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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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运,意思是跟女人有了纠葛。
不过林轻盈才十二岁而已,远不到提亲的时候。
“什么狗眼!”崔泽气道,“该把舌头给他割了!”
魏青崖笑了笑,“所以,你们这便不要太着急了,兴许是二小姐缠着苏大人,出城玩去了。”
这关系到林轻盈的名声,所以不宜声张。
崔泽嗤声一笑,“好小子,自残的事我还没有骂他呢,眼下又给小爷我找不痛快了。”说完又一踢凳子,看向林钰道,“瞅瞅你教出来的什么妹子,怎么比皇室的姑娘还不知道检点。”
大弘朝开化之风已经兴起数十年,不过最早的时候,还是从宫廷开始的。
先是衣领拉低,再是男装盛行,如今出游露着粉扑扑的小脸,骑在马上顾盼生姿,没有拘束的。
林钰却神情肃冷,没有接腔。
她的手指并拢,一下一下敲击在桌案上。
“怎么了,”魏青崖道,“有什么不对吗?”
林钰眉头微蹙,忽的开口道:“这几日在朝堂,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特别的事,”魏青崖沉思稍时,答道,“就是参世子爷的本子几乎没有了。”
崔泽瞪了瞪眼。
林钰又道,“不对,有什么事关苏方回的吗?我认识他时间不长,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会被小姑娘缠上去出游的人。况且天气炎热,而他因为穿得过分齐整,更是怕热。”
魏青崖点了点头,思虑片刻道,“若说有什么跟苏大人有关的,那便是今日由你们合力在汴州擒拿的原禁军统领司马伦,被押送离京了。”
“司马伦”林钰口中喃喃。
“真是令人气恼,”崔泽愤愤道,“明明该判个斩刑,硬是糊弄成流放岭南了。”
“你的人跟着司马伦吗?”林钰看向魏青崖开口道。
魏青崖因为想摸出司马伦身后的底细,已经做好了跟踪他,查探是否有人刺杀的打算。
魏青崖点了点头,“不过刚离开京城,我认为不会便立时出现刺客,所以安排的人手不多。”
林钰呆愣了一瞬间,忽的攥紧衣角站了起来。
“不好,”她神情焦虑道,“苏师傅带着轻盈,去刺杀司马伦了。”
“怎么可能谁刺杀囚徒带个累赘”崔泽话说了一半,忽然怔在原地说不下去了。
“不会吧,”魏青崖也站了起来,“二小姐倒是极好的掩饰,但凭苏大人跟林氏的关系,应该不会这么做。”
“他跟林氏什么关系!”林钰神情气恼,“他真的会这么做。”
“我知道司马伦的路线,这便派人跟出去!”魏青崖额头冒出汗珠。
林钰的猜测太大胆,如果真是那样,恐怕苏师傅和林轻盈凶多吉少。
且不说押送司马伦用了四个京兆尹的衙役,他也跟自己人交代过,必要时候,务必救一救衙役们。
如此这般,苏方回更是难以成事。
哎,千算万算,没有算出来对方竟然派出刺杀司马伦的,就是自己人。
不过,魏青崖神情忧虑,这苏大人,还是自己人吗?
崔泽站起来,“小爷我这便派人去拦住!”
“来不及了,”林钰忽然又沉沉坐下,“苏师傅杀司马伦,应该是被别人授意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司马伦今日必死了。”
“那咱们就干等着?”崔泽揉了揉脸,急躁地踱着步子。
“不能干等着,”林钰手指一敲桌面,“既然苏师傅是要用轻盈掩饰他的这场刺杀,咱们就要帮他把戏做足了。”说着又站起来,“去京兆尹衙门报官,就说新晋六品朝廷大员,拐走了文安县主的妹妹。”
“啊?”崔泽几乎跳起来,“那不就人尽皆知了!”
虽然大弘开化,但是被男人拐走,也必然对名节有损。
林钰嗯了一声,“就是要人尽皆知,他们回来以后,才能活着。”
第194章 我不怪你了()
林轻盈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再壮壮胆子。
要不是她知道这个司马伦十恶不赦,又知道苏师傅也是好心想让她见识见识杀人,她早就惊叫着跑远了。
午后他们便躲进这块密林了。
马车留在绸缎庄,又步行三四里地,才到了这里。
苏方回带了些干粮,跟林轻盈分了一点,然后静静坐在青草上,把自己那份吃了个干净。
她也吃了些,可是因为没有水,吃的很少。
整个下午,她都紧紧靠着一棵大树,看着苏方回忙活。
他先是在六棵树上安装上茶壶大小的机括,那机括形如鹰嘴,底部有一根粗粗的弹簧。林轻盈想伸手摸一摸,被苏方回喝止了。
“若你死了,我无法向东家交代。”
林轻盈看着他笑了起来,一会儿“文安县主”,一会儿“东家”的,到底是还有情谊在吧。
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身上的官府早已经换成白色的常服,像是在林氏时候的样子。
接着从包裹中取出一根长长的铁丝,仔细穿过鹰嘴机括下方的弹簧。
“用来绊马吗?”林轻盈开口道。
“绊马不需要这么高。”
“哦,”林轻盈心中几分忐忑,“真的要杀人啊?”
苏方回正附身在机括上,用细长素白的手指引着一根丝线绕圈。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看来是真的。”林轻盈想了想又道,“可是司马伦是被押送着去岭南,那些衙役差官,你也一并杀了吗?”
“哦,”他穿了一根铁丝在线圈中,用力拉紧,淡淡道,“那些衙役差官,恐怕会被司马伦自己杀掉吧。”
林轻盈倒吸一口气,“怎么会?”
“出城官道上第一个茶棚,”苏方回看了看远处道,“前日里有人用十两银子买了下来。买茶棚的人,正是司马伦的夫人。你说,她为什么要买。”
“许是”林轻盈嗫嚅道,“为了免费让司马伦喝一口水?”
“不,”苏方回神情冷淡,“为了让那些差官喝一口水,为防生疑,更不会免费。”
林中的空气肃静得可怕,林轻盈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又缓慢,又充满凉意。
“司马夫人是个聪明人,”苏方回又道,“她知道刚刚离开京城的时候,反而是差官最放松的时候。都以为临近皇城,有什么事都好随时禀报,便会大意一些。”
“我姐,”林轻盈忽的盯住苏方回道,“每日里也想着这些吗?”
苏方回停下动作,眼睛却看向远处的京城。旋即又低下头,眼神中黯然片刻。
“她想得比我多些。”
林轻盈低下头,“所以你离开林氏,她没有责骂过。因为她知道,你必然因为想到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得已。”
她说着,微微哽咽,用手捂住了脸。
“没有,”苏方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为了自己,没什么不得已的。”
林轻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所以现在你虽然做了官,也不开心对不对?我以后不再怪你了!我保证不再怪你了。”
苏方回讪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暮色初临。
从京城出来,先是有家人依例送行,耽误了些时辰。再是有闻讯赶来的百姓不顾差官阻挠,乱扔些烂菜叶子,更是走不快。
差官忍不住骂骂咧咧几声,牵着司马伦向前而去。
因为是夏日,走到傍晚,水袋空空,嗓子冒火。路边一个凉棚,卖茶人看起来朴素老实。
差官们坐下来,领头的“哐哐”拍着桌子,“给爷们端四碗好茶,再把水袋灌满!”
那卖茶人忙跑出来,稳稳当当放了四碗茶水在小方桌上。又去取了个小点的碗,递给站着的司马伦。
司马伦道了声谢,接过茶水又放下,细心把弄乱的头发抚平,抖抖馊掉的衣服,才伸手要去端水。
“啪嗒”一声,坐在外侧的差官随手一抬,打掉了他的茶水。
粗陶碗掉在泥土上,倒是没有碎。但是茶水溅出来,弄湿了司马伦的鞋子。
司马伦斜眼看了看那差官,没有吱声。
卖茶人已经跑了出来,弯腰拾起地上的碗。抬头时,看了一眼司马伦。
司马伦神情一怔,又别过头去,掩饰掉情绪。
差官们喝过茶,便推搡着司马伦继续往前走。顺着官道走了不远,前方因大风吹倒树木,正有人凑在一起搬运。差官指了指林中一条小路,“就走这条吧。”
官道旁边,也只有这一条小路可走。
顺着小路走了不多远,司马伦忽然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差官笑了笑。他嘴角上勾,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看起来几分阴邪。
“你笑什么?”那差官瞪了他一眼。
司马伦努力带动脚镣迈动步子,闻言只是漠然扭过头去。
“我笑即便我戴着脚镣,也还是比各位走得快了一些。其实应该说是,各位越走越慢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
“我看你是癔症了。”那差官说完挥手便准备打过来,可是突然身子晃了晃,摔在了草丛中。
他身边的另三个差官闻言忙弯身去探查,可是身子低下去,便随即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司马伦听得身后“咚咚”几声,才慢悠悠转过身来,从一个差官的衣服里搜出脚镣和枷锁的钥匙,依次打开了,把这些东西摔入草丛。
接着一个一个,把这些差官拉入密林深处。
“虽然笨,但总算办对了一件事。”司马伦喃喃自语,又打量了一下地上昏睡的差官,“这蒙汗药用量不大,估计明日清晨你们便醒了。”说着蹲下来,“本爷是等你们醒了报官,还是干脆让你们便睡死过去呢。”
说着从地上摸了摸,拎起一块石头来。
接着比着一个差官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血浆飞溅。
那差官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晕死过去。
司马伦退后一步,又走到另一个差官旁边,“轮你了。”他挥起手,忽的听到前面大树旁哗啦一声,接着一根箭矢破空而来。
司马伦骂了一声,丢下石头,转身便逃。
前面林深人少,夜色初临,只要再逃百步,便可找到藏身之处。
再甩掉追杀,逃去北地。
第195章 差点死掉()
“不要动!”苏方回拉住林轻盈的袖子,把她扯回树干旁。
“可是我站了很久,想要走动走动。”林轻盈嗔怒道。
“你这走出去,十有八九便死了。”苏方回神情冷淡,似乎在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话。
林轻盈身子一僵,退了回来。
自从苏方回布置完机括,他们已经在这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旁站了很久。
苏方回脚下,放着一个小铁桶。铁桶外壁上几十个拇指粗的小孔,那些树干上机括里的铁丝,就通过小孔钻入铁桶。
苏方回捣鼓了很久,直到他轻轻拨动铁桶上的转盘,那些铁丝便旋即收紧,才算大功告成。
如此,便等司马伦自投罗网了。
“她会来吗?”林轻盈盯着铁桶顶上六芒星形状的转盘,神情里几分紧张。
“为了让他借道走官道旁的小路,提前一天,那里便倒了十多棵树。如今行人、马车、工头喧哗,衙役们便会改道了。”
“可是这林子也很大啊。”林轻盈抬头看了看已经灰暗的天空和四周密不透风的深草,心里几分担忧。
苏方回脸上划过一抹自傲的笑。
“只要能看到他,今日他便会死。”
可是我只看到你布置了六棵树而已啊,万一他没有走到这六棵树中间怎么办。
苏方回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应声。
“死了吗?”一个黑衣男子低下头,手指在衙役脖颈上轻轻一探。他身形不高,然而一双眼睛透着凌厉。
随即摇了摇头,看着另一名背着弓弩的黑衣同伴道:“这个死了,其余的只是中了蒙汗药。不等明日清晨,便会醒来。”
“那司马伦”背着弓弩的问道。
“不必管他,少爷只是让我等探查是谁会刺杀他,以便顺藤摸瓜而已。”
只是想不到才刚刚出城,司马伦就动了。
“那这些差官怎么办?”
“留下一人熏些醒神的香草,让他们早早回去报官。免得司马伦没有被刺杀,倒真的逃走了。”
“明白了。”
众人说罢起身,朝着司马伦的方向,黑衣利器,没入夜色中去。
树上休憩的小鸟被脚步声惊飞。
林间的草虫吱吱鸣叫。
虽然没有风,但是司马伦感觉也不太热。
让他停下来的,是行伍多年,养成的警觉。
空气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