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娘子不放松-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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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的指端在窗台上轻轻地叩着,花流云微微侧首,将冷飕飕的眸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闲诗。
乍一眼看清闲诗的身段与容颜,尤其是她那一双清淡的美眸,花流云指端一顿,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花流云的黑眸定定地凝视着闲诗,眸色不断地加深又加深。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他以前的某个相好吧?
奇怪,奇迹。
今日他观赏了那么多女人,就这个女人能令他心神一震。
闲诗骂完花流云之后,便抬眸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身影,极为期待能看一看他的相貌。
所谓相由心生,倘若一个男人的相貌能给予她特别的好感,那么,她便愿意死心塌地地嫁给他作妻,哪怕是做妾也未尝不可。
即便他根本瞧不上她,既然她已经进来了,本着一颗好奇心,她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倜傥公子长什么模样。
待一眼看清花流云的相貌时,闲诗嘴角轻抿,心中微微一乐,觉得自己今日的抉择还算不错。
一双黑眸似寒星闪熠深邃,眸光闲散却不飘忽,鼻梁高挺,勾勒出如雕刻般的线条轮廓,性:感的双唇红而不艳,仿佛稍一开启,便能散魅力无数。
虽然他一身慵懒地坐在窗台上,但闲诗也能一眼看出他身段颀长,站立时必似青松般挺拔俊俏。
总之,花流云的相貌比传说中还要俊逸百倍,但是,她并不单单因他相貌俊逸而给予认可,而是觉得他放:荡不羁的外表却莫名能给她一种安心之感,倘若嫁给他,不至于让她厌恶,甚至感觉吃亏。
原本她早就已经想好,若是花流云的脸让她看了之后心生厌恶,她便二话不说地扭头就走,绝不逗留片刻。
而此刻,她决定留下来,并且期待自己好运。
不是因为花流云的眸光太咄咄逼人,也不是因为害羞,闲诗及时移开眸光,没有再看花流云第二眼。
她不希望自己想要嫁给他的迫切心思被花流云一眼看穿,是以再度垂眸看着地板上的花纹,嘴角保持轻抿的微笑。
性格使然,她比那些容易将心事显露在脸上的姑娘更擅长将心事隐藏,是以周泰才看不出她对他家少爷的迫切之心。
不过,周泰一看便是那种心性单纯容易欺瞒之人,而花流云,一双黑眸深邃如海,她恐怕自己的功力比不上他。
哪怕闲诗抿唇的动作极为含蓄,花流云还是迅速捕捉到了,只觉那乍起的微笑如流光一闪而过,耀花人眼。
花流云将曲着的双腿往窗内一甩,动作洒脱地侧过了身,与闲诗远远地面对面。
进来“送抱”的姑娘他无暇去记清,但他抱过的姑娘却屈指可数。
有两种女人他绝对不抱,一种是对着他作花痴笑状的,一种是对着他红脸害羞的。
前者,愚蠢,后者,无知。
当然,还有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也定然不会去抱。
而此刻这个粗布麻衣的女人,虽低着头微笑,却没有脸红,也不是因他害羞,更不是在对他作花痴笑状。
也就这么一溜烟的工夫,他对闲诗的感觉,已经不限于想抱一抱那般简单,仿佛还有更深层的东西忍不住想要亲自挖掘。
花流云闲适地晃荡着两条长腿,对着闲诗轻启薄唇,“给本少爷抬起头来。”
闲诗不自觉地收敛了嘴角的微笑,缓缓地抬起头,再度对上花流云深邃叵测的眸光,脸上一派淡然。
“喂,妞,”花流云凝视着闲诗淡而亮的美眸,忍不住眯眼问道,“我们可曾哪里见过?”
闲诗干脆利落地回答,“不曾。”
花流云轻嗤,“我以为你会答,你我魂牵梦萦无数。”
闲诗嘴角微搐,心里则道:“油腔滑调。我梦里的人还轮不着你。”
是啊,那个梦里的人虽然不知影踪,但却时常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的心时而雀跃,时而失落与悲伤。
捕捉到闲诗嘴角的讥诮,花流云不悦地冷了声音,直接命令道,“过来。”
第004章 刺激人心()
这是让她去投怀送抱么?
闲诗心中虽然别扭,但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朝着坐在窗台上的花流云走去。
花流云的黑眸浅浅地眯缝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这女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居然越看越顺眼,就连走路的姿态都好像与众不同。
莲步姗姗,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闲诗走到距离花流云两三步处站定。
风流倜傥的男人虽接近不难,但近距离之下,翩翩气势逼人,她自然地垂眸,却表现得不卑不亢。
花流云嘴角漾开一抹痞笑,挑眉道,“怎么不动了?过来抱我。”
站在远处的周泰闻言,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他家少爷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吧?之前不都是少爷主动去抱人家姑娘,而不是姑娘主动去抱他的么?
这这这……
周泰的心不自觉地向着闲诗靠拢,暗骂他家少爷不像话、没正经。
但是,周泰忘记了,他家少爷一直就是不像话、没正经的,只是,此刻他显得尤为无赖而已。
闲诗不想在花流云面前将自己表现得像一个百依百顺、随意可戏的木偶,抬眸轻声道,“告示说的可是你主动来抱人,而不是我主动来投怀送抱。”
“告示上有这么说么?我怎么不记得?”花流云蹙眉,眸光投向周泰询问,借以寻找同盟。
周泰望了望闲诗纤细的背影,再望着花流云,咬了咬牙,不怕死地回道,“告示上虽没有明写,但确实有这个意思。”
闻言,花流云狠狠地瞪着周泰,一字一顿地道,“周泰,你可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这几个字怎么书写?”
“我不识字。”周泰讪讪地吐了吐舌头,理亏地低下了头,却嘴硬地强调,“不过我这是实话实说。”
对于这个见色眼开的小跟班,花流云决定晚些时候再跟他算账,看向闲诗问道,“叫什么名字?”
“闲诗。”
花流云暗暗地咀嚼了这两个字,故意又问,“咸鱼的咸?师太的师?咸鱼老师太?”
不过是个嘴贱的男人罢了,闲诗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耐心地予以纠正,“闲散的闲,诗歌的诗。”
花流云嘴角大扬,只为自己其实准确地猜中了闲诗二字,同时也对闲诗镇定自若的气度很是赞赏。
一双长腿仍旧在窗台下不规则地晃荡着,花流云沉默片刻后忽道,“给一个愿嫁我作妻的理由,不要那些平淡的,要那种能刺激人心的。”
刺激人心的?
闲诗认为,花流云定然是听到了太多姑娘的恭维迁就之辞,是以此刻反倒是想听一些“振聋发聩”的。
若是站在否定某些事的立场上来讲,或许更容易打动他的心?
“好。”闲诗一口答应,内心仔细斟酌一番之后,一脸坚决地望着花流云道,“在我红杏出墙之前,务必提前告之,让你失去戴绿帽子的机会。”
原本,她准备直接对花流云说:“我绝不会背叛你。”
但她转念一想,这样的表态缺乏有力的支撑,显得诚意不足,是以,她以假设的方式表明她诚恳的态度,想必也能达到刺激他的效果。
听闻此言的花流云一双黑眸深邃无垠,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成功刺激到了他的心。
她的话虽说得难听,甚至答不对题,但细嚼下来却耐人寻味。
听着刺激,实则窝心。
突地,花流云的一双腿停止晃动,一边动作利落地跳下窗台,一边迅速朝着闲诗伸出双臂。
闲诗来不及反应,花流云已经一臂置放在她的脊背处,一臂置放在她的腿弯下,毫不含糊地将她打横抱起。
第005章 娶你娶定()
毫无防备的闲诗微微张开了嘴,却还不至于发出惊恐的尖叫,不过一张俏脸瞬间吓得略微苍白。
花流云这是准备掂量她的身重是否符合他的要求了?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花流云邪笑着望着闲诗,嘴上干脆道,“妞,就你了。”
妞,就你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蕴含的意思却毫不简单。
花流云无疑是说,他已经决定择闲诗为妻。
一切似在意料之外,一切又似在意料之中,作为亲眼目睹者的周泰,一颗心震惊地上蹿下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家少爷看着闲诗的眼神充满肯定,与之前抱起其他姑娘时的眼神迥然不同。
况且,少爷抱起其他姑娘之后,眨眼间便放下了,但此刻,他的心已经跳蹿了无数次,可少爷仍稳稳地抱着闲诗,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
不知少爷是不舍得放下,还是准备直接抱着她回家拜堂成亲?
杞人忧天、菩萨心肠的周泰不由地为那些还在江湖楼外排着长队的姑娘们惋惜一番,少爷既然主意已定,她们都没戏了,唉,可怜呐!
从直立到横躺,闲诗的头有些发晕,但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因为花流云开口的速度远快于他掂量身重的速度,是以闲诗知道,男人选择自己并非她的身重符合要求。
看来,那张抱妻告示只不过是个幌子,一切还要看他自己的感觉,但饶是如此,闲诗仍觉得这个男人荒唐透顶。
当然,她十分庆幸能邂逅他的荒唐透顶,否则,她哪有机会改变命运?
一时间,闲诗心中既有莫大的喜悦,亦有莫大的不敢置信,就像是在做白日梦一般。
对上花流云戏谑的黑眸,闲诗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她想要知道,花流云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选择她?
难道他不需要多加打听一下她的情况么?譬如她的出身、家境、年纪、喜好之类?
对于意气用事,且故意与爹娘唱反调的花流云而言,感觉是谁,那便是谁,哪有什么具体的原因?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对?”花流云不以为然地问。
在没有拜堂成亲之前,闲诗没法将看在眼里的定心丸咽下去。
与其待会发现这男人纯粹是在耍玩自己,倒不如此刻问个清楚。
“你不怕我已是人妇?”
花流云凑近了闲诗白皙的脖颈,鼻端用力地吸了吸,压低了声音,佯装陶醉万分。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雏儿香?人妇可不是这般味道,需要本少爷描述一番么?”
闲诗的脸“唰”一下红到脖颈,她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于是,她赶紧岔开话题。
“倘我是乞丐的女儿,你也敢娶?”
花流云越来越享受抱着闲诗的轻快感觉,也越来越喜欢听她那如小猫挠心尖的婉转声音,唇角大扬道,“放心,即便你是杀人狂魔的女儿,我也娶定。”
虽然这个男人满脸皆是痞邪的笑容,但是,闲诗的定心丸已经顺利一口咽下。
神态再顽劣,他眼底深处的果断与坚定不会骗人。
她相信他不是那种小人、混账。
“谢谢。”
这声感谢发自肺腑,闲诗觉得,自己原本灰暗的人生开始重新有了光彩,虽然不能朝着她向往的方向前进,但比原先被:逼的方向已经好上太多。
道谢的同时,闲诗对着花流云毫不吝啬地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花流云再一次觉得眼前有流光闪过,非但被她的笑容耀花了眼,甚至半天视线不明。
待花流云中回过神,戏谑道,“跟别的女人相比,我总觉得你想嫁给我的胆魄似乎不够?我最后问一次,你究竟敢不敢嫁?”
闲诗认真地回答,“你敢抱,我便敢嫁。”
“好,看在你回答得这般干脆的份上,我再说一遍,娶你娶定。”
一切似已成定局。
周泰上前几步,乐呵呵地望着花流云问道,“少爷,可以回家了?”
花流云眸光仍落在闲诗满含笑意的俏脸上,似根本无暇看周泰一眼,却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继而,花流云抱着闲诗大步走出包间,以小跑的速度下楼,仿佛迫不及待。
闲诗眼看着花流云即将抱着自己出江湖楼,将如此亲密的姿态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羞耻心顿起,连忙喊道,“喂,且慢!”
待花流云垂眸朝着自己看来,闲诗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道,“放我下来吧!”
闲诗害羞的神情一览无余,花流云赏心悦目地看在眼中,却佯装不解道,“怎么,想反悔?”
轻轻摇了摇头,闲诗解释,“我只是觉得,就这么出去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