了房间看到一熟悉人影,近了一瞧,那不就是自己那天绑起来关小黑屋的简家的小姐,他看到她,就忽的想起顾赞,一只蝴蝶扇着翅膀突然闯进镜头一样的感觉。他自己没有察觉的微笑了。
他多久没有真切的微笑,他默默嘴角,忽然觉得这笑来的唐突,于是赶快收掉了,他又是那个白纸上画着苍白五官的男人。
现在他略微的有了点兴趣,生命就稍微加了点颜色。
他没看错简安,这孩子身上有股子很真的气质,最容易被他这种虚情假意的人利用,利用的就是她对顾赞的关心。他料定这是个蛮有股子义气的孩子,她当然肯定不会告诉他顾赞在哪里,可是没关系,他早就料到,凭着这股子义气,她下一秒见的人,就是顾赞。
只是还是一点触动,不吃惊,他早就知道顾赞对这个叫简安的东西不一般,女人为了男人献身,好像不是多么了不得事情,就和夏娃本来就是亚当身上一根肋骨。
可是男人为一个女人献身,献上的是在另一个人身下被践踏的尊严和肉体,这样的事情,他真是第一次见到,何其有幸,他还参与进来,扮演的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践踏者。直到今晚,他明知道自己会跟过来,其实他能够自保——
“怎么不告诉她我已经跟过来了?”他也点上一根烟。
“告诉她,她一定就不会走了。”他声音小下去,他要亲眼看她走,到安全地方。
简安这东西,真的是很难对付,说好的趋利避害,可还是比不上她心里那根秤砣重要。但他怎么能看她跳进漩涡。
许应多心里又动一下。
他莫名其妙的有点感动,又有点心酸,这样娘们兮兮的情感不该出现在他心里。他是羡慕他们还有这样鲜活无私的感情?
摸摸胸膛,里面的东西跳的迟钝而缓慢,是锈掉的一台机器,早没了温热情感。他忽的有一些恼火,起了毁掉的念头。
“怕我动她?”他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也遮住了里面的戏谑。
“你别太嚣张。”顾赞攥着拳头,眼前这人的坦然和无赖真的彻底激怒他。
顾赞平时以人渣和混蛋自诩,丝毫不以为耻,知道今日看到许应多,才明白做人的快活。他有些同情,这男人已经彻底人间失格。是一滩已经浓黑发臭的墨迹。
许应多忽略他语气里面的轻蔑和愤怒,他早就该习惯这种语气,于是自顾自的说,看向顾赞,里面闪烁的大概是隐约的痴迷。终于有了件有点让人执着的东西,除了仇恨之外。
“想要保住她也很简单。”
他手指苍白修长,那是一双原本很漂亮的手,之所以说是原本,是因为那道虎口上的刺眼伤痕,连青筋也翻出来。过去许多岁月,伤口还是狰狞着。
现在慢慢抚摸身边人的袖口,他并没有去看那颗扣子,而是去看扣子的主人。
用的是猎食者的眼神。是蛇看到兔子。
不,眼前的大概是只狐狸。
没差了,他自顾自惬意笑起来。
顾赞的被他的眼神胶着,恶心异常,胃里翻出一股子酸水来。慢慢眯起眼睛。
许应多还在笑,自顾自的惬意的笑,下一秒——
“草你妈!你以为老子是谁,也是你这种人渣能肖想的!”顾赞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许应多肚子上,他肚子异常的柔软。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间失格()
许应多阴沟里翻船,他捂着肚子滚在地上,脸上却没什么很痛的表情,慢慢站起来,晃晃悠悠,面上还挂着那令人火大的笑容。
他轻轻的,还夹杂着一点因为疼痛带来的喘息。
“都真枪实弹过了,还用意淫什么。”
顾赞牙齿咬的下唇都破掉,拿起那块自己摩擦了好久的板砖砸上去,这狗杂碎不该让他有喘息。
他真用了全力,恨到极致,他永远忘不了这人的表情,那种毁灭时候的悠然和惬意。
那种丧失为人资格的无所谓和淡定。
于是再砸一下。
只是他还在笑,还在笑——血鲜花一样从太阳穴绽放出来,变成小溪,穿越耳朵上的山脉,一直流到耳朵的山洞里。许应多有种小时候游泳的时候耳朵进了水的感觉。
其实没多痛。
只是耳朵不舒服,还嗡嗡的响,里面像是爬进了一只蜜蜂,现在正在进攻他的耳膜。
顾赞看着他笑,半张脸都是血,突然出了一种诡艳惊悚感觉。
顾赞不由得后退两步,手一松,板砖啪叽掉在地上,他的腿却是再也走不动了,像是被钉在地上,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许应多,忽的觉得恐怖。
许应多翻个身,仰面躺在地上,于是能看到没有繁星的夜空,他抹一把血借着月光看,他看太多别人的血,都忘了自己血液颜色。
是鲜红的。变质番茄一样的红色。
他长长出一口气,扭动着身子蛇一样爬起来。
走到顾赞面前,弯腰捡起板砖,顺便脑袋上一滴血,滴在他洁白运动鞋上。
难道他要还回来?顾赞心里想,这腿却该死的挪动不了。
他却将板砖塞回到顾赞手里,说话,“要不要再来一下。”
“有点爽。”他砸着嘴回味一下。流血和吃药一样,都有种腾云驾雾之感。
顾赞的手却是握不住了,许应多半张脸清晰俊美,半张脸隐没在血色之下,似人似鬼,半人半鬼,说不清楚。
而今天,又是这样圆的夜。狼人都要变身的。
许应多遗憾摇摇头,听着砖块掉在地上,闷声,砸起薄薄灰尘。
他摸上他耳朵,于是顾赞耳朵变成红色。
他摸上他眼睛,于是顾赞眼睛变成红色。
他是血腥的笔,而他是容易上色画卷。
最后一笔,他沾上最好的朱色,点上他嘴唇。
于是他嘴唇也如同涂了口脂一样鲜艳难当,哎,这样好的,没有星星的月夜呐。
他叹口气,摸着他被染红的后颈,咬上去。
血液和他,都是让人轻微疯狂的东西。
顾赞何尝不是禽兽,别忘了他曾经是个如何一个混账玩意儿,叫女人爱不得恨不得,男人又心甘情愿追随他。
他身上有种很稀缺的劲儿,暂且叫做游戏精神,为啥是暂且呢,因为游戏精神和野兽精神也就一线之隔,玩的嗨了,人就变成兽了,混账到极致,连人都不是,变成只禽兽。可,这是很诱人的,想想吧,他有作为一个人能取得的最精美的皮囊,里面装着这样混蛋的灵魂,高雅和粗俗最彻底碰撞,眼睛几乎都离不开这样炫目一个人。
同时,这种野兽精神,叫他十分的干净,认准一件事情就不会回头。所以他这个滚床单玩女人和玩一样的人,精神上其实干净的近乎纯情,从来都不在乎感情,可是真遇到自己在乎的,待见的,完蛋,他要掏心掏肺的。
许应多看上的是这股子干净,实在是太干净,干净到——
干净到让人恨恨毁掉,涂上屎尿,血泪和流才爽。他咬着顾赞舌头的时候,就这样恨恨的想,想的一使劲,要破了,身子被猛的一推,他擦着嘴角的血,还是低低的笑,有点癫狂了,月光撒在他回味的脸上。
真他妈奇怪了,就亲个小嘴,比杀人还爽。
他握腰里的枪,手紧一下,越握越紧,黑暗里看不到他指节都要发白。
却见他长长出一口气,手骤然的松开,回身就走,边走还边说话。
“这他妈得上瘾的。”
顾赞撑着膝盖干呕,唾沫含着血丝,两个人的都有,他楞一下,忽的回想起那人带着铁锈味的鲜血味道。
恶心再次涌现,他撑着膝盖又弯下腰去。
咳咳,咳咳,咳咳。
人们穿衣服的需求,早就远远超越温饱需要,上升到精神层面,于是有了时尚这东西。简安私自因为,任何上层建筑性的东西,都是没有也罢的,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她不尊重世时尚行业,相反,她玩弄它。于是不是追随,而是引领。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得有这股子玩弄态度才行,别太当回事,图个乐呵,大家都是可有可无的,爽够了就成。她竭尽全力的做事,不是努力,而是竭尽全力的爽。
灯打下来,模特是她亲自选的,长得不是多么漂亮,但是各有特色。她不爱太精致的类型,但是偏爱独一无二的长相,这叫什么,这才叫生命的趣味。但是,身量一定要好,笔管条直,看着有股子精气神。
她坐在下,非常惬意,欣赏着自己的东西,模特,和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她自己的东西。她听着掌声,不由得闭上眼睛,哎,她也是虚荣的人呐。
可是刚刚闭上,嘘声起来了,她睁开眼睛,睁的更大,更大,后面这位设计师的作品,和她的一模一样——
议论纷纷起来了,抄袭?
撞车?
那也像的有点过分了——这位简小姐是第一次设计成衣,借鉴一下经验也是可以的。
借鉴?这是借鉴?一针一线都是一模一样的,说借鉴的太虚伪了一些是不是?
她选择在这个设计大赛上发表处女作品,自然是有思量,这个设计大赛知名度足够,一旦得奖,基本就成功一半,衣服一旦上市肯定被订购一空,就算不得,那也没事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还能混个脸熟。
但是这样一来就完蛋,这是要让她设计生涯完蛋是不是?
这样毒?
同时,她心里一紧,看眼坐在旁边的顾风,现在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己先掉下去,蒙受损失的是他,她们公司声誉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了,他刚刚入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一下子站起来,下面一只手却死死拉住她。
“我要解释的!”她很认死理。
顾风一只手托着下巴,他现在显然心情也不是很好。
“你觉得现在解释有效果吗?”
议论声越来越大,眼光是细细的银针,冲着她扎过来。
她却只看着顾风。
“你觉得是我泄露出去的?”眼里有点嘲讽。
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