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生活手札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晋江金牌vip2014-04-18正文完结)-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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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 嫂,”萧玉珠从衣袖里掏出手帕给她拭泪,“哥哥以后只有你照顾他,心疼他了,一切就都要麻烦您了,他除了生下来什么也不想的那几年,往后半生曲折,直到娶 了您,那日子才好过了些,您莫要嫌弃他呆笨丑陋,他就像我爹一样,嘴里不会说好话,但心上只在记上谁了,一生一世都只愿意与那个人在一起。”
“诶,我知道。”暮小小泣不成声,应过声后,把头埋在了那来抱她的夫君怀里,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行了,走罢。”萧知远心口一阵一阵地疼,在趁妹妹没掉泪之前,他希望她赶紧走。
若不然,他就舍不得让她走了。
“带她走。”萧知远瞪着那血红的眼睛,哑着嗓子朝妹夫喝道。
狄禹祥看着那颓然看着棺木的妻子,轻叹了口气,最终扶了她起来。
萧玉珠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随他离开灵堂。
她走后,萧知远抱着哭泣的妻子,眼睛里无声无息地掉出了两行泪。
“妹妹啊,我的妹妹。”他摇晃着怀中那哭得痛不欲生的妻子,想安慰她,可却发现,他自己都已然心碎了。
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那最重要的东西,娘不见了,爹现在也走了,而妹妹,也要离开他了。
如若不是怀中还有人,小儿就在不远处的屋中候着他们回去,妹妹有天会归来,他都不知道他半生颠簸,到底是为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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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珠在门口把脸趴在了他的胸前静静地站了好一会,抬起头来,她朝他勉强笑道,“很难看啊?”
“不难看。”狄禹祥伸出手,把她的发簪放下,以指代梳,替她重挽了发。
他跟她成亲了十来年,到生了长生他们后,她才真把心给了他,替他忧,为他恼,也是从那之后,他才知道她若是真看重爱极一个人,她会有多为那个人着想。
他想不到的,她都为他想到了。
而他也把他所有的都给了她。
这样的她,在他心里,怎么会有难看的一天。
“心里真难受。”萧玉珠捂了捂胸口,与他笑得极难看。
“我知道,”狄禹祥低头,在她发边轻碰了碰,轻声道,“但我还是要带你走,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他不仅不想与她分别,他还想带她去往他每去过的一个地方,让她看着他成功,也与他一道接受这一路上的波折与失败。
“我知道,我也想去。”萧玉珠吐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重睁开来时,里面的哀愁与痛苦,已经尽掩了大半。
逝者矣,生者还在呢,她不能辜负的人还好好活着,她得对得住他。
“回家了?”狄禹祥摸了摸她微冷的脸,问她。
“好。”
等上了马车,萧玉珠又收拾了一下衣饰,等到到了家,脸上虽有着几份憔悴,但样子还算能看。
萧玉珠是走的侧门出的萧府,戚氏在萧府没找到小姐,就又来了狄府。
“本不想来的,就只想在大公子那与你道个别,”戚氏只上门一会,就被带到了小姐屋中,见她拉了她到椅子上坐下,戚氏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我这老东西哭哭啼啼的,只给你添晦气,不上门的好。”
“这倒好,”萧玉珠失笑,拿帕与她拭泪,与她亲昵地道,“自个儿都骂起自个儿老东西来了,以前还只当你只会拿这个骂别人呢。”
戚 氏本在哭,听了这话,不禁笑了起来,但笑了几下,眼泪掉得更狠了,她双手捧着脸哭道,“你让奶娘怎么舍得你走啊,我厚着脸皮在萧府里带你那么久,不是为的 十来年连见你两次都见不着啊,我都不知道我死的时候,还能不能见上你一面,每个我想起这个,我心里就难受啊,一辈子再也见不着几次,明明那么亲的闺女,我 的好闺女啊……”
萧玉珠抱着她,抬起眼,止着眼睛里的泪,等怀里的老奶娘痛哭过后,才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怎么就不见了?再过三五年的,我就会回古安的,您忘了,狄家祖族还在古安呢,你们一家现在跟狄家走得近得很,就是我不跟你说,我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会跟你说的。”
戚氏一听,这才擦起了眼泪。
这时桂花走到门口,来跟萧玉珠请示哪些东西要带着上路。
戚氏知道她傍晚就走,时间不多,忙得很,她也不能再瞎耽误她的时间,便把一件小木盒掏了出来,“这个,这是……”
“嗯?”萧玉珠看着那个小木盒,眼睛有些挪不开。
她见着有些眼熟。
“夫 人说,里面装着给您的东西,说是大老爷要是有个什么不妥的,就把这个拿出来给你用……”戚氏说到这边哭边笑,拿衣袖擦着眼泪哭道,“当年你没什么嫁妆嫁过 来的时候,奶娘还想过要把东西给你,可我在你娘面前发过誓,得大老爷在府里身子不好的时候,才拿出来给你救急,奶娘是个狠心的,你可别怪奶娘。”
“这是……银钱?”萧玉珠犹豫了一下,心中却想到了另一事上。
“嗯,小姐说值钱得很,若不然,怎么会让我拿她发誓在给你之前,提都不许跟任何人提一句……”戚氏把东西给了萧玉珠,脸上却是一片怅然,“现在你还能缺什么?早知道,当年你嫁妆不够的时候,我就该拿出来。”
等到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大老爷走了才给她,还管什么用?
“总归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萧玉珠苦笑了一下,心道娘当年捏着老太太把柄的东西还真是在奶娘手里。
也亏她奶娘这种性子,这种东西竟然没露过一点口风。
等到戚氏走后,萧玉珠看着那密封的小木盒良久,等狄禹祥从公婆那回来她才回过神,让夫君把东西给兄长送过去。
“你不打开看看?”狄禹祥问她。
“不看了……”萧玉珠摇了头,“你快马亲自送过去就是。”
狄禹祥看向她。
“这就是我跟哥哥的道别了。”萧玉珠说完,快步去了内屋。
如此就是道别了,兄嫂来相送,两方谁都受不住。
那边萧知远收到妹妹的东西后,假装认真的看着密封的小盒子,与暮小小商讨着打开它的方法,直到夕阳西下,大检过来报,姑奶奶姑爷都上船了,两夫妻才止了讨论。
萧知远像是听而不闻,什么也没再说,从暮小小头上插出一根金钗,专心地去拔弄把那小盒子上的七巧锁,好一会,锁打开了。
里面有一块鱼形玉佩,还有两封信。
萧知远看着信上那熟悉,又不熟悉的字迹,发现自己刚刚那稳健开锁的手竟抖得不成形……
“萧郎。”暮小小握住了他发抖的手。
“怎么就都走了呢?多瞧我一眼都不愿意?”看着木盒,萧知远满是不解地问。
暮小小死死地咬住嘴,才没有因丈夫这句心碎的话掉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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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数里,长南还在回头眺望,等再也看不到那个淮南了,他回了大舱中。
弟弟们和妹妹都坐在母亲脚边的毯子上,看到他来,长怡朝他高兴地叫了起来,“大哥……”
长南随即笑了起来,朝他们走去,脱了鞋子踩上了毯子,把妹妹抱了起来,与那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他的母亲道,“淮南看不见了。”
“回来就看得见了。”
“嗯。”
母子俩对话了两句,手中握着算盘在打的长息好奇地问大哥,“那些骂我们不孝的人也走了吗?”
萧玉珠不由看向了三儿。
“呵,”长南轻笑,眉目凛然,“你听那些人说的,他们哪知道什么孝与不孝,自家老人都养不起的玩意儿,都是没撒泡屎看清自个儿德性的,你别搭理。”
长息点头,“知道的,大哥。”
说到这,长南朝母亲道,“我答应过祖父祖母了,就在这一两年里,等我们去南海看看,我带弟弟妹妹回去陪祖父祖母住小半年,您看如何?”
“甚好。”大儿已经会做决定,萧玉珠欣慰不已。
“嗯,爹身边离不开你,回家陪祖父母的事,就由我们来罢。”长南也是跟父亲谈过,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娘。”长生叫了母亲一声,塞了一颗梅子糖到母亲嘴里,顺势道,“这次我们去南海,是父亲想与我们见识一番,等见识过了,我跟长息也可回族里陪祖父祖母,我们家在苏河古安有不少布庄,还有铁石与这边官府的帐这几年我都看不懂,回头我想跟长息回去看看……”
“看不懂?”长南抱着长怡,任她捏着他的鼻子玩,嘴里问了一句,“娘不是清楚的吗?”
“娘跟我们说过了,就是那打点的钱,有时多有时少,还有的帐,根本收不回来,毕竟,咱们家的人没在这边啊,赖起帐来,那可都是上万以计的……”长息擦了嘴,叹道,“总帐对得上,但细帐,一算全糊涂。”
长南朝母亲看去,见她坐着看着绣框,一动不动,脸有哀愁,便朝二弟三弟使了个脸色,示意他们别说了。
长福正靠着母亲的椅脚在给母亲盘绣线,见到长兄的眼色,他笑道,“娘也只能管着总帐了,下面这么多的事,哪还管得来,这就是我们家兄弟多的好处了,有二哥三哥,大哥,你跟我和长怡,这辈子就不用担心没得吃了。”
“谁跟你说这话的?”见小儿说没得吃的话,萧玉珠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轻拍了下儿的脑袋。
长福摸着脑袋笑了几下,“我这段时日,在城中乱走,乱听来的……”
败家子,纨绔子弟的故事,他可是听说书先生的说了不少。
还有母亲娘家的那些人的事,只听几个,长福就知道一家要是出一两个不中用的,一家子都要被拖累。
“嗯,外面的听听就算,多数的,要听你们爹的。”萧玉珠想了想,道了此话。
养儿不易,育儿更是要慎之又慎,这一路来带着他们东奔西跑,萧玉珠也是想过妥与不妥之处的,但细想下来,妥当的地方比不妥的地方要多些。
他 们兄弟多,一家人又在一起,父母对他们不缺关爱,他们自己的护卫,府里带的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熟悉的人,还有已经是他们狄家的家将身边那些儿女,就算东奔西 跑也不会让他们觉得身边很不稳定,而又因着东奔西跑,他们知道生活的奔波与辛劳的一面,他们身边都是出色优秀的人,有了他们相衬,孩儿们再差也差不到哪里 去,加之本性多半随了他们夫妻,除了长福懒散些,长南他们已经长得很是像模像样了。
这比他们呆在一处,长在富贵窝里要好得多。
不过就算如此,萧玉珠心想趁他们在身边的这些日子,还是要多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的好。
到时候要是他们离开了她与丈夫的身边,便是再想对他们好点,手也是够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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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海这一路,先前狄禹祥一天皆大半时间都是陪着妻儿,等快船至桂江,与在那等候他的战船汇合,狄禹祥多数时间都在战船上与军师将士商议南海之事。
一路快船下海,但也是到了十二下旬,他们才进了南海之处。
到的那天,南海狂风暴雨,快要下船的时候,看着满天的大风大雨,长南哈哈大笑,长生长息着急家中的物什要怎么不受淋雨搬下,只有长福带着妹妹,拿着祖父生前用木头给他雕的方盒子,从里拿出一颗花生,他一颗,妹妹一颗地轮着吃,对这狂风暴雨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长怡只有有人喂食,吃食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所以外头什么光景,她瞄一眼就略过去了,不甚关心。
当紫王易修紫在阁台上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一群男男女女的仆人,还有一群孩子下船后,他偏头问那光头中年,“齐师,这位狄大人是带着妻妾儿女来我南海游玩的罢?”
紫王军师齐师摸摸光头,嘿嘿一笑,没答话。
紫王翘了翘嘴,那冷峻的脸上闪过一道不屑,“皇帝也是没人了,这个妹夫还不如萧知远来的强。”
“修紫,别这么说,你还没见过人,你不是见过他的前行军了?白虎那可是个好将军。”军师见他极端不喜那来的狄大人,劝他道,“现在这局势,皇上不会当儿戏。”
“我倒是想时高看他一眼,”紫王朝下抬了抬下巴,“但看看,他带的都什么人来。”
军师又嘿嘿一笑,看着那在暴雨中翻筋斗的少年,再看那微笑朝那少年望去的美貌妇人,他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笑道,“我看着还是挺有意思的。”
紫王也看到了此景,见状道,“那个应该就是狄长南了,我听说性格有点像他那个舅舅。”
“嗯,”齐师往前探了探,指了指那两个手中握着算盘的小儿子,“狄长生,狄长息,就是不知哪个是长生,哪个是长息……”
“长生,长息,还有一个长福……”紫王玩味地笑了笑,“狄家胃口不小